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模擬發佈會後,其他人都對發佈會的流程需要做了基本的補充。
到時,就由汪洋作爲代表,來進行新興科目的階段性發布。
這可是個重要工作,所有人都不敢馬虎,雖然正式研究十分要緊,但如何讓外人知道他們的研究進度,以及明白整個流程的艱難,還是需要些語言藝術的。
會後,方閒接到了一個電話,來人自稱是醫學會的副會長,陳天和。
“方醫生,你們正在進行的工作,算是一種跨時代的全新創造,許多年輕人都知道你們的團隊呢,這次省級技能大賽即將開始,不知方醫生能不能抽空來一趟,就當是給年輕人加油鼓勁了。”
這次邀請,不是以陳天和的個人名義,而是湘省醫學會的邀請,想要讓方閒出席此次的省級技能大賽,進一步激勵本省的學員們。
不過,這次邀請卻被方閒婉拒了。
原因很簡單,這次五一假期,算是給整個團隊放個小假,緊繃的神經也能稍稍舒緩,五一之後,團隊的工作就更加緊密繁瑣,哪有心思去參加什麼技能大賽?
要說激勵年輕人,方法有很多,等他們團隊做出成績後,不照樣能夠激勵年輕人的創新嗎?
既然已經腳踏實地,那就不能追求什麼虛名,做出了多少成績,纔是關鍵。
誠然,若是團隊做出了震驚業界的成績,那虛名就會鋪天蓋地壓過來,但這種虛名屬於被動,也能起到宣傳新興學科的作用,無傷大雅。
五一假期前的工作,基本用不上方閒盯着,都是些安排術後病人的事,有秦瀧副教授他們在,方閒也能輕鬆一些。
在五一假期間,方閒回了常市的家裡,想要在緊張繁瑣的工作前,多陪陪父母。
不過,說是陪父母,其實還是家裡面清淨一些,吃過午飯的暖陽午後,方閒直接躺在了自己小屋,開始觀看一些醫學訊息。
很快,一篇來自東方倭國的論文,吸引了方閒的注意,這是一篇針對華西醫院徐鳳年團隊發表文章的數據真實性的質疑,發佈的時間並沒多久。
“根據本團隊的模擬運行,華國徹底解決毀損傷標準化治療流程存在風險隱患,並不能對毀損傷進行標準化治療。”
“身體多種組織結構的嚴重損傷,在治療後,會存在一定程度的功能障礙和外觀改變,選擇的修復策略將明顯影響患者愈後的生存質量。”
“目前,我們團隊在全面評估傷情的基礎上,進行毀損性創面的早期處理,已開發出新的修復技術,日後也會經過改進,利用傳統修復方法,儘可能使病損部位組織器官的解剖結構與功能均恢復到傷前狀態。”
整篇論文,方閒都是皺着眉頭看下來的,裡面有理有據地闡述了,華國目前並沒有徹底解決毀損傷的標準化治療流程,不僅如此,還在裡面提出了關於治療流程存在的一系列問題。
看過之後,方閒就立刻撥通了徐鳳年教授的電話。
知道是方閒給自己打的電話,徐鳳年教授也很意外,以爲是在新興科目的開發中,方閒遇上了什麼問題,但方閒卻直接說出了論文的事。
“徐教授,倭國的這篇論文,看似有理有據,但實際上並沒有充足的數據支撐,要不要回應一下?”
剛纔那篇論文,作用不過是混淆視聽,方閒可不相信,在毀損傷標準化治療上,倭國能有比華西醫院更高的突破。
不過,對於方閒的建議,徐鳳年教授的迴應也很簡單。
“你說的是質疑我們毀損傷治療的那篇倭國論文吧,呵呵,沒有迴應的必要。”
電話那頭的徐鳳年教授笑呵呵地說了句,隨後緊接着開口:“那篇論文裡面,倭國團隊給出的都是一些猜測數據,毫無實際根據,如果要用實踐來對這些數據進行證實,就太浪費時間了。”
“他要鬧就自行證實吧。”
“有這個時間,我們能做不少手術了!”
