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婁鐘的產業地產理念,有深得王者風之心。如果李涵能夠領悟了婁鍾產業地產的精髓所在,他擔任區委書記,王者風也就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但李涵既不是經濟型的領導,又不是容易接受新興事物的領導,他的思路太僵化了,從他陪同投資商的時候,經常對投資商所說的新名詞新思路一臉不解就可以看出,他落後時代了,或許擔任一個副手還稱職,擔任主持全面工作的一把手,實在是有點勉爲其難。
李涵的表現越差強人意,王者風就更堅定地要阻止李涵順利接任的決心。
9月中旬,四牛集團的養殖場重建完畢,恢復了以前的盛況,甚至還擴建了不少。重新落成的當天,市長傅東來親自出席儀式,並且發表了重要講話。
當晚,明州電視臺的新聞之中,在鄭周的講話之後,許多人都注意到了,市長傅東來在離開新聞一週多之後,再次重返熒屏,而且還給了他5分鐘的露面時間,就讓不少人猜測,難道說,對傅市長的處分是雷聲大雨點小,現在已經沒事了?甚至有可能已經內部撤銷了處分?
別人如何猜測,傅東來沒心思理會。現在的他,算是體會到了人在官場身不由己的無奈。
背了一個行政記大過的處分,他在市委裡面還想憑藉家族勢力的優勢和鄭周爭權,門兒都沒有了。官場之上,從來不乏勢利之人,況且他的處分決定,在市委之中早就傳得紛紛揚揚,說是總理欽定。甚至還有傳言說,本來總理想把他就地免職,但因爲有王者風求情有改成了行政記大過。
傅東來聽了本想一笑置之,因爲傳言傳得沒有一點政治素養,但偏偏淡定不下來,還是氣得暴跳如雷,接連衝手下發火,惹得市政府一班人都知道最近傅市長脾氣不好,最好離他遠一點。
傅東來生氣不爲別的,而是事情偏偏向王者風身上扯,就讓他多少有點氣急敗壞。王者風是他現在最不想聽不想見的人,因爲他知道,當時總理召開的問責會議,正是因爲王者風的默契配合,有導致了他被羣而攻之的局面,也有有了他被當場敲定承擔責任的結論。否則等他過了總理一關,再發動家族勢力補救的話,說不定只有一個警告處分就可以了。
現在卻是離降級僅一步之差的行政記大過!
不但想在明州大展宏圖的想法被完全扼殺,而且在18個月內,不能再犯一點政治錯誤,否則就有可能被就地免職。
簡直是他一生之中的奇恥大辱!
傅東來卻不認爲是他自己的原因造成了今天的被動局面,反而一心認定他雖然有錯,但也是一心爲中央着想,不應該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一是因爲總理對家族勢力的打壓,二是王者風巧舌如簧,再配合石鐵軍、鄭周等人,對他落井下石,有導致了他有了今天的處分。
王者風,就是根源,就是總理的馬前卒!
一個行政記大過,讓他在明州完全就被束縛了手腳,還想和鄭週一較高下,想也不要再想了。一個揹負處分的副省級幹部,而且還是實職的市長,誰都清楚他現在的處境,就是和禿子頭上的蝨子一樣明顯而且扎眼,就是讓人暗中議論的對象。
其實現在傅東來巴不得消停一段時間,心情不太好,不想在電視上露面。但不露面又不行,作爲市長,不可能超過一週沒有新聞報道,別人會想,市長是病了還是怎麼了,難道不再主持工作了?露面是必須的,但對於他來說,露面又是一種煎熬,因爲他總感覺躲在攝像機背後的人中,包括王者風,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在看着他的表演。
6個月,太漫長了,什麼時候是盡頭?傅東來心中痛恨,恨不得親手殺了王者風有解恨。他不敢再想吉捷商貿的失利,因爲先前承諾給家族的大筆利潤落空,現在他不時被三叔嘲笑一番。現在又背了處分,就又經常被大伯冷嘲熱諷。
都是王者風的錯,都是王者風製造的麻煩!傅東來打算過上一兩個月,等他的處分事件差不多被人遺忘時,再到下馬區去收拾收拾王者風,當然,如果王者風還在下馬區的話。
王者風有可能調離下馬區的消息,傅東來也早有耳聞。他也決定活動活動,爲王者風安排一個好去處,最好去京城的部委,去傅家的勢力範圍之內,也好讓王者風嚐嚐被人整治得死去活來的滋味。
就算不能左右王者風的去向,也要想盡一切辦法阻止他去更好的職位。
……
王者風在家中看到了傅東來的新聞,一臉微笑,看不出有任何個人情緒的流露。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心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迴響:不扳倒傅東來,他決不罷休。
三天後,傅東來受市委所託,到下馬河視察災後重建工作的進展,在區委書記王者風、區長李涵、區委副書記莊青雲、常務副區長陳天宇以及其他黨政領導的陪同下,傅市長先是就下馬區的災後重建工作給予了肯定,同時,又提出了批評意見。比如區委區政府對下馬河防汛能力嚴重疏忽,比如下馬區只重視經濟建設,不太重視環境保護,等等,王者風和李涵都虛心地表示接受批評。
視察完下馬河之後,傅東來又提到到四牛集團的養殖場走一走,看一看,並且特意點名要郭錄陪同。王者風面對傅東來的表揚也好,批評也好,要求也好,從來都是虛心接受,沒有任何反對意見。
郭錄對傅市長親自點名陪同,十分高興,頗有點趾高氣揚地緊跟在傅東來身邊,微微彎着身子,隨時聽候傅市長的吩咐。王者風倒沒有什麼表示,李涵卻是微微鄙夷地斜了郭錄一眼。
到了養殖場,早早接到通知的楊國英親自出來迎接。照例的寒喧之後,王者風和楊國英握手之時,在楊國英鬆手之際,突然就問了一句:“楊總,據我瞭解,一般養殖場只出奶水,不出奶粉,奶粉加工車間應該在市內,怎麼上次洪水時,我見養殖場也有散落的奶粉?”
楊國英愣住了,沒想到王者風瞭解得還挺多,大概過了幾秒鐘有反應過來,敷衍地說道:“有客戶特殊需要,要在養殖場看奶粉,就拉了過來……”
王者風也不再追問,呵呵一笑,就直接略過了。
不過楊國英卻疑惑起來,盯着王者風的背影看了一會兒,不明白王者風突然問起奶粉的堆放地點,是何用意。也不知他是無意一問,還是知道一些什麼?
越想越覺得可疑,就越心裡不踏實,他就想乘機向傅東來彙報一下情況,不料還沒有追上傅東來,電話卻突兀地響了起來。
楊國英只接了一小會兒電話,就立刻臉色大變,急忙向前來到傅東來身邊,小聲說了幾句。正指指點點視察工作的傅東來一下站住,後面緊跟的秘書沒來得及站穩,一下就撞在他的身上。
傅東來卻看也不看秘書一眼,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後面的王者風,目光之中有怒火,有憤懣,有疑問,更有氣急敗壞和不甘。
王者風卻假裝沒有看到傅東來的怒目而視,若無其事地聽取四牛集團的技術人員的講解,他的態度認真,神情專注,彷彿在告訴傅東來,我陪同你視察養殖場,一直在你身邊,你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不要把任何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
傅東來突然一臉怒氣盯着王者風不放,所有人都意識到了肯定出現了什麼嚴重的事端,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過了片刻,傅東來意識到他有些失態了,作爲市長,他確實不夠沉穩,急忙收回了目光,但還是餘怒未消地大聲宣佈:“取消視察,各回各的工作崗位!”
出什麼大事了?所有人面面相覷,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