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天時地利人和

畫舫中,唐石看着漫天大雨,伸出手。雨水打在手面上,別樣清涼。

“真是好雨啊。”唐石感慨着。

小青撇撇嘴,不屑的低喃道:“連施雨都沒見過,大驚小怪。”

收回手掌,唐石對白素貞說道:“白小姐,你看那人,大雨天都不知道躲雨,實在有些蠢啊。”

白素貞詫異,順着唐石的目光看去,卻見岸上有一人,狼狽不堪。大雨中人們紛紛躲雨,只有他傻乎乎的站在那裡。

“咦,真是一個傻子。”小青亦是驚訝,回頭正準備和白素貞說話的時候,卻發現白素貞一雙眼睛呆滯了,死死得盯着岸邊。

和白素貞相依爲命這麼多年,小青還從沒見到對方這個樣子,在她的印象中,白素貞一向是淡定沉穩有大家之風。

‘原來姐姐也會失措啊’小青心中暗忖,口中同時問道:“姐姐,你看見什麼了?”

白素貞似乎沒有聽到小青的話,直到小青問了第二遍,她才收回目光。神態驚喜,直接掠過身邊的小青,看向唐石。

朝着唐石躬身行了禮,動作甚至比宮裡教條司的女官都標準,“多謝公子!”

唐石笑着擺擺手,說道:“這是我們答應好的,何談謝字呢?”

唐石自不是真的白素貞考量,如果可能他會第一時間將許仙殺了。可是當他細細思量任務以後,他最終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殺了許仙是很容易很簡單,可是許仙不止是白素貞的老公,更是白素貞的恩人、心結。只要這個心結不解,白素貞恐怕這輩子也登不了仙。

這個推斷在唐石學習玄機經以後,更加有了一種清晰的認識。一個人或者一個妖,心無雜念無私心是不可能的。

用現代的觀點,修煉是一種另類的社交。人與人之間,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神仙妖怪,他們都擁有滿格的社會屬性。也就是說他們都是社會之中的一部分。

他們與別人協作,交往,溝通,這一切都會產生不可預知的後果。這些後果便是神佛妖鬼口中的因果。

萬物有因必有果,修仙修煉是一種自我完善的過程,是完善因果的過程。白素貞想要登仙,除了實力需要達到,還需要將因果完善。

許仙前世是她的恩人,所以他就是白素貞的因果。如果因果不能完善,就算唐石殺了許仙也無濟於事。因爲殺了許仙還會有王仙,李仙。

只有令白素貞解開心結,完善因果,她纔可以成仙。這也是葫蘆設計任務的關鍵。如果不是唐石運氣好,得到了玄機經,知道修仙奧秘,恐怕他真的會直接將許仙殺了。

真到了那個時候,他除了等待許仙轉世重來,再無他法。所以,這或許就是唐石的運氣,他的因果。

所以爲了任務,唐石需要重新設計白素貞和許仙的關係,重新完善因果。堵不如疏,只要解開白素貞心中糾結,那麼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況且報恩又不是隻有以身相許這一種方法,唐石自信自己一番籌謀定可以找到其他更好的方法。

卻說畫舫中,唐石和白素貞這一問一答,令小青好似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姐姐爲什麼要謝謝?

“姐姐,你們再說什麼?”終於小青忍不住問道。

白素貞深深的看了一眼許仙,說道:“那就是我的恩人。”

小青驚詫的說道:“就是他?!”

也難怪乎小青驚詫,以她一個妖怪的角度看,許仙實在是上不得檯面。甚至她覺得可惡的神棍唐石都比許仙看着順眼些,畢竟唐石武力不錯,而許仙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酸秀才。

心中看不起,口中就更加不屑,說道:“姐姐,你沒弄錯吧,那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酸秀才是你的恩人?他有什麼本事?”

白素貞面若含春,微微笑着說道:“小青,這是人間,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強大的法力。”

頓了頓,白素貞眼神溫柔的看着許仙,說到:“何況他雖然沒有強大法力,但他有善良的內心,那纔是真正的強大。”

這說教似的話語令小青愈發不解,本能上她心中有一種感覺,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說不上是好是壞,她只知道自己的姐姐變了。

那是從氣質到外在的改變,之前的白素貞雖然待人溫和但實際有一種不可親近的距離感,可是此刻她看着許仙的眼神中,卻十分親暱。那種親暱和白素貞看小青時的眼神又不同。

這個奇怪的不同點令小青心中滿滿不解,疑惑中,耳畔響起一個聲音:“很好奇是不是?”

小青猛得回頭,卻發現唐石不知道何時來到了自己身邊,她就像被戳破心中秘密的少女,嘴硬的說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唐石笑着,點點頭,說道:“當你想知道的時候,可以來找我。或許我可以幫你。”

小青不屑的嗤笑一聲,說道:“你幫我?”

唐石自信的點點頭,朝船頭的白素貞努了努嘴,說道:“就好像我幫你姐姐一樣,我也可以幫你。”

小青有心反駁,但最終卻默然不語,腦子裡想法太多,還不會做人的她,實在裝不下這麼多東西。

卻見唐石來到船頭,站在白素貞身邊,說道:“不請他上來?”

“公子何出此言?”白素貞有些羞赧的問道。

唐石目光看着許仙,說道:“我讓你下的那場大雨是天時,這西湖是地利。至於人和就要看你們自己了。”

說到這唐石看了一眼許仙,說道:“不過我看他連躲雨都不會,爲人定然木訥。所以這人和之事恐怕要依仗小姐了。”

白素貞被人說中心中心事,卻也大方承認了。她畢竟是呼風喚雨的千年蛇妖,不是矯揉造作的凡間女子。敢愛敢恨是她最顯著的標誌,這也是無數人欽佩的一點。

只見白素貞直接回頭對着船伕說道:“把船划過去。”

小船盪漾湖面,唐石見到目的達到,轉身返回艙內,臨走前他忽然說道:“白小姐,人妖殊途。”

輕描淡寫的一句,令白素貞心頭一震,還想追問,唐石卻已經返回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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