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明這兩天總有點心神恍惚,因爲他覺得家裡住進來的兩個英國人,實在不像什麼做正經事的人,不過,既然是尼克先生介紹來的,再不舒服也得忍着
彭先生的律師樓經營得很不錯,一時興起就想摻乎一下政治,而他本人又比較反感大陸的獨裁統治和特區政府的“唯唯諾諾”,那麼,同西方國家的政界人士保持親密的友誼,是很有必要的,更何況是前宗主國的議員?
兩個客人一個膀大腰圓一個矮小猥瑣,本來是要住賓館的,可是彭律師想着自己的別墅夠大,客房不少,人家又是尼克議員的朋友,少不得客氣地邀請一下,結果那邊居然毫不客氣地就應承了下來。
這個結果,讓彭家明愕然之餘,又生出了一點竊喜,其實他並不喜歡留宿客人,那樣總會給家生活帶來些許不便,不過還是那句話,既然是尼克議員的朋友,對方越不見外,那就越是好事。
這兩位來了之後,倒是深居簡出的,膀大腰圓者喜歡喝啤酒看足球,實在沒什麼可看的話,以前的球賽錄像也能看,那矮小猥瑣的,卻是喜歡看美女,整天沒事了就坐在天台上的涼棚下,拿個望遠鏡東看西看的。
現在有個難題,困擾着彭律師,那個猥瑣的小個子JERRY,今天同他打了一個招呼,他倆可能會多待三到五天,而不是明天就離開。
當然,這雖然不是什麼好消息,可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以彭家明的身家,多提供兩天食宿算多大點事兒啊?
然而,傑瑞提出了一個讓他極爲頭疼的要求,“彭,我覺得隔壁的游泳池不錯,能不能跟你的鄰居商量一下呢?你知道。我很喜歡運動的。”
古家的游泳池,肯定不錯啊,彭律師心知肚明,古家那倆丫頭也不錯呢,經常一絲不掛地在游泳池裡裸泳,你這兩天看過癮了吧?
“我這裡也有游泳池啊。”他笑着解釋,“你兩位不是在等人嗎?萬一出去了,客人來了,總是不太方便的吧?”
“恕我直言,你的游泳池比馬桶大不了多少,”JERRY笑着答他,顯然,他並不喜歡這個回答,“我很想過去玩玩。”
這要求讓彭律師有點爲難。只從游泳池地大小就可以得知。古家地財勢比他要強出許多來。又是兩代太平紳士。現在更是在大陸紅得燙手呢。你這不是給我找事兒嗎?
“如果沒有足夠地理由。貿然登門是很失禮地。”彭家明只能這麼推脫。心裡卻是惴惴不安。生恐惹惱了客人。
傑瑞肯定不會滿意這個答案。絮絮叨叨地離開了。在抱怨香港人不夠熱情地同時。不忘解釋一下若是在倫敦地話。好客是傳統習俗之類地。
無非就是還當自己是香港地主子嘛。聽着不遠處傳來地囂鬧地足球比賽地聲音。彭律師心裡有點憤憤不平:你們不知道香港已經迴歸了嗎?
他正在嘀咕呢。眼前一花。面前已經多了一個人影出來。來人中等身材。相貌普通。不是一般地普通。是那種扔進人堆馬上就認不出來地那種。
彭家明揉揉眼睛。沒錯。果然是多了一個人出來。心下不由得大駭。他地別墅不敢說天羅地網機關重重。但好歹也是警衛森嚴。不但有紅外報警。還有錄像識別系統。園裡還有兩隻牧羊犬。威猛不足但機敏有餘。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地。
“你是什麼人?”彭律師強自鎮定着發問。
“我要是你。就不亂動桌下地警報器,”來人一語道破了彭家明的心思。“你不用問那麼多,傑瑞在哪裡?”
彭律師一聽,心頭登時大定,指指那吵鬧的房間,“就在那邊,最吵地房間。”
“那好,我出去了,希望你在半個小時內,不要離開房間,”來人走到房門口,一拉門走了出去,只剩下別墅主人坐在那裡呆呆地發愣:這傢伙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彭大律師也算見多識廣的了,可是此人怎麼來的他沒發現,此人有什麼特徵他也沒發現,此人的口音更是駁雜,根本分不出是哪裡的人……傑瑞是怎麼聯繫上這種人的?
不過,彭家明心裡也清楚,尼克的政治主張是比較排華的,想着這傑瑞既然是尼克議員地人,沒準也聯繫了一些什麼勢力之類的,有這樣的神秘人物出現,倒也是能理解的。
斯文森一邊喝着啤酒,一邊興高采烈地看着電視裡的射門集錦,猛然間,有個人影正正地擋在了他的前方,一時間大怒,“傑瑞,你這傢伙不能安心地看你的《花花公子》嗎……呃,你是誰?”
