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倭國的富士櫻拍賣行已經召開記者招待會,將在二十日後拍賣我國的一級文物舞馬青銅壺。這舞馬青銅壺上還刻着‘贈軒,嬙’等幾個模糊的字。”景輝本來就是一張驢臉,此時神情嚴肅,更顯得臉很長。
但徐巖峰沒去多想他的臉,而是深深的憤怒於倭國竟然要拍賣我國的一級文物。
雖然國際法規定了掠奪的文物應物歸原主的原則,但實際上,掠奪文物如何界定,以及如何追溯追索都難以操作。
世界上已經不止一個國家拍賣過我國文物了,雖然國人都對此事非常憤慨,但又無可奈何。
就像前些年,佳士.得拍賣公司在法國拍賣會上,還拍賣了圓明.園的鼠首和兔首。同年,在“亞洲藝術”的專場拍賣會中,“九州清晏”寶璽也在拍賣會現身。
這種涉及我國文物的拍賣會在各大拍賣行中已有多起,有時國人會自掏腰包的高價拍回,然後贈送至故宮博物院收藏。
這一次,沒想到倭國最大的拍賣行富士櫻也要拍賣我國的文物。
徐巖峰在憤怒了一陣後,忽然意識到雖然富士櫻要拍賣我國文物的消息讓人憤慨,但好像還不至於讓寧景行親自召見景輝、鄒振華和徐巖峰。
這麼說的意思並不是這件文物不重要,主要是因爲寧景行召見他們三人也根本不頂用,他們也沒能力去要回這個舞馬青銅壺。要是真想要回或者低價贖回,也該國家文物局、外交部等部門的領導出面才管用吧。
徐巖峰想到這,忽然腦中一條信息閃過。
對了,之前徐巖峰熟悉文物局業務的時候。曾經在一本雲湖省博物館藏冊中看到過一件文物,而且這件文物可以說是雲湖省博物館價值最高的一件,就是剛纔景輝說的舞馬青銅壺。
並且徐巖峰記得好像藏冊中介紹,這個青銅壺上面是刻着幾個字。但具體刻着什麼,徐巖峰現在也記不清了。
難道說雲湖省博物館收藏的那個舞馬青銅壺上面刻的也是“贈軒。嬙”三個字嗎?
要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說富士櫻要拍賣的那件和雲湖省博物館收藏的是一模一樣的東西嗎?
難道這件文物是一對的?好像不可能。
徐巖峰臉上出現忽然明白忽然糊塗的表情,景輝知道徐巖峰來文物局沒多久,對很多情況可能還不熟悉。
於是,景輝便少有的解釋道:“舞馬青銅壺曾是遊牧民族飲水的容器,現存世已經不多。歷史和文化價值非常高。而我省的博物館正收藏着一件,上面正是刻着‘贈軒,嬙’三個字。據專家分析,這是當年王昭君贈與漢國將軍賀軒的。王嬙就是王昭君,他本是漢元帝時期的一名宮女,當時匈奴的呼韓邪單于前來漢朝希望和親。王昭君得知後。爲了兩國能夠長期友好,決定嫁給呼韓邪。”
“但一些史料中記載,由於王昭君曾和漢朝朝中一名叫賀軒的將軍互相愛慕,本想有朝一日離開皇宮後,嫁給賀軒。如今她要去匈奴和親,自然不可能了。於是便在離開長安前,從呼韓邪贈予她的一些物品中。挑選了一件舞馬青銅壺,在上面刻了‘贈軒,嬙’三個字後,託人交給了前來送她的賀軒。所以說,這件物品存世只有一件,而且歷史文化價值極高。”
徐巖峰聽後就完全明白了。
先不說這件物品的價值如何,主要這件物品只有唯一的一件,並且當作“鎮館之寶”的收藏在雲湖省博物館。
可如今富士櫻說要拍賣這件東西,那如果不是博物館的這件東西被盜了,就是這件東西一下有了兩件。
要是這件東西被盜了。那徐巖峰應該早知道了。因爲博物館被盜,那根本是瞞不住的。
顯然不是被盜了。那等於就是本該唯一的文物,在世上忽然出現了兩件。
那麼其中一件必定是假的。
怪不得寧景行會着急召見他們了。讓外國拍賣我國的文物,已經夠敗興的了。要是再證明人家的是真的,而我們收藏了多年的是假的。那更是交待不過去了,而且這臉一下就丟到國際上了。
徐巖峰心情複雜的想了一陣後,扭頭看了眼坐在後排的鄒振華,發現他正神思不屬的看着窗外。
徐巖峰心中忽然有了種不太確定的想法。
很快一行三人就來到了省政府的辦公大樓。
來到寧景行辦公室門外後,他的秘書讓三人稍等一會,說鈕南濤馬上過來。人到齊後,再一起進去。
又等了不到五分鐘,一個年輕人推着鈕南濤來了。
“你們都來了。”鈕南濤神情嚴肅的說道。
景輝三人都點了點頭,而寧景行的秘書見人到齊了,便進去彙報了一下,然後讓四人進去了。
