屍界。
天碑前。
站着五人。
兩個人站在靠近天碑的地方,還有兩個離的較爲遠一些。
奈何天站在中間,看着石碑方向,雖然保持着平淡,但是從眯起的眼睛來看,心裡應該不太平靜。
江浩看到對方,自然要過來行禮。
“見過前輩。”江浩恭敬道。
見此,奈何天微微頷首道:“你似乎廢了。”
如此,其他人才開始關注江浩。
確實,他身上沒有了任何道的氣息。
如同羸弱的普通人。
“嗯。”江浩倒也沒有隱瞞:“剛剛在裡面起了一些小爭執,我的大道根基被打散了,小問題,無礙。”
衆人:“.”
一點小爭執?
大道根基被打散了,還無礙?
天寂道人覺得,眼前之人是在睜眼說瞎話。
是什麼樣的小爭執如此激烈?
大道根基都打沒了。
這還能沒事?
強者一旦沒有了大道根基,還還算強者嗎?
實力跌落的程度,難以想象。
哪怕仙軀也不過爾爾。
另外,大道根基破碎,幾乎是不可逆的重傷。
並不是說重新凝聚一個就可以的。
而是道存在排斥。
也就說,重新領悟的道,能替代之前的,也能包容之前的。
亦或者徹底散掉身體中一切痕跡,然後重新滋養大道。
看似容易,但難於登天。
紅雨葉也感覺江浩這次的傷與上次有些不同。
更加嚴重了。
上次只是大道破碎,從大羅跌落。
如今
道都沒了。
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的事。
“既然大道都沒了,那你如今算什麼修爲?”奈何天開口問道。
他倒是沒有嘲諷什麼的,而是一本正經的說正事。
這種情況,很難辦。
哪怕後續可以繼續恢復,但這段時間要如何?
危險可能說來就來。
自保都難。
“境界上是絕仙圓滿,但是沒有大道支撐的話,怕是天仙都不是對手。
“與真仙圓滿五五開?”江浩也不太確定。
聞言,衆人沉默了。
對方似乎說起來很輕鬆。
或許他的心裡很難受吧。
一個可以穿越時空的強者,突然與真仙五五開。
這種落差極爲可怕。
“無礙。”奈何天也是頗爲感慨道:“至少還有真仙,別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真仙。
“以後可以跟我學,多學學就能領悟更多,快速有自保之力也不是問題。”
天寂道人跟着道:“是啊,前輩天縱奇才,用不了幾千年應該就能恢復一些。”
江浩略微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們道:“自保能力?”
“是啊,你修爲太弱,目前怕是難以自保。”奈何天用着前輩的口吻說道:
“不過有我的幫助,很快就沒事了。
“幾千年久了點,一千年吧。
“讓你與絕仙初期交手,倒也不是問題。”
紅雨葉皺眉,不過她沒有開口。
江浩望着奈何天,恭敬行禮:“多謝前輩,不過不用了,晚輩多多少少是有一些自保能力的。”
“多多少少是多少?”奈何天望着江浩問道。
江浩一時間也不好解釋,隨後手中握住了天刀。
一瞬間,江浩身上出現了凜冽的氣息,碾壓天地萬物。
彷彿以此出刀,大道都將一刀兩斷。
大羅在他跟前,都難以擡起頭。
剎那,所有人都察覺到了恐怖的壓力。
似乎只要對方願意,微微拔刀,就能將所有人斬殺。
感受到這一切的奈何天微微一笑道:“不錯,確實多多少少有一些自保能力。
“雖然不多,但是勉強也夠。”
江浩收起了天刀,頷首:“前輩說的在理。”
紅雨葉站在邊上冷漠的看着奈何天。
此時奈何天擡頭看向天際,道:“天色不早了,都餓了吧?快回去吃飯吧,我畢竟是已死之人,不能長存太久。”
說着奈何天就要離開,太難受了。
眼前之人,絕非善類。
他身邊這位年紀大的,更是不懷好意。
從頭到尾一聲不吭。
之後,奈何天直接消失在原地。
江浩都來不及開口。
其實他想說說關於國師的事。
“你還有要說的?”紅雨葉開口問道。
“嗯。”江浩頷首,道:
“我頗爲好奇,奈何天是否知曉國師的下落。”
聞言,紅雨葉愣了下道:“國師.還活着?”
江浩略微有些意外:“前輩不知?”
