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飛的這番話之後,季平成的內心深處一下子就掀起了巨大的波瀾,雖然對於劉飛的話他並不是完全相信,但是劉飛所說話語中幾個關鍵點還是沒有問題的,尤其是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他的飯菜量明顯比中午的時候少給了不少,而真正讓他心驚膽戰的是,劉飛竟然知道他的背後還隱藏着幕後操控者,更知道自己和那180億的資金案有所牽連,這讓他感覺到非常的恐懼,他不知道劉飛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難道劉飛就是因爲掌握了這些信息才下令對他從嚴從重處理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知道,自己恐怕距離死真的不遠了。
房間內,劉飛說完之後便再次閉着眼睛沉默了下去,繚繞的煙霧漸漸的把劉飛整個身體都給籠罩了起來,篤篤的叩擊桌面聲音就好像是一個鐵錘一下一下的敲擊着季平成的心臟。
這種沉默的氣氛比之以前葉衝對他拍桌子瞪眼更讓感覺到惶恐不安,因爲季平成知道,劉飛是海明市的一把手,他說的話都帶有着極大的權威。
季平成的心此刻非常矛盾,他一方面擔心自己如果真的硬撐下去最終卻被毒死,那自己積攢的那些錢就跟自己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了,那樣的話太冤枉了,另外一方面他也擔心一旦自己真的交代了,會不會依然被那幕後操控者殺死,或者是劉飛會不會對自己採取寬容措施。
沉默,壓抑的沉默。
這時,劉飛睜開雙眼,把菸頭掐滅在菸灰缸內,站起身來在房間內來回來去的踱了幾步,沉聲說道:“季平成啊,你心中現在是不是非常矛盾啊,你擔心不交代問題有可能被毒殺,交代了問題萬一無法獲得從寬處理,如果你是這樣想的話,我認爲你大可不必,按照我們國家的法律,抗拒從嚴,坦白從寬,而且如果你有立功表現的話還可以酌情給予減免部分處罰,所以,到底何去何從需要你自己好好的掂量掂量啊,另外在告訴你一個問題,由於某些勢力施壓,本來被紀委方面喊過來幫忙的法醫明天就要被抽調回去了,也就是說,從明天開始,已經沒有人會給你所食用的飯菜和水進行病毒檢測了,雖然我們都不希望你出事,但是有些時候,我們也很無奈啊。”說道這裡,劉飛故意假裝長長的嘆息一聲。
聽到法醫明天就要撤走了,季平成一下子就急眼了,因爲他知道,一旦法醫撤走,明天萬一那幕後操控者繼續給自己投毒的話,那自己可就真的危險了,想到這裡,季平成雙眼中噴着怒火說道:“劉書記,你們怎麼能這樣呢,法醫怎麼能夠撤走呢,劉書記,你可是市委書記啊,我就不相信你一個堂堂的市委書記連這點事情都擺不平。”
劉飛淡淡一笑:“季平成同志啊,你說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沒錯,我的確可以無視那些壓力,讓法醫繼續留下來,但是問題在於我爲什麼要讓他們留下來呢,你的策略又是頑抗到底,讓他們留下來雖然保住了你的性命,但是對我們來說也並沒有好處啊,更何況這次施壓的人很有勢力,如果不是特別必要的話,我沒有必要去得罪他們,你是廳級幹部,應該也清楚,在官場上混最後不要輕易得罪人啊,尤其是那些勢力畢竟強大的人,得罪了他們肯定會有麻煩的啊,我幹嘛要爲一個像你這樣的頑固份子去得罪他們呢。”
說道這裡,劉飛再次點燃一根菸抽了起來。
這一下,季平成徹底鬱悶了,他不得不承認,劉飛說的很有道理,他心中雖然明白這是劉飛對他的威脅,但是處於他這種境地卻不能無視這種威脅,想到此處,季平成心中的憤怒就好像一個馬上就要爆發的火山一般,但是這種憤怒卻偏偏無法爆發出來,讓他感覺到憋屈。
這時,劉飛看了看手錶說道:“這樣吧,我給你5分鐘的考慮時間,你到底坦白交代還是不坦白交代一切隨你,你不坦白的話5分鐘之後我馬上就走,絕不對你在進行任何談話了。”
說完之後,劉飛便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一邊抽着煙一邊閉着眼睛默默的等待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房間內的氣氛越來越壓抑,之前面對着葉衝的強大壓力季平成可以輕鬆的硬頂着,一句真話都沒有,但是劉飛的強勢出場徹底打亂了季平成的計劃,尤其是劉飛自從出場以後,並沒有表現出急切想要從他嘴裡得知什麼的想法,反而是一點點的提醒着季平成他自己所面臨的危險境地。
