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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是老唐打來的。
樑健第一反應是將老爺子的事情告訴了他。老唐卻說知道了。樑健立即想到了墓碑前的那捧花。
樑健沉默了一下,道:“老爺子不喜歡花。”
電話那頭頓時陷入一片寂靜。良久之後,才聽得老唐聲音略微嘶啞地開口:“你什麼時候有空,跟我一起去一趟唐家!”
樑健詫異了一下,問:“你回來了?”
“我一直在北京。”老唐是遲疑之後纔回答的。樑健再次驚訝。老唐消失了一年多時間,他竟一直在北京?
樑健很好奇老唐一直在北京到底在做什麼,竟也跟那大禹治水一般,過家門而不入!甚至老爺子去世,他都一直沒有正式露面過。而他竟一直就在北京。
好奇歸好奇,樑健一句都沒問。樑健回答老唐:“可能要幾天,我這邊有些事情得處理好!”
老唐沒說什麼,正在那時,老唐那邊傳來了喊叫聲。電話很快就嘟地一聲掛了,樑健說連問一句怎麼聯繫都沒機會。
掛了電話,樑健睡不着了。朝窗外看看,天色還早。
再看看手機,手機上有未接電話兩個,都是禾常青打來的。還有短信,也是禾常青發來的。
看時間,那會他應該剛熟睡沒多久,應該是沒聽到。
禾常青說,事情他已經給安排妥當,就等時間了。
這一夜過去,事情應該也差不多塵埃落定了。樑健想了想,給禾常青發了條短信,問:“事情進展如何?”
五六分鐘後,收到禾常青回信:“都已妥當,八點頭條!”
樑健看了看時間,六點四十八分,距離八點還有一個小時十幾分鍾。樑健收拾了一下自己,去樓下散個了個步,又去吃了個早飯,上來正好八點零幾分。
樑健打開電腦,上網搜索今日太和市新聞和西陵省新聞。禾常青竟是送了他一個驚喜,這次樑丹的事情,不僅上了西陵省的新聞頭條,還上了港臺某個媒體網站的新聞頭條。該媒體網站近年來在國內知名度不錯,影響廣大。樑健本以爲通過樑丹來引發吳萬博案子的真相曝光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發酵,但沒想到禾常青竟然在一夜之間,竟聯繫了影響面深廣的大型媒體網站,實在是一大驚喜。新聞大約是八點左右的時候上的,現在是八點十二分,短短十幾分鍾時間,下面評論已經近萬。這對於樑健來說又是一大驚喜。
樑健立即發短信給禾常青,感謝了幾句。短信發過之後,樑健仔細看了看新聞內容,內容不多,但配合了視頻和幾條樑健從胡東來那裡掌握的吳萬博案子的證據,可以說是證據確鑿,直擊要害。樑健不信,衆目睽睽之下,還有誰敢厚着臉皮給羅貫中洗白。
之後沒多久,樑健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婁江源的電話,樑健沒有接。他應該是爲了這次的新聞來的。但無論他想說什麼,對於樑健來說,都已經毫無意義。
樑健看着手機發了一會呆後,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樑健想,這個新聞一出,想找他的人,估計會不少。
果然不久後,祁秘書的電話就來了。樑健看着手機屏幕上閃着的祁秘書的電話,腦海裡先是想到了陳青的案子,然後又想到了倪秀雲的事情。
這還真是一對‘好’主僕啊!
樑健任由手機震動着,沒有接電話的打算。祁秘書連着打了三次才放棄。樑健想,刁一民看到這個消息,應該此刻心裡十分震怒吧。
樑健雖然不知道刁一民和羅貫中之間到底有着什麼樣的交易,樑健也不清楚,倪秀雲自殺這件事,刁一民到底是想遮掩什麼。但,他知道自己的這一招,打亂了刁一民的這盤棋。此刻,想必正在震怒吧。
那麼羅貫中呢?他肯定也看到了這些新聞,他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正想着,手機又震了。樑健一看,是沈連清的電話。樑健接起來的時候,就在想,應該是祁秘書將電話打到他那邊去了。
果不其然,沈連清找他就是爲了祁秘書的事情。刁一民想讓他去省裡彙報。樑健對沈連清說:“你就跟祁秘書說,你找不到我!”
