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 序章(可略章節)

公元8088年,M國。N任總統小卡特宣誓就職儀式。

黑宮宴飲。名流雲集,巨腕畢至。

規模盛大的宴會後,在特別助理的陪同下,總統單獨會見H大學教授M國國際關係研究機構首席學者著名漢學家M籍R人梅澤惠斯先生,賓主雙方在和諧的氣氛中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

“……………………”

“……………………”

梅先生(微笑):“不知道總統閣下新一輪的對華政策將會作出哪些方面的調整?”

總統(搔搔腦袋):“呃,這個,還沒來得及想。偶在內華達農場種花生的時候―――”

“總統閣下―――”特別助理打斷了總統先生的話,“您沒有種過花生,正如您的形象顧問跟媒體描述的那樣―――過去幾年您一直是在致力於植物學方面的研究,我想您的工作場所應當是在您農場的實驗室或者書房裡。”

總統(思索):“哦,這樣啊?那―――偶可不可以不回答?”

梅先生(鄭重):“這個恐怕是您必須考慮的。我希望總統閣下對華夏國的政治經濟及軍事狀態保持高度關注,因爲該國是我們M國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存在的威脅,最強大的對手。”

總統(癡呆):“這樣啊?讓偶想想,關於外交關係。偶在書房搞植物這個研究,查資料的時候,常常會感覺到很累,偶就會蹲下身來,拍拍手上的泥,看着身邊的奶牛說―――”

梅先生(驚奇):“總統閣下?我聽錯了吧?您的書房會有奶牛?”

總統(惱羞成怒):“梅先生,你到底想要我說什麼?你就不會搞個報告上來讓我籤個字劃個圈的嗎?不要以爲我只會種花―――呃這個我可知道,人家華夏國就是這麼幹的,不會弄的話你乘早滾蛋,別唧唧歪歪地找麻煩―――”

梅先生(無語):“……………………”

“總統閣下―――”特別助理打斷了總統先生的話,“對不起,我想我應該提醒您一句―――梅先生所代表的財團,爲您提供了八十萬M金的競選經費。此次黑宮宴會,五千M金一張的席位,他們也定過幾十張。我想您應該充分考慮他的意見。”

總統(轉怒爲喜):“哦,這樣啊?對不起啊梅先生,原來您是出過錢的?早說嘛。”

梅先生(淡淡隨意):“總統先生不要說這些,提到錢就俗就沒勁了。不過剛剛總統閣下說到簽字劃圈的事情,我想我有義務告訴閣下,現在華夏國的這種政治風氣已經米有了,成爲歷史了。”

總統(大驚):“不會吧?偶還在考慮以後的行政事務朝這個方向努力,搞搞無爲而治―――”

梅先生(神情複雜):“簽字劃圈這種東西,是好是壞,也不太好說。不過我想我不得不在此向閣下提起一個人,就是在他的呼籲鼓動下,廢除了這種模棱兩可很形式表面的政治動作。觀察家們認爲,這個偉大國家的政治,正在開始向廉潔高效積極邁進。我提到的這個人,在以後我們對華夏國的政治關注中,視線可能很難避開。嗯,或者可以說,他是一種現象,他讓這個星球上人口最多的國家裡的人民爲之着迷,政治因爲他而改變。”

總統(神往):“還有這樣的人?聽說華夏國的政治是地球上最複雜的遊戲,他居然能做到這些―――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人是華夏國的最高領導人?”

