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動物園來說,馬戲團看上去更靠譜一些。我跟老三稍作商量,就追上宣傳車,把車上貼的演出地址記了下來。
地址就在這個城區的一個公園裡。
記清楚了,我倆找了個地方,吃了頓飯,期間又互相吹會牛。老三呢,則藉機會觀摩一番街上的妞兒。
彼時,天氣已熱,正是欣賞‘街頭藝術’的最佳時節。
磨蹭到了晚六點,我跟小暄通了個電話。得知對方也鎖定了馬戲團。商量好後,這下兩撥人馬,齊奔馬戲團殺去。
打車,到了地方一瞅。
公園的草坪上支了一個大帳篷,有稀落人羣正擱那兒買票,等候入場觀看錶演。
我跟老三一人花了五十大洋,買了兩張票,進去混在一堆大媽大爺中間,找了個地兒一坐,就等開場了。
候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隨着一個在臉上塗了差不多有半斤粉面子的妞兒操一口古怪的口音宣佈演出開始。
一個黑瞎子,騎三輪車,憨態可掬地出場了。
我不動聲色,拿出大華爲,對準黑瞎子,喀嚓了一張。完事兒,調到微信,找到祝老道,將黑瞎子發到了他的三星奶白智能機上。並且,還附語一句,讓陳教授看,這個黑瞎子是不是摟他那個!
對嘍,這就是指認犯罪兇手!
三分鐘後,微信回信兒了。
“就是它!就是這個黑瞎子!”
妥了!
我收起手機,掃了一眼場中觀衆。
稀落人羣裡,方小妹正跟暄妹子一人摟了一桶爆米花,津津有味地欣賞了熊大的表演。
先不打擾她們了。
我給老三一個眼色,後者會意,當下二人起身,挪窩,退場,離開了大帳篷。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兒呢?
這地兒,早在入場前,我就觀察好了。
就擱這個大帳篷的後邊,排了差不多有五輛的平頭大卡車,車上拉的應該是物資還有獸籠子。
現在,卡車原地排成了一個大大的梅花型,圈起了一個空地。我的目地,就是要鑽進空地裡,查個究竟。
正走着,老三指了指帳篷邊上的一個小帳篷問我:“咱幹啥不直接到後臺那兒?興許,擱那兒能找到人呢。要知道,那貨可是個馭獸的,所以……”
我停了腳,眯眼打量番四周,壓低聲音說:“三兒呀,不是我說你。這一路走過,經歷了這麼幾件事兒,你還不明白嗎?真人不露相啊,馭獸,不是訓獸兒,那是一般人玩的技術嗎?懂這技術的人,肯定是個不顯山露水,但卻極其厲害的傢伙。”
“而這樣的傢伙……”
我凝目,眺遠方之夕陽,不失文藝地說:“他們都喜歡孤獨……”
老三聲音低沉:“比如,葉孤城,李尋歡,西門吹B。”
我無語了……
西門吹B,還吹A呢。
走吧!
一拍老三肩膀,我倆奔大卡車那兒去了。
到地方,我和老三跟賊似的,穿到車縫中央往裡探頭一打量。
好嘛,空地上放了幾個大籠子,籠子裡蹲了各式的大小動物。並且,看上去這個馬戲團的伙食不錯,那些個老虎,獅子,還有狼,大狗什麼的,一個個長的那叫一個皮光肉厚,瞧上去,特精神!
看了又看,沒瞧見人。
正要閃身走,冷不丁,身後掠起一道陰氣!
有同學會問,呵呵,又鬧鬼了吧。
非也,不一定有陰氣就鬧鬼,有時候你感覺到一些身上負能量比較多的人,他們身上也有陰氣。
這時,我估計老三好像也感覺出來了,這貨直接就要轉身。
我一把拉住他,同時伸手指老虎籠子說:“哎,你看,那大貓是東北虎嗎?”
沒錯,這樣一來,對方就以爲我們是好奇動物的二貨,而不會太在意了。
事實果然如此。
說話功夫,我感到身後有一對刀子樣的目光,一掃而過。
險吶!
又有人說,擱背後能感覺有人看你,這是什麼神通呢?
我想說的是,這不是神通,孫祿堂老前輩擱他的拳意述真裡講的很明白。國術功夫,本身就是以武合道的過程。無論,形意,太極,還是八卦,功夫上了身的時候,就會擁有極強的感知力,能夠感知到外界的微妙變化。
比較強烈的就像這種負能量,還有就是殺氣,等等。
練了國術的人,對此都會有很深體會。
後面的人,掃了一眼,就走了。
腳步音很輕,落在水泥地面上,有淡淡的蹭地感覺。
妥妥兒地,練家子。
普通人走路,啪啪的走,而練家子走路,嗖嗖的走,這個形容如果再理解不了,就看喵星人吧!
練家子走路,很像喵星人。
彼時,人已遠去,我略側頭,拿眼角餘光掃了下。
不遠處,三個人,正幽幽奔着一個方向去。
我擡頭一瞅,那地方是一片不大的小樹林。
“走!”
