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明明都是累極了,卻偏偏誰也不肯睡,一整夜相擁在一起,比起第一次分離,已經體驗過離別之情的兩人,有說不完的話,囑咐不完的事兒。
一直到山裡的野公雞嘹亮的打鳴聲穿透山洞的巖壁,鑽進兩個人的耳朵裡,江秋意知道,真正的分別來了。
“你要不下山看你阿孃一眼吧!她想你想的慌。還有四姐的事情,我真的是對不起你,沒有幫你守好這個家。”
“不了,還是不要讓阿孃知道俺回來過,省得她又要難過好長時間。至於四姐,她一心想嫁豪門,現在也算是隨了她的心意了,你不用自責,就是俺在家,也不能處理的比你更好了!”
謝六郎重新穿上了盔甲,林子裡的斑駁日光灑在他的鎧甲上熠熠生輝,他好像又強壯了不少,一身的腱子肉子在鎧甲裡漲鼓鼓的,如今已經長到和江秋意一般高了,戴上頭盔,整個人顯得勇猛而英氣勃發。
謝六郎走了過來,在軍營內待了幾個月,他已經徹底脫胎換骨,早就不是謝家村那個只知道縮着腦袋老實本分做人的少年郎了。
軍營裡有的是老兵痞子,晚上熄了燈,他們說的那些夫妻規閨閣中的樂趣啊,勾的謝六郎心癢難耐,他看着江秋意,一顆心砰砰砰的直跳,眼神亮的嚇人。
江秋意擡眸,對上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唬的氣血上涌。
謝六郎這廝,那眼睛裡明明白白的寫着:想親你一口,想親你一口!
湊!江秋意想起來昨晚兩個人相擁夜談,六郎有意無意的總盯着她的嘴脣看,那時候還知道羞羞臊臊的挪開視線遮掩一下,如今這是臉都不打算要了,直接就死盯着她的嘴脣看。
“你!”
江秋意捂住脣,紅着臉白了他一眼:“謝六郎,混小子!你想幹嘛!我可是你姐姐!你,你別亂來啊!”
“纔不是,你是俺媳婦!”
謝六郎固執的扳着江秋意的肩頭不讓她躲閃,雖是恨不得伸手將她捂住紅脣的手指頭掰下來,可到底沒那麼幹,只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那眼神裡的渴望,一本正經到。
江秋意覺得謝六郎再這麼死盯着自己,臉上遲早也被他燒出兩個大窟窿出來,她扭了扭肩膀,發現這廝抓的真是緊啊!他本來就是一個怪力少年,要是狠了心的抓着你不放,你根本掙脫不開。
原先的羞怯已經慢慢要轉變成惱怒了,正準備發火,六郎一句話,就讓她剛剛躥上來的火苗迅速的熄滅下去。
“秋娘,給俺親一口,求求你了,好不好?”
你!你!你怎麼可以認真,撒嬌,霸道一起來!這讓人如何招架!
江秋意覺得自己全身的氣血在這一刻全都衝到腦門上了,她剛想賞謝六郎一記爆慄讓他清醒清醒,可實現觸及他已經戴了頭盔的腦袋,就想起了馬上他就要上戰場了。
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能他這一輩子連女人的小嘴是個什麼滋味都沒嘗過。心頭髮酸,心便下來。想想不就是親一口嘛!豁出去了就是咯!從前她在國外醫院實習,還動不動跟人貼面吻安呢!
不過就是謝六郎小了點,她有種老牛吃嫩草佔他便宜的趕腳,可這不是他自己個提的要求麼!權當是滿足他了!
做好了一堆的心理建設,江秋意開口的時候還是覺得臉燒的厲害,她說:“那,那好吧,就,就親一下下,你,你可不準伸舌頭啊!”
“好!”
謝六郎欣喜若狂,臉朝前一伸就想親過來,偏偏江秋意別過臉去躲開了,的脣,便落在了白皙修長的天鵝頸上。
“等一下等一下,我,我,我還沒準備好!”
江秋意掙扎,使勁的想掙脫。可落在脖子上的那一吻,卻順着圓潤的側頸一路向上,一寸一寸的探尋着,最後落在那張精巧的小嘴上,江秋意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所有的理智在這一刻潰散的一發不可收拾。
雙肩被緊緊的抓住,根本無從逃脫,脣瓣上的抵死開始不滿足於現有的領土,緊閉的牙關被頂開,屬於謝六郎的氣息,彷彿宣示佔有般的到處攻城掠池。
一直到兩個人身形不穩,江秋意才重新獲得了空氣,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謝六郎,摸摸自己脣,一臉的蒙圈,完全不能理解剛纔發生了什麼!
謝六郎吃飽喝足,心情美好的不能再美好了,喘了一口氣緊緊的抱着江秋意,而後鬆開她,翻身上馬,身材飛揚的坐在馬背上,眉眼間得意洋洋,彷彿凱旋歸來的大將軍。
“秋娘,你等俺回來,俺一定會活着回來娶你的!”
撂下這麼一句話,謝六郎策馬揚鞭,跑的飛快,連背影都是歡喜無比的。
江秋意怔愣在原地,半晌啐了一口:你丫的!不是說好的不伸舌頭嗎!
相隔數月再重逢的謝六郎,讓江秋意徹底認清了他的真面目!那是個狼崽子!就是頭披着羊皮的狼崽子!
平時看起來循規蹈矩老實本分的,原來憋着一肚子壞水呢!那接吻的技術銷魂到這種程度,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學會的?難不成軍營裡還能有什麼不三不四的人教他這些?
六郎離家的時候明明還是個傻白甜的小少年啊!隔了幾個月怎麼就黑化成老司機了?
此後每次江秋意再想起謝六郎,總是忍不住好奇他到底是打哪學的接吻技巧的?他在軍營裡該不會是幹了什麼壞事了吧?
心心念唸的全在執着謝六郎的技術問題了,連做夢都不曾再夢見他滿身是血的倒在自己懷裡,或者缺胳膊斷腿的回來,總是夢見林子裡的陽光打在他倆臉上,謝六郎的脣,糾纏着她!她羞臊着醒過來,羞臊着再入睡。
熬過了饑荒危機的日子過得特別飛快,一轉眼就到了秋天,謝家村的老核桃樹啊,在今年春天的時候全都移栽了紫皮石斛,眼下,正是收成的季節了。
可這石斛收成起來之後卻不安生,新鮮石斛還沒送到六郎家呢,就被謝大郎兩口子半路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