梅先生(搖頭):“不不不,總統先生您誤會了。只是一個小小的地方長官,一個城市的首席官員。當然,我們剛剛收到的情報,在昨天降下帷幕的華夏國執政黨第N屆全代會上,他已經取代他的前任,高票當選爲新一屆的中央委員,同時被增選進其任職省份的省委常委,出任省委書記。也就是說,他現在的地位,跟您家鄉內華達州的州長差不多。”

總統(混亂狀):“請不要一次性陳述這麼多的政治名詞,你讓我頭暈。還有我的顧問們曾經跟我告訴過我,不要理會那些小人物。他們跟我說,我是這個世界最牛B的人,對細節過多的追求是一種資源浪費,將會導致我的精力分散,這個世界上值得我關注的事情人物有很多。比如你知道現在還站在外頭等候接見的R國小矮人,他們也曾表示希望參加我們的黑宮宴會,但是我覺得他們弄錯了一點,就是對R國,我沒有任何好感。在之前的競選過程中,他們也一直企圖參與進來,搞個政治獻金什麼的,被我拒絕了,我不喜歡黑金政治―――當然,主要是因爲我不喜歡那個種族,很討厭,呃,就是這樣。偶在想如果能來一場戰爭,也許我們可以在那個島國搞一次滅絕―――”

“總統閣下!”特別助理氣急敗壞地打斷了總統先生的話,“我想您喝醉了!”

梅先生(東張西望神色尷尬):“米有關係米有關係,這是私人場合,米有外人聽到,當然,說說而已,您可不能真的這麼幹。”

總統(拍腦門):“呃?偶可能是喝得有點高,讓我們回到先前的話題上來吧,梅先生好象在提醒我要注意一個州長一類的政治人物?甚至他的州長職務都是剛獲得的?憑什麼要讓我瞭解他?我連自己國家的州長都不能全部認識,50個,天哪,太多了―――”

梅先生(堅決):“您可能不需要了解您的每一個部下,但是很顯然,華夏國這位姓沈的官員您必須加以研究―――也許在他身上,反映了那個偉大國家的歷史趨勢政治走向,從而也將決定我們M國以後的外交策略軍事態勢,甚至有可能進一步影響到未來世界的整體格局---”

總統(打呵欠):“好了好了梅先生。你想說什麼就說吧,直接點。雖然有點困,但是我會努力聽完的―――如果你一定要讓我知道地球上另外一邊的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的話。”

梅先生(搖頭):“您錯了,那位沈先生絕對不是一個小人物。事實上,他是目前該國家最年輕最高調最有前途最具親和力政治品德最爲優秀的一位官員。”

總統(輕蔑):“他姓沈?就是您要介紹給我的?還很年輕?難道是我們經常提到的華夏國的那些什麼太子黨之類?這個名詞我經常有聽到過,我沒什麼興趣。”

梅先生(出神):“沈先生出身最草根最有性格也是當今華夏國政壇最爭議最具江湖色彩的官員,很神奇,不是嗎?這位政壇新秀絕非出身豪門,和您完全一樣,而且他顯然也非常討厭這一類事物。沈先生有句名言:‘世家無子弟,王候多狗P’,流傳很廣。他沒有華夏國那些傳統的派系關係網絡,沒有相對獨立的所謂政治圈子,對此嗤之以鼻視若無物。甚至沈先生多次公開表示這是一種政治危害,不但牴觸,而且有企圖清除這類現象的打算。”

總統(詫異):“草根?江湖?關係網?我不能完全理解這類詞條的含義,但是顯然梅先生是在告訴我,這個人比較平民,沒有背景,而且很激進。但是據我所知,在華夏國,這根本不能算什麼高明的政治姿態,他很快就會消失的,我們不用擔心他。”

梅先生(認真):“NONONO,您錯了總統先生。顯然您對華夏國的政治還是存在一定程度的瞭解。確實如此,一個政治個體,妄圖挑戰傳統勢力,挑戰整體政治氛圍,與世勳權貴爲敵,一定會遭致失敗,下場悲慘,華夏國的歷史上有很多這樣的例證。但是我向您保證,這位沈先生絕不會因此垮臺,他是一個另類奇蹟。事實上,該國政治最高層對其相當看好,他有着最廣泛的民衆基礎,而且他跟該國大部分的高級官員包括軍方高層關係也非常好。我們通過大量的信息情報分析,可以作這樣一個判斷:這位沈先生的下一個政治位置將會是華夏國執政黨紀律系統的首腦,並且極有可能從此位置進入權力核心、常委―――呃,我想這個意思您應該明白―――事實上來說,他現在僅僅只有33歲。”

總統(驚奇):“不會吧?梅先生,你是在跟我說一個神話嗎?”

