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蔡氏瞪大了眼睛,“你沒有死?好啊,你敢戲耍我們?”
蔡紅英因爲太使勁抽自己,加上剛纔嚎啕大哭,現在一張臉是又痛又腫。此時聽到蔡氏的話,她臉上的驚恐之色退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波比一波更強烈的怨恨。對於她的變化,陸小竹不以爲然,她又不是嚇大的,蔡紅英的這個死樣子,從進了蔡家門到現在,她早就看夠了。
“你敢耍我們,還害的我捱了這麼多耳光,小蹄子,我要撕爛你的嘴——”
蔡紅英從地面爬起身,怒氣衝衝的朝着小竹吼道,說着就要伸手去拉小竹的手臂,陸小竹側身躲開,驀地寒光一閃,手中便多了一把匕首,直指蔡紅英胸口的方向,“你說你要如何?”
“我,我…”看到明晃晃的匕首,蔡紅英不由自主的結巴起來,她後退一步,看向蔡氏。蔡氏一臉不鬱,盯着陸小竹開口,“她不敢傷你,紅英,你去把她的匕首搶過來——”
“這…阿孃,萬一她真傷了我怎麼辦…”
蔡紅英磨磨蹭蹭的不肯上前,蔡氏氣的直跺腳,最後心有不甘的指着陸小竹破口大罵,但陸小竹僅僅是動了一下腳步,蔡氏的叫罵聲就戛然而止。
“你別過來…等等,你給我站住,你要到哪裡去?”望見小竹朝着門外走,蔡氏連忙追着問道。
頓住腳步,陸小竹回頭掃了她一眼,“我回孃家住幾天,不要跟着我。你們記着,這次我沒死,以後也不會再任由你們擺佈。還有,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今天送給婆婆你和小姑。對了,你寶貝兒子的墳被‘開’了,你若閒得很,就帶人把他的棺材重新封了下葬吧!”
蔡氏心中咯噔一聲,再想說點什麼,小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她衝蔡紅英使了個眼色,蔡紅英顧不得已經腫的老高的臉還沒處理,就迫不及待的跟了上去。
出了蔡家,陸小竹直奔陸家方向而去。身後是偷偷跟來的蔡紅英,她心思一轉,尋了個拐彎處隱去身影,蔡紅英一看人不見了,急裡忙慌的就跟了過來,想要找尋小竹的身影,不料剛一拐彎,腳下就絆到了不知是什麼東西,“撲通”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哎喲,疼死我了…”蔡紅英呲牙咧嘴的痛叫,一擡頭看見居高臨下望着她的小竹,她惱羞成怒道:“小蹄子,你又暗算我!”
“你住嘴——,相比起你做的下作事,我這隻能算是小兒科的把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自己做了什麼齷齪事你自己心裡清楚,我不拆穿你,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
陸小竹說出這番話的一瞬,蔡紅英的臉色驟然變的慘白,她指着小竹的手指輕顫,半響說不出話來,只聽頭頂陸小竹的聲兒又繼續道:“還有,閉上你不乾不淨的嘴,不然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像你之前說的,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你…你…”蔡紅英‘你’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再跟着我,下次我會讓你摔的比這次更慘,不信你儘管跟上來。”
留下輕描淡寫的一句,陸小竹轉身施施然走遠,跌坐在地上的蔡紅英不敢再跟過去,眼睜睜看着陸小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
陸家大門依舊是禁閉,佇立在大門前,陸小竹深深吸了口氣,擡腳上了臺階。這個世界裡,她最親的人就是大哥了,如今大難未死,她只想儘快見到大哥。
只是走近大門,她纔看清門上被落了鎖。也許大哥一會兒就會回來,用衣衫掃了掃門前石階的灰塵,陸小竹屈身坐在石階之上,靜靜等待陸青林歸家。
“小竹姐,小竹姐——”
眼看太陽漸盛,陸青林還是沒有出現,陸小竹靠在門檻處昏昏欲睡,耳邊突然傳來喧囂聲,一睜眼,林阿合放大的面龐近在眼前,她的身後,還跟着林大牛。
“阿合,大牛哥,”坐正了身體,陸小竹衝兩人一笑打招呼,“你們來…”
“小竹姐,不好了,蔡婆婆家到村長家裡去了,她們說你不但剋死了丈夫,還說你是個大禍害,把蔡子明的墳給都克的被刨了,要是現在不處置你,以後你還要克的全村一起跟着倒黴,現在她們正求村長要把你沉塘…”
“阿合,”林大牛打斷了林阿合滔滔不絕的話語,林阿合這才察覺陸小竹的臉色很是難看,漸漸噓聲下去,她拉了拉小竹的衣角以示安慰。
“小竹,你的臉色怎麼這樣難看,是不是病了?”林大牛擔憂出,伸出手重新扶陸小竹在石階一同坐下,“這兩天我一直在打探你在蔡家的消息,卻一直打聽不到有用的消息。小竹,你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沒事,大牛哥,很多事我現在來不及跟你說。我以爲死裡逃生,只是沒想到他們還是處心積慮的想要置我於死地。大牛哥,現在我哥不在,只有你能幫我了,我有個辦法,成,則生。這次,我要讓蔡家母女,在臨湘村永遠擡不起頭來。”
陸小竹面色淡然,望着不遠處鎮定出聲。望着她寧靜側臉,林大牛點頭,“好,你說。”
林阿合識趣的退至一旁,餘留兩人低聲私語,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兩人齊齊從石階起身,相視一眼,齊聲道:“阿合,我們出發——”
林阿合正在用樹枝在地面畫着玩,聞言丟了手中樹枝站起身來,來回打量他們一眼,她俏皮笑道:“好啊,我們出發——”
董府
“少爺,老爺馬上就要回來了,我們該怎麼辦啊?”
別苑涼亭處,石頭圍着仰躺在木製的躺椅之上的董江元着急道,石桌上是各式各樣在深井裡冰鎮過的水果。身在躺椅上,董江元一面翹着二郎腿品嚐水果,一面手中用扇子輕扇來風,好不悠然自得。
“怕什麼,天塌下來有你少爺我頂着呢,你不會有事的,放心吧!”拍拍石頭的肩膀,董江元胸有成竹道,“對了,快去竈房看看我讓人給我娘做的銀耳蓮子羹好了沒有,好了端過來,我得親自給我娘送過去。”
聽聞董江元吩咐,石頭只得起身去向竈房,只是他剛出了拱門沒有兩秒,就火燒屁股一樣的掉頭跑了回來。董江元正閉着眼睛,剛把一顆葡萄扔進嘴裡,冷不丁一個人抓住他的身體狂搖,“少爺少爺,不好了,我…我看見老爺往別苑這裡來了,馬,馬上就要到了…”
“什麼?”董江元瞬間睜開眼睛,嘴裡的葡萄囫圇吞棗的嚥了下去,抻了抻脖子,他一個鯉魚打挺下了躺椅,“笨蛋,快把這些撤了,快快快——”
一陣手忙腳亂,石桌上的水果全被撤到準備好的食盒裡面,被替換而上石桌的是全套的筆墨紙硯。背對着拱門而坐,董江元面上一陣竊色,隨着腳步聲漸近,他乾咳一聲清了清嗓音,面上足漸正色起來。
身後跟着管家祝安,董百川踏進別苑,一眼就看到董江元端坐在石桌前,一手握着書卷,一手提着毛筆,在全神貫注用功讀書的場景。只是還沒蓋嚴的的食盒,還有空氣中還未散去的青果香氣出賣了他,搖了搖頭,董百川朝着涼亭處踏步而去,“元兒,你這點小把戲還想騙過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