徐巖峰推着坐在輪椅上的鈕南濤,隨着景輝和鄒振華走進了省長辦公室。
寧景行的辦公室內已經坐着分管文物局的副省長榮立濤。
寧景行見到他們四人,說道:“相關情況你們都知道了吧。”
四人點過頭後,寧景行便道:“富士櫻那邊已經召開了新聞發佈會,怕是很快就會在全國引起熱議。現在只要從網上一搜舞馬青銅壺,都會顯示此物品是我國一級文物,現存放在我省的博物館內。可如果忽然富士櫻要拍賣這東西,那我省博物館藏的舞馬青銅壺馬上就會被人懷疑。孰真孰假,最後爭辯起來,受到影響最大的只會是我們。”
寧景行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所以,今天叫你們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鑑定我省博物館所藏的舞馬青銅壺。”
寧景行對文物並不熟悉,如果要和富士櫻進行爭辯,必須要先確定自己收藏的確實是真的。
鈕南濤、鄒振華和徐巖峰都是專家,如果他們一致認爲雲湖省博物館收藏的舞馬青銅壺是真的,那也好向上級彙報。
寧景行隨後又道:“我已經讓博物館把舞馬青銅壺送過來,你們就在我辦公室鑑定吧。需要什麼儀器,就叫人送來。”
幾人都點點頭,鈕南濤和鄒振華、徐巖峰聚在一起商量一下,然後打了幾個電話,讓人送來幾個儀器。
當然,說是和徐巖峰商量,其實徐巖峰只是哼哈,根本沒有發表意見。
又過了幾分鐘,有人敲門。只見進來的人手捧着一個玻璃罩,罩內擺放的便是舞馬青銅壺。
時間又過了十幾分鍾,鈕南濤需要的儀器也被人送了過來。
於是,兩個專家和一個僞專家便開始對舞馬青銅壺進行鑑定。
鈕南濤的水平可是國家級的,而鄒振華的水平也絲毫不差,經過一段時間的鑑定,兩人得出結論,這件舞馬青銅壺是真品無疑。
於是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又看向了徐巖峰,徐巖峰已經窺探到結果,便向兩人點了點頭。
隨後三人一起向寧景行和榮立濤進行了彙報。
“寧省長,榮省長,我們三人已經得出結論,我省博物館收藏的舞馬青銅壺,確爲真品。”
“好。”寧景行神色一揚,確定了自家的東西是真的,那等於就沒了責任。倭國那邊再吵吵,也就不怕了。
隨後寧景行拿起電話打給了華慶彪。
華慶彪現在正在京城向中央領導彙報工作。正是如此,華慶彪才第一時間從中央領導那裡得知了富士櫻所召開的發佈會,隨後通知了寧景行。
“華書記,我已經組織鈕南濤、鄒振華和徐巖峰對舞馬青銅壺進行了重新鑑定。三人一致認定,我省收藏的物品是真的。”寧景行道。
寧景行說完後,便又低聲說着:“好……好……沒問題……我明白了。”
掛斷電話後,寧景行對徐巖峰四人道:“中央領導指示,讓我們把舞馬青銅壺送到故宮博物館再進行一次鑑定。同時,中央領導已經跟倭國做好了聯繫,允許我們可以派幾名專家去倭國對富士櫻拍賣行要拍賣的舞馬青銅壺進行鑑定。”
沒想到富士櫻會允許我國的專家去鑑定他們的舞馬青銅壺,難道他們不怕我們鑑定出問題嗎?
不過,這倒也正常。他們既然敢拿出來拍賣,那自然就對東西信心滿滿。就算是個贗品,他們也有信心讓人看不出問題。
而且,他們允許我們的人過去鑑定了,最後又沒鑑定出問題,那他們就能向全世界宣佈,他們的舞馬青銅壺是真品。要不然,爲何我們國家的專家沒看出問題呢。
反之,要是他們畏畏縮縮的不讓我們鑑定,反而會暴露他們的青銅壺是贗品。
所以,雖然讓我國的專家去鑑定是一步險棋,但又是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妙棋。而且讓我們國家的專家去鑑定,也是證明他們所拍賣的是真品所必須走的一步棋。
“華書記說,中央會派出三名專家前往倭國。而由於我們熟悉舞馬青銅壺的情況,讓我們省也同時派出幾名專家,和中央的專家一同前往倭國鑑定富士櫻拍賣行即將要拍賣的舞馬青銅壺。”寧景行道。
雲湖省如果要派專家前往,鈕南濤、鄒振華和徐巖峰三人是必須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