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雷蕾反倒問起陳太忠來,事情搞定了,爲什麼不回鳳凰去,陳某人厚顏無恥地回答了一句,“我覺得,在素波,離你更近一點。”
下一刻,房間的門鈴響了,她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事實上,雷蕾並不是天癸來了,只是這一週,輪到她帶孩子了,今天本來就是週末,她已經跟孩子約好,晚上要陪他一起拼圖玩。
而且,陳太忠昨天晚上就到了,卻是沒有聯繫她,讓她覺得有點失落,少不得就要推脫一下,“不行,人家這兩天,那啥……不方便。”
可是孩子今天睡得早,一時間,她就有點後悔了,曠婦終究是曠婦,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她已經快到狼的年紀了,是個人,總是有生理需求的。
正在這個時候,她接到了陳太忠的電話,說不得就出去找個出租坐上,一邊聊天,一邊直奔錦園而去。
按理說,錦園離她住的地方有一截路呢,不過陳太忠這個電話打得格外長,等他說出“我覺得,在素波,離你更近一點”的時候,雷蕾已經在他門口守了兩分鐘了。
接下來,那自然就是低俗情節了,略過……
“爲什麼不回去?”激情過後,雷蕾慵懶的聲音響起。
“沒啥,想你唄,”陳太忠笑一聲,他發現,很多時候,隨口的一句話,能帶給別人極好的心情,那麼。何樂而不爲呢?
“你說謊!”事實上,雷記者不是那麼好哄的。
“我沒有!”陳太忠很堅決地反駁。
“算了,懶得理你了。”大多時候,女人還是很好哄的。花言巧語從來是對付她們的不二法門,眼下雖然只是三個字,雷蕾就已經滿足了,“對了,聽說後來。《素波晚報》地也去找天南大學找素材了。”
一般而言,晚報的性質多以娛樂休閒爲主,對這種八卦性質的事件,是比較感興趣地,現在值得一抓的新聞又不多,去撿素波電視臺地剩飯,倒也算不得意外。
“我只是借這個機會,想搞一下董祥麟,”陳太忠悻悻地嘀咕一聲,“不過我看啊。那個姓夏的女人,估計不會拿科委的事兒做文章。”
“那基本上是一定的,她跟市科委的方休,關係很好,”雷蕾笑一聲,又說出了點八卦,“可惜啊,你今天這是小事兒,要不然。能引得田甜自己去抓素材,夏姐地看法,基本上就可以被忽略了。”
夏姐跟方休的關係很好?陳太忠想到方休那足有一釐米厚的眼鏡片,遺憾地搖搖頭,這年頭,牛糞肥力大一點,真的也算優勢?
“我倒是忘了方休了。”他咬牙切齒地哼哼一句。“他和董祥麟穿一條褲子,勿以惡小而放之。哼!”
“而爲之,”雷蕾輕聲地糾正,旋即吃吃地笑了起來,“好了,你又大了,我也不放之……”
第二天一大早,雷蕾才離去不久,陳太忠就接到了秦連成的電話,“小陳啊,我回素波了,聽說你昨天又做了一件事情?呵呵,有人可是把狀告到我這兒了。”
“我沒做什麼錯事啊,”陳太忠聽得撓撓頭,一時有些不解,“誰告狀了?”
