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亮的父親安處長忙小跑到那中年男人的跟前,“賈廳長,給您買了點禮品,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對您感謝一下。多謝您在明亮的事上幫了忙。”
“小安啊,行了,你的心意我明白。”賈廳長說着話,也不知他做了一個什麼動作,他的司機就忙過去接過了安明亮手中的兩個盒子。
“應該的,應該的。”安處長點頭哈腰的說道,而安明亮在一旁完全像個傻子,只是在傻笑,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回去了,明亮在農機局好好工作吧。”賈廳長說完,安明亮又是一通點頭哈腰的傻笑。
賈廳長剛邁出一步,安處長就忙跑到賈廳長的車旁,爲其打開了車門。
賈廳長嗯了一聲,舉步要走,忽然看到剛纔安處長站立位置的後面,有一個面相熟悉的年輕人。
剛纔這個年輕人被安處長擋住了,賈廳長也沒注意。如今看到了,發出了咦的輕呼。
徐巖峰見賈廳長注意到了自己,便笑道:“賈廳長,您好。我是元西縣的徐巖峰。”
這位賈廳長就是隨着副省長楊京升去元西縣調研的農業廳廳長賈海山。
徐巖峰自報了姓名後,賈海山也想起來在哪見過這個年輕人了。
“小徐啊,怎麼到了南滄啊。”賈海山很親熱的握住了徐巖峰的手。
賈海山可是一直摸不透徐巖峰的底子呢。
當初蘇沐顏的舅舅是聯繫的副省長楊京升,讓他幫着給元西縣撥些款,還要把這錢掛到徐巖峰的頭上。
楊京升便問了這徐巖峰是誰。蘇沐顏的舅舅也沒說的太細,就說是朋友的孩子。他是怕萬一說是他外甥女讓他這麼做的,會惹得楊京升的一些胡思亂想。要是把徐巖峰當成了蘇沐顏的男朋友,那可不太好。
楊京升一聽徐巖峰是京裡那位朋友的孩子,便也琢磨了起來。能和京裡那位是朋友,肯定背景也不小呢。
可琢磨了半天,楊京升也沒琢磨出來徐巖峰是誰家的孩子。
反正不管是誰家的吧,既然那邊交待了,他看京裡那位的面子,也要把事辦好。
楊京升都不知道徐巖峰的底子,那賈海山就更不清楚了。
賈海山也問了楊京升,這徐巖峰是什麼人。楊京升便說是京裡讓關照的。
這麼一句話,就讓賈海山覺得徐巖峰家裡肯定牛氣的不得了。
那如今在這見到了徐巖峰,賈海山自然要表現的親熱一些。
現在安處長正彎着腰,給賈海山開着車門呢。可他沒想到,賈廳長在這遇到了熟人,正親熱的說着話呢。
安處長沒辦法,只好關了車門,重新回到酒店前。
而安明亮此時更是吃驚的合不攏嘴。
賈海山是什麼人,堂堂的正廳級幹部,農業廳的一把手。他安明亮見到賈海山,別說話不敢說,就是屁都不敢放。
可是,這位賈廳長怎麼可能會認識徐巖峰,而且看樣子還和徐巖峰很熟悉。並且徐巖峰還毫不觸頭的和賈廳長侃侃而談。
安明亮的腦袋開始嗡嗡作響,而他的耳邊繼續傳來賈海山和徐巖峰親熱的交談聲。
“小徐到南滄是私事還是公事啊。”賈廳長問道。
“公事,和我們縣委曹副書記一起來的。”徐巖峰道。
“哦,要是有需要我幫助的,就和我說,能幫我一定幫。”農業廳三千萬都撒出去了,賈海山也不在乎多給些別的幫助。
徐巖峰聽到這話,神情一動,如今就是找不到關係去約賀佔江。如果賈海山肯幫忙,那事情就容易多了。
而且賈海山還是農業廳長,比曹玉川的那個省委組織部副處長的同學級別高多了。賀佔江多少也要給些面子的。
“賈廳長,我們正好遇到了難題,如果您能幫忙,那真是太好了。”徐巖峰說道。
賈海山呵呵一笑:“好,走,咱們去車上說。”說完,便舉步往車裡走去。
安處長見狀,連忙跑過去給賈海山重新打開了車門。並且回頭瞪了安明亮一眼,示意去那邊幫徐巖峰把車門打開。
安處長早忘了剛纔安明亮說徐巖峰是他同學的事了。他現在只是看到賈廳長和徐巖峰很熟悉,便覺得也要尊敬一下徐巖峰。於是,便示意兒子給徐巖峰開車門。
安明亮現在心中這個苦啊。
