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將窗戶頂端處的灰塵掃了個七七八八, 舒了口氣,陸小竹小心着扶牆從腳下石塊下來。
“呀…”
轉過身來的陸小竹忍不住驚呼,身後居然不知何時站定了個男人含笑望着她, 當看清來人是董江元, 陸小竹不禁鬆了口氣, 擡起一隻手撫胸順氣。
方纔被嚇了一下, 搬進新房子的喜悅也沖淡不少。打量董江元上上下下一眼, 陸小竹不太友善的開口:“你做什麼一聲也不出,我快被你嚇掉魂了,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見你做的正仔細, 我不敢打擾你,就想等你做完了…”董江元話說一半, 轉眼看到院裡從架子車卸下來的朝天椒, 還沒來得及重新搭在竹架上, 他忙不迭上前幫忙。
“哎…你等等,”陸小竹連忙制止了他, “這不用你做,你這大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你別給我弄壞了——”
“你說本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
董江元停了動作,眉毛輕挑望向陸小竹,被他直棱棱又帶着點“威脅”的目光盯着, 陸小竹有些心虛的挪開了視線。
想來不能說他十指不沾陽春水了, 單憑前些日子在蔡家有模有樣的做農活, 臉上並沒什麼嫌棄的神情, 這一點恐怕很多公子哥都沒辦法做到。
由着董江元幫她掛朝天椒, 打掃院子,陸小竹想趁這個時候進去竈房看看鍋竈之類的東西, 竈房裡面的情景跟她在內心想象的的差不多,因爲太久沒有使用,裡面也是到處佈滿了灰塵。
因着這個原因,陸小竹搬來租房的第一頓飯是在外面街市吃的,吃的是某小攤位做的熱乎乎的餛飩,期間有自家大哥還有董江元作陪。在外用過午膳,回到農家院幾人開始同心協力打掃這院子的裡裡外外,花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小院逐漸展現它原有的美好來。
再說另一方還在臨湘村的林大牛和林阿合,陸小竹來淮安縣城前把做兩樣小吃的方法教給了林阿合,林阿合按照陸小竹囑咐她的,某一天早上睡醒以後,就對林母還有林大牛說自己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裡面她學會了做幾種特別的吃食,想要試試做出來給家裡人嚐嚐。
林母不以爲然,只當是林阿合女孩子家的說笑而已,偏偏林阿合非要吵着試一試,林母被纏的沒法子,只好讓兒子林大牛去買林阿合一一列出的食材。
林大牛也覺得自己妹妹反常,夢裡拜師學藝聽起來就很匪夷所思,糊弄小孩子還差不多,還真讓母親信她了。抱着看“好戲”的心理,林大牛輕輕鬆鬆的就把林阿合要的食材找齊了。關上門,一家三口都在,林母和林大牛就看林阿合如何做出“夢”裡學到的吃食。
林阿合看到母親擔憂,還有大哥林大牛一臉懷疑的模樣,心裡不禁偷笑,哈哈,小竹姐姐已經把製作的方法教給她了,母親和大哥就等着大吃一驚吧!林阿合的願望隨着她做完胡辣湯,水煎包,八寶粥,還有蒸餃這幾樣吃食以後得到了實現,林母和林大牛俱是一臉被餡餅砸中的模樣。
這幾樣吃食做起來說麻煩也簡單,在這淮安縣城周邊只有包子和粥的世界裡卻是第一次見如此做法的,林母頭腦靈活,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可以做小本生意,可以他們兄妹倆一起做。林大牛平常做的都是給別人幫工的體力活,如今自己母親提出,他雖不能一時適應,卻並立即反駁不做。
林阿合典型的不能誇,林母誇了她幾句,她人已經快幸福的飛到了天上了。不過她可沒忘串唆哥哥一起去縣城做小攤生意。林大牛年長些,對這平時不着調的妹妹還真是不放心,但林阿合嚷嚷聲中有一句話讓林大牛動了心,林阿合說:小竹姐在城裡呢,說不定我們就能天天見面,到時候說不定我們住處也能前後是鄰居呢。
就這樣林大牛和林阿合也到了城裡,林大牛不想一來就麻煩陸小竹,架不住林阿合軟磨硬泡。剛好陸青林回臨湘村帶幾件平常穿的衣物,林氏兄妹就跟他一起來到淮安縣城裡。
今天是來到淮安縣城的第二天,陸小竹和董江元一起約好去看鋪子,鋪子的位置就是之前葵香鋪斜對面的乾菜店,這些年乾菜生意越來越不好做,那家早早就貼了鋪子轉賣的告示。他們這條路稱昌興路,路段也還不錯,位居十字路口的東南一耦,不知道董江元用了什麼方法優先獲得了售買權,陸小竹跟他一起來到這裡的時候,鋪子已經在讓人重新佈置裝潢了。
之前的店面除了外面門面要佈置的嶄新以外,只要裡面的牆飾也重新粉刷,裝飾,但屋內的佈局卻無需太大改動,置放物品的桌格和擺動重新制作合適放置即可。所以算下來,只需再有一日半的整理時間,鋪子就能準備開張了。
望着空空如也放置牌匾的店鋪門口上端,陸小竹琢磨着得起個名才行,輔料鋪呢,名字不能起的太誇張,字也不能太生僻,得起個好聽又好記的…
“表哥~”這是薛映寒略帶興奮的喊聲。
陸小竹知道陰魂不散的人兒又來了,在心裡嘆了口氣,她擡擡下巴示意董江元轉身。
董江元這次卻不似之前那般如同耗子見了貓一般,他對陸小竹眨了眨眼晴,然後轉過身去,揚聲笑道:“表妹,你來了。”
薛映寒被他“光芒四射”的桃花般微笑閃了頓了一下,反應過來的她直衝董江元懷抱而去,反觀董江元,竟然大喇喇的張開雙手,像是迎接薛映寒一般。再也看不下去,陸小竹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啊,救命啊,你快放開我——”
還沒走兩步,身後就傳來薛映寒驚天動地的一嗓子,陸小竹黑着臉轉身,被眼前的一幕驚掉了下巴。
薛映寒如同小鳥般被一個錦衣男子橫抱困在懷裡,她人一邊掙扎一邊拍打抱着她這人,口中還一邊狂叫讓董江元救她。董江元整好以暇佇立在一旁,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陸小竹一時間拿不準他賣什麼關子,於是只好駐足觀看。偏生薛映寒看着對董江元求助無望,轉向陸小竹求救:“小竹姐,你快救救我呀!救救我,我不想跟他走——”
陸小竹爲難,眼角瞥到董江元暗暗在身側對她擺手的手掌,剛剛踏出的一步又收了回來。那錦衣男子滿意的看着陸小竹收回了腳,轉向董江元開口,“董公子,小寒她不懂事,這些日子打擾你了。我今天來,就是要帶她回家的。”
什…什麼?小…小寒?陸小竹僵化在原地,這麼親密的稱呼,還有這男子不顧別人眼光把薛映寒桎梏在懷裡的樣子,他們的關係不簡單啊,原來這個時代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古板嘛。
不管這倆人什麼關係,一物降一物,看薛映寒如此激動想要掙脫的模樣,這人肯定是她的剋星了。怪不得董江元剛纔對於薛映寒的飛撲那麼配合,恐怕他早就知道後面有人跟着薛映寒來吧。
這廝居然不提前暗示一下,莫非是想看她吃飛醋?想到這,陸小竹不由狠狠瞪了董江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