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何吏,你現在是局長了,有簽字權,不能再露怯了!顯得多小家子氣!”喬素影今天的心情彷彿特別的好,從蕭何吏進門到現在,她一直在語調輕快地調侃着。
三個人吃了一會,喝了少許的酒。喬素影的臉色微微有些緋紅,將筷子放下,有些嚴肅地說道:“何吏,有件事我得給你提個醒。高雅詩在農林局,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什麼時候爆炸我不知道,但對你對農發局絕對破壞會很大!”
蕭何吏點點頭,有些認同地說道:“是,那你說怎麼辦?”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想辦法把她調走,捨得嗎?”喬素影剛剛纔恢復了一本正經的樣子,立刻又變得俏皮起來,歪着頭笑着揶揄道。
蕭何吏臉上一熱,不滿地瞪了喬素影一眼:“我有什麼捨不得,你趕緊辦吧!說心裡話,她在單位,我心裡也打鼓!”
喬素影看了蕭何吏幾秒,彷彿有些不甘心地追問道:“爲什麼打鼓?”
“也不爲什麼,就是覺得領導能力不夠,怕領導不好。”蕭何吏搪塞道。
“爲什麼會領導不好?”喬素影又歪着頭問道。
“爲什麼,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蕭何吏不滿地看了喬素影一眼。
喬素影彷彿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裡卻掩藏着濃濃的失落和苦澀,慢慢地點點頭:“我想辦法調她走,但恐怕不會順利,主要還是看你,如果她在單位不舒心,這事就簡單,如果她過得滋滋潤潤,我也沒什麼辦法!”
“行吧,這些我來安排。”蕭何吏心裡有些爲難,卻也知道這事必須要辦,所以還是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並簡單說了說計劃將項目科分權的事情。
喬素影這纔有些真正地高興起來,點點頭:“行,這樣做就很好,她會呆不住的!”
“嗯。”蕭何吏點點頭。
喬素影見苗苗在一旁插不上嘴,便笑了笑轉移了話題,三個人又聊了一會,蕭何吏問道:“小影,最近礦山那邊怎麼樣了?徵地補償款解決了沒有?”
喬素影的臉一整晚都是笑嘻嘻的,可現在聽到這件事,臉色立即黯淡了下來,垂下頭嘆口氣說道:“看來我這個替罪羊是當定了!”
“啊?爲什麼?”蕭何吏有些緊張,也有些不解。
“這次的事情不會小,我爺爺出面想把我調到省裡去,我小姑也出了好大力,可是都沒有辦動,說黃北區目前的形勢太嚴峻,太複雜,主要領導不宜調換!”喬素影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擺明了就是要用我祭旗緩和民憤好拖過這個春節啊!”
“不至於吧?誰會這麼跟你過不去呢?”蕭何吏有些擔心地問道。
“誰知道呢!”喬素影自嘲地搖搖頭:“也或許不是針對我,而是針對這個職位,黃北區馬上要出大亂子了,總得有人來被這個黑鍋吧!我是行政一把手,責任是無論如何也跑不了的,周磊書記是黨的
一把手,我估計這次也在所難逃!”
“這麼嚴重嗎?”蕭何吏的雙眉鎖了起來,一臉擔憂卻又無能無力。
“也許,還有一線轉機!省國土資源廳的趙廳長親自去江南聯繫華拓了,華拓方面迴應說春節前會派一個全權代表過來。”喬素影說完,彷彿有些無奈,嘆口氣說道:“不過希望也渺茫,市裡定的調子是交給人家百分之五十的採礦權,人家哪會同意!一開口就是最低百分之九十五!”
“那,市裡定這種調子,你和周書記不能給市裡提提建議嗎?”蕭何吏焦急而茫然。
“提有什麼用!”喬素影見見氣氛變得有些沉悶,便強顏歡笑地坐直了身子,一舉酒杯:“天塌不下來!塌下來也不是先砸我,來,咱們還是繼續爲何吏祝賀!”
三個人一直吃到九點才散去。
本是一場祝賀酒,卻吃得有些意興蕭索,甚至帶點淡淡的傷感,其間,喬素影幾番努力想調節氣氛,卻始終沒有太明顯的效果,蕭何吏心中有種濃濃的擔心,他甚至希望自己不當這個局長也不要喬素影有事,苗苗的心思則全在蕭何吏身上,見他臉色不佳,自然也就小心翼翼不敢多話。
吃過飯,喬素影堅持不讓蕭何吏送她,非要打車走,最後還是雲飛揚過來說喬區長,我送你回去。喬素影這纔算勉強答應下來。
車走了,蕭何吏和苗苗站在寒夜的路邊,風吹過,微微有些冷。
看看旁邊溫柔和順的苗苗,蕭何吏笑了笑,帶些關愛地說道:“苗苗,早點回去吧,外面冷,別感冒了。”
“嗯。”苗苗低頭答應着,腳步卻不動。
蕭何吏心裡有些感慨,人生相逢還是要在貧賤時,現在的苗苗其實在她的地盤上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威儀和氣魄,但在自己面前,卻彷彿永遠是那個怯怯地言聽計從的擺攤賣水果的小女孩。
“蕭哥,要不,你也進去坐坐吧?”苗苗小心翼翼地問道。
蕭何吏笑笑,輕輕拍拍苗苗的後背:“苗苗,不小了,該找個人家了!”