沈連清猶豫了一下,道:“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樑健知道沈連清顧慮的是什麼,在沈連清看來,刁一民無論做了什麼,只要他在這個位置上一日,對於樑健,依然擁有着生殺大權。樑健實在沒必要和他在臺面上直接對抗。何況,這一次主要針對羅貫中,對刁一民並無什麼影響。
但樑健不這麼想。這一次羅貫中的事件過後,無論是輸是贏,樑健在這裡恐怕是待不住了。輸了,走得狼狽。贏了,刁一民也不會留他在這裡,必然會想辦法將他弄走。這官場的規矩,樑健不是不知道,自從永州市後,他的名聲說着好聽,其實那只是表面上。實際上,沒一個地方的政府會喜歡他這樣的。
只不過,明白歸明白,真當事情擺在面前,樑健又怎麼忍得住。
對於沈連清的疑問,樑健沒說什麼。沈連清自是明白,沒有再多勸,照着樑健吩咐去回覆了祁秘書。
而樑健,則繼續躲在他的房間裡,等待着事情的繼續發酵。同時,也想着倪秀雲的事情。他忽然想到,當時爲了陳青的案子,那個神秘年輕人曾給了他一個u盤,裡面有一段沒有視頻的畫面。
如今想來,祁秘書錄那個視頻的時候,刁一民應該也在場的。
想到這裡,樑健想起,那個u盤還在太和賓館的保險櫃裡。想到這個,樑健腦中一亮,或許他可以藉着這個趁機做點什麼。
陳青的案子,一直是他心裡一個不敢觸及的痛點,是他一直覺得良心有愧的地方。之前雖然知道了兇手是誰,但因爲案子早已經結案,同時也有段時間了,證據缺失太嚴重而不好翻案。加上,據胡東來所說,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沒人親眼目睹。
不過,雖然無法通過正規的法律手段來制裁,但此路不通,總會有其他的路的。
比如,如果這個時候刁一民知道了祁秘書將u盤送給了樑健,那刁一民會是什麼反應呢?
這個念頭一出現,便再也壓不下。這是樑健欠陳青,欠陳青一家的。
他仔細琢磨了許久,制訂了一個詳細的計劃。計劃的關鍵有兩點:1、怎麼讓刁一民知道u盤是祁秘書送的。不能太直接,否則目的太明顯。2、要讓刁一民感覺到,這個u盤並沒有讓樑健感覺到倪秀雲的事情和刁一民有關係。
至於爲什麼不讓刁一民感覺到樑健知道倪秀雲的事情和刁一民有關係,是因爲,大人物都不會喜歡有把柄捏在別人手中,尤其是一個比他不起眼的人。樑健擔心,他有所察覺後,會想方設法地排除某種可能性很小的風險。如果樑健是獨身一人倒是不怕,但樑健有家有女,應該要考慮周全一點。
確認計劃已經周詳無誤之後,樑健就開始安排實施。正準備聯繫小五,讓他準備好車的時候,一個讓樑健意料不到的人打電話來了。
打電話給樑健的是省統戰部部長徐京華徐部長。
樑健沒馬上接電話,故意讓電話讓震了很久,才接起電話。
徐京華開口就問樑健:“樑健啊,你現在在北京還是在太和?”樑健不答反問:“徐部長找我有什麼事嗎?”
徐京華道:“事情確實有一件。還記得上次的淺淺嗎?”
淺淺?樑健怔了一下後,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姑娘,年輕安靜,一件米白色的線衣勾勒出別樣的風情。
樑健承認自己不是柳下惠,此刻想到這淺淺姑娘,心裡依然會忍不住讚歎一句。但項瑾尚在病中,他若還想着其他女子,那就是禽獸不如了。何況,徐京華是什麼人物,又豈會簡簡單單隻爲了一個女孩子。
樑健斟酌了一下後,回答:“當然記得。怎麼了?”
“淺淺今天晚上到太和,你要是在太和,就幫我照顧一下。她一個女孩子出門,家裡人不放心,專門託了我問我有沒有熟人在那邊,我就想到你了!”徐京華的一番話說得看似毫無問題,但實則問題很大。
首先,徐京華的熟人首先就該排到的是廣豫元;其次,樑健現在算起來還是‘戴罪之身’,正在停職當中,這可是刁一民親自下的命令,按理徐京華這種事不應該找樑健;最後,就算徐京華說的都是真的,這種事也用不着徐京華親自開口。
可徐京華確實親自打了電話給樑健,無論是藉口還是事實,都可以稱得上費了一番心思了。先不說,淺淺這次過來,是真得自己有事,還是背後另有緣故,就談徐京華這個電話裡反應出來的這些,就體現了徐京華的拉攏之心。
徐京華爲什麼要拉攏他呢?
樑健掛斷徐京華的電話後,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徐京華作爲統戰部部長,應該十分清楚,就算羅貫中倒了,他樑健贏了,那還有個刁一民呢!徐京華這麼些年一直保持中立,這個時候,他不是更應該保持中立嗎?
淺淺是晚上八點到的。那時候,樑健剛把他針對祁秘書的計劃付諸實踐,他接到淺淺的時候,正好收到沈連清的回覆,說故意落在書桌上的那個u盤已經不在了。
淺淺穿着一身白色的針織連衣裙,她似乎偏愛白色。清雅的顏色,在雞場明亮的白熾燈光下,分外的出衆。
樑健朝她揮了揮手,淺淺朝他含蓄地笑了笑。站到一起後,樑健接過她的行李,她低頭說:“謝謝!”
她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間,都有那種靜謐的味道。那長長微卷的濃密黑髮從肩上往前垂在胸前,水靈靈的大眼睛,偶爾睫毛一扇,微微輕輕瞧你一眼,都好似從畫裡走出來的女子,渾身上下透出的那種有如處子般的美麗,讓人情不自禁地着迷。樑健一邊跟她隨意聊着,一邊警醒着自己,可千萬別在這安靜的美麗中,迷失了自己。
他將淺淺安排在了離國際酒店不遠的一處很具有藝術風格的酒店。送到後,他沒敢多做停留,就離開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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