梅先生(得意):“您終於有興趣了嗎?我會詳細地跟您分析這個傳奇人物,對,傳奇,就是這個詞。沈先生的政治崛起一直是個謎,他好象是以理論起家,當然從我們的研究結果表明,絕不僅僅如此。最奇妙的是,他對自己的職務高低權力大小全不在意,他似乎覺得這些可有可無。富貴於我如浮雲,就是這樣,呃,當然,這句話您不一定能理解。他的傳奇甚至包括很私人的一面―――沈先生的愛情故事也同樣最具浪漫色彩,最唯美最曼妙,纏綿悱惻,蕩氣迴腸,一直在世間傳唱,令人動容。”

總統(迷惑):“你說的這位沈,他的特性,我不太瞭解,不過聽上去很複雜,不是嗎?”

梅先生(思索):“不,他相當純潔,呃,好象應該說是純淨,這也是來自華夏國高層政治人物對他的評價―――象水一樣純淨。”

總統(沉吟):“水?什麼意思?”

梅先生(亦沉吟):“最醇和,最柔軟,最低調,最無爲。同時也是最博大,最堅強,最高深,最持久———”

總統(譏諷):“你說的這些還是水嗎?我知道的水,很容易被污染變質的,會很臭的哦,我是研究植物學滴我瞭解這玩藝―――”

梅先生(憤怒):“對不起,我想您錯了!沈先生對水有一句名言:‘真正純淨的水,永不腐敗。’您認識的水,可能只是從種花生的經歷―――”

“梅先生!”特別助理嚴厲地打斷了梅澤惠斯教授的話,“請注意你的措詞!你是在跟總統先生說話!”

總統(生氣):“梅先生,你應該醉得很厲害,你說的那個沈,是神嗎?我記得以前有人提醒過我,說話不能過於誇張,要儘量使用理性的詞語。你的說話可不是這樣,你好象提到了很多最什麼最什麼的,這可能嗎?”

梅先生(激動):“總統先生,對不起,請原諒我的失態。因爲我非常欣賞這位沈先生,同時請原諒我的詞彙量太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位最神奇的年輕官員。事實上,我的太太跟我的女兒都是這位年輕人的崇拜者,他是一個最偉大的愛情主義者,最深情的男人,呃―――我好象又用到這個該死的詞,對不起,我有點亂。”

總統(微笑):“梅先生,沒有關係,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也很想了解你所說的這個人物,因爲你的描述,非常誇張有趣。這個人,有意思,很矛盾―――呃,助理,昨天你教我的這個詞語也是來自華夏國吧?”

梅先生(得意):“是的,矛盾,就是這樣,最爲矛盾,您看,又是一個最。您希望瞭解沈先生,是我的榮幸,這代表我這兩年來的研究方向沒有錯,顯然您也知道他的重要性,謝謝,您鼓勵了我。”

總統(癡呆):“呃―――這些情況好象都是你告訴我的。”

梅先生(聳聳肩):“哦?是嗎?當然,想要全面瞭解這個人物,進入到他的內心,很難。這會讓人思緒混亂的。”

總統(發呆):“那確實,你讓我也有點亂了。呃―――我們從哪裡開始,瞭解這個沈?我好象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梅先生(拿出一本書):“這是華夏國剛剛出版的沈先生的一個回憶錄,對於我們的研究工作很有幫助,很有價值。讓我看到了以前很模糊的一些情況。”

總統(急切拿過書):“我看看,呃―――不認識,沒翻譯的啊?你們怎麼做事的?”

