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七點鐘,陳太忠和雷蕾纔出現在錦園大酒店的餐廳,雷蕾換了一身陳太忠“纔買的”衣服,頭髮還有些溼漉漉地,不過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
衣服華美,人比花嬌,再加上媚眼間那種慵懶地滿足,還有兩頰尚未完全消退的紅暈,這種難得一見地風情,吸引了幾道隱秘的斜窺過來。
要了一個包間,兩人坐了進去,點了菜之後,看到服務員離開,雷蕾才輕輕地掐一下陳太忠的大腿,“都是你,搞得別人都那樣看我。”
“那剛纔是誰,還要還要的?”陳太忠笑着白她一眼,“你不知道……我那玩意兒是美容的嗎?”
“好像我稀罕似的!”雷蕾也送還一個“衛生球”給他,又笑着發話了,“對了,你說今天找我有事?是什麼事兒啊?”
兩人從五點五十就進了錦園,直到現在,纔有機會提到“有什麼事兒”,其間種種荒誕,實在是不提也罷。
“嗯。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聽完陳太忠的陳述,雷蕾笑着點點頭,“這個簡單,玩筆桿子是我的強項。不過……體制內的那些措辭和格式,我還不是很專業,給你寫一個電子版,回頭發到你信箱裡,你自己看着修改,行不行?”
“行啊,”陳太忠本來想笑着點頭的,一聽到“信箱”二字,又是不盡地怒火升了起來。看來,哥們兒真得弄個筆記本電腦了啊。
再一想想,人家銀行和報社都能上網,郵件也用得挺順手,自家的科委那邊卻是連撥號上網都要掐了,心裡的糾結頓時再起——我靠。這還是科委嗎?叫“委科”算了,還得是陽痿的痿!
要不,晚上去一趟那家叫“智海”地電腦公司算了,敢羞辱一個羅天上仙,那麼……受點損失是應該的,這年頭,尊嚴無價啊。
他正想得美呢。雷蕾發話了,“呵呵,你居然能參加全省十佳青年的評選,太忠啊。你真的是太厲害了。”
“我知道我年輕,十佳青年應該都是奔四十的那種,”陳太忠怪笑一聲,“不過,參加十佳少年評選,我這年紀不是又大了一點嗎?”
“你呀,怪話真多!”雷蕾伸出小手。在他頭上戳一戳。還待說什麼,服務員端菜進來了。她適時地收手住口。
“對了,依你的經驗,我上榜的可能性大不大?”陳太忠開始倒酒,頭也不擡地發問了,“你們日報年年報道,你該有點心得的吧?”
“鳳凰市要是提名你的話,可能性很大地哦,”雷蕾不見外地拿起筷子,開始向他的盤子裡夾菜。
“這種競爭,不會很激烈的……嗯,我不太瞭解這個,但是應該是這樣,獲得提名,基本上就是成功了一半了。”
“雖然不是等額選舉,但是差額選舉的數量,不是很大,可供選擇的人不多,是吧?”陳太忠一聽就明白了,心情頓時大好,舉起了酒杯,“乾杯……”
當天晚上,雷蕾聽說他週一纔回鳳凰,又跟他顛鸞倒鳳了整整半個晚上,他憋得慌,雷蕾也苦着呢,戰況之激烈,可想而知。
等到了凌晨兩點,雷蕾才隱約有了一點點睡意,陳太忠見狀,索性丟個“昏憩術”給她,自己則是悄然起來穿好衣服,隱身術加穿牆術,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錦園的外面。
換乘了三輛出租車,他來到了“天南智海”地門口,穿進門去就順了一臺IBM,想想不合適,放下IBM又換了一臺惠普的筆記本。
哥們白天跟別人砍過價,再拿IBM就不合適了,換一臺吧——自打上次差點被管志軍的案子牽連,他做事越發地小心了。
可是,小心歸小心,當他發現,這個電腦公司的庫房裡,堆放着近百臺的聯想臺式電腦之後,禁不住又動了歪心思。
科委窮啊,哥們兒這做主任的,得考慮給大家弄點辦公用品不是?他琢磨一下,收了十來臺聯想電腦進須彌戒。
嗯……不能拿得太多,太多的話,難免會對智海有點歉疚,將來萬一有報復地機會,說不定就會心軟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他將雷蕾送回了宿舍不久,就接到了蒙勤勤的電話。
蒙勤勤找他,卻是因爲同事結婚的事情,昨天是男方擺酒,今天就輪到女方了,按素波的說法,這叫做“回門”。
男方擺酒地時候,接送親友的車輛是由男方來找,同理,女方擺酒,車也要由女方來找,蒙勤勤忝爲新娘的同事,被安排了一個任務:找一輛比較上檔次的車來——最少要找一輛。
找一輛上檔次的車,對蒙勤勤來說,真的不是什麼難事,別說一輛,十輛二十輛都不在話下,可問題是,她現在叫秦琴!
