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次的常委會絕不能通過。即使現在徐巖峰勢單力孤,那也要拼一拼。
就在大家附和同意之前,徐巖峰清咳一聲道:“方書記,今天也沒說要討論人事的問題,現在忽然拿出白燕來討論,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徐巖峰這話一出,倒是把衆人聽的一愣。
其實大部分常委都還不知道方日升和徐巖峰有矛盾。因爲他們在縣委,平時和徐巖峰接觸實在不多。而方日升顧及魏昭興,也沒有太過份和明面化的對付徐巖峰。
再加上方日升和徐巖峰都是魏昭興的人。所以,除了蘇正羣和以前的賀振海等寥寥幾人外,其他很多人還不知道他們有矛盾。即便有人能看出點苗頭,但也不知道他們的矛盾有多深。
可今天徐巖峰當衆反對了方日升的提議,而且還是在方日升說已經向魏昭興推薦了白燕的情況,那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兩個魏系的幹部要幹仗?
別看徐巖峰是新晉的常委,年紀也不大。但如今整個會議室,唯一敢跟方日升幹仗的,也只有徐巖峰了。
其他人都顧及方日升背後的魏昭興,哪裡敢反對方日升。
所以,衆人一時間有點發愣,全都盯着徐巖峰。
而方日升則眉頭一皺,他沒想到徐巖峰剛當上常務副縣長就敢在常委會上跳出來反對他,這也太囂張了吧。
“徐縣長,哪裡不合適了?”方日升壓着火氣道。
徐巖峰絲毫不讓的盯着方日升。緩緩的說道:“方書記,你讓大家發表意見。可我雖然在政府工作,但平時沒和統計局打過交道。和白燕同志根本不熟悉。你讓我怎麼發表意見。別說是我,就是其他人,比如蔣書記、唐書記、詹部長等人,他們和白燕同志熟悉嗎?按照正常的程序,如果要考覈白燕,總要組織部把白燕的情況給大家說一說,發一份關於這位同志的介紹什麼的吧。現在我們兩眼一抹黑。你讓我們怎麼作評價。”
徐巖峰這話說的倒也在理。現在衆人手中連白燕的基本情況都沒有,那如何評價這位同志。
方日升也是一怔,他還真是忽略這件事了。
這段時間。方日升在常委會上也是太獨斷專行了。他提出來的事情,幾乎沒有通不過的。所以,今天他覺得提議了白燕,又是打着魏昭興沒有反對的旗號。那衆位常委肯定會同意的。即使徐巖峰反對。那他只是一個人,對大局根本沒有影響。
可沒想到徐巖峰抓住了方日升一個漏洞,這也是方日升太大意了。平時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他有點忽略一些小河溝了。
如果徐巖峰糾纏於目前沒有白燕的資料,而保留意見的否決這個提議。那就算其他常委都同意了,徐巖峰也能拿着這個漏洞去魏昭興那反映。
如果魏昭興問起來,方日升也確實佔不住理兒。
到時候很可能魏昭興就會讓藍林縣重新討論,並且還會導致魏昭興對白燕有些不滿。會覺得白燕走了方日升的關係,所以方日升纔會不按程序的亂來。
想到這。方日升眯了一下眼睛。
徐巖峰不是普通的幹部,對付他,必須要佔住理兒。
既然這樣,方日升也無所謂。那就讓組織部收集一下白燕的資料,等下一次開常委會的時候再討論。反正這些常委們肯定是支持自己的。
“徐縣長年紀輕,到藍林縣時間也短,可能對縣裡的幹部不太瞭解,想謹慎點對待。那好吧,元晨部長,你儘快收集一下白燕同志的資料,然後我們再召開常委會討論。”方日升不鹹不淡的道。
見方日升妥協了,徐巖峰又道:“方書記,既然是拿出人選討論,那是不是可以多加幾個人。合適做這個副縣長的,都可以加進來討論嘛。比如我們縣政府黨組成員、縣長助理、辦公室主任羅鈺彤同志。她的工作能力也是很強的,我覺得不比白燕同志差。而且羅鈺彤同志目前的工作崗位也比白燕同志更加重要。我們要提拔幹部,就要從重要的崗位上提拔,然後再把其他崗位的同志放到重要的崗位上進行鍛鍊。您覺得呢,方書記。”
對待和提拔幹部的原則,確實應該這樣。如果重要忙碌的崗位不提拔,而總是提那些不重要、沒責任、整天閒着蛋疼的崗位的幹部,那確實不能服衆。
徐巖峰的一句話,又把方日升堵的受不了。
方日升心中忍不住暗罵:“不是政府中午都去喝酒了嗎?那徐巖峰獲得提拔了,肯定少喝不了。可看他這思慮清晰、口齒清楚的,這像個喝多了酒的嗎?”