梅先生(尷尬):“事實上來說,這是出於那位沈先生自己的手筆,盡得華夏文字的精妙。您知道,最高深的漢學,我們的翻譯人員不太對付。當然,我勉強能看懂,也可以幫您加以分析―――”

總統(失望,將書擲還):“梅先生,還是算了吧,也許你是在向我介紹一個完人,一個理想中的人,但是我對那些虛僞的道德文章沒什麼興趣―――”

梅先生(神秘):“總統先生,我告訴您,最神奇的地方在於―――這本書告訴我,這位沈先生曾經是一個道德意義上最無恥的惡棍流氓,通過法律認證的。他有過大量的情人―――呃,或者說,從性目的出發,有過很多動物意義上的女朋友―――”

總統(兩眼放光,搶過書翻尋):“有這種事?不會吧?有沒有什麼細節描述?呃―――完全看不懂。或者,梅先生可以將這一部分譯過來讓我看看先?”

梅先生(兩手一攤):“對不起,總統先生,很遺憾。書裡提到了他的這段經歷,甚至很詳細。但是沒辦法翻譯,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爲沈先生在行爲描述的時候沒有使用到一個髒字,沒有描寫到器官,沒有描寫任何具體的細節,但是我們都知道他在說什麼,就是這樣,只可意會不能言傳。如果您想知道他說的具體是什麼,您可能首先需要修習漢文字,當然,這樣也不能保證您能完全看懂,因爲同時您還要理解大量華夏國的政治軍事文學術語———”

總統(憤怒):“你在忽悠什麼啊?吊老子胃口,我打―――”

特別助理一把抱住暴跳如雷的總統先生,H大學教授M國國際關係研究機構首席學者著名漢學家梅澤惠斯先生抱頭鼠竄,手裡的書掉到了地毯上,現出封面上的一排漢字――――

……………………………………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2 橫刀一笑

所有的事情,從一個遊戲開始。

滅魂鬼王這個名字是誰叫出來的啊?真的很有道理。

第N次把秋葉從鬼門關邊上拉回來後,我開始對這次獵殺行動的後果產生懷疑,如果不是帶來的瞬間回覆藥水夠多的話,我想現在倒在地上的獵物應該不是面前那個強橫的敵人。

“好象搞不定……我們跑路吧,還能省點大藥。”我小心翼翼地提議。

“你去死好啦!”秋葉的回答永遠簡潔明快。

還能說什麼呢?我嘆口氣,要死一塊死。滅魂鬼王?---把我們神魂俱滅了吧。

……………………

秋葉大馬金弓地硬頂着,手裡揮動她那把著名的屠刀天決,嘿喲嘿喲地跟咆哮的鬼王纏鬥不休,他們依偎得那樣緊密,看上去好象在進行一曲人鬼情未了的現場合唱。我躲在秋葉後邊,愁眉苦臉地把一個個治療的恢復的魔法往她身上加,還得不時左右跳動,閃避那些滿天亂飛的元素傷害。

這樣的戰鬥已經持續了半小時,如果不是暗黑行會的巫師們來了,我想我們會把這個演唱會繼續開下去。

黑暗巫師們來了!

戰鬥結束了!

滅魂鬼王被圍剿了!

我們被幹掉了!

我和秋葉躺在地上,鬱悶地看着這幫垃圾打掃戰場,收拾戰利品。“卑鄙!”

“卑鄙是卑鄙者的避孕套,高尚是高尚者的壯陽藥。”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想弄你們玩。”對方的老大望着秋葉,笑得很淫蕩的樣子。

靠!我大怒,重重的一掌拍在鍵盤上,連臺燈也給砸滅了。

眼前一黑,當機。

……………………

再次啓動機器,卻怎麼也進入不了系統,開開關關了N次,一直黑屏。我有種衝動,就想把這破玩藝一腳踹飛出去──假如我夠力的話,假如我夠錢的話。

事實上,我對自己的力量沒什麼信心,就象我對自己的錢包同樣缺乏信心一樣。所以我只能躺下來,點上一支菸,望着窗外小院子的燈光發呆。

已經是秋天,院子裡的那棵楓樹葉兒全紅了,一經霜,更象開了滿樹豔豔的花。過不了多久,這些葉也會落了吧?我長長地嘆口氣──是的,我想她了。

秋葉是我的妻子,半年前,我們結的婚。這半年多以來,我們一直在一起,走過無數山山水水名城勝地,吃過很多苦也享受過無上的榮耀──她很要強,有那種巾幗不讓鬚眉的味道──事實上,這個過程中秋葉一直都是在扮演着我的守衛者、保護神的角色。基於她的火爆性格和殺人如麻的業績,很多人都說她不可能是女人,是人妖。這一點,我也不知道,因爲和別人一樣,我沒見過她本人──這,就是網絡,這就是遊戲。

