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認爲,自己就應該有這個霸氣。你一點霸氣也沒有,怎麼主持全面工作,怎麼奢望當青山市委書記?這麼多年來,你缺的是什麼?缺的就是這種霸氣,即使在市縣當一把手的時候,你也沒有足夠的霸氣,如今在青山市可不比在市縣了,你在青山市的威望是無人可及的,再沒有這種霸氣也不像話,人家反而認爲,你不配當青山市一把手。
副書記打電話給紀委書記,要他通知明天上午十點開會,要他準備會議講話。紀委書記還一頭霧水,說,還是讓李市長做重要講話吧!副書記說,我徵求他的意見了,他只參加會議不講話。他說,這是你分管的工作,你不講誰講?但是,有一個原則,會議上不要提網絡的事,不要提“我爸是黎鋼”的事。他說,會議時間也不用太長,有一個小時左右就行了,意思到就行了。
李向東示意讓他說幾句,副書記就把手機遞給了他。
他說,你就辛苦一下。
他說,時間雖然緊了一點,但不緊不行,但不能因爲時間緊就要求不高。這個會,一定要開出質量。
他說,你是知道的,現在青山市委市政府的一舉一動都在網民的注視下,所以,這個會既要大家提高警惕管好身邊的人,同時也是給網民一個交代,我們是非常重視幹部隊伍建設的,特別是領導幹部隊伍的建設,絕對不會姑息那些少數部分人不嚴以律己的行爲。
把手機還給副書記時,李向東說:“除了黎鋼,還有他兒子的事。上午,組織部長也提到這事,因爲人多,我沒多說。其實,組織部長也意識到了,所有人也應該意識到了。”
他說,李某的成績一定要搞清楚。
他說,按正常手段搞清楚似乎是不行的。我不是不相信其他人,而是認爲,按部就班不可能查出問題,要有點特別手段特別方法。
副書記說:“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當時,見你沒說,就也沒提,想如果查清楚了,再向你彙報。突破這一點,我們輕易就能扭轉被動,但是,很難保證在短時間內查出來。”
李向東問:“你有什麼好辦法?”
副書記說:“我能有什麼好辦法?查這種事,最拿手的就是公安了。”
李向東說:“公安介入?”
副書記笑着說:“也不能這麼說,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總得下派工作組吧?這個工作組裡,就有公安抽調的同志。當然,抽調幾個破案高手。”
李向東也笑着說:“你剛纔還說我霸道,你這一招更夠狠!”
這麼說了,他突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想這一下子,把人家父子倆都做了,是不是太狠了?這可是有一種把人家從天堂拉下地獄的感覺啊!
副書記說:“這隻能說,是他們咎由自取。”
他說,如果,黎鋼管好自己的兒子,他兒子會說出那樣的話嗎?或許,這事就稀裡糊塗過去了。
他說,他們把矛盾激化了,弄得我們沒好日子過,我們還跟他講什麼心狠不心狠?不是他們把我們B上絕路,我們也不會那麼狠吧?我們要向網民交代,因爲,他們還得罪了網民!因爲,網民也對我們狠!
他說,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這比你開一百個會都頂用,這比你發佈一百條新聞通稿更有信服力。
送副書記出門,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李向東想,有時候,真還就要不顧一切,如果,不是副書記不顧一切,自己能當這個市長嗎?如果,不是自己孤注一擲,能讓班長在青山市呆不下去嗎?
政治,這就是政治!
當兩個都要上位的人擰成一股繩,真沒有什麼力量能夠阻攔他們了,不管是有意要阻攔,還是無意要阻攔。
晚上發生了一件事,又讓李向東猶豫了。一個人要改變自己不是那麼容易的!那時候,李向東又與表妹在關注網民的動態,表妹的Q閃了閃。
小郝記者:在線嗎?
表妹:在。
小郝記者:跟誰Q聊?
表妹:沒跟誰。在網上瀏覽。
小郝記者:在關注“我爸是黎鋼”事件吧?”
表妹:是的。
小郝記者: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關心時事了?
表妹:我一直都關心。
小郝記者:不是吧?應該是關心他更多吧?
表妹的臉馬上漲紅了,忙回:別亂說話!
小郝記者那知道李向東在表妹身後也看着,復過來:我有亂說話嗎?不是因爲他,你會關心“我爸是黎鋼”事件嗎?
表妹再不理她了,誰知道她還會說出什麼更露骨的話?於是,用其他網頁遮蓋了QQ的頁面。那小郝記者就在不停地抖動,最後,便把電話打了進來,表妹忙離開電腦去接手機,第一句話就低壓聲音說,你想死啊!他就在我身後看着呢!小郝記者說,你怎麼不說。表妹說,我叫你別亂說話了,你還亂說。小郝記者說,我怎麼知道你是那個意思?她說,我後面那些話他也看見了?表妹說,你後面又說了什麼?我不再理你就沒看了。小郝記者說,嚇死我了。表妹忙拿着手機回到電腦前,佔住自己的位置,擔心李向東手多多打頁面,看了到不知小郝記者說的什麼話。
她對小郝記者說:“我在電腦這裡,你有什麼事說吧?”
她這是暗示她,她又跟李向東在一起了。她說,如果,你沒有什麼正事就掛了。小郝記者說,我有正事,我見你在線,想發篇稿子給你。表妹說,發稿子給我幹什麼?小郝記者說,我當然不會發給你,我是讓你給他看。表妹就說,你跟他說吧!就把手機給了李向東。
李向東問:“誰的電話?”
表妹說:“小郝記者的。她說要發篇稿給你。”
她想把李向東支開,好看看小郝記者都發了些什麼話過來,李向東卻沒離開,只是站在原地跟小郝記者通電話。
小郝記者說:“我今天去調查黎鋼了,寫了一篇稿子,你看一看,看看能不能發上網。”
李向東問:“是他要你採訪的嗎?”
小郝記者說:“是我主動約他的。”
她不可能沒有這個敏感性,目前,黎鋼可是整個事件的中心點。
李向東問:“什麼內容?”
小郝記者說:“關於他的情況介紹吧?”
李向東問:“什麼情況?”
小郝記者說:“可以說是他的正面報道。我發現,他其實可以算是一個好乾部好領導,僅從廉潔這方面說,他就非常嚴以律己。”
李向東說:“這是他自己說的吧?”
小郝記者說:“這是我採訪瞭解到的。我不但採訪了他,還採訪了好幾個人,包括他的同事,也有退了休的老同志,他的街坊鄰居。從他的衣食住行也可以體現這一點。如果,這篇文章發上網,網民一定會改變對他的看法。”
她說,他兒子說的那句話,不能把帳算在他身上吧?畢竟,他兒子已經是成年人了,應該對自己的言行負責。
她說,把責任都推到這樣一個好乾部身上,我認爲是不公平的!
李向東不想聽她替黎鋼爭辯,說:“你把稿子發過來吧!”
他又補充了一句,沒我同意,你不能擅自發上網。
表妹急忙說,我說,讓她跟我說。李向東又把手機遞還給表妹。表妹說,你怎麼發過來?我怎麼接收?我現在能看Q嗎?小郝記者說,你傻不傻?你先退出來,再登陸不就行了?表妹說,你還比我理直氣壯了!小郝記者在那邊“咯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