“蕭哥,我.......”苗苗低着頭,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樣。
蕭何吏明白苗苗的心意,嘆口氣,拉起苗苗的手放在自己左手裡,又用右手輕輕地拍了拍,語氣中充滿了疼愛和責備:“苗苗,咱們認識七年多了吧,那時候你才十八九,可現在也是快奔三的人了,人生還能有幾個七年啊!”
“蕭哥!”苗苗擡起頭,眼裡噙着淚水,有些哽咽地說道:“蕭哥,我也想,可是,碰到的男人沒有一個讓我動心的!”
蕭何吏有些默然,女人就怕裝心裡,只要一個男人進了她的心,就很難再容下其他的男人,當年在大學的時候,很多男生都要比蕭何吏優秀,可蔣小鳳還是那麼痛苦地做着他的地下替代品。
“也別要求太高了.......”蕭何吏沉默了一會,輕輕地嘆道。
“蕭哥,
你別勸我了,我沒事的!”苗苗抹了一把臉上的淚,露出一絲歡快:“我這樣過得挺好的,一點也不空虛!”
蕭何吏有些苦澀地笑笑,拉着苗苗的手往店裡走去,卻覺得手上一涼,低頭一看,卻原來是那串白玉珠的手鍊,心中不由有些異樣的感覺,因爲秀蓮手上也有一串一模一樣的。
回到酒店,包間早已被收拾利落,苗苗讓服務員沏了壺上等的龍井,兩個人一邊喝茶一邊東一句西一句地閒聊着。不一會,雲飛揚送了喬素影回來,三個人又坐了一會,蕭何吏這才起身與苗苗道別。
第二天一上班,邵雄俠和王野農便跑來告狀,高雅詩不懂裝懂,竟然給一個不該驗收的項目出具的驗收單。
蕭何吏一聽不由有些着急,既擔心將來審計出麻煩,又擔心高雅詩出問題,連忙摸起電話給陳玉麒打了過去:“玉麒,玉林豬場標準化項目的資金撥了沒有?”
“撥了。”陳玉麒懶洋洋地說道。
“我草!你他媽什麼變得這麼麻利了?!!”蕭何吏心裡一急,嘴上不由罵了出來。
“麻痹的,也不看是誰送來的嗎?你的老相好下了命令,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陳玉麒沒好氣地罵了回來。
蕭何吏臉微微一熱,擡頭看看邵雄俠和王野農,見兩人還是一臉焦急並沒有異常的反應,心中這才放下心來,頓了一頓,說道:“玉麒,一會咱們去趟李家鎮,看看那個項目,如果不行,得把資金收回來!”
陳玉麒見蕭何吏當了真,便罵罵咧咧地笑道:“何吏你怎麼了?當了局長傻了?昨天下午給我的時候銀行早都下班了,我什麼時候撥啊!”
“哦,”蕭何吏長長鬆了一口氣,不過隨即就罵道:“那你個王八蛋嚇唬我!好了!掛了!”說完也不等陳玉麒回話便啪的掛了電話。
“蕭局長,怎麼樣了?還沒撥吧?”王野農和邵雄俠臉上閃過一絲希望,湊過來試探地小聲問道。
蕭何吏沒有說話,愣愣地呆了半響,本想年後再處理這些事,看來等不及了,如果再不及時調整,非出亂子不可。
王野農和邵雄俠對視一眼,沒敢再說話,一臉擔心地望着蕭何吏。
“叫上高雅詩,咱們去李家鎮!”蕭何吏猛地站了起來,夾起包向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說道:“帶上項目批覆文件和申請報告,我先走了,在那等你們!”
“哦,好。”王野農和邵雄俠連忙點點頭。
蕭何吏急衝衝下了樓,叫上雲飛揚直奔李家鎮,路上接了三個工作電話,由於趕不回來,其中兩件只能先交給王葉秋處理,還有區委要情況的,本想交給任書記處理,可想想又不妥,雖然自己姿態低一些,或許任永書也會幫忙,但難保心裡不想別的,畢竟,現在兩人的工作關係已經發生了重大逆轉。
思來想去,蕭何吏給宋子平打了個電話:“子平啊,我是蕭何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