那又怎麼樣呢?我覺得這並不妨礙我對秋葉的思念。只要在一起時能夠感受到彼此的關懷,哪怕是一條狗,我也不在乎。

因爲現實世界給予我的溫暖,實在太少太少。

……………………

有人敲門。

我知道是誰。“工作中,閒人勿擾……”

然後伊琳進來了。

“討厭,這麼大的煙味。”她走到桌前擰亮檯燈,皺着眉頭抽了抽鼻子,象只可愛的小獵狗。然後她把窗子也打開了。“說過多少次啦,不許你在牀上吸菸,總不聽……”

“別老打偶主意行不?大姐,這話可是老婆跟老公才說滴。”我喜歡跟琳子開些沒邊沒際的玩笑。

“美得你……人家是怕你引火自焚,連累着把我們家房子也給燒了。”伊琳笑着說,“怎麼今天沒上網啊?”

“引火自焚不至於,揮刀自宮倒是有想過。”我懶洋洋地說,“不上了,戒了。”

“得了吧,電腦又壞啦?”她倒是料事如神。

……………………

伊琳是房東的女兒。是的,房東的女兒──想必看H書的朋友應該知道,這個關係可是YY分子們鍾愛的永恆主題之一。事實上,在看到這些情節的時候我也總是習慣於把自己和伊琳的形象代入其中,縱情聲色,極盡想象。

不過老實說來,伊琳絕非性幻想的最佳對象,她不屬於那種火熱誘惑的辣妹類型。秀美?清麗?淡雅?我也說不好,反正就是小家碧玉鄰家女孩的那味道。所以在一次次的YY過程裡,我一直都只能把她理解爲被動接受型,因爲我實在想象不好伊琳淫蕩的模樣,這一點讓我很沮喪。

自打從那個烏煙瘴氣的宿舍裡搬到這兒,我在她們家的屋檐下已經呆了三個年頭──大學兩年,然後是無業一年。這段不算太短的時間裡,每天我都會和伊琳遇到,有時在巷口,有時會在過道,然後互相打個招呼再去做各自的事情。她和我同一年畢業,不過她沒上大學,高中後直接去了個連鎖超市做營銷。

……………………

常常是在黃昏晚飯後,我跟伊琳的老爹伊老爺──也就是我的房東,一人一把躺椅,在院子的楓樹下乘涼吹大牛。伊老爺多半剛喝過點小酒,然後把紅通通的馬臉伸到我面前,小眼睛眨巴眨巴地,興高采烈地跟我探討他的家史:“咱們老伊家的前輩,那可真叫一個了不得,響噹噹的鐵帽子王爺!咱家琳子可是生得晚了,放在那……那個乾隆年間,那就是一真格格!沒得說,正宗王室血統!”

其實聽到伊老爺說到血統時我就想笑,以他這造型,生的女兒能長成芙蓉姐姐那樣兒就是祖上積德了。先天條件這樣艱難,伊琳那才叫一個不容易吶,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艱辛汗水,才努力成現今這如花似玉的模樣,由此可見血統啊遺傳什麼的具體表現在一個人身上總還是會有點誤差的。當然,我可不會提這個,那不是摁着自個腦門去找抽嗎?一般情況下,這時候就會在老爺子的話裡找點無傷大雅的毛病,幫他補充完善一下家庭史的記憶。

“早幾百年不興叫老伊家,那是解放後旗人改姓改的,以前那姓老長,比如愛新覺羅啊葉赫那拉什麼的………”

“對了!”王族後裔伊老爺興奮地一拍躺椅的扶手,算是找到了知音,“還是大學生文化高,就是這個,葉赫那拉……”

