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聞如此駭人的喜訊,陳太忠目瞪口呆了半晌,久久才從嘴裡擠出倆字兒,“可是……”
“沒寫入黨申請書,是不是?”張書記早在這裡等着他了,臉上登時表現出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不是我說你啊,小陳,在這一點上,你做得……非常不好!”
“理論,是要結合實踐的,反之亦然,”張書記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沒錯,你是用實際行動來說話的,你在東臨水等地,也做出了很多成績,但是!……你爲什麼要死心眼,等着組織自己去發現你呢?”
“你這個傢伙啊,有點孤傲了,這一點,是要不得的,”書記又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淡淡的那種,“你知道麼?要不是我,你差點就被埋沒啊。”
原來,是你把我調回來的?陳太忠登時眼前一亮,一時間也沒考慮一個街道辦的書記,是不是有權力將一個普通公務員提拔爲副主任,“書記,你別說了,我知道我錯了。”
“呵呵,知錯能改,那就是好同志嘛,”書記看看手上的表,嘆口氣,“今天是來不及了,唉,算了,這個錯誤,我也有監督不嚴的責任,這樣吧……我找他們,幫你抄一份入黨申請書算了……”
“至於你嘛,年輕人,是該有自己的時間的,你不用自己寫了,”他笑眯眯地看着陳太忠,略帶無奈地搖搖頭嘆口氣,“我也不想苛求你,誰沒有年輕過呢?”
陳太忠再次呆在了那裡,久久無語,我要……入黨了,還不用寫入黨申請書!
“對了,咱們街道辦,可是還缺個政法委書記呢,”張書記略帶肥胖的身子湊了過來,聲音也壓低了,“我個人認爲……你很合適,嗯,我很看好你。”
陳太忠還沒來得及對這話做出任何反應,書記看到了陳太忠桌上尚未完成的須彌戒,“咦,這個東西挺有意思的嘛,是玉的?”
“是翠心,比一般玉值錢多了,”陳太忠糾正了一下,旋即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我還說改天帶給書記你呢,今天,哈,沒想到書記就來了,正好省得我專門送過去了,嗯,那樣影響也不好。”
這個戒指已經做好了,但是還未來得及煉製,價值也只體現在翠心本身上,這一點點東西,陳太忠絕對不會心疼的。
他就算再不會做人,也知道,這東西已經入了書記的眼,甚至張書記都提及了,要是連借花獻佛都不會,那他就是“朽木不可雕”了。
“哦,”書記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猶豫,“多少錢?很貴的話,我不能要你的。”
“貴倒是不貴,極品翠心,估計也就值個三四萬,”陳太忠實話實說,不過,這實話聽得張書記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這還不貴?”
“我賭玉賭來的,”陳太忠笑笑,隨手拿起那隻戒指,硬生生塞進張書記手裡,“一大塊翠心,我只花了兩萬,呵呵,賺到了,這東西一般人想買都買不到呢。”
“賭玉?”張書記的眼睛睜得好大,順勢不着痕跡地把那戒指攥在了手裡,“小陳,那是賭博麼?”
“不是,也是買玉的一種方式,不過挺考驗人的眼力的,我從小就喜歡玉……”陳太忠笑着搖搖頭,說不得把賭玉的來歷跟書記介紹幾句。
聽說陳太忠做了不止一個戒指,而且那玉還有剩餘,書記大人的眼中,涌上了濃濃的豔羨,連寬厚的笑容都無法阻擋得住,“那你爲什麼不把翠心賣了呢?整塊的,應該很值錢的吧?”
“整塊賣值個七八十萬吧,”陳太忠點點頭,“不過,我喜歡玩玉,又不靠這個賺錢,有點好東西,大家分分圖個熱鬧,不是也挺好麼?”
書記茫然點點頭,心中卻是已經對陳太忠做出了一些評價:小夥子有點很花錢的個人愛好,不過倒也算不上玩物喪志,做人比較大氣,應該是很容易相處的。
總之,玩玉算是陳太忠的一個小缺陷,可正因爲他有這種缺陷,才顯得比較真實,高大全和偉光正的人,那隻在書本上才能出現,所以眼下的張書記,還真的有點喜歡他了,說不得就要提醒他兩句。
“對了,既然你靠這個能賺點錢,那你就得注意了,眼下你畢竟是副主任了,要注意影響,賺再多,也不要全露出來,省得有人胡思亂想。”
呃,陳太忠愣了一下,說實話,他還想再買輛車買套房子呢,手裡五十多萬,總不能一直放銀行吧?“那……我不能買車了?”
“買車……可以吧,”張書記有點眼花,再四下打量一下陳太忠家裡的佈局,恍惚間覺得自己有若置身夢境一般,“不過,你不覺得該先給父母添置點什麼東西麼?”
“我倒是想添置呢,可家裡的東西,他們都捨不得扔啊,”陳太忠挺苦惱,“就這麼大點的房子,放得下麼?”
“哦,這倒也是,”張書記心裡那點不滿,隨着這個合情合理的解釋煙消雲散了,這種情況,發生在老人們身上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說起房子,他又想起一件事,“對了,告你件事兒,太忠,明年區裡就要蓋宿舍樓了,你去爭取爭取吧。”
“宿舍樓?”陳太忠再次傻眼了,“那個……我的資格夠麼?”
“夠不夠,還不是在人說麼?”張書記笑眯眯地看看他,“你的資歷呢,是淺了點,不過,你做副主任兼政法委書記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去爭取的,總之,你要想想辦法嘛……”
書記知道,陳太忠的身後有背景,這背景大小,他倒不太清楚,不過,能說得動老裘出馬讓自己做入黨介紹人,那背景不會太小。
陳太忠點點頭,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切,住宿舍樓?就算勉強能住進去,以自己的資歷,估計也是屁大一點的房子,還不如自己買呢。
錢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他手上就有點,而且,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弄到更多。
可張書記是什麼人?馬上就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立刻糾正了他這個錯誤的認識,“我跟你說,要是你弄不到名額,別人沒準會小看你,那對你的發展,並不是什麼好事啊。”
呃……這房子,敢情是不要都不行?陳太忠第三次傻眼了,這不是強買強賣麼?
看來,真得想辦法去弄這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