“我查過,但確定是不在了,奈何天也隻字不提,不過東極天活着,卻不見國師,這就說明了問題。”紅雨葉說道。
江浩略作思考道:“也是,前輩那時候已經沉睡,正常情況下國師並沒有跟着撤退,而是在外面。”
“你真的去了奈何天的時代?”紅雨葉問道。
江浩頷首道:“是的。”
“是誰?我認識嗎?”紅雨葉問。
“天六。”江浩回答道。
聞言,紅雨葉思索了許久,最後想到了一個人,略微錯愕道:“跟在我身邊的那個?”
江浩笑着點頭。
紅雨葉愣住了,有些難以置信:“所以你看着我長大?”
“差不多,我過去的時候前輩十歲,不過是輪班跟着,有一半時間我不在,但最後時刻前輩沉睡,我在邊上,一直送你離開,我才離開的。”江浩笑着道。
紅雨葉有些慌亂,自己小時候的一切都被知曉了,但還是保持了平靜,接着轉移了話題:“國師在哪?”
“被我送到了遺忘之地,以她的修爲應該是不會出事,不過也出不來。
“或許我們可以想辦法進去。”江浩略作思考,道:“目前應該不太行,我已經沒有了可以遮蔽的東西,以天刀的話容易被發現。
“畢竟最後一戰中,我用的就是天刀。”
紅雨葉沉默了片刻,並未說其他。
現在也不是問的時候。
江浩轉頭看向天碑,發現上面居然有血跡。
看起來是道三與壯碩師父的。
江浩覺得要不要擦拭一下。
想想還是算了。
先留着吧,因果相交,或許有一定的作用。
隨後把目光放在顏月芝與天寂道人身上。
“你們是想知曉裡面是什麼?”他問。
天寂道人思索了下道:“我不打算知曉了。”
他發現,知曉的越多,越是危險。
這裡的事明顯就不是他能知曉的。
還是不自尋煩惱了。
顏月芝則道:“我是來看看情況的,順便試着領悟一下天碑,或許能有一些收穫。”
江浩頷首:“裡面蘊藏時空萬物,任何東西都有機會領悟。”
雖然他不知曉天碑來歷,但裡面蘊藏着過去以及無盡大道,自然可以領悟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如果能留下身影,便能有更多的機緣造化。
比如眼前的天寂道人。
不過現在想要留下身影,應該不太行了。
自己的到來,還是帶來了莫大的影響。
“那先不打擾你們,至於裡面的事,也不是什麼機密,有機會你們會知曉的。”江浩說着就看了看天,道:“屍界應該不會停留太久。
“你們要領悟得抓緊了。”
說着江浩就牽着紅雨葉的手,消失在原地。
顏月芝低眉。
倒也沒有多想。
這裡的情況,似乎有些超乎尋常。
她可以確定,有人回到了過去。
而且做了很多事。
以及與未知存在動手了。
目前來看,後果非常可怕。
大道都蒸發了。
對方沒事,那是有特別原因。
其他人,怕是十死無生。
天音宗。
斷情崖。
江浩與紅雨葉回到了大廳中。
此時,紅雨葉一直望着江浩。
“前輩,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江浩問道。
紅雨葉並未開口,只是往二樓走去:“跟我進屋。”
次日。
江浩來到樹下,發現蟠桃已經成熟。
如今是七月天。
而他的歲數也變成了四百五十歲。
進入石碑有十五年之久了。
昨晚與紅雨葉說了很多,比如如何進入了,比如去了哪幾個地方,遇到了幾個人,見到了一些事。
“所以你真的是天文書院大前輩?”紅雨葉從裡屋走出來問道。
江浩笑着道:“應該是吧,我在我之前的住處,留下了一張紙條,有機會過去看看就知曉了。”
“內容是什麼?”紅雨葉問道。
江浩並未直接回答,就是很隨意的內容。
“你去了奈何天時代,被國師發現了?”紅雨葉坐在江浩身邊問道。
“是啊,國師很厲害,她算到太古陰陽磨盤動了,聽到奈何天說了天碑的事,就鎖定了我。
“不過我並未開過口,直到最後送她進入遺忘之地纔不得已開口。”江浩回答道:“按理說她是不會死的,畢竟她實力擺在那裡。
“除非她把我的事告知了奈何天時代的人。
“不然基本不會有事。
“知曉了這件事的人,要麼必須死去,要麼就得進入遺忘之地。
“很難出來。
“因果業力太強,就是太古陰陽磨盤都無法承受。”
紅雨葉望着江浩道:“所以我的童年,你記得比我還清楚?”
