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次

綠衣面色凝重, 一時間沒有說話,看得一旁的許歡喜心驚肉跳,整張粉嫩的小臉垮了下來。

許歡喜着急忙慌的開口, “你倒是別愣着呀, 快說到底怎麼了你有辦法還是沒辦法”

“這個……”綠衣欲言又止。

許歡喜見狀扭頭就往外走, 看得綠衣連忙上去拉住她。

“小姐你去哪兒”

“找大夫。”許歡喜扯開她的手, 心裡已經認定了綠衣拿着這情況沒辦法。

“別去了, 大夫來了也沒用。”綠衣眉心微蹙看着正臥在軟榻上的身影,語調有些嘟囔,“姑爺中的是一種藥, 名爲九霄,我也只是聽師父說過。這種藥味苦, 極難尋, 能讓人昏睡六個時辰以上, 昏睡過程中對外界一切都毫無反應,整個人好像漂泊在九霄雲外。”

許歡喜語調輕微, “無解嗎?”

綠衣搖了搖頭,措辭嚴謹,“這種藥對身體並沒什麼大礙,只能等中藥者憑自己的意志力醒來,但這種藥除了享受九霄雲外的神仙生活, 還有一種名爲九霄極樂的說法, 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一睡不醒。”

一番解釋之後, 許歡喜覺得自己心遲了好幾拍。

她話調輕顫, “也就是說他可能就這麼睡一輩子?”

“有這種可能。但是這種情況佔少數, 畢竟大多數人還是有很強的求生欲,即便尋思也不會選擇這般方法。”綠衣回想起師父念念叨叨的話, 理智的分析了一番。

心裡幾番顛簸,許歡喜真想打她幾下,她不理她,往前邁了幾步。

綠衣沒注意,依舊一個人嘟嘟囔囔,“不過我好奇姑爺他怎麼就會喝這種藥下去若是被人下藥,這藥極苦,入口便應該能夠感覺。可是平常人誰又好端端的自己找罪受呢。”

本就安靜的環境,這一聲小聲嘟囔顯得更外明顯,一時間被無數放大。

許歡喜呼吸一滯,整個人微微彎曲下身子,與睡在軟臥上的左丘之平視。

一張妝容精緻,一張面色蒼白,她的呼吸噴在他的臉上,距離不過一拳相隔。

現下已經無暇顧及其他,她的眼裡此刻只有面前這張誘惑她心神的面龐,白瓷的肌膚此時透着虛弱,原本清朗的長眸此時也被遮掩,手不自覺的攀上他的額他的臉。

此時的他沒有平日裡見到的凌厲涼淡,如同個安靜的娃娃窩在孃親懷裡,絲毫沒有情緒的環繞。

從飽滿的額頭一點點往下挪,許歡喜的視線在那一點朱脣上停住了,他的脣色淡紅,有着美麗的形狀。

她的拇指不自覺撫了上去,與肌膚觸碰之後輕搓了一番,整個人直接附了上去,脣碰上脣,她的碰上溫涼的他的,青澀的吻讓她心中一悸,曾經沒有過的感覺一時間盡然涌了上來。

一瞬間她彈開,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在做什麼之後,瞪大了眼睛捂住自己的脣,有些不敢相信剛剛自己居然如此孟浪。

“小姐……!”綠衣嚇掉了她手裡的瓜子,噼裡啪啦的崩在地上。

她兩眼瞪得老大,還要說什麼卻被許歡喜一蹦而起捂住了嘴。許歡喜臉漲得通紅,從腦門兒到下巴,整張臉乃至耳尖兒都紅彤彤的活脫脫像個猴屁股。

“你不許說!”許歡喜依舊捂着她的嘴,拖着直接出了門。

雖然知道就算綠衣說話他也醒不來,可是她心慌啊,許歡喜揉了揉自己發燙的臉,心裡虛的要死,只能拖着綠衣這個丫頭走爲上策。

結果後來的一路上,許歡喜都被一雙異樣的眼神盯着。

綠衣雖然嘴裡沒說一句話,可眼神裡充滿了不可言說深意。

*

許歡喜主僕二人進過食後出門閒逛。

一頓酒足飯飽後理智依舊存在,二人出門消食。消食是最好的去處就是滿院子閒逛。

冬日夜裡的寨子與白日裡不同,漫無止盡的黑夜與羣山纏綿在一起,難捨難分的隱在層層白雪之中,細細看來倒別有一番風味。

說實話既然決定賴在這兒不走,出去白日裡自己亂七八糟的隨意亂逛之外,倒確實沒有細細的看過這個在外惡名遠播的寨子。

今夜與那夜不同,當時的烏龍尷尬的心緒與現在飯後閒適的心境有着明顯的對比。

許是夜裡的山上愈發的冷,天色還未深,除去幾個侍奉的丫鬟僕從便看不見幾個人影出沒了。

二人走在長廊,綠衣手裡拎着燈籠,昏黃的光線隱隱約約將二人的影子映射在地面,拉的又長又大。

長廊是有人精心打理過得,乾淨古樸,經過歲月的侵蝕彰顯着滄桑,看得出來是一個有些年代的建築。它的周圍散着些花花草草,不同白日的嬌豔夜裡更顯安靜。

耳邊是靜謐的,時不時傳來冬日裡不怕死的昆蟲的小聲低鳴。

二人無言的走着,走馬觀花,兩旁盡是鱗次櫛比的房屋。

“碰。”

響亮的一聲在安靜的爆發,驚到了路過的二人。

“誰?”

一聲輕呵。

待二人聞聲走近,發現不過是一個酒罈砸碎在地,碎片四碎在周圍,寒風中散發着濃濃的酒香。

許歡喜從綠衣手裡拿過燈籠,向上提起朝着屋檐上看過去,順着昏黃的燈光這才發現頂上坐了個人,逆着月光總感覺的那個身影有些眼熟。好在她從小爬樹積累了不少經驗,這種飛檐走壁的事情向來是拿手的,燈籠一扔,三下五除二就翻了上去。

那個人影可能是沒想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睜着已經有些醉意的雙眼,皺着那雙好看的眉,“你?”

許歡喜自然的坐在他旁邊,看了眼他邊上的酒罈,“大晚上的一個人喝悶酒?”

“唔。”左丘之可能是意識已經不清醒了,不然不會連酒罈砸下去都沒發覺,他提起酒罈往嘴裡灌了一大口,可能有些激烈,多餘的酒順着脣角溢了出來不斷下流。

許歡喜看着月下的他,不知怎麼就想起了白日裡的那個青澀的吻,紅暈又開始沿着耳根不斷蔓延開來。

“自古酒不醉人人自醉,看你這樣子是醉得不輕了呀。”許歡喜輕輕說。

左丘之沒說話,只是依舊灌着酒,似乎酒解百愁。

二人均無言,只映襯着身後那漆黑如墨的羣山,與頭頂皎潔的明月。

她想,不論是什麼煩心事,還是陪陪他吧,畢竟一個人太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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