伊琳在邊上聽了不樂意了,“爸,您知道啊?慈禧太后才姓這個的……”這時候她總是坐在旁邊的小馬紮上,幫她老爹捧着個紫砂茶壺,笑咪咪地看着我們,樣子乖巧得讓人心疼。

“小丫頭片子懂什麼,咱家那歷史長着吶……”老爺子一般自說自話,不去理她。

“就是就是……不過這也不能怪咱琳子,那會兒她都還沒生呢。”我當然幫她開脫,一邊跟她擠眉弄眼,小妮子總是笑吟吟的,而伊老爺這時候自然是沉浸在王府奢華生活的超強YY中,不能自拔,多半會很有氣勢地揮揮手,作偉人狀,結束聊天。至此,賓主盡歡,皆大歡喜。

三年多以來,這種場景經常出現,周而復始。伊老爺──這位下了崗的城市平民,從這樣的座談中獲取了足夠多的精神快感,無比欣慰;而我,因爲又一次免費晚餐帶來的物質享受,洋洋自得。

“一休哥,弄好了。”(忘記提了,我叫沈宜修,第一次見到琳子時,她就把這個和尚的名字賜給我,開始大嘔,後來吐着吐着也就習慣了)伊琳走到對面的沙發邊坐下,一邊拍着手上的灰塵,輕鬆地說,“顯卡鬆了。”

我感到一陣羞愧,一個大老爺們,修電腦這種體力活還得小女生來代勞,是有點說不過去。誰讓我是學中文的呢?什麼是中文系?靠,這都不知道?誰要是說起話來滔滔不絕頭頭是道,動起手來呆若木雞手足無措,這人多半就是學中文的。

還有這臺破電腦也讓人窩心,從宿舍那幫哥們淘汰到我手裡,就從來沒消停過。多虧了這琳子這丫頭,有什麼問題都是她給我包了。

“謝謝你,琳子。”我說,這是真心的大實話。

“沒事啦。”她看上去有點心不在焉,“一休哥,我有點煩,你幫幫我行不?”

……………………

“哦?……”我看着她,突然有點緊張。伊琳抱膝坐在沙發上,眼神清純憂鬱,長髮從肩上瀑布似地滑下,真就象廣告片裡拍的那樣烏黑,更把脖頸的膚色襯得細膩潔白。應該是剛洗過澡,小房間裡瀰漫着她的清香。我嚥了口口水,吞吞吐吐地說:“什……什麼事?”心裡卻在想,這丫頭深夜前來,莫非是要我……

“今天又讓經理K了好一頓,”伊琳嘟着嘴說,“我們組四個人就我業績最差,經理說了這個月要扣我工資啦。一休哥,你口才好,教下我這個銷售怎麼做行不?”

“哦。……”我給了自己一大嘴巴──當然,是用意念打的。禽獸!想什麼啊?看來還是平時那些H書A片看多了。

我定了定神,“嗯,這個這個不太好辦啊。”做銷售的怎麼說呢?就是追着攆着地把東西賣給別人,需要的時候坑蒙拐騙的手段都可以用上。我瞭解伊琳的性格,她面兒薄,跟陌生人多說幾句話都會臉紅,其實這個工作並不適合她。

可是,總不能這麼直白地跟人家說你不行吧?那多打擊人啊。於是我轉彎抹角地說:“你們那還有別的崗位可以做啊,比方說……”我想了想,可是實在想不出一個超市除了經理跟賣東西的還能有什麼。“會計、物流、調度……”伊琳小聲說。“對對對,會計物流什麼的……”“不行啊,那些都是管理崗,要大學文憑相關專業的。”

“…………”我語塞。這個世道就是這樣,沒文憑不行,有文憑專業不對也不行,專業對口了,又說你沒工作經驗,還是不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真他媽經典啊!

