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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悅這才明白鬍小英今天讓她陪着喝酒的用意,看來,胡小英真的已經想放她出去鍛鍊了,餘悅趕緊拿起酒杯道:“謝謝宏市長,我敬您。”宏敘也拿起酒杯道:“要感謝,還是要感謝你的胡書記。”餘悅道:“我先感謝宏市長,再感謝胡書記。”胡小英道:“小余說得好,好好敬敬宏市長。”宏敘道:“看來跟兩個美女喝酒,可不是那麼好喝的。那好吧,今天我也有開心事,兩億半一個項目終於在我們鏡州落地了,再加上我們小余馬上要去鄉鎮鍛鍊,雙喜臨門嘛,那我就豁出去喝一杯。”說着將一杯紅酒都喝乾了。
餘悅道:“沒想到,宏市長喝酒這麼爽。”說着她也把酒乾了。宏敘市長看到餘悅乖巧,心裡舒服,又加上高興事,不覺放下了架子,對餘悅道:“現在輪到你敬胡書記了。不可以比我少啊,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胡小英道:“我和小余之間,就不用喝了吧。”餘悅知道宏市長希望他們喝酒,就道:“這一年多來,胡書記對我這麼關心,這杯酒,今天藉着宏市長在場,我一定要敬的。”
胡小英也希望有點喝酒的氣氛,也把酒喝了。喝酒的氣氛很好,但喝到六七成的時候,餘悅感覺到宏敘和胡小英之間,應該還有什麼要討論。兩位領導都沒有明說,但作爲秘書就要這點悟性。餘悅道:“兩位領導,不好意思,我家裡有些事情,想早點回去。晚飯其他事情我都安排好了,駕駛員就等在外面。”
胡小英沒有要求她繼續留下來,而是道:“那好吧,你先回去。我和宏市長還有些事情商量。”宏敘市長道:“好啊,小余!下次見你的時候,希望你已經在哪個大鄉大鎮甩開膀子大幹了。”餘悅道:“謝謝宏市長關心。”
出了嘉良飯店,餘悅想道:“人家都傳胡書記與宏市長之間,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不知是不是真的。”不過,她知道,作爲秘書,有些事情需要知道,有些事情不該知道,即使知道了也該當做不知道。所以,她就此打住,沒往這方面多想了。
她一邊走路,一邊拿起了電話,打給了樑健。
樑健晚上沒應酬,已經回了家。聽到餘悅的聲音有些迷濛,他就知道她可能喝酒了。他問她在哪裡?餘悅說了地方。樑健道:“是不是革命小酒天天醉,所以到現在還沒回家?”餘悅道:“我是沒有辦法,領導讓我去陪宏市長吃飯。”樑健道:“要不要來接你,然後送你回家?”餘悅道:“今天不要了。”樑健道:“爲什麼不要了?”餘悅道:“因爲我喝了酒,你沒有喝酒,我怕一個喝酒的人在一個沒喝酒的人面前出醜。”
樑健想,餘悅還這麼在乎自己對她的看法?樑健道:“應該不會吧,即使你出醜,我也當沒看見好了。”餘悅道:“不要。我打電話來,是想告訴你一聲,你的分工可能會調整呢。”樑健道:“你怎麼知道?”餘悅道:“今天,胡書記問起你的狀況,還問我你適合幹什麼工作?”樑健奇怪,胡小英對自己並不太熟,怎麼會問餘悅他的情況呢?樑健道:“你說我適合幹什麼工作?”
餘悅道:“我說你什麼都幹得好!反正你等着吧,但我也不能保證肯定會調整。”樑健道:“好吧,對我來說,都一樣。”餘悅道:“那好吧,拜拜。”樑健道:“你一個人回去,到底行不行啊?要不我這就過來接你?”餘悅道:“今天不要,我怕喝了酒,會犯錯誤。就這樣。”說着餘悅就把手機掛斷了。
樑健頗爲擔心喝了酒的餘悅,再打過去,餘悅的手機已經關機。樑健也沒辦法了,鏡州市這麼大,他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她。
第二天中午,樑健接到副書記章華的電話。章華在電話中很客氣:“樑委員,這會有空嗎?”樑健道:“有空。”章華道:“那麻煩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行不行?”樑健想,平時章華很少給我打電話,今天不知吹的是什麼風。樑健道:“這就來。”
到了章華辦公室,已經有一杯茶在章華的辦公桌上等他了。樑健道:“章書記好啊!”章華站了起來道:“請坐,請坐。喝茶。”樑健道了聲:“謝謝”,坐了下來,等章華說話。
章華看了看樑健,臉露微笑道:“樑健啊,說來慚愧,你提拔之後,我這個副書記還沒跟你好好聊聊天呢。”樑健聽了心道,因爲你是鍾濤的人嘛,你不想跟我有什麼瓜葛。但嘴上樑健還是道:“章書記,你是副書記,協調上下,太忙了。”章華道:“哪裡啊,還是工作沒有到位,與班子裡其他成員少了些溝通。”樑健想,你找我來應該不是自我批評、自我懺悔的吧,於是就不再多言,靜候章華說出此次找自己的目的。
章華見樑健不願閒聊,就道:“這次,其實也是受了鍾書記的委託,想跟你聊聊。”樑健聽他說是“鍾書記的委託”,心裡就有些警惕了,鍾濤一直不待見自己,這次找自己應該也沒什麼好事。樑健道:“都是同一個班子的人,章書記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章華道:“哪裡說得上吩咐,鍾書記說,你擔任黨委委員也已經半年多了,但一直也沒有安排具體分管的工作,年前負責經濟責任審計的協調工作,工作還是很不錯的,想聽聽這次春節上來,對自己的分工有什麼要求嗎?”