我遞了老三一個眼色。
我和老三在跟在這三人身後去看個究竟。這麼做,如果從單純理性角度講,它沒有科學性。而從靈性,感性角度講,我們此行要找的人,跟這三人,有很大的關聯。
小樹林爲松樹,四周圍了一圈的低矮灌木綠化帶,現在時節是春末,綠意青翠,因此打從外面,很難看清楚松林裡的情形。
我觀了下方位。
示意老三,從反方向兜一下,因爲那裡有一幾棵比較大的松樹,且還有石椅,石桌,比較適合觀測松林裡的動靜。
閃步,移。
轉眼,到地方,剛跟老三在石椅子上坐下,低頭假裝擺弄手機,我就聽到松樹林裡的低低談話音了。
“你是廖七吧!”
“是我!”
我聽到一記低沉的回答。
“嗯,有人託我們,問你要一件東西。”
低沉聲音:“是什麼?”
“金線劍鱗蝰!”
低沉聲音:“哼!沒有,你找的東西,你去問寫小說的人要吧。我這裡只有眼鏡蛇,烙鐵頭,緬甸蟒。沒有你說的什麼金線劍鱗蝰”
“廖七,別讓我們難做!你答應把東西拿出來,多少錢,你開個數。”
“我沒有東西,我也不需要錢。”
“好吧!七爺,那對不住了。你們兩個清場……”
清場二字一吐。
立馬感到松林裡有人奔我們來了。
我跟老三不動。
轉眼,人到了面前。
我擡頭一看,兩人模樣兒瞧着不大,二十多歲,比我和老三長的稍老那麼一點。身子骨挺壯,個子不算高,皮膚比較黑,一看就是經常在戶外活動的人。
“二位不
好意思,我們要在這兒談點私事兒。”
對方很客氣,並且沒殺氣。
我報以溫和笑容:“你們談,你們談……”
爲首平頭男跟胳膊極粗的男子對望一眼,又笑對我們說:“我們談行,但你們得走。”
我笑說:“你們隨便談,我們不走。”
平頭男微怒:“朋友,出門在外,講究個互相照應,這事兒,我覺得你好像沒那麼難吧。”
我也笑了:“是啊,在外大家都是朋友,我不走,這事兒,對你們來說,好像也不是很難吧。”
呵呵……
呵呵。
0.5秒後,平頭男開始咬牙:“朋友,你這是讓我不客氣呀。”
我說:“大家都是生人,犯不着客氣!”
話剛說到這兒,林子裡傳出一聲音:“怎麼回事兒?讓你們趕個人,這麼難辦嗎?不行就動手,囉嗦什麼。”
“等等……”
低沉聲音,廖七突然說話了。
“咱們之間的事兒,犯不着爲難那些外人。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行,七爺,果然夠慈悲,那咱們換個地方?”
眼瞅這兩撥人要走了,我怎麼能幹。
我心中念頭一閃,忽然就笑說:“別地呀,這兒挺好,有什麼事兒,大家坐下來一起聊聊唄!”
“喲!敢情,外面這朋友,有點意思哈!”
松林裡的人把話一扔,接着人影一閃,嗖嗖,打從裡面一前一後,就奔出來兩個人。
我擡眼一看。
爲首一個,是個五六十歲,頭髮花白的駝背老頭子。
老頭子身上穿了件八十年代樣式,且洗的發白的藍色中山裝,腿上一條灰布褲子,腰上繫了一個竹子編的大簍。腳上踏了雙老舊款式的李寧運動鞋,整個打扮,非常山民,非常純樸。
而另一人,則是二十多歲,身上穿的是白淨小唐裝,大綢褲子,內聯升的千層底布鞋,裝束,打扮都像極了民國時候的武師。
年輕武師跳出來,先讓他手下兩個壯實漢子攔住廖七,又奔到我和老三面前,上下一打量問:“哪個口兒上吃飯的?”
我咧嘴笑說:“不告訴你。”
對方樂了:“哎喲,我當什麼人吶!不告訴我,行!一會兒,我讓你跪這兒,親口告訴我。”
我溫和,凝視對方。
老三則咬牙切齒,喀喀地發狠勁。
小武師一探頭:“喲,這人怎麼着,這是想吃我,還是想怎麼地呀。”
老三一愣,正要回什麼話呢。
突然,小武師一跺腳:“動手,放他丫的!”
這話一出,我以爲這貨要跟我動手,可我萬沒想到,小武師說的放,不是放我,而是廖七。
那兩個跟在廖七身邊的年輕人,呼的一下,一個奔他腦門上就掄拳撞過去了。一個,伸手直搶廖七腰邊的竹簍。
我以爲廖七會功夫,可當年輕人動手一瞬間,廖七伸臂本能格擋,我才發現。老人家根本就不會打!
他只本能地伸了兩臂,護住了頭。砰!一拳正好,砸中他胳膊,他身體一個趔趄,向側一歪,另一個年輕人伸手就扣住了竹簍。
“小崽子,碰不得呀,你……”
已經晚了,竹簍一下子就被打開,然後,嗖……
我就見一條胳膊粗細的大蛇,風一般,從竹簍裡跑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