既然不想暴露身份,那她就只能從外面找車了,正好陳太忠在素波,開着一輛林肯車,那不是不用白不用嗎?
“我說,你就不能提前通知一下啊?”陳太忠看看時間,有點哭笑不得,“這都十點二十了,昨天你沒看見?我的車外面颳了一下,你總得給我個修車地時間吧?”
“就這樣吧,不用修,”蒙勤勤在電話那邊笑,“呵呵,反正我秦科長就這麼一點能力,倉促間能找到一輛車已經不錯了,反正磕碰得也不算厲害,你說是不是?”
“那我聽你地,”陳太忠掛了電話就向文峰路開去,蒙勤勤自己都不嫌丟人,他還計較個什麼?
還好,縱然林肯車是有點劃痕,總還算當天相當拿得出手的車,除了一輛新娘新郎坐地加長凱迪拉克車,和一輛寶馬之外,就數得上了它,所以,陳太忠這司機,也不用來來回回地拉人,安心在那兒趴着,嘴裡跟蒙勤勤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
兩人正聊得熱鬧,外面有人敲窗戶,手裡拿個紅包,看那架勢是要給包車費——這也是素波的慣例,婚宴用車,除了特別熟慣的,是要給紅包的,說是圖個喜慶,其實就是包車費,換了一個叫法而已。
陳太忠搖下玻璃,正待說不要,冷不丁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不用給他,那是秦經理的飯票,等一會兒要上桌吃飯呢。”
普通司機,都是接送完人之後,拿個紅包走人了,肯上飯桌的,包車費可以和份子錢相抵,不過一般司機不會上桌——錢多實惠啊,開車的誰差那一頓吃喝?
當然,這車要是蒙勤勤的私人車,不但不能收紅包,該隨的份子還得隨,不過,既然是秦經理的飯票……那就按規矩來好了。
這誰啊?陳太忠開了車門走下來,一看,得就是那個馬小芳嘛,蒙勤勤聽到這話,也走下了車,惡狠狠地威脅她,“牛小芳,下個月的全勤,你不用指望了。”
哦,原來是牛小芳,陳太忠看着那位頭上扎着的馬尾巴,一時有點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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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頭,科頭,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牛小芳在那裡很誇張地連連作揖,臉上卻是掛着戲謔的笑容,“您饒了我吧,他是我的飯票——這樣總可以了吧?”
“小心我踹你!”蒙勤勤假意動動腿,臉上也掛着濃濃的笑意,心裡卻是有點怪怪的說不出的味道。
牛小芳誇張地驚叫一聲,轉身跑了,緊繃繃的牛仔褲,將她挺翹的臀部的扭動,勾勒的一覽無遺。
“這傢伙,”蒙勤勤轉頭,衝陳太忠訕訕地一笑,才待解釋什麼,卻冷不丁地發現,陳某人正皺着眉頭盯着一個方向看,嘴裡還嘀咕呢,“他怎麼來了?”
“誰啊?”蒙勤勤有點奇怪,說不得也要順着他的目光看一看,“太忠你說的是誰?”
“哼,還能有誰?省科委主任董祥麟,”陳太忠不耐煩地哼一聲,心裡有點感嘆:這素波市,還真的不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