樑健忽然想起了昨天餘悅跟自己說起過,自己的分工可能有調整,因爲胡書記問起了樑健的分工問題。沒想到這會鍾濤就讓章華來問自己的想法,難道胡書記已經把意思告訴了鍾濤,還是之前鍾濤向胡書記作了彙報?
樑健知道,鍾濤之前沒有給自己分管工作,其實就是不想給他權力,讓他坐冷板凳,乾乾無所謂的事情,讓他得不到鍛鍊,也得不到好處。此刻忽然讓人來問自己有什麼想法,不知道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樑健道:“分工的事情,由黨委研究決定就行了,我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章華道:“一點想法都沒有?”
樑健道:“沒有。其實這個事情,只要鍾書記,直接告訴我一聲,讓我分管哪一塊就行了,不必讓章書記先跟我談的。”樑健本就想,章華雖然是副書記,但畢竟自己也是黨委委員,如果真涉及到分工問題,也應該由鍾濤跟自己講,副書記和組織委員則與鎮機關中層幹部談話纔是符合常規的,而跟領導班子成員,他還真不能算很有資格。
章華也感到不好意思,道:“你也知道,鍾書記與你平時交流也不夠多,他是讓我先來探探底,如果有什麼要求,他可以儘量安排。”樑健道:“在鎮上幹活,幹什麼不是幹?我真沒什麼要求。”
章華笑道:“樑健果然是爽氣人。那好吧,我會把這個意思告訴鍾書記的。另外,我有一個建議,宣傳工作你認爲怎麼樣?”樑健道:“宣傳工作,不是由朱水月同志負責嗎?”章華道:“朱水月同志,年齡大了,明年可能就要退下來。而且宣傳工作的地位也在逐年提升,很需要像你這樣的年輕幹部。”樑健道:“只要黨委研究決定了,我沒有問題。”他知道一直有種說法:跟着組織部,年年有進步,跟着宣傳部,年年犯錯誤。這就是宣傳工作的地位。
反正,他也知道鍾濤不會給他好活,無所謂了。
他從章華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擡起頭,正好瞧見鎮長金凱歌也從辦公室出來,一見樑健,他點了點頭,臉上掠過一絲疑問的表情,然後轉身向樓下走去了。
樑健回到辦公室,還在回味金凱歌臉上的表情,那種表情似乎是吃驚,也似乎是疑惑。以前,他是不去章華辦公室的,這會金凱歌看到了,會不會認爲他與鍾濤、章華他們這幫人有什麼進一步的交往呢?
樑健沒有想到的是,這就是石寧想出的離間樑健和金凱歌的辦法,讓金凱歌覺得,樑健與鍾濤他們走得更近了。
鎮上臨時召開領導班子會議,樑健接到通知時,正在一個村裡瞭解情況,其實無非就是走走看看,在辦公室裡實在悶得無聊。接到電話,樑健就往回趕,總算趕上了會議時間。其他班子成員都已經坐在那裡。
樑健進去時,其他人都朝他看,有些人笑着,有些人板着臉,有些人萎靡不振,但不管什麼神態,那些人都朝他看,看得樑健很不舒服,感覺今天的氣氛有些詭異。分管宣傳的朱水月委員道:“梁書記來嘍。”大家都笑了起來,道:“對,對,梁書記。”
樑健被搞得莫名其妙。又一想,上次章華跟自己講起過,鍾濤讓他分管一塊工作的事情。當時章華的建議是他分管宣傳工作。這不等於是搶了朱水月的活?朱水月應該已經知道此事,所以最先來開他的玩笑。但又一想,不對啊,因爲剛纔朱水月叫他“梁書記”,如果他分管宣傳,那應該還是稱呼“委員”纔對。
樑健帶着疑問坐下來,還沒時間弄清情況。鎮黨委書記鍾濤就道:“人都到齊了,我們開會。今天臨時召集大家開會,主要是研究一下關於領導班子分工的問題。我們領導班子從去年下半年新進了兩位班子成員——石寧和樑健之後,分工一直沒有調整過。石寧同志,上任之後明確是分管拆遷工作的,樑健同志則一直沒有明確分工。新年上來,要有新的氣象,我們也希望領導班子成員,每人都能分工明確、責任到人、各展所長,推進十面鎮各項工作的較快平穩發展……”
鍾濤先是說了一大通套話,纔開始轉到正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