“慢慢來吧。”我說,其實沒什麼可說的。我開始恨自己沒出息,這個時候幫不上一點忙。“有機會換個工作吧。”也跟沒說一樣。

“哦,知道了。”伊琳一向都挺乖,“我回房了,你早點睡,別弄得太晚。”她起身,帶上門出去了。

真是個好姑娘。看着她纖巧的身影,我在心裡說。

……………………

“對不起,您申請的用戶(橫刀灬一笑)已在別處登陸,請您稍後再試或者聯繫遊戲客服。”

我就是橫刀灬一笑。這個名字很有王者之氣,天下雖大,捨我其誰,就是這種味道。我在網上就叫這個。不過那四個點我打不出,是伊琳教我的。至於到了這遊戲裡是不是名如其人,真有沒有什麼狗屁王八的氣味,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秋葉在上我的號。

再次登陸進去,就看到她發過來一個怒氣衝衝的標誌。“掉線掉這麼久?快來,跟SB蟲幹架!”

當然沒有人名字會叫SB,她說的是過江狂龍──暗黑行會的老大,我們倆的死對頭。“傳!”我說──這個遊戲的設定,夫妻號可以互相傳送。然後眼前一黑,我就到了一處地下城裡。

“等等,你怎麼這麼猴急啊?”我馬上開個回城,“沒帶藥水……”

“豬!”秋葉火大了。“沒見過你這麼笨的!”

“呵呵你老公是豬……”我笑嘻嘻地說,“你也沒什麼光彩的。”

“………………”看樣子氣得不輕。

“好了,傳吧。”

我們潛伏在地下城的一個角落,遠遠地望着對面的城堡。那個SB蟲帶着兩個手下正在圍攻屍王。

“可以上了嗎?”我悄悄地問。

“等等,BOSS還沒到紅血。”

秋葉就是這樣。張揚、瘋狂、冷靜、隱忍,幾種極端的性格在她身上可以同時體現,而且居然共生得很和諧。我佩服她,真的。鬱悶的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可是這個代表不了生產力。

我們有自己的行會,就叫做一笑秋風。呵呵,這名當然也是我取的,當時還得意了一把,覺得我倆的名字都嵌在裡邊,那可是相當地藝術,秋葉當時不置可否,我就當她默認了──然後有行會恥笑過這名字垃圾,說什麼衰敗之象必定仆街云云,我們就帶人抄傢伙滅了那丫的,把他們的嘴打進了肚子裡,也就沒人再說了。是啊,如果不滿意一個新生事物,你就吐吧,吐着吐着還不習慣你就打吧,贏了你說什麼都好,打不贏連嘔吐你都得給我忍住。當然這需要強大的實力來證明──而我們,曾經是這個區的最強大行會。說曾經,是因爲現在不行了,快完蛋了──還真被那個烏鴉嘴給有幸言中。

不是說秋葉沒有組織水平,相反,公認地,她在這個方面的能力很強,行會在她領導下打過的國戰城戰行會戰,很多是以少勝多堪稱經典的戰例。

爲什麼現在衰落成了這樣呢?我想是秋葉太高傲,高傲得基本上不屑於跟別人交談。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她在線的時候實在很少,平均算一天最多兩小時吧──而且這點時間裡還總在打BOSS、煉裝備,哪有時間去處理行會的小事?一個沒領導,或者說有領導卻老不在的團體,衰落是必然的。網絡雖然虛幻,但是關係到每個人的相關利益時同樣很現實,當我們逐漸失去了國和城不能庇護行會成員時,人也就慢慢地離開了──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啊。是的,很實在,就算秋葉是最厲害的,那又怎麼樣?再跟着她混甚至連生命的基本保障都沒有了,走在路上隨時可能會被人海扁一頓,而且投告無門,因爲找不到老大──即使走運等到她了,她還不一定鳥你!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夠你傷心好幾回的了。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3 英雄無敵

