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條街十分繁鬧,她曾最喜歡在這裡遊玩。一擡頭,又見樓上都擠滿了人羣,白飛飛一個個尋找着,視線突然定在一個有着異常漂亮雙眸的年輕男人身上。
那個年輕男人臉色黝黑,馬伕的裝扮,可一雙眼睛在陽光下泛着琥珀般的晶亮光芒。
“娘娘又見故人了?”綠影見白飛飛眼眸倏然一亮,順着她的視線往上看去,低低的問道。
白飛飛定定的看着那個馬伕許久,突然收回視線,放下簾子,端坐在馬車中。
心臟狂跳起來,她沒看錯吧?那個人怎麼有着和蘇格一樣的雙眸?即使在萬千人羣中,也讓她一眼看到……
想到上次蘇格喬裝成太監混入宮中,白飛飛心臟跳得更厲害了,也許那個人真是蘇格。那雙眼睛,她不會認錯。
“怎麼了?”凌天賜見白飛飛氣息有些不穩,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問道。
“啊……”慌亂的心神突然被打斷,白飛飛生怕凌天賜看出什麼,手撫上額頭,低低的笑道,“好端端的,突然頭痛起來。”
凌天賜眉頭微微一皺,伸手拉下她的手,大掌撫上她的額頭,上面果然沁出一層細細的薄汗。
“綠影。”凌天賜喊道。
“不用喚綠影,現在好多了。”白飛飛急忙制止道,勉強扯出一個笑來。
“皇上?”簾子被掀開,綠影探進頭來。
“沒事了。”白飛飛急忙揮揮手,順勢躺在凌天賜的臂彎,閉上雙眸,“只是有些困了。”
綠影又將目光投向凌天賜,看到皇上揮手,才放下簾子。
“飛兒?”看着閉目似睡的白飛飛,凌天賜低低喊道,“剛纔怎麼了?”
白飛飛尋個舒服的姿勢,從他臂彎滑下,躺在馬車上,擡眼笑道:“沒事,現在困了,我先睡一會……”
她不會認錯蘇格,可他爲什麼挑這個時間來大晟國?白飛飛心跳飛快,十分擔心他會做什麼傻事。
這裡是凌天賜的地方,如果蘇格暴露了身份,或者要帶她走,那真是自尋死路。
心中不斷祈禱着蘇格平安,白飛飛心跳如雷,又生怕被凌天賜察覺,在極度的煎熬下,一隊人馬終於出了城。
聽不到外面喧鬧的人聲,只聽到一些鳥兒的鳴叫,白飛飛心中稍安,掀起眼眸,看向凌天賜,發覺他靠在那裡,似乎也睡着了。
緩緩起身,撩起簾布,看着外面一隊的精銳兵士。
“娘娘,好些了嗎?”綠影騎着馬,跟着馬車的節奏,問道。
白飛飛點點頭,勉強笑了笑,放下窗簾,又掀起前面的門簾,外面趕車的是墨陽與紅纓。
“娘娘,風大,您在裡面歇着吧。”墨陽沒有回頭,聲音比北風還冷。
“裡面悶的慌,我幫你趕車吧。”白飛飛乾脆移到外面,坐在墨陽與紅纓中間,漾着笑說道。
“不敢勞煩皇后娘娘。”墨陽依舊冷峻的臉,冷峻的語氣。
“娘娘,回車內吧,外面冷呢。”紅纓和墨陽相比,到是溫柔不少。
馬車走的很快,北風像鞭子一樣打的臉生疼。白飛飛沒有進車內,而是站起來,看着蒼茫的大地,眸中隱隱有着擔心。
白衣在馬車的另一側,這次凌天賜本還想讓他守宮,可他不願意,偏要一起北上,死纏爛打下,終於如了願,此刻正騎在馬上笑得開心。
“白衣。”馬車一側的簾子掀開,凌天賜衝着他招了招手,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只見白衣臉上的笑意漸漸沒了,轉而一臉嚴肅和謹慎。
簾子放下,白衣立刻調轉馬頭,往後馳去。
白飛飛見白衣突然調轉馬頭,敏感的心中掠過一絲陰霾,立刻鑽入車內,對凌天賜問道:“白衣怎回去了?”
“朕突然想到一件事,便讓他回去辦了。”凌天賜看着她被寒風颳得紅撲撲的臉,笑着說道。
“什麼事?”白飛飛緊張的問道,凌天賜一向聰明,該不會看出什麼端倪了吧?