方日升真是氣的受不了,可是也無所謂。你不是要討論羅鈺彤嗎,那咱們就一起討論。反正以徐巖峰目前的資歷,絕對主導不了常委會的走向。
“元晨部長,你把羅鈺彤同志的材料也收集一下。”方日升繼續壓着火氣道。
方日升兩次的表態,真是把其他常委給驚壞了。
多長時間了,什麼時候見過方日升這麼“和氣”的採納別人的意見?
太不可思議了。
衆人被方日升壓制許久的心思竟然在這一刻,不由得的活泛了起來。
同時一些人覺得,徐巖峰竟然敢跟方日升這麼對着幹,那看來他在魏書記面前也很吃香啊。而且在魏書記的心裡,恐怕他比方日升的地位還要高。
不然他敢這麼跟方日升唱反調?不然方日升能這麼遷就他?
肯定也是因爲方日升怕徐巖峰鬧到魏書記那裡,所以才遷就他的。
這就是上面有人的好處了。
如果是其他的幹部,包括蘇正羣在內,別說他們不敢跟方日升提意見,就是提了,方日升直接搞個一言堂,也就把衆人的意見全否了。而且衆人還沒地說理去,因爲他們的關係沒方日升厚。
可徐巖峰不僅有魏書記這個關係,而且他之前在元西縣的老領導姚振良都是副市長了。就徐巖峰的二號關係,都比在座的有些常委的關係強太多了。
這些常委們混了這麼多年,很多都是靠熬資歷熬上來的。就算市裡有廳級幹部在他們被提拔的時候幫他們說了話,那也是他們平時日常交際的關係,再加上猛砸錢物砸出來的。
論和身後關係的親近程度,他們遠比不上徐巖峰和方日升。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這些常委沒能力反抗方日升,如今有了人擺開車馬的和方日升幹仗,他們自然樂意看到。
徐巖峰一邊說,一邊窺探各位常委的心理。
在得知大部分常委覺得徐巖峰和魏昭興的關係更近,而且有能力跟方日升幹仗的時候,徐巖峰心中一笑。
沒想到今天爲羅鈺彤出面爭取這個副縣長,竟然還能收到這種效果。
不過,即使他們猜測自己和魏昭興的關係更親近,但只是猜測,他們也拿不準。而且方日升畢竟是縣委書記,所以他們今後的走向,現在也不好確定啊。
好在現在有了時間,可以爭取一下這些常委。這即是爲了羅鈺彤,也是爲了徐巖峰今後在常委會上更能掌控局面。
散了會後,徐巖峰跟蘇正羣回到了政府。然後他想跟蘇正羣談談目前的形勢,看看他有什麼想法。
不過今天蘇正羣喝多了,談這種事,最好還是在蘇正羣清醒的時候。那樣他纔會思考的更清楚。不然在喝酒的時候談,人仗着酒勁就會衝動,酒醒後又後悔了,翻來覆去就不好了。
雖然今天跟蘇正羣談不了,但可以打聽一下詹芸惠和白燕有什麼矛盾。如果能夠爭取到詹芸惠,那等於又多了一票。
詹芸惠和白燕都是四十多歲的女人,如果要打聽他們之間的事,最好找個老同志。
於是,徐巖峰給駱培年打過去了電話。
“徐縣長,這……我還真沒聽說兩人有什麼矛盾。我只知道詹部長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年輕的時候和白局長都是縣裡的一枝花。不過,後來市政府要整理什麼檔案,詹部長由於是高材生,就被借調了過去。當時,好多縣都借調了人過去。後來詹部長可能在市裡乾的不錯,戴着副科級後備幹部的帽子回了藍林縣。回來後,縣裡的領導就馬上把詹部長給提拔了。我記得這事,主要是我當時太嫉妒了。覺得我怎麼就沒被選去市裡幫助工作啊。再後來,詹部長官運就挺亨通的,現在都是縣委常委了。”駱培年道。
“關於詹部長,你還了解別的什麼情況嗎?”
“別的啊,那就不知道了。”駱培年道。
“那白燕呢,你瞭解多少?”
“嗯,我知道白燕的父親以前是咱們縣的人事局長,也是老牛氣了。白燕的工作,還有他愛人王玉釗的工作,都是白燕父親辦的。而王玉釗也挺爭氣,在咱們縣幹到正科,後來因爲市裡的一次考試,他考中了副處級幹部,接着就被安排到了金項縣,現在還是金項縣的宣傳部長。”駱培年道。
徐巖峰聽後搖了搖頭,這些信息根本判斷不出白燕和詹芸惠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