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柱突然意識到自己辦的這件事,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於是就笑了笑說:“謝謝了,大姐,你是好心人,我以後會回報你的。不好意思,我真的有事,必須要走了,等我辦完事兒,我請你吃火鍋。哪有讓女人請吃飯的!嘻嘻!”
女人看了一眼根柱,感覺這個小夥子還很懂得情意,於是,就給了他一張自己的名片,說道:“這是我的名片,是我做廣告的。將來以後你遇到什麼困難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可以給你幫忙啊!”
根柱就接過名片,說了聲:“謝謝姐姐”,就把女人的名片裝在了褲兜裡。他頭一甩就瀟灑豪邁的離開了小娘們的家,去辦這件對於他來說是大事兒去了。
話說根柱從哪個小娘們的家裡出來之後,徑直的走到了一家小酒館,問電力的夥計要上了一大碟花生米,一隻燒雞,一壺二鍋頭,喝了起來。這時,來了一個長得像頗具有民族特色的新疆維吾爾族青年走了進來,該青年手裡拿着一部手提電腦,這個新疆青年用一種很友善的目光看着根柱,根柱就瞪了一眼這個新疆青年。新疆青年就把目光縮了回去。而後,這個新疆青年就慢慢湊近了根柱說:“兄弟,你好,你需要手提電腦嗎?賣給你吧,很便宜的,只需要五百塊錢。”五百塊錢對於根柱來說那也是個大數目了,“不買,我不稀罕什麼電腦!你走開!”
根柱說完就瞪了他一眼。
那個新疆的小青年怏怏的裡去了。
根柱酒足飯飽之後,就提刀到開始上路了,直奔目的地,四毛這個狗日的雜種讓他去辦的這件事,根柱也不知道四毛跟這個人有什麼樣的仇恨。是怎樣的仇恨使得他能夠下如此狠的手,除掉這個人呢?根柱也不多想,反正現在急需用錢,只要給錢,自己就可以做一切。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但是,一想到錢,根柱就很氣憤,心想這年頭也真是的,沒錢的確還是不行,一分錢還別倒英雄漢呢!
根柱翻了一個小土包,就快要到目的地了。
這裡也是一個夾在兩個小土包一樣的孤堆中間的小村,根柱就放眼看了看遠處,在一片綠盈盈的麥田地的盡頭,沿着一條狹窄的湖水溝有一條小道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於是他就沿着湖水溝往那一片麥地深處而去,這時剛剛下過一場小雪的天空,顯得很藍的天穹一下變成了窄窄的一小條。在曲曲彎彎的溝灘上,大大小小的亂石塞得滿當當的,一窪一窪的死水泛着白花花的光,散發出一股股難聞的氣味。
一條路似有似無,在湖水溝的兩邊擺來擺去,最適宜走這種“路”的不是人,是那些活蹦亂跳的小羊。根柱一邊走一邊嘆氣,真想不通他的祖先當年怎麼竟會選了這麼一塊地方來安身立命呢。
地勢愈來愈低窪,小河道的兩邊也愈挨愈窄了,有的地方差不多就接在一起了。過了這個條湖水溝,卻豁然開朗,展開一片開闊地,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這裡說是一個小村其實也只有幾十戶人家高下錯落,散落在溝溝岔岔、坡坡樑樑上。
根柱打開了四毛給他畫的地圖,他發現自己要到的這個地方就是四毛所說的地方,這個村子叫羊頭村。
於是就找了一個能夠隱身的地方現在坐下來一邊歇息一邊在觀察這裡的地形。四毛給他畫的這個地方就在這個村子的西頭第一家。四毛在遠遠的觀察這家的動靜。他發現現在是白天人多自己不好下手。就躺在水溝坡上等到天黑之後,再作打算。很快天黑了下來,冬天的白天顯得特別短,剛剛天空還是一片彩霞,沒有半個時辰,就隱隱約約的看不見人了。
下了雪之後的夜是清冷清冷的,沒有月亮,星星便顯得格外明亮。在白水縣這樣的一個灰塵籠罩的地方呆久了,這裡的空氣就顯得格外的清新,這大概是冬天天冷的緣故吧!這樣又大又亮的星星,都似乎覺得很突兀,有點兒不適應似的。
放眼望去,遠處是黑黝黝的連綿的山巒,近處是黛青色的麥田地,周圍的土坡上,慢慢蠕動的人們看不清楚,那一道道藍色的光柱卻顯得格外炫目,就像有無數的火龍在鄉間飛舞……不過又不太像火龍,因爲那一條條光柱一個個光點都是湛藍湛藍的,動起來其實顯得很恐怖,令人不由得會想起一些古墓地的點點鬼火……
