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晚,嚴家徹底在S市商界消失了……
那些參加刑氏國際舉辦晚宴的知情人們彷彿一夜之間都失憶般無異,對嚴家如何在短短几天時間內徹底傾覆這件事都諱莫如深,不敢多言,因爲邢焱這位邢家的掌舵者、刑氏國際的新晉總裁,就是能手段高杆的可以壓下所有媒體報道,就連唯恐天下不亂的互聯網都不曾激起任何一絲熱議波紋……到此時衆人才都隱約明白了過來,邢焱之所以能被人稱爲商界焱神,確實由他不容違逆的威嚴與魄力,以及那深不可測的城府與能力。
但縱使外界萬般猜測,也比不上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的人心中的震撼,這一出接一出環環相扣的好戲,看似巧合,卻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掌控全局,而掌控這一切的,不是別人,正是邢焱,夏紫是幾天後才清楚嚴家那不可挽回的可悲下場,可她對此一點也不意外,敢在混蛋+禽.獸的冷麪地盤上動手,邢焱能饒得了她?只不過一夜之間,整個曾經也算是S市小有名氣的大企業就這麼人間蒸發,‘嘶’……她不免心中倍覺暗暗發涼,尤其是到了醫院裡,看到正閉眼休息的季然……
自從那晚過後,就不見了邢焱的蹤影,到了公司才聽說邢焱已經出差的消息,對於他一聲不吭消失,以及辦公室中衆人越發詭異的目光,夏紫沒有什麼所謂,倒不如說暗暗鬆口氣……經歷了那麼跌宕起伏的夜晚,現在她有些不能直視對方了,雖然嚴薇薇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但若不會是有他從中狠狠添了柴火的話……等等,難不成是他早已預料到了,或者說他暗中促成了嚴薇薇的最後瘋狂?怎麼辦?夏紫猜不出,也實在有點不敢再深究此事,可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切本來都是可以避免的,因爲邢焱他就像是一個太陽,遠遠看着很強大很震懾,可是靠近了,就是自取滅亡,不是麼?
尤其是像她這樣沒有什麼能力的普通小職員,現在她還有逃離的機會嗎?夏紫一邊將親手做的雞湯輕輕放在放滿水果還有健康的小零食的桌上,深深嘆了口氣,腦海中閃過邢映北甚至林飛宇的勸告,幸福福利院的種種情況,還有和邢焱約定好的一千萬……忽然聽得一聲嚶嚀聲響起,猛然一回頭,竟然就看到季然醒來,迅速奔到她潔白病牀邊,小臉堆滿愧疚地輕聲詢問:“是我把你吵醒的嗎?”
季然搖了搖頭,眨巴着眼睛道:“我已經睡太多了,你嘆什麼氣?怎麼了?”
夏紫因爲季然用身體替她擋刀的事件,再加上這兩天心緒不寧的遊離狀態,當下居然眼見季然全然一副毫無在意外界人和事、只在乎她爲何嘆氣的擔憂模樣,令她將季然這個幼時玩伴真正放在了心上,因爲對於她來說,照顧福利院的其他夥伴們,似乎已經成爲了一種使命甚至是習慣了,不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不問緣由,這樣保護她,她怎麼能不感動?只是在邢焱的事情,她還不能跟季然說太多,畢竟涉及到邢焱的任何事,就會離危險更進一步,她絕不會讓季然再牽涉進任何危險當中。
季然的目光閃了閃,在夏紫的幫助下,靠坐在立起的枕頭上,拉住她纖掌繼續詢問出聲:“是因爲邢總裁嗎?”
夏紫一驚,下意識以爲是有誰告訴她的:“你從哪裡聽來的?”是誰?這麼多嘴?該死,夏紫的腦海中閃過一張蒼白俊龐,但很快就否定了,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虎子都不是會多嘴的人。
“還用別人說?我啊……用這雙眼睛就看出來了。”季然看着夏紫,一臉探究地道:“說真的,雖然那天晚上聽好些人在傳你們的緋聞,我還是不敢相信,感覺你和他沒有那種感覺……”
“什麼感覺?”
