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9論護犢子
樑建把話題岔了開去後，蔡根和區大任他們倒也沒再把話題扯回來。五人聊了一會後，蔡根就說讓樑建和姜仕煥先回去。
顯然，他們三人應該還有更隱秘的事情要商量，多半就是郭的事情了。
樑建想，如果以後他決定讓唐家幫忙，那麼就不能讓蔡根在一些重要決定面前將他排除在外。否則的話，他太被動。很有可能會在危機面前，被犧牲掉。樑建不想做被犧牲的那個。他也不應該做被犧牲的那個。
回去的路上，姜仕煥問他：“唐家那邊你聯繫過了嗎？”
樑建搖搖頭，道：“老唐是真不在。”
姜仕煥看着他，嘆了一聲，然後道：“有些時候，我挺羨慕你。你有項老和唐家，就等於有任性的資本。但有些時候，我又一點都不羨慕你。就比如現在。有些時候，人的自身實力和他擁有的東西不相匹配，就會招致一些你無法自己做決定的局面。可如果，今天你是蔡根，那這局面就不一樣了。對於是不是要讓唐家插手這件事，誰也沒辦法來逼你。”
姜仕煥說得沒錯。樑建苦笑了一下，道：“人的權利從來都是和實力成正比的。”
姜仕煥伸手過來往樑建肩膀上拍了拍，然後說道：“也不用不開心，我相信，你遲早會是那個將！”
樑建轉頭看向窗外，窗外燈火迷離，讓人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
人這一生，或許就是一場夢呢！一場不肯醒的夢。
這一夜，樑建失眠了。他腦子裡，想得都是要不要跟項老和唐家說的事情。早上起來，樑建頂着兩個大黑眼圈，霓裳時不時地就來嘲笑他，說他是大熊貓。還跟她媽媽說，家裡有個國寶，以後就不用去動物園了。
樑建哭笑不得。
吃早飯的時候，項老問他：“昨晚沒睡好？”
樑建點點頭：“恩。”
項老看他一眼，問：“工作上又遇到什麼難題了？”
樑建猶豫了一下，道：“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項老說道。
樑建原本一夜都沒想好的事情，此刻跟項老對了幾句話，倒是忽然有了決定。他將筷子放了下來，擡頭看着項老，無比鄭重地說道：“爸，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項老被他突然的認真嚴肅給驚了一下，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道：“先吃早飯，吃好去書房說。”
“好。”樑建回答。可他心裡卻是有些複雜，他此刻的勇氣，只不過是一時被激起而已，待會兒卻未必有這個勇氣了。
說到底，樑建在涉及到自己在乎的人的事情上，就會缺少一些果斷。就好比現在，他難以割捨跟蔡根之間那點好不容易維繫住的信任，又不捨得將項老拉進這個漩渦，又無法拉下面子去將唐家扯進來。
早飯，項老先吃完的。他站起來的時候，對樑建說道：“你慢慢吃，我在書房燈你。”
樑建哪裡還吃得下。項老話剛說完，他就放下筷子，說：“我也吃飽了。”
項老朝他面前那個還有沒怎麼動的粥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進了書房，項老就直接道：“說吧。”
樑建心裡卻還沒措好詞，過了好幾秒鐘，他纔開口說道：“蔡書記可能要跟郭開戰了。”
項老愣了一下，旋即平靜地說道：“一山不容二虎，這很正常。不過，蔡根如今就想動手，未免有些心急。”他說到這裡，忽然盯住樑建，目光裡掠過些許狐疑之色，然後問道：“這背後，有你的原因吧？”
樑建不想騙他，就點了頭：“有一些。”說完，他頓了頓，便準備將那些話都一股腦說出來算了，快刀斬亂麻，這割肉，一刀下去總比慢慢割要痛快，而結果是一樣的。
可他剛張口，項老就說道：“你先別說，讓我猜一猜。”
樑建只要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項老盯着他看了一會，看得他心裡都發毛了的時候，忽然開口說道：“我猜，蔡根想讓我也摻和進這件事。”
項老能猜到，其實也不太神奇。畢竟，這事情要是跟項老沒什麼干係，以樑建的性格，樑建肯定是會瞞着項老的。項老跟樑建做翁婿也這麼些年了，樑建什麼脾氣他也算是摸清楚了。
不過，接下去，項老的話着實讓樑建吃驚不小。
項老說，他是不是還讓你把唐家也拉進來。
樑建愣住了，回過神後，點了點頭，回答：“確實是如此。”
項老聞言，眼睛一眯，道：“蔡根野心不小啊！”
樑建沒敢接話。
項老說完，看了他一眼，又問：“那你都答應了？”