人往往就是這樣,在有些情況下牽着不走,打着倒退。
而劉飛卻根本就不理他這茬,直接給他限定了時間,至於他是否有意見卻鳥都不鳥他。
這時,劉飛感覺時間差不多了,睜開眼睛,看看已經過去4分鐘了,他直接站起身來,掐滅了菸頭,一句話都沒有說,邁步便向外走去。
聽着劉飛的腳步聲漸漸走遠,季平成依然勉強維持着表面上的平靜,他相信劉飛採取的是欲擒故縱的策略,就像在市場上買衣服討價還價一樣,劉飛走肯定是表面上的,根本就是裝腔作勢,他肯定還會回來的,季平成在賭。
然而,劉飛的腳步堅定而有力,很快便走到門口處,一把拉開房門,腳步便垮了出去。
這一下子季平成可忍不住了,他清楚,一旦劉飛這隻腳完全跨了出去,恐怕他是絕對不會在回來的,到那個時候,恐怕自己的小命真的就沒有保證了,對於那幕後操控者的手段他早就有所領教了,他真的害怕了,在季平成看來,只要自己不被判處死刑,就有活着從監獄裡走出來的希望,而且他相信憑藉着自己手中掌握的大量金錢和一些潛在人脈,只要不死,保外就醫絕對是一個非常好的逃脫牢獄之災的手段。
“劉書記,你不講究信用,現在還沒有到5分鐘的時間呢,你怎麼能走呢。”季平成大聲的喊道。
劉飛淡淡一笑:“4分鐘和5分鐘有什麼區別嗎,既然你打定主意啥也不說,我幹嘛還要在這裡多浪費這一分鐘的時間呢,你應該知道,作爲市委書記,我的時間是非常寶貴的,有這時間我可能處理完一份重要的文件了,至於你的死活,像你這樣的死硬犯罪分子,對我來說和一份文件沒有什麼差別。”說完,劉飛作勢要走。
這一下,季平成真的忍不下去了,也真的害怕了,連忙大聲說道:“好好好,劉書記,你贏了,我……我坦白總可以了吧,求求你,把法醫留下來吧,我不想像司馬南那樣被毒死。”說話之間,季平成淚水嘩嘩的往下掉,情緒顯得異常激動。
劉飛轉過身來冷冷的問道:“你確定你要全部坦白嗎。”
“只要你能夠確保給我立功贖罪的機會,我保證全部坦白。”季平成這個時候依然還在提着條件。
劉飛直接轉過身來,冷冷的說道:“季平成,你還沒有資格跟我提條件,你顯然沒有誠意悔過自新。”說着,劉飛邁步向外走去。
季平成看到劉飛那堅定的步伐,臉色一下子慘敗起來,聲音嘶啞着說道:“好好好,劉書記,我不提條件了,這樣總行了吧。”
劉飛這才轉過身來,對外面的葉衝點點頭,葉衝立刻帶着一名工作人員作爲記錄人員邁步跟在劉飛身後走了進去,此刻,葉沖和其他幾名工作人員對劉飛充滿了欽佩,雖然劉飛不是紀委方面的人,但是劉飛卻僅僅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將他們說什麼都無法攻破防線的季平成拿下,這說明劉飛的能力絕對是超強的。
隨着劉飛、葉沖和紀委工作人員走進房間,季平成開始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所瞭解到的情況猶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乾脆的倒了出來。
而隨着季平成的坦白交代,有關那180億元資金的去向之謎逐漸露出了冰山一角,雖然僅僅是看清了這冰山的一角,卻把劉飛和葉衝等人徹底給震驚了。
劉飛和葉衝對視一眼,全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憂慮之色。
根據季平成的供述,他之所以能夠從國土資源局的一個副處長在不到5年時間內升爲國土局的局長,除了他老早就投靠到了莊德文門下成爲莊德文的嫡系人馬這個因素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受到了一個神秘組織的資助,在這個神秘組織的資助和指點下,他才投入到莊德文門下的,而他能夠快速提升所作出的政績,有很多是那個神秘組織幫忙製造甚至是假造的,而當他真正走到國土局局長位置之後,便淪爲了那個神秘組織聚斂錢財的搖錢樹,他一方面利用國土資源局擁有的各項土地審批權吃拿卡要,大肆收受賄賂,一方面通過違規操作各種項目撈取金錢,同時也對於國土局的很多資金通過設置小金庫的方式挪用和貪污,僅僅是幾年的時間,他爲那個神秘組織貢獻了將近5個億的資金,而他自己也積攢了將近2個億的資金,而真正讓劉飛和葉衝感覺到震驚的則是季平成透露的另外一個消息,,那個神秘組織竟然在海明市擁有一個權威代理人,而這個代理人竟然是他們兩個誰也沒有想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