“就是戀人的感覺啊。”
聽季然這麼說,夏紫撇了撇嘴,她能說她跟邢焱之間根本沒有一絲戀人的感覺麼?他們不過是合作關係罷了,沒錯,以婚姻爲籌碼的合作關係,她用性命成爲可以替他‘趟雷’的擋箭牌,以此來償還強了他的天價費用……只是詭異的境況,她不準備對任何人說沒想到讓季然看出來了?她還以爲自己和邢焱的演技已經足以掩人耳目,看來他們的演技有待提高。
季然見夏紫不語,不準備放棄的再接再厲,換上一臉戲謔的表情問道:“不過說真的,邢總裁真的好帥,有這麼帥的男人在身邊,你真的不動心?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有多少女人盯着他看到快流口水了,那場景真是可笑至極。”
自小在福利院之中,夏紫扮演的就是姐姐加老大的角色,雖然是個孩子王,小朋友也都很喜歡她,但能說上話的,尤其是這種閨中密事的,更是少之又少,被季然這麼一調侃,一張小臉發熱,故作聲勢瞪大眼睛道:“動心?怎麼可能?誰會對那種男人……你想太多了好麼?”
季然看夏紫完全沒有多想,一臉糾結和無措的模樣,神色複雜間笑了笑,拉着她的手,防止她羞惱之下閃人:“怎麼會?我看他昨天看你的樣子,我覺得他很緊張你啊,而且我聽說了,我能夠得到那麼好的救治,也是因爲他吧?回頭你幫我跟他說聲謝謝。”
一說到這個,夏紫就鬱悶了,說來說去還是錢作怪,若是她有錢的話,就不會因爲那一千萬而被邢焱捏得死死的,如今又欠了邢焱這麼大的人情,今後真不值得還得付出多少僅有的東西來償還才行……
望着夏紫面露遲疑之色,季然正欲繼續加把勁,聽到外面有聲音響起,立刻閉上了嘴,只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邢映北,今天的他身着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條洗白的牛仔褲,越發顯得那張臉龐過於蒼白,他一來,目光就掃過夏紫帶來的保溫瓶,微微笑了起來:“看來我來得正好。”他揚了揚手中兩份從六星級中餐廳打包過來的清粥跟小菜,示意她們可以一起吃。
夏紫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女人一聊起來,差點耽誤正事,她連忙去倒雞湯,這保溫盅還是問堇園女傭要來的,用不習慣,擰開的時候,被燙了一下,連忙捏住耳垂……
“怎麼樣?要不要緊?燙傷沒有?怎麼這麼不小心?”
“那個……”不過被燙了下,邢映北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麼?想她夏紫曾幾何時有這般嬌慣金貴過?
“算了,還是讓我來吧。”邢映北連忙伸手,越過夏紫的馨香嬌軀,單手就穩穩托住了蓋子,等夏紫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看似全部被邢映北修長雙臂給圈進胸膛間,小臉頓時一熱,額!這個動作是不是太曖昧了點?尤其是……她此刻腦海中浮現起季然對邢映北的愛意來,正想找個藉口脫離這種尷尬的處境,對方卻已經先行放下雙臂,彎下身去聞雞湯的味道,邊聞邊擡起頭來再問:“有我的份嗎?”