傑瑞可就在他身邊,側躺着翻看《花花公子》呢,聽到這話,猛地一擡頭,才發現電視前站了一個人。
“你是誰?”他下意識地側頭看看房門,沒錯,房門還緊緊地閉着。
“我是你等的人,”陳太忠隨手一指拿着啤酒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斯文森,“這混蛋是誰?不是說只有你一個人嗎?”
“你這雜碎在罵誰?”已經接近夜裡十二點了,斯文森地啤酒喝了不少,加之被人打斷了看足球的興致,登時就有點口不擇言了。
“閉住你的嘴,混蛋,”陳太忠手一揚,斯文森整個人就定在了那裡,接着他轉頭看向傑瑞,“我想,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傑瑞頭上登時就冒出了冷汗,因爲看雜誌而性起的褲襠也頓時塌陷了下去,“這個……是這樣的,我是負責的,斯文森什麼也不知道,他只是負責保護我和貨物倒手。”
“哦,”陳太忠想想,確實如此,尼克只說讓他聯繫傑瑞,也沒說就是隻有一個人。於是點點頭,“知道怎麼接手嗎?”
“知道,”傑瑞非常配合地點點頭,自家老大交待了,接收四個密封的旅行包,包裡有什麼不許問。而且……千萬千萬不要激怒對方,因爲那是很恐怖的一幫人,他發誓,從來沒見過尼克老大有那麼鄭重的時候。
“知道就好,”陳太忠衝着門口一指,“好了,四個旅行包,我可以認爲,你收到了。是這樣地吧?”
傑瑞向門口一看,愕然地發現,門邊地落地盆景的一旁。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四個大大地黑色旅行包,他怔了好久,才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一番。
沒錯,四個方方正正的旅行包,加起來將近有一立方了,不但打着封條,開關處還打着鉛封,他下意識地做出了判斷:這絕對是自己在等的東西和人。
“四個包沒錯。”他看看陳太忠,心裡一邊納悶這東西是怎麼進了自己的房間的,一邊皺着眉頭髮問了,“不過……請恕我冒昧,您是不是應該先給我打電話的?”
“按程序講是這樣,不過,我這麼做,只是想通知你身後地那位先生一聲,沒有我們到不了的地方。”陳太忠冷笑一聲,“所以請你轉告他:我們不希望見到有什麼意外發生——嗯,我的意思你不需要明白,你要做的,就是完整地轉述給他。”
這顯然是他恐嚇的手段,因爲這東西是交給尼克作抵押的,可是自古財帛動人心,一般人很難想像得到,一堆珠寶擺放在一起。那種滿目的璀璨和奢華。會帶給人怎樣的心理震撼——那足以讓淑女變成蕩婦,紳士變爲屠夫。
陳太忠不怕尼克搗蛋。但是還是那句話,他怕麻煩,尤其那廝還遠在英國,雖然靠着神識能鎖定對方位置,可有個閃失的話,終究要多出許多手腳來。
所以,他索性就賣弄點神通給他們看,適當地賣弄——就像進入彭宅,就像將四個旅行包帶進房間,比較超出大家地認知,但又不是特別地駭人。
“我會轉述的,”傑瑞已經被嚇傻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我們不希望見到有什麼意外發生——是這樣的吧?”
他甚至連語氣都是學着陳太忠地,可見此人能當得尼克的看重,自是有其不一般之處的。
“那就好,”陳太忠的身子,慢慢地走向房門,當他離門大約一米左右的時候,也是傑瑞同他的距離最近的時候。
下意識地,傑瑞退了一步,猶豫一下才骨氣勇氣發話了,“先生……”
“嗯?”陳太忠轉頭看他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什麼事?說!”
“那個……斯文森,”傑瑞指一指在那裡一直保持着端啤酒的姿勢而不動的傢伙,“他是死了嗎?”
“我只是嫌他麻煩,”陳太忠很隨意地笑笑,手一揚,斯文森手裡地罐裝啤酒登時跌落在地,隨即那廝發出一聲低吼,“狗屎,怎麼回事?我居然拿不住啤酒……”
顯然,他還沈浸在剛纔的思維中,“混蛋,你在罵誰……呃,人呢?”一邊發問,他一邊轉動着腦袋四下看着。
是的……人呢?傑瑞也在考慮這個問題,陳太忠揚手的時候,他還在關注對方的動作——那個手勢,看起來似乎有一點奇怪?
可是,斯文森的低吼,讓傑瑞登時嚇了一跳,既是欣喜又是擔心,頓時扭頭看去,他心喜的是那傢伙沒事,擔心的卻是這廝說話還這麼衝,那可真是找死了。
等傑瑞將目光再次轉回的時候,才愕然地發現,他就是這麼一分神地工夫,身邊的這位神秘人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