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太忠這話,古所長差點就淚流滿面了:太忠,好人哪……
陳書記是打着組織的旗號來的,他所有的負擔在這一刻煙消雲散,移交了,案子移交了,所有的一切,不關我的事兒了。
是的,沒事兒了,最多最多,將來陳書記在這場鬥爭中敗北的話,他古昕不過背一個失察的罪名——不是所有人都能空口白牙地代表組織的!
但是,那又如何?只要能遠離風暴中心,普通的傾軋,古所長還是扛得起的,大不了就是一個瀆職而已,那是公事,總比私下惹了人強太多了!
看着衆人一一離去,古昕心中突生不忍,轉頭看看陳太忠,“太忠,這事兒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陳太忠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他一直在合計這東西帶來的政績該怎麼衡量呢,會不會讓我再升一級?“很簡單的吧?我讓人把鄺舒城弄出來,想活就全交待,想死……哼,我給他死亡!”
怎麼聽,這話怎麼都是充滿了血呼呼的味道,不過古昕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這裡,他登時驚叫了起來,“太忠你沒搞錯吧?那些人,你斷了他的前程,跟殺了他沒兩樣,指望他自己說出來?你別做夢了!”
“不管怎麼說,我得先去趟他家,看看還能翻出什麼東西來不能,”陳太忠是行動派,說到這裡已經有點蠢蠢欲動了,“老古,你這裡有誰是抄家的老手?”
“這個,你還真不能指望警察,警察抄家響動太大,想找出東西來,你得用小偷,”古昕很認真地提出了建議,“要不,我把街道上有案底的幾個穿牆給你介紹一下?”
穿牆是暗語,特指小偷中那種專門玩入戶盜竊的。
“不用了,就剛纔那個小偷吧,”陳太忠聽不太懂這樣的話,不過他不想耽誤時間,“我提走他,你不會不放心吧?”
“看你這話說得,咱倆誰跟誰啊?”古昕臉色一繃,“想提直接提走,不還回來都無所謂!”
不還回來,那還是做掉小偷的意思,不過,這話他沒法點得太透,陳太忠自然無法領會。
那小偷確實被打得挺慘,陳太忠進審訊室的時候,他想擡頭看看來人的,但是很遺憾,他做不到!
陳太忠皺皺眉頭,手一擡,一股仙靈之氣直奔那小偷而去,“你給我擡起頭來!”
小偷只覺得渾身一涼,全身的痛楚在一瞬間不翼而飛,禁不住猛地一擡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眼神,結結巴巴地說道:“龍……你是……龍組的人?”
“媽的,你玄幻小說看太多了吧?”陳太忠有點哭笑不得,97年,大陸的玄幻小說還不怎麼流行吧?“好了,你跟我走!”
陳太忠帶人走,這個叫水羲生的小偷自然不能有任何的反抗,但是負責卷宗的小馬有點微詞,“古所,帶走原始記錄和物證,這……這不符合規定。”
“規定那也是人定的,”古所長陰森森地回了一句,“趕緊移交,我是你的領導,還是你是我的領導?再唧歪,信不信我讓你幹聯防隊去?”
鄺舒城的住宅在哪兒,陳太忠已經搞明白了,找塊布一蒙那小偷的臉,封閉了這傢伙的六識,運起仙靈之氣,捏個“萬里閒庭”的法訣,一眨眼就到了地方。
運起天眼,陳太忠仔細觀察了半天,微微有點失望,這家裡怎麼沒有人呢?說不得,他只好解開對小偷的禁制,掀起蒙面巾,壓低了聲音發問,“辨認一下,你偷的是不是三樓那家?”
水羲生年約四十出頭,胖胖的身子,一臉忠厚相,只有那雙眸子裡偶爾閃過的狡黠,才能讓人意識到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傢伙,不過他那胖胖的手指,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想到這是一個開鎖高手、鑽穴逾牆之輩。
事實上,自打他偷了這一家,很快就發現自己撞正大板了,慌亂之下,他都放棄了穿牆的行當,改行幹起了“開槽”——就是割包,原因很簡單,他實在沒膽子在近期穿牆了。
人不可貌相,水羲生其實是個極機靈的主兒,也是穿牆這一行當裡有名的高手,這次若不是李副所長所用的手段太過歹毒,他怎麼會供出這天大的案子來?
案子是供出來了,警察們的反應,也讓他大大地出了一口怨氣,可這興奮勁兒一過去,他開始害怕了:等待我的,會是什麼?立功嘉獎,還是被人幹掉滅口?
不過,無論如何他是不後悔的,他知道,以姓李的所長當時的架勢,他根本不能拿一些小案子來應付了事,要是不交待點真材實料的東西,他最少會被活活地玩殘廢!
眼下陳太忠帶他來認門兒,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了,水羲生知道:這次,就算不能立功,但量刑上不會很重,他偷的只是存摺,也沒去取錢,跟偷六百萬現金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他非常配合,“沒錯,就是這家。”
陳太忠高大的身子,拎小雞一般地拎着他直接上了三樓,手一動,房門應手而開,直把水羲生看得差點暈過去,門沒鎖?
“進去,”陳太忠的聲音不算很低,他會小聲說話,但眼下,他覺得沒有必要。
水羲生的尿道括約肌登時不由自主地痙攣了起來,小便都要出來了:壞了,這傢伙,跟屋子裡的人……是一夥的?完了完了,這次,小命怕是要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