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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市的事有很多雙眼睛盯着,市委常委會上的決議又沒有誰規定必須嚴格保密,即便是有規定,只要不是重大機密,同樣會流傳出來。因此最短時間內就有很多人都清楚會上的情形,在知道後,各方反應不同。
省政府。
砰。楊修遠猛地錘擊桌面,臉色陰冷,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周山川他們會做出那種舉動來。都是廳級幹部,彼此之間因爲理念不同有所辯論是再正常不過的,對此楊修遠從來都不會干涉。
但這事擺明就是周山川在胡鬧,是**裸故意挑釁蘇沐權威,甚至將蘇沐逼到辭職的份上,你還不夠過分的嗎?更別說蘇沐就職時是我相送的,周山川你這樣做,又將我置於何地?
我對蘇沐如何敲打那是我的事,但要是說有誰敢對蘇沐做出別的舉動,就不要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這事外面如何說。”楊修遠臉色冷峻的問道。
鄭希作爲他的秘書,恭敬的站在辦公桌前面,沉聲說道:“基本上都是站在蘇沐這邊說話的,因爲將一個剛上任的市長逼到辭職的份上,這事將心比心,誰都沒辦法忍受。更別說錦繡鋼鐵的問題是擺在所有人面前的,誰不清楚那裡是怎麼回事,他周山川硬是要拿着這個當做藉口挑釁爲難蘇市長,有點過分。”
“是啊,豈止是過分,簡直離譜的過分。”楊修遠眼神微寒,冷聲道:“蘇沐是個做實事的人,他願意將錦繡鋼鐵那個爛攤子接到手中,這原本就是應該鼓勵的,卻有人還敢拿着這事滿足自己的權威**,生怕別人給他爭權奪利。笑話,蘇沐本身就是市長,需要在乎你周山川的顏面嗎?給你臉是尊重你,別不自覺。”
“省*長,咱們需要做點什麼嗎?”鄭希恭聲問道。
“現在這個敏感時期不宜有太多動作,既然蘇沐敢給出那種軍令狀,就說明他是有信心的。咱們即便是有動作,也要等到他成功後再說。周山川啊周山川,你這是作繭自縛,一旦蘇沐將這個項目給辦成了,你的位置可就不保了。”楊修遠眼中迸射出兩道寒光。
鄭希心底則默默爲周山川悲哀。
同樣的省政府大樓中,省長辦公室。
省長白滄浪此刻正站在窗口,透過明亮的玻璃窗,安靜看着窗外面的世界,神情顯得很是溫和,在不遠處站着的是省政府秘書長呼延博。雖然說他和呼延建池都姓呼延,但卻是沒有任何關係。
再說同爲秘書長,市政府的能和省政府相比嗎?說到做人,呼延博比呼延建池強出太多,他最起碼清楚緊緊地站在白滄浪身後,只要這位省長大人滿意,誰又能奈何他?
“錦繡市的事情你知道了吧。”白滄浪平靜道。
“知道,其實蘇沐之前還來過省政府,想要拜見您,不過您當時在外地開會就沒能見到。我想不出意外的話,他這兩天肯定會再來,因爲他差不多每天一個電話向我詢問您的消息。這不,今天您剛回來,他的電話就打過來。我給他說您已經回來,至於說到什麼時候見他的面,就要看您的時間安排了。”呼延博笑着道。
“這麼說他倒是個有心人。”白滄浪微微驚訝過後笑了笑說道。
“錦繡市市委常委會上發生的這事,在我看來未嘗不是咱們的一個契機。蘇沐這人雖然說只是市長,但眼界非常高,每次只要是制定出來的政策,都和上面的大政方針相呼應。就拿他這次在會上提出來卻沒有通過的爲錦繡市企業降低成本,這件事您不是說咱們華州省是要認真謀劃,是要在省市縣三級部門全面推廣開來的。”
“他不可能從您這裡聽到風聲,那就是說是自己琢磨出來的。這事沒有在錦繡市通過,真的要是通過,光是衝着這個,就能讓蘇沐臉面有光。”呼延博中肯的說道,並沒有只是單純扮演傳聲筒角色的意思。
白滄浪眼神微動:“說的是,這事看來是不能夠再拖下去了,要儘快給出決議。”
“那錦繡市?”呼延博試探着問道。
“不用理會,既然蘇沐敢做出那種軍令狀,我就給他個機會證明自己。真要是說能將錦繡鋼鐵搞得有聲有色,絕境逢生,他可就是咱們華州省撿到的一個寶貝,是能排上大用場的。”白滄浪淡然道。
“是,我明白怎麼做了。”呼延博沉聲道。
白滄浪揮揮手,呼延博就離開,只剩下他自己時,他喃喃自語道:“蘇沐,一個能夠讓鄭問知,關雲渡他們都拼命想要挽留的人,我希望你能帶給我驚喜。真要能做到,我會給你更加廣闊的舞臺施展才能。”