樑建搖頭，道：“沒有。”說着，他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郭在華京的實力我雖然不是很清楚，但經過之前幾次跟黃金軍的接觸，我也大概有些瞭解。蔡跟郭的這場戰爭，必然會是一場漩渦。我不希望你和唐家因爲我而陷進這樣的麻煩當中。”
項老聞言，反倒是笑了起來：“你能這麼想，至少說明我和項瑾在你心中還是很有分量的。這一點，我很開心。”
項老這麼一說，樑建倒是不好意思了。他訕訕地回答：“爸，這是我應該做得。”
項老看着他，神情忽然嚴肅起來。就這樣嚴肅着沉默了幾秒後，項老忽然說道：“你答應他吧。”
樑建微微一愣，然後道：“可是……”
項老微微一笑，道：“別可是了。你要是不答應他，那你在市委秘書長這個位置上就不好待下去，到時候我還得想辦法把你弄到其他地方去，與其如此，不如就現在拼一把，贏了，那你就等於贏了一個蔡根，輸了，也沒關係。我雖然退休了，但總還有幾分面子，大不了就是華京不待了，去其他地方。你還年輕，幹幾年再回來，依然是條好漢！”
樑建愣愣地看着項老，這番話，無不透露出絲絲縷縷地痞氣。這和項老往日的智慧沉穩的形象，實在是有些不符合。不過，這番話，說得樑建熱血沸騰。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激情了。
“謝謝爸！”樑建強壓着激動，認真地說道。
項老笑了笑，道：“唐家那邊，你父親還沒回來，等他回來，我會親自跟他說的。”
樑建猶豫了一下，道：“爸，還是我自己來說吧。你肯爲我陷進這些麻煩事當中，我已經很感激了。我父親那邊，還是讓我自己來吧。我想，我會說服他的。”
“也行。這事情，你開口，比我效果要好。老唐護犢子，可比我厲害多了。”項老笑道。
樑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去上班的路上，樑建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沒想到，這事情，他糾結了兩三天，卻沒想到，這輕易就解決了。當然，他清楚，之所以會這麼容易，是因爲項老對他的愛護。既然他清楚，那他就不能辜負。
這個社會，太多的爾虞我詐，能有一個人真心地爲你好，各種爲你着想，樑建應該珍惜。
到了單位後，樑建放了包，就直接去了蔡根那邊。敲門進去，就看到蔡根在打電話，看到他後，他對着電話說道：“他現在正在我辦公室。”
樑建一愣，想，電話那頭的是誰？
“行，我知道了。我會跟他談的。”
“那您老注意身體，我先掛了。過兩天，我來拜訪您。”蔡根說完，樑建也意識到了電話那頭的是誰了。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項老。
蔡根掛了電話後，就擡頭看向樑建，道：“項老跟我說，你已經跟他談過了，他同意了。”
樑建想，自己這老丈人動作還真是快。不過，他應該是擔心蔡根爲難樑建吧。所以，早早地就給蔡根打電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那唐家那邊……”蔡根看着樑建，說道。
樑建回答：“我父親一回來，我就會找他談的。他應該快回來了。”
蔡根對這個回答，並不是很滿意。但因爲剛纔項老的電話，蔡根的情緒並沒有像昨天晚上那樣。
“行。”蔡根應下了。樑建鬆了口氣。
說實話，他並不知道，老唐到底能什麼時候回來。雖然張強和胡青蘭都說過，他快回來了。
但這也是個託詞。至少，他可以不用去面對唐一。
樑建岔開了話題，問他：“那何建華和林飛的事情，什麼時候上會？要不要我現在去做準備？”
蔡根點了點頭：“行，那你安排一下吧。對了，這個會議就你來主持吧，我這兩天要出去一趟。”
樑建愣了一下，但對蔡根來說，既然這個人選都已經定下來了，那麼他參不參加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如果沒什麼意外，那就按照這個來，如果有意外，他不在，其他人也決定不下來，最後那個名單還是要交到他這邊來的。
樑建想了一下，問他：“您什麼時候出發？要不要我去安排？”
蔡根擺擺手，道：“你這兩天只要把會議的事情負責好，另外盯着一些朱銘那邊，有什麼進展，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的。”蔡根不肯說他這一趟的相關信息，樑建也不好多問。他心裡想，要麼待會出去跟田望那邊打探一下。這個節骨眼上，蔡根忽然要出去，讓人覺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