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今的胡天厚,也早已不是當年的小紈絝,幾年歷練下來,心機和城府,遠非昔日可比,很快就將心思從柳依雲身上收了回來,望着中年女子,略感詫異地說道:“樑區長?”
鯉魚區的區長,竟然是一位女同志。
她忽然登門,要做什麼呢?
胡天厚可不相信她真是來登門“道歉”的,昨晚上發生的那事,雖然直接操刀的是鯉魚區公安分局的幹警,勉強算是樑豔英的下屬,但實實在在和她的關係並不大。一般遇到這樣的事,官員們避之唯恐不及,哪有主動送上門來的?
“是的,胡總,我是樑豔英,鯉魚區的區長。聽說昨晚上,胡總和龔總在京華酒店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過來拜訪兩位老總。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樑豔英彬彬有禮地說道,氣度倒也比較從容。
如同胡天厚見到樑豔英比較驚訝,樑豔英其實內心也很是訝異。昨晚上發生的那個事,沒多久就有區局的幹警打電話向她彙報了。樑豔英雖是女同志,但在鯉魚區工作的時間不算短,在區公安分局有自己的親信心腹,很是正常。發生了這樣的大事,甚至連省委政法委禹書記和區委符書記都驚動了,分局的親信,自然要第一時間向樑區長報告。
樑豔英原以爲,如此牛皮哄哄的兩位老總,肯定是頗有威儀的中年男子,不料胡天厚竟如此年輕,看上去還有點吊兒郎當的,玩世不恭,與樑豔英腦海裡的猜測形象,可是大相徑庭。
不過樑豔英也是久經風浪的大人物,自然不會將這種訝異帶到面上來,隨即便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將面前的年輕人當作頗有威儀的老總一樣來對待。
無論他們是年輕還是年老,能夠驚動禹鼎峰,那就絕對不能小覷了。
胡天厚微笑道:“謝謝樑區長。樑區長,柳主任,請進!”
不管樑豔英因何而來,畢竟也是區長,直接將她拒之門外,肯定是不妥當的。胡天厚又不是禹長義,將自大當個性。
樑豔英保持着一定的矜持,緩步走進門來。
“龔總,你好!”
應門的是胡總,屋子裡這位,肯定就是龔總了。
龔寶元站起身來,微笑點頭答禮:“樑區長,你好。”
樑豔英走過來,和龔寶元握手,說道:“對不起啊,兩位老總,昨晚上的事,真是抱歉。我沒想到區局的同志,會這樣執法,簡直是……得罪了貴賓,十分抱歉!”
龔寶元和胡天厚心中的疑惑是一樣的,對於這位忽然“殺”上門來的女區長,有點拿不準,不知道樑豔英到底是何種意思。當下笑着說道:“樑區長客氣了。昨晚上就是一個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感謝樑區長親自前來看望我們。樑區長,請坐!”
既然拿不準,龔寶元便按照標準的官方模式來應對此事。
“謝謝龔總。”
樑豔英微笑頷首,保持着女性高幹應有的氣度。
大家在待客沙發區分賓主坐定,早就有服務員跟着進來,爲大家泡好茶水。到目前爲止,龔寶元和胡天厚依舊是京華大酒店的“一級國寶”,享受着遠超普通客人的待遇。估計這種待遇,要等他們離開京華大酒店纔會取消了。
“兩位不愧是大老闆,宰相肚裡能撐船。雖然兩位大人大量,不予計較,但這並不意味着,我們區局的同志這樣做是對的。這種行爲,嚴重地破壞了公安機關的形象,也嚴重破壞了我們鯉魚區招商引資的形象。請兩位老總放心,我們區裡絕對不會姑息遷就這種行爲,一定會對相關責任人員作出嚴肅處理的!”
樑豔英一坐定,便正色說道。
“謝謝樑區長關心。我已經說過,這就是個誤會,解釋清楚就沒事了。當然,如果樑區長和鯉魚區堅決要整頓區局的工作作風,那是你們區裡的事,我就不好多說什麼了。”
龔寶元明白無誤地說道。
雖然樑豔英這番話聽上去非常冠冕堂皇,沒有什麼漏洞,但龔寶元壓根就不信。要說處理鯉魚區局的幹警,區長是有發言權,但也要看情況。昨晚上省委政法委書記和鯉魚區區委書記都去了現場,要處理區局的幹警,怎麼說也輪不到樑豔英來辦。
“呵呵,感謝龔總對我們區裡工作的理解和支持。龔總,聽說貴公司昨天參加了寧陽城市廣場商業用地的招標會,拍下了一號標的地域?”