“怎這麼緊張?”凌天賜突然寵溺的將她拉入懷中,低低說道,“讓他回去取個暖爐,怕你受寒。”
“……那倒不用了,我身體一向很好……”長長吐出口氣,白飛飛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擔心什麼,腦中有一根弦緊緊繃着。
“那是以前,如今你大病初癒,身體再好也需要調養幾日。”撫着她柔滑的髮絲,凌天賜笑道,“不過飛兒的恢復能力真是罕見,連御醫都讚歎不已。”
“習武之人嘛。”隨口應答着,白飛飛掙脫他的懷抱,又要往馬車外走去。
“別出去,外面太冷。”凌天賜握住她的手腕,說道。
馬車內與外面相比是暖和了不少,而且鋪着厚厚的貂絨地毯,掛着厚厚的擋風門簾,這裡面就像春天。
“對了,今日一早探子回報,說安原城那個客棧裡確實有密道。”凌天賜見白飛飛一直魂不守舍,又開口說道,“只是那密道通往城內一個廢棄的破廟,並不是往將軍府。”
“那破廟是否還有其他密道?”白飛飛一聽到此事,才思立刻敏捷起來,問道。
“你是懷疑破廟還有另一條密道通往將軍府?”凌天賜反問。
白飛飛點了點頭,已經查到這一步,她不認爲卿媚在安原城失蹤只是個偶然事件。
“確實,你的猜測是正確的。”凌天賜眼裡有着真真實實的讚許,“安原城下都是錯綜複雜的密道,通往將軍府的密道更是不計其數……飛兒,這次你立大功了。”
“北上之後,是否就是南下?”白飛飛神色平靜的問道。
“是,將安源一黨全部拿下,只要能給我多一點的時間……”凌天賜若不是爲了拖延安源策反的時間,也不至於冊封安花之爲妃。
而安花之與小嵐也是可憐之人,用盡了心思,也沒得到凌天賜半分憐惜。
“如果要攻安原城,那還不簡單,利用他們的密道,便能一舉攻下,只是,安源的羽翼有多少,你可曾查過?”白飛飛在用兵行軍上聰穎過人,信口說道。
“就是這個需要時間,安源謀反有二十餘年,可謂百足之蟲,根深葉茂,黨羽散多,若是一次剷除不盡,那可就麻煩了。”凌天賜閉上雙眸,說起來,平內亂比外亂要麻煩的多。
“其實上次下毒之人,朕早就料到是誰。”凌天賜又說道,“北上事大,綠影與白衣不敢相報你中毒,怕擾了朕。可偏偏你剛中毒,朕便得知此事,除了將軍府心懷叵測事先安排之外,還有誰想壞朕的大事?”
“也就是說,我不過成了他們牽絆你的棋子?”白飛飛聲音突然冷了下來,面色也微微一寒。
她竟莫名其妙的成了爭奪江山男人們的犧牲品!連同那個無辜的孩子……
“飛兒,怎麼了?”見白飛飛神情不對,凌天賜伸手要去拉她,卻被她躲了過去。
“太悶了。”往後退到門簾邊,白飛飛掀開門簾,又鑽了出去。
這個弱肉強食的天下,如果沒有權力,便只能淪爲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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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坐在茶鋪中,臉上一片沉寂,他看到了飛兒,也確定她看到了自己。
她沒有初見時那般明豔,卻更加清麗,眸中還帶着一絲嬌憨,更多的卻是母儀天下的非凡氣勢。
不知喝了第幾杯茶,薛道明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附在他耳邊低低說道:“一切都安排妥當,只是金帝身邊的一個侍衛突然趕回城中,直奔這條街,不知是不是金帝突然起了疑心,我們還是先速速離開此地爲妙。”
“好。”蘇格也不想在此浪費時間,他只想等一切安排好,將白飛飛追回。
“那此刻便出城。”薛道明低低說道。
“好。”依舊一個字,蘇格心急如焚,站起就往外走去。
這邊蘇格前腳剛走,白衣已率一隊禁衛軍搜街而來。
“皇上今日怎麼突然要我們做這種無用功?”這次是紫元留守皇宮,收到白衣的訊號,帶着一隊禁軍來到街上,不解的說道,“這裡人這麼多,就是有可疑人物,也早就溜了……”
“皇上許是想聲東擊西,故意打草驚蛇,你就別管那麼多,按皇上吩咐的去做。”白衣想趕上凌天賜的車輦,急急的說道。
“可連抓誰都不知道,又沒說那人長的什麼模樣……”紫元看着無頭蒼蠅似的一般人馬,皺眉說道。
“我先走了,一個時辰後你收兵回宮。”白衣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好。”紫元點了點頭,開始安排起禁軍來。
白衣飛身上馬,立刻往城外馳去。
薛道明與蘇格剛至城門口,看見一匹白馬載着一個氣宇軒昂的年輕人,往城門馳來。
遠遠的,那侍衛裝扮的年輕男人手中便揚了揚一道令牌,守衛並不相攔,將他放行。
“白衣大人來回如此匆忙,出了什麼事嗎?”守衛好奇的相問。
“不知,許是有要事。”另一個守衛士兵盤查着薛道明隨身物品,淡淡回道。
薛道明與蘇格順利出城,城外已經準備好兩匹快馬,正踢着蹄,等着主人。
“王上,此次北上,您一定不能衝動。金帝剛纔讓那侍衛又轉回皇城,似是察覺到什麼,我們需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