“也不是說你錯了,那邊……可能覺得有點委屈吧,”秦連成笑着回答,“中午別聯繫人了,我叫上許純良,咱們一起坐坐。”
那就坐坐唄,陳太忠一時也沒啥事情,笑着點點頭,看着時間還早,琢磨一下,去荊以遠家轉悠了一圈。
荊老正在家裡“撞牆”呢。
此撞牆非彼撞牆,就是一種鍛鍊身體的方式,荊以遠的腰椎有點毛病,閒得沒事的時候,就背靠門框哐哐地撞,雖然看起來有點自虐,但是對身體還是有幫助的。
見到他來,荊以遠也沒興趣撞牆了,高興地拉着他說起了甲骨文,還把自己“臨摹”的甲骨文拿出來,要陳太忠發表意見。
只有真正地大師,纔會這樣不恥下問啊,陳太忠心裡有點感慨,那些不屑於請教的裝逼的,或者是虛情假意請教的,其實是唯恐被別人指出不足來,境界上的差距,果真是補不來的。
還好,他對甲骨文還略有涉獵,一老一小興高采烈地聊了半天,陳太忠見荊老情緒挺高,又幫自己的老爹求了一幅字兒。
他老爹是工人,雖然生活在“字是敲門磚”的年代,寫得一手中規中矩的楷書,但是欣賞書法地水平,也就未必能高到哪兒去。
陳太忠這麼做,一來是對老爹的一點孝心,二來也是湊個趣——是的,他認爲自己這麼做,挺給荊以遠面子的。
說笑間,時間就過去大半了,眼見接近十一點了,陳太忠也不敢再呆着了,要不人家荊老鐵定留飯了,費了好大的勁兒,他才從荊家出來。
荊濤不在家,荊紫菱送他出門,見四下沒人注意,陳太忠低聲問一句,“你爺爺不知道昨天的事兒?我看他情緒不錯。”
“怎麼能不知道呢?好幾個人都打電話過來問,他和董祥麟到底怎麼回事,”荊紫菱笑着回答,“不過,到他那個年齡,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
哥們兒活了七百多歲,看不開地東西很多呢!陳太忠心裡嘀咕一句,轉身離開,卻是一路在琢磨,這情商足了閱歷也夠了,真地就會什麼都看得開嗎?剛坐進車裡,他的手機就又響了,來電話地是蒙勤勤,“太忠,中午不要約人了,有事找你說說,一定啊。”
“等等,別掛,”陳太忠一聽她有掛電話的架勢,忙不迭地出聲了,“我中午有飯局了啊,老大,電話裡不能說清楚嗎?”
“推了他好了,”蒙勤勤的小辣椒脾氣一旦發作,還真有幾分霸道,“我真是有要緊的事兒呢。”
“那邊也不讓我約人,那是我的大老闆秦連成啊,”陳太忠苦笑一聲,哥們兒覺得自己混得不含糊了,沒想到,這一個個地打電話過來,都是勒令自己不許約人的主兒。
“你的老闆?那算上他好了,”蒙勤勤不是不通情理的,聽到這話猶豫一下,馬上拍板了,“沒別人了吧?”
“還有一個,許紹輝的兒子,許純良,”陳太忠咳嗽一聲,“嗯,對了,可能他那個乾姐姐李英瑞也會在場。”
“什麼?許紹輝的兒子?”聽到這話,蒙勤勤終於猶豫了,好半天才發問,“那科委這件事,你爲什麼不找許紹輝啊?”
“他又不對口,找他幹什麼?再說,我倆關係也一般,”陳太忠笑一聲,“有秦科長罩着,我用得着找別人嗎?呵呵。”
“你這傢伙,我……我懶得說你了,”蒙勤勤心裡挺受用,嘴上卻是不肯放過他,“那就電話裡說吧,聽說你昨天在天南大學,說了一些不負責任的話?”
敢情,陳太忠在天南大學的話說了沒有半個小時,董祥麟就得知了消息,聽說鳳凰科委的那個副主任在訴說自己昔年的醜事,董主任氣得當場就把電話摔了。
這件事,裡不少人都知道,但是,學術界頂端的,相對是比較封閉的,而且大家身份都在那裡擺着,沒人會向外界八卦。
摔了電話之後,董祥麟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半天,也沒想好該怎麼應對這個局面,鳳凰科委雖然是省科委的下屬機構,可是省裡垂管的力度實在有限。對這種風言的事情,沒辦法做什麼指導的。
而且,陳太忠爲什麼會撕破臉皮,搞出這麼一出來,董主任也是心知肚明,省裡借了其建議,又攔了人家的款子,而且都不帶打招呼的,是個人恐怕就受不了。
對於風言這種事情,行政性的命令是無法頒發下去的,有心坐視不理吧,他又怕陳太忠繼續往大里玩下去,畢竟是悠悠之口難當,一傳十十傳百,將來這事情,誰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呢?
媽了個逼的,這次撥款啊,你小子打死都不用指望了!董祥麟心裡暗恨,卻是又不得不尋找能淡化事情的關節,一來二去,他就想到了自己愛人的遠房堂妹小圓。
這個小圓,當然就是蒙勤勤的同事阿圓了,阿圓現在正在外蜜月旅行呢,旅途中接了姐夫的電話,也不好推脫,就撥了一個電話給秦科長,要她幫忙勸一勸陳太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