樑豔英自也明白龔寶元的意思,話鋒一變,隨即便轉換了談話的內容。
“是的,樑區長。”
龔寶元簡短地答道。
“龔總,我們都聽說了寧陽拍賣會的結果,貴公司真是實力雄厚。龔總,我們鯉魚區是整個京華市商業最繁華的一個區,我們竭誠歡迎龔總和胡總,前來鯉魚區投資。”
樑豔英微笑着說道。
原來是爲了招商引資而來。
龔寶元心裡便安定了幾分,略略一挺身子,說道:“好啊,樑區長。我是做生意的,哪裡有錢賺,就去哪裡。只要鯉魚區將來推出了合適的項目,我們一定會考慮的。”
這就有點敷衍的意思了。
天元置業國際有限公司此番前來京華投資,完全是遵照劉偉鴻的指令行事。不然,龔寶元纔不會想起要來京華投資,明珠江東新區的發展日新月異,有太多的投資項目供他選擇。
至於鯉魚區,還真不在龔寶元的考慮範圍之內。
雖然看出龔寶元有點言不由衷,畢竟是初次見面,樑豔英也沒有繼續“糾纏”,微笑說道:“那我就先謝謝龔總和胡總了。龔總,這是我的電話,兩位老總若是在京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請儘管開口。”
說着,樑豔英從柳依雲手裡接過兩張白色的名片,分別遞給龔寶元和胡天厚。兩人接了過來,客氣了幾句。樑豔英又再坐了幾分鐘,便即禮貌地告辭而去。
“哈哈,寶元,看來這個世道,有錢的就是大爺,誰都要緊着上門來巴結你。”
等樑豔英和柳依雲一離開房間,胡天厚就笑着說道。
“那是,所以說,還是二哥穩得住。一手抓權,一手抓錢。天下無敵啊!”
說着,兩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哎呀,真是想不到,短短几年時間,偉鴻的變化這麼大,想當年……”
笑了一會,胡天厚感嘆地說道,輕輕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想當年,劉偉鴻和他一樣,就是個不聽話的小紈絝,哥倆可謂是一對難兄難弟,“同病相憐”,誰知幾年過去,劉偉鴻竟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就。官場,商場,情場俱皆得意。
這可真是誰都意料不到。
“二哥那是天縱奇才,一般人壓根就比不了。天厚,咱們啊,就別想跟二哥比了,眼下抓緊機會,多賺錢纔是正經的。”
胡天厚連連點頭。
正說話間,龔寶元的電話響了起來。
“你好……二哥,哈哈,是我……對,還在酒店呢,待會再回明珠去。哦,你已經過來了,那好那好,我和天天厚馬上下去接你。”
“不用了,我馬上就到了,直接去你們的房間吧。”
“好嘞,那我們等着你啊。”
掛斷電話大約十來分鐘,劉偉鴻就到了,房門自然早就打開了的,龔寶元和胡天厚笑呵呵地迎上前去。
劉偉鴻上下打量了兩人幾眼,笑着說道:“還好,沒少什麼零件,我還擔心禹長義犯渾呢。”
龔寶元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就他,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昨天晚上,要不是禹鼎峰辦事還算地道,咱就跟他沒完了。”
“算了,年輕人不懂事,別跟他計較了。”
劉偉鴻輕輕一擺手,說道。
“對,我也沒想再跟他計較。來,二哥,請坐。”
龔寶元笑着邀請劉偉鴻上座,服務員又跟進來泡茶。
胡天厚便緊着敬給劉偉鴻香菸,三個人都點了起來。
龔寶元抽了一口煙,說道:“對了,二哥,剛纔鯉魚區的那個女區長,姓樑的那位,到了這裡,說是來看望我和天厚,向咱倆賠禮道歉來着。”
劉偉鴻聞言,雙眉微微一揚,說道:“樑豔英又來了?”
龔寶元奇怪地說道:“咦,二哥,這話我有點聽不明白啊,怎麼叫‘又’啊?好像我們以前跟她沒見過面吧。”
劉偉鴻輕輕搖頭。
他說又,自然是有原因的。上次唐人電器城那個事件發生之後,樑豔英也親自去了唐人電器城慰問,還打聽到了唐秋葉的電話號碼,與唐秋葉聯繫上了。據唐秋葉說,樑豔英非常的客氣,代表鯉魚區政府,主動向唐秋葉賠禮道歉。當時唐秋葉也沒當回事,以爲樑豔英只是走個流程。誰知道自此之後,樑豔英就經常和唐秋葉聯繫。大家都是女同志,樑豔英身份地位不低,一來二往的,和唐秋葉之間,似乎就建立起了某種友誼。
沒想到這一回,樑豔英又親自出面來拜訪龔寶元和胡天厚了。
“二哥,有什麼不對嗎?”
龔寶元問道。
劉偉鴻擺擺手,說道:“沒什麼,樑區長可能是想給鯉魚區多弄點投資吧。”
話是這麼說,內情真的是如此簡單嗎?
ps:餡餅身體很差,必須休息了。今天只能更新兩章,感謝諸君曾經給我的支持。非常抱歉,萬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