“現在,隨着我們這項技術的開發,華西醫院的創傷外科逐漸接診了許多毀損傷患者,手術量很大,哪有時間去迴應這麼一篇子虛烏有的論文呢?”
“再說了,現在雖然技術已經定下,但是還沒有一套特別標準的課程和培訓體系,這一點還需要用時間來慢慢發展。”
聽到這話,方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輕笑一聲:“這樣啊。”
原以爲這篇論文會給徐鳳年教授帶來什麼困惑,自己才着急忙慌地撥去了電話,哪知道,人家根本不在乎這件事,只想多做一些手術,完善自己的毀損傷標準流程。
這纔是一個發開新興科目需要有的穩重心態,方閒還是要多多學習,學無止境嘛!
“埋起頭來做自己的研究,外人怎麼說,那都是外人的事。”
“況且,外人說得對不對,不由他們來定,我們在自己的領域有發展,他們也只能隔着網絡無奈嘆氣,與其做這些論文上的爭吵,不如多做實踐,發展纔是硬道理。”
徐鳳年教授語氣輕鬆地說道,那篇倭國論文,可給他帶不來什麼壓力。
反而,還能成爲動力。
在一個事物的發展初期,非議與評判肯定存在,但也要具體分析,這些非議和評判是否是正確的,以及它們有沒有最底層的思維邏輯。
如果只是單純爲了批判,那就沒有任何的參考價值,當作笑話圖一樂就夠了。
那篇倭國論文,在徐鳳年教授的眼中,正是處於這樣一種尷尬的位置。
“埋起頭來做研究,哈哈,這的確是咱們這一行的真理名言,看到那篇論文的時候,我還在想教授你會不會心理不平衡,現在看來,教授你反而被逗笑了啊。”
方閒打着哈哈,聽了徐鳳年教授的話,他的心情也頓時變得平和。
“那是當然,埋起頭來做研究,這句話放在哪裡都不過時,外人的非議?讓他們說去吧,反正做出來了成績,是我們自己的發展。”
“對了,你在湘南附屬醫院的工作做得怎麼樣了,實踐起來還有困難嗎?”
方閒的實操能力,徐鳳年教授並不懷疑,但要將一個新興科目的課題運用於實踐中,還是比較麻煩的,況且來到一個新的環境,需要搭建一個適合發展的全新團隊,自然會遇上許多困難。“我們這裡的發展還算正常,前些天還邀請了湘南附屬二醫院的張老教授,特意讓他巡查一下我們的團隊,而且還給我們了一些補充性的意見。”
“現在還處於起步的發展階段,每個月都會有對本月存在問題的患者病例進行分析自省,等時間久了,越來越多的問題就會暴露出來,這也是爲了能快速發展嘛!”
電話裡,方閒將這段時間的工作狀態以及進展,簡單給徐鳳年教授做了彙報,聽了他的話,徐鳳年教授也是頗爲滿意。
“嗯,畢竟是新興科目的開發,自省是件好事,不過,也要注意全程的發展速度,不能因爲心急,而忽略一些潛在的安全隱患。”
“對新興科目來說,安全隱患一定要扼殺在萌芽中。”
徐鳳年教授給出的意見也很簡單,那就是關於術後恢復的照看,雖然是一個全新的科目,但也要把安全隱患控制在能掌控之中。
說到最後,徐鳳年教授還打趣地說了句:“呵呵,你們湘南附屬醫院如果先一步構建了課程和教材,可千萬不能藏私呀……”
聽了這話,方閒也是哈哈一笑,構建課程和教材這方面,還需要龐大的基礎數據作爲支撐,現在湘南附屬醫院的科目還處於起步階段,說這些就太早了。
不過,初步給出一套課程和教材的框架,應該還是能辦到的,先給出一個基礎的框架,之後再根據實踐得來的數據慢慢補充完善。
不過嘛,這也是一個急於求成的辦法,恐怕到時候的資質會不太夠,畢竟,一個根據隨時補充數據得到的課程框架,也起不到什麼大用處。
再者,關於構建課程和教材方面,可不只需要方閒一人,課題的數據統計方面,需要有數據統計分析方面的教授來協助。
好在,上次和張老教授溝通時,他就已經提到了這點。
關於數據分析,自己可以直接去湘南大學附屬醫學院統計學院找一位副教授,他們在數據統計分析方面,是絕對專業的。
一個高難度病種專科,想要搭建起來,必須要有足夠的人才供應和保證。
如果說要人的話,方閒可以直接和湘南附屬醫院來提,他們肯定不會不答應。
準備方面暫且如此,真正投入實際,構建完整的課程和教材,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
五一假期結束時,方閒要和周希音一起趕回沙市,藉着假期,周希音也是從慈顯人民醫院趕回了常市。
路上,周希音坐在副駕駛,有些疲乏地靠在座位上,一雙桃花眼眨巴眨巴地看着方閒。
方閒看了她一眼,乾笑一聲:“怎麼了?看上去無精打采的,我還以爲只有學生會在假期結束露出這副表情,敢情你也是啊。”
聞言,周希音無奈一笑,搖了搖頭道:“還不是回去之後,工作又要變多了?怎麼看你還是一副輕鬆的模樣?”