江浩點頭,道:“是的,比如十幾歲的前輩仰天四十五度,說自己不是十歲小孩了,還天天跑去聽書,就愛聽愛情故事,傳奇任務聽都不聽,說自己長.”
還沒等江浩說完,紅雨葉就拿了蟠桃塞住了江浩的嘴巴:“沒讓你說。”
“對了,還有一件事。”江浩咬了一口蟠桃道:“前輩小時候穿黑袍偷偷算姻緣,也是我算的。
“那時候是任務,不過暴露不是我暴露的。”
紅雨葉望着江浩,隨後伸出手道:“第二次算命我給了你一億靈石,靈石呢?”
“埋起來了,沒了。”江浩回答道。
說起這個,江浩轉移了話題,道:
“我遇到了聖主。”
紅雨葉頷首:“然後你知道了?”
江浩有些難以置信道:“聖主真的是女的?”
“嗯。”紅雨葉道:“她一直都是女的,你喊她賢弟我也很意外。”
江浩:“.”
猶豫了下,江浩道:“前輩,我打算過去找她。”
紅雨葉略微有些意外。
“她找過我算命。”江浩特地講解了下當時的情況。
自己被迫斷了兩條腿。
聞言,紅雨葉起身道:“走吧。”
隨後兩人消失在原地。
回來有很多事。
海羅,天文書院,人皇妻子,國師,外加壯碩師父,大先生,這些人都需要自己見見。
但這些人中,唯獨賢弟要最先見一見。
個人恩怨在其中。
其他的並未有太多恩怨。
天青山。
聖主又一次指導了一衆弟子。
那些人都是恭敬行禮,最後離去。
唯獨留下了兩個人。
正是江浩與紅雨葉。
江浩看着上方的男子,微笑道:“賢弟好多年不見,近些年你過的可好?”
看着江浩,聖主神色並不好,但還是道:
“還行。”
接着他就道:“雖然你是我兄長,但也不能太過分。”
江浩望着對方,露出嘆息的表情道:“賢弟有所不知,爲兄最近大道都受損了,如今的我再沒有了大道。
“這種心酸,賢弟怕是不知。”
聞言,聖主給出了儲物法寶:“沒了,就這些了。”
江浩感知了下,一百萬靈石?
打發叫花子呢?
自己幾個時代前,也是闊過的。
一百萬靈石,還不夠自己算一次的。
那時候一個個動不動就是幾千萬靈石。
一百萬?
讓自己給籤筒都不配。
“賢弟,沒誠意了。”江浩看着聖主有些惋惜:“不過爲兄也不欺負你,不過爲兄最近做了一個夢。
“夢中爲兄學了算命之術,今日來想跟賢弟探討一二。”
聞言,聖主有些錯愕的看着江浩,什麼意思?
算命?
自己不需要算命。
“你說吧。”聖主還是選擇了配合。
“是這樣的,主要是爲兄想爲賢弟算算,然後看看算命準不準。”江浩望着聖主一本正經道:“不過賢弟莫要擔心,爲兄是有經驗了。
“畢竟算過幾千年。
“得心應手。”
聖主:“.”
欺人太甚不是?
你才幾歲,就算了幾千年?
不過他也不敢聲張,而是道:“兄長打算怎麼算?”
“爲賢弟算一卦。”江浩望着眼前人,拿出了一個籤筒,道:“賢弟過來搖一搖,我爲賢弟解籤。”
之後他們坐在位置上,江浩把籤筒給了對方。
聖主倒也沒有多想其他,而是搖了搖,隨後一根籤落在桌面上。
上面寫着,仰天望月,方知今時今日。
“怎麼解?”聖主問道。
江浩略作思考道:“賢弟是算什麼?”
聖主思索了下道:“我應該算什麼?”
江浩笑着道:“我覺得賢弟應該算斷左腿,還是斷右腿。”
聞言,聖主一驚,接着臉色漲紅。
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這是在將他尊嚴踩在腳下侮辱。
最後聖主深吸口氣,道:“那我是斷左腿還是右腿?”
江浩呵呵一笑:“日月同天,仰天日月齊現,下下籤,斷雙腿。”
聖主:“.”
江浩看了眼聖主的腿道:“沒斷?爲兄算的不準?爲兄苦啊。”
聖主:“.”
欺人太甚了。
還要我自己斷腿?
我要不是打不過你,我今天非要斷了你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