剛纔還在人家面前吹牛說什麼縣裡工作條件差,而自己到了農業廳工作;還說什麼喝五糧液不上頭;還有什麼常來這吃飯,都吃膩了。這些話,現在想想都覺得幼稚的可笑。
人家徐巖峰就憑和賈廳長這熟勁,在秦唐會館吃飯、喝五糧液,那還不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而且要是剛纔那些話徐巖峰說給賈廳長聽,那他安明亮還不在賈廳長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啊。
安明亮越想越鬱悶,他在學校就比不過徐巖峰;如今到了社會,他本以爲能夠超徐巖峰一頭。可是如今他發現,他和徐巖峰的差距反而更大了。
就憑徐巖峰和賈廳長這熟勁,他一輩子都不可能有。
苦着臉,心裡七上八下的跑到車門另一側,幫徐巖峰打開了車門。
徐巖峰看都沒看安明亮一眼,鑽進了車裡。
就在上車的時候,耳邊傳來安明亮低微的聲音:“巖峰,我剛胡說呢。你別放心上啊。”
剛纔還在那吹的牛氣哄哄的,可現在就只能是給人家開車門的份了,還要輕聲細語的道歉。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徐巖峰根本沒把安明亮當回事,自也不會在車上說安明亮的壞話。徐巖峰不是那種人。
可是,安明亮卻擔心的一晚上沒睡着。不過,這就是後話了。
上了車,賈海山便道:“什麼事啊,說說看。”
徐巖峰就把自己和曹玉川來省城的目的和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遍。
說完後,徐巖峰又道:“不知道曹書記他們能否在賀主任家裡見到他。”
“我看懸,見了面,人家也未必讓他們去家裡。”賈海山說道:“我雖然和老賀不太熟,但我也聽說這人不太好說話。不過,咱們省委書記就是喜歡他的筆桿子。”
賈海山說完,又道:“那你想怎麼辦。”
“要是能託關係把賀主任約出來吃頓飯就好了。”徐巖峰說道。
賈海山想了想,呵呵一笑道:“既然把你叫上了車,那這忙總要幫你的。我和老賀不太熟,不過我知道公安廳副廳長餘振偉和老賀的關係很鐵。這樣吧,我和老餘聯繫一下,讓他約老賀出來。”
徐巖峰臉上一喜:“賈廳長肯幫忙,那真是太好了。”
在車上,賈海山就和餘振偉通了個電話,說了事情的經過後,餘振偉答應約一下賀佔江。
被賈海山送回了酒店後,徐巖峰坐電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經過曹玉川的房間時,見到門虛掩着,知道他們已經回來了。
推開門,就聽到曹玉川的嘆息聲:“老郭,你說這個姓賀的脾氣怎麼這麼怪呢,都到了家門口,硬是不讓進,東西也都給扔出來了,真是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
徐巖峰聽到這話,便知道他們這次去事情還是沒辦成。
見到徐巖峰走了進來,曹玉川也沒心情搭理他。
到是郭元義嘆了一聲,說道:“小徐,坐吧。我們商量一下這事到底怎麼辦,今天去了賀主任的家,人家都沒讓我們進門。”
“曹書記,郭主任,關於賀主任這件事,我正好有情況向你們彙報。”徐巖峰道。
曹玉川不覺得徐巖峰能有什麼值得彙報的情況,漫不經心的,還在思索如何打動賀佔江呢。
到是郭元義知道徐巖峰常有驚人之舉,忙問道:“什麼情況?”
“是這樣。今天晚上我在街上閒逛的時候,正好碰到農業廳的賈廳長。他問我來省城幹嘛來了,我就把情況給他說了。他就說賀主任和公安廳的餘振偉副廳長關係很好,他可以幫忙讓餘廳長約賀主任出來。”
話聲一落,曹玉川吃驚的瞪大眼睛,嘴巴也長的老大。隨後,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忙咳嗽了一聲,拿起水杯喝了幾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