根柱聽四毛說,這是一個獨姓村,這裡的人都是姓楊的。這個羊頭村是最爲偏僻的地方,也是白水縣最爲貧窮的地方,這時,歇息過之後的根柱突然感覺到自己腿腳有點疼,
走了一下午的路,他腿腳都有點兒麻了。正是農家掌燈的時候,家家戶戶雞鳴狗叫、炊煙裊裊,這裡的農民爲了省電,都沒有開燈的習慣,根柱口站了好久,不認識似的看着,對這個陌生的村子,忽然產生了一種寂寞之感,其實這跟他的老家的村子沒兩樣,。
根柱是從泥土裡滾出來的農村的孩子,自從他有了記憶起,自己的家鄉就像這麼個樣子,從來就沒有變化過,即使有的人家蓋了新房,一般也還是原來的宅地,原來的樣式,大概幾百年後也還是這個樣子吧。
又過了大約兩個個小時後,發現村頭的那戶人家的燈已經息滅了,鄉下人沒事做,有沒有太多的娛樂活動,就吃了晚飯就上牀睡下了,根柱心想還是要等會再下手,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等這個村裡的大部分人都睡熟了之後,那是才幹淨利索的做“活”
他於是就蹲在斜坡上眼睛時刻不眨的緊緊地盯着找個人家的窗戶。
根柱突然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個人影在晃動,由於天黑,人影嘴裡還有一閃一閃的紅點,這是人影嘴裡的菸頭,一名一滅的閃着,根柱就往坡下走兩步只露個頭。很快人影正在向他走來,他心想不好,自己是不是被這個人影給發現了。
他這時的心頭一緊,頭皮就開始有點發麻,萬一被發現自己蹲在這裡像個幽靈,那就一切都辦砸了。但是讓他心捏一小把的根柱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緊張的心理。慶幸的是人影快接近他的時候,突然就停住,像是有點那怕冷,就把投往衣領里拉拉。之後有這回頭走了。等到這個人走遠之後,根柱心裡才鬆了口氣。
這時根柱就選在子時的時候出現在哪戶楊姓人家的後窗戶之下,鄉下的窗戶只用一個推拉窗,輕輕一拉整個窗戶就開了,他剛想進去,就聽外間的一個老人說:“我老了,得了腦血栓,落下來半身不遂偏癱在□□,生不如死啊,還給家裡人找負擔呢,唉——老了該死的了。”他往裡屋偷偷探了一下頭,只見一個年輕人正坐在牀邊給老人按摩腿部呢!
“回了家,你去看過妻兒嗎?”歪在主屋炕上的老人說:
“還沒呢?”
“你還在那個什麼礦上?”
“在。”
“帶回多少錢來?”
那年青壯年低着頭,不作聲。
“是不是又賭了?嫖了?喝酒花了?”
他依舊低着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根柱看到老人就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於是心裡就一酸,就會出現強烈的想家的念頭,想想這四毛還真夠狠的,幹嘛非要要了這個年輕人的命呢?這是一個善良的老父親對兒子的教誨啊,如果一刀下去咔嚓,就會把那個年輕人的頭給砍了下來,就像是切瓜般的利索,但是……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這一輩子,他什麼人都不怕,就怕這位半癱的父親。小的時候父親還沒有癱,身子和他一樣的高大,也是一米八幾的個頭,也是青石碑一樣的身板,火起來就下死勁地打他,有一次把他給綁在院裡的棗樹上,一直把一根水牛皮做的羊鞭都打斷了。
後來,不知道怎麼父親就得了羊角風,醫生們叫什麼癲癇病,有時候本來好好的,突然一下就倒了下來,啪的一下倒在地上死過去了……再後來,就因爲羊角風發作,從半山腰摔下來,也成了想這個楊老漢這副樣子。
但是,根柱就像這個年輕人一樣還是很怕自己的父親,在父親面前什麼也不肯說。
根柱發現他難堪的樣子,一個老婦人走過來了。娘永遠是悄無聲息的。
“你媳婦在東屋,叫你過去呢。”
聽娘這麼一說,這個小夥子就立刻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裡……
根柱就悄悄的從內屋慢慢的趁着沒有開燈的,身子一閃,也閃到了東屋裡,只見一個美麗的少婦正坐在牀邊懷裡還抱着個吃奶的小寶寶。
根柱看到這是一家很幸福的三口,如果他一刀砍下去,結果了那個男的,那個女人就會成了寡婦,懷裡的孩子就成了沒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