省委大樓,省委書*記辦公室。
陳中正微笑的端起面前的茶杯,衝着坐在對面的楊宗璽溫和說道:“知道你喜歡喝茶,這是今年剛剛採摘下來的明前新茶,味道挺不錯的,你要是覺得好,回去的時候就帶點走。我這裡反正是有不少,喝掉總比放着浪費強。”
“書*記,瞧您說的,好茶葉留在您這裡是物有所值,怎麼能說是浪費。不過每次過來都從您這裡順走點茶葉,嘿嘿,我都有點不好意思。”楊宗璽笑着說道。
“客氣什麼,你也知道我那個孫女現在就在茶葉基地,那是她的愛好。每年她都會親自採摘下來茶葉,自己親手炒制,你要是喜歡喝我就讓她多弄點出來就是。”
“你也知道,她和你是很親近的,每次給我打電話都要問問你的事,還說這次回來後,要去你家裡玩,到時候你可要給我好好的說說她,也老大不小的,別老是想着玩,該結婚就要結婚。”陳中正哈哈大笑着說道。
“您這是爲難我,我哪裡能說動她,不過要是有機會,我是會勸勸她的。”楊宗璽想到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心中就不由無奈一笑,搖搖頭說道:“小魚這兩天就會回來嗎?”
“話是這樣說的,誰知道那。”陳中正擺擺手,將這個話題揭過後,忽然問道:“錦繡市的事你聽說沒有?”
楊宗璽心跳陡然加速,就知道陳中正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喊他過來,沒想到竟然是因爲錦繡市的事。想到蘇沐剛剛報到時就和陳中正在這座辦公室裡聊天,楊宗璽發現自己好像忽視了什麼東西。
“錦繡市的事我也已經聽說,這事是周山川這個常務副市長做的不地道,雖然說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但做事不能這樣。蘇沐既然想要將錦繡鋼鐵的事抓起來,就應該支持他。作下屬的卻在會上那樣做,本身便是一種失職。這事我會好好的和周山川說說,讓他意識到,在處理市政府工作時,誰應該是主導。”楊宗璽趕緊說道。
“我說的不是這事,這事你處理就好,我說的是蘇沐立下軍令狀想要解決錦繡鋼鐵,你認爲他能做到嗎?”陳中正不置可否的一笑,竟然沒有順着楊宗璽的話往下說。
但楊宗璽卻不敢不重視,熟悉陳中正做事風格的楊宗璽清楚,他會說出來這話就證明心底是有意見的。想想也對,換做別人陳中正或許會輕拿輕放,但蘇沐這個從中組部空降下來的人能輕視嗎?
這麼說自己對待蘇沐的態度是有問題的,不能說因爲蘇沐空降將周山川的位置給頂替,自己就要心存不滿。這樣做不但對自己沒好處,甚至嚴重的話還會有壞處。
楊宗璽剎那驚醒,連忙回道:“只要有心總能做到的,而且蘇沐既然敢擔當這個組長,我相信他是有能力完成這事,是能解決工作中遇到的各種難題。錦繡鋼鐵始終是咱們華州省曾經的標杆企業,能翻身復興也是咱們省裡樂意看到的。”楊宗璽恭敬說道。
“你能這樣想很好。”
陳中正笑容燦爛的說道,又隨便聊了兩句後,楊宗璽便起身告辭。看着楊宗璽的背影從眼前消失,陳中正嘴角浮現出些許玩味神情,他會這樣做並非是純粹爲了蘇沐着想,想要給他站臺,裡面還有不輕不重的敲打敲打楊宗璽的意思。
縣級市級省級其實是一個道理,每個常委都要保持對上級領導的絕對尊重。楊宗璽是陳中正的人,這點不假,但最近做事卻是有點忽視自己態度的意思,趁着這件事敲打下,也讓他清楚,這華州省不是說你能隨意而爲的。
周山川背靠你敢做出來這事,你就敢肯定他沒有做過別的過分之事?我不願意涉足錦繡市,只是因爲形勢使然,但蘇沐的出現帶給我一個契機,一個能夠掌控這座城市的機會,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掉這個機會。
楊宗璽你最好也要給周山川拎拎神,讓他明白副職兩個字的意義,同時這也是對你的一種無聲警告,你要時時刻刻都明白身爲組*織部*長的職責,當管則管,不當管就要放棄。
原本地位就非常顯赫的錦繡市,因爲這場市委常委會風波在省委省政府的瀰漫變得更加刺眼。但省內卻沒有誰來插手,都處於旁觀狀態,然而有些人卻是按捺不住心中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