這副饞樣頓時讓夏紫忘記了剛纔的尷尬,此時的邢映北在她看來,就像是一個等着餵食的饞嘴的小孩兒一樣,那表情更是……再加條尾巴,感覺也毫無違和感麼?忍不住笑了起來:“就怕邢總你看不上。”夏紫說着就去盛了兩碗湯遞給季然和邢映北,看他那帶着一絲迫不及待的模樣,她就忍不住在心中鬱悶開了,同樣是姓邢的,人和人怎麼就能差那麼大呢?不過也是,虎子沒有被邢家那亂七八糟的影響了,是好事,要是像邢焱?那畫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邢映北喝了一口,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還是這個味道,好久沒有喝到了,果然還是夏夏煲的湯最好喝。”說話間,邢映北從熱氣騰騰的碗中轉頭朝着夏紫望了過來,那薄厚相宜的脣瓣微微抿起,分明是帶着些許撒嬌的口吻,但那嘴角的微笑似乎帶着一絲絲苦澀,尤其是那雙眼睛……
夏紫不知道怎麼的有些不敢繼續看下去,她別過眼,自嘲了一下:“哪有這麼誇張?”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一直默不作聲的季然眼中閃過一抹冷光,捏着瓷碗的手指緊了又緊,她突然開口道:“邢先生謝謝你每天抽時間過來,如果你很忙的話……”
夏紫一擡頭,就看到季然那望着邢映北的怯怯目光,尤其是想到季然是爲着自己,如果不是她,恐怕這會兒躺在病牀.上的就是她或者邢映北了,想到這裡,又聽季然這會兒還叫邢映北先生,就忍不住幫她說話:“叫得這麼生疏幹嘛?咱們不都是同一間福利院出來的孤兒,而且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和虎子就遭殃了,你們兩個還真是……啊……對了,晚上我有事情,虎子,你晚上能來陪她說說話?”
這話還沒有說完,夏紫就聽季然緊張地喊了一聲:“夏夏……邢先生,你千萬別聽夏夏亂說,我沒事的,我一個人習慣了,不會覺得怎麼樣的。”季然邊說邊去搖夏紫的衣服。
但夏紫一旦決定的事情,哪裡這麼容易動搖?她一臉鄭重地望着邢映北幽幽吩咐起來:“你看給她急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喜歡你呢,話說回來,我看這週末的這兩天你都往這裡跑,也沒有什麼電話的樣子,是單身吧?”
這話實在太明顯了,而顯然夏紫要的就是這份明顯,也不在乎邢映北此時會怎麼想,明明知道自己喜歡的女人是想撮合自己和別人,他卻只能回答:“是,我是一個人。”而且一直在等着你,一直、一直……因爲想要表露的愛意太沉重,當愛一個人變成小心翼翼的事情,他甚至不敢直接說明這些年來的漫長等待,就怕一出口,直接會將對方嚇跑……
夏紫一聽,嘴角揚起的弧度更高了:“那就好……”說着還衝着季然眨了眨眼睛,一副‘搞定’的嘚瑟模樣,季然則抿了抿嘴,偷眼望了邢映北的方向一眼,卻見對方的目光自始至終只落在夏紫的身上,被子下的雙手慢慢緊握成拳。
“夏夏,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能跟我出來一下嗎?”
夏紫看邢映北那嚴肅的模樣,想到了之前他勸自己的話,尤其是現在還有季然在場的情況下,她故作輕巧地道:“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唄,季然又不是外人是吧?”
邢映北沒有迴應後面的疑問,只一雙看似平和的雙眼輕巧望了季然一眼,只一眼,卻叫季然有種心驚的感覺,下意識垂下眼,捏緊了手下的被單,邢映北也並不在意季然,轉眼望向夏紫道:“夏夏,離開邢焱吧,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盯着你嗎?”
果然是這件事……夏紫在心中嘆了口氣,無奈地望向邢映北:“如果能走的話,我早就走了。”
“我要問的就是這個,夏夏……他是不是用幸福福利院的事情來威脅你?”
心中擔心的事情就這麼被猜到,夏紫忍不住擡頭多看了邢映北一眼,不過也是,他現在是誰?刑氏國際分公司的首席CEO,眼神犀利,聰明的讓夏紫很是心驚,居然在她什麼都沒說的情形下,將她跟邢焱之間的糾葛猜出了七八分,厲害。
邢映北見夏紫不語,忽然伸出手,輕輕按在了她放在膝蓋的手上:“夏夏,我是真心想幫助你,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