如果要說工作,那方閒的工作肯定更爲繁瑣複雜,與之相比,周希音哪能算累呢?
“人嘛,肯定要在收穫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在工作上,得到的成績越多,自己也就越能有動力,就算主動去工作,也不會覺得累。”
方閒笑着說了一聲,等返回湘南附屬醫院後,就要開始進行系統標準化的工作,經過上次的討論,以後的工作倒不會更加勞累,只是需要多多注意,浪費精力而已。
況且,持續進行這樣的工作,能讓他們所進行的研究愈發完善,每每心中想到這些,就會有充足的勁力。
聽到這話,周希音不禁來了興趣,笑吟吟地看向方閒,小聲說道:“看來,方師兄現在的工作課題發展不錯嘛,都有這麼多的動力了。”
周希音這是在旁敲側擊地問他課題進展情況,方閒雖然對自己很有信心,但在她面前,還是要低調一下。
“哪有,慢慢發展唄。”
“一個全新的科目課題,哪有那麼容易搭建出來?不過就是一步一步地向前推進,每每遇上瓶頸,都會卡上一段時間,想要更進一步,難度係數就非常大了。”
如果把研究一個新課題比作馬拉松,那就可以把全程分成一段一段的小距離,每完成一段距離的奔跑,下一段距離也只是剛剛開始。
不知要完成多少小距離,才能跑完這馬拉松的全程,這需要有足夠的耐心,因爲隨着馬拉松的賽程靠後,體力消耗太大,意志力纔是堅持下去的唯一動力。
越是後半程,在開啓一段新的小距離時,遇上的困難也就越多,正如方閒如今的進展狀態。
周希音也清楚開展一個全新科目的難度,所以也是象徵性地給出了鼓勵:“還有麻煩能難倒方哥麼?我可不信。”
“要不然,我有時間也去你們那裡幫幫忙,監督監督你的工作?”
話音落下,方閒哈哈一聲,稍微揶揄:“那肯定要熱烈歡迎,‘周教授’過來指導指導工作……”
一路上的氣氛還算輕鬆,周希音突然想到了什麼,便開口說道:
“方師兄,之前我在慈縣的時候,醫院讓我幫你擬一份省級科技進步獎的評審材料,這兩天我得到消息,好像是已經內定師兄獲得了省一級科技進步二等獎,這事醫院裡有給你提起過嗎?”
一般來說,獎項的評判結果,都會提前通知領獎人,只是頒發獎項的時間靠後而已。
方閒點了點頭,關於這件事,他之前接到過科研部王老師的通知,並且這次湘省科技進步頒獎的時間,就在五月的下旬。
方閒本來還莫名其妙着,不過在這裡解開了疑惑。
“嗯,知道。”方閒點了點頭,但下意識的,他又聽出了不對。
“誒?等等,內定?”
方閒只是接到了通知,並不知道具體的內幕,周希音是怎麼聽說的?
“內的的話,那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