事實上,一笑秋風這個行會,目前還有兩個成員---就是秋葉跟我。因爲人數太少,可能過幾天就會給系統註銷了。不過倒沒看出秋葉有什麼不高興,她好象並不在意這個。

秋葉是那種比較典型的人民幣玩家。級別巨高,一身名牌---從頭到腳全是頂級的極品裝,倉庫裡永遠有着到達系統上限的金錢,從來沒見少過。其實我一直不清楚她玩遊戲的追求:光榮與夢想?被人崇拜或者享受榮耀?都象。又都不象。她一直就那樣我行我素,只按自己的方式做事,不定時上線,然後招呼我一聲。而我呢,趕緊屁顛屁顛地跑過去,興高采烈地跟在她後邊做這做那。

……………………

“上!”我看到秋葉的身子一躍而起,手裡的天決在空中劃出一道雪亮的弧線,斜斜斬落在一個黑暗巫師的肩頭。那個巫師頭上爆出紅字:-17000(傷害加倍)!倒地!秒殺!

這時後面兩個巫師的毒影也擊中了秋葉,我趕緊幫她加個真元,又給她的刀再次附着加倍魔法---我是一個幻師,打架不咋地,不過治療系和輔助系的技能就是我的長項了。

那兩個傢伙絕非泛泛之輩,一看情況不妙,都衝我來了---那確實,有我在後邊加血,秋葉100多級的終極BOSS也敢頂,他們那點攻擊算個鳥!打秋葉純屬找死,對付我可能還靠點譜。

當然我們夫妻之間的配合那可不是吹的:送了他們每人一個減速後我轉身就跑,大兜圈子,秋葉騰空而起,大招‘絕滅斬’祭出,人刀合一直接就給那級低的巫師身上送了個透明窟窿,立馬掛了他。

現在就剩那個SB蟲了,現在他的處境跟開始他偷襲我們的時候一樣---不過殺人和被殺者掉了個位置---我們追着喊打喊殺,BOSS也一刻不停地用遠攻可着勁地砸,眼看着他的血刷刷刷地往下掉。不過這傢伙的抗擊打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強,他一邊閃躲一邊狂吞瞬回藥水,還不停地喊話召集人馬救駕。我一看急了,SB蟲是現在這個區的老大,他行會裡那些手下全來的話,我們擠都給擠死了。反正他也不敢還手,也不用幫秋葉加血了,我變了個身衝過去就是一頓亂抓,潑婦似的──汗!沒辦法,幻師打架就是這樣子的,攻擊低不說,還特醜。這時秋葉趕到,也是二話不說就狂揮屠刀,我覺得她那樣子還真象個殺豬的: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

SB蟲什麼時候捱過這樣的暴打?立時哀嚎一聲,擱屁玩完。他倒地的一瞬間,一個金燦燦的戒指飛到了空中,哈哈哈,爆裝備了!我和秋葉同聲歡呼,這個精煉到頂的戒指,可是打10個BOSS也弄不來的啊。這就叫皇天不負有心人,惡人自有惡人磨!

“那個不打嗎老婆?”我指着不遠處紅了血的屍王問。那傢伙從SB蟲手裡死裡逃生,沒了攻擊目標,正傻頭傻腦地朝這邊張望。它的血只剩一點點了,我們動手的話要不了三分鐘就會立馬再給它來個死不瞑目。

“走!”秋葉很乾脆地說。

當暗黑行會的走狗們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我跟秋葉跨進傳送門。我們很友好地向他們揮手致意,依依不捨。

“我要下了。”秋葉把那個剛爆來的小極品戒指套在手上,左看右看,不太滿意的樣子。

“不要嘛老婆,人家想跟你多呆一會。”

“切!”

“問你個問題,能回答嗎?”

“說!”

“你真的是個男人嗎?我只是好奇,不想答就算了。”想起剛纔秋葉殺人時的猙獰面目,我心有餘悸。“女人哪有你這樣的啊?判斷力這麼好。”順手再送上一馬屁。

“滾!”

“…………”

“我下了。記住,幫我掛機升級。還有,下次不許讓我等!”

“…………”

“還有……早點睡,別弄太晚……”

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啊?好象伊琳也說過?是不是女人都喜歡說這種話的?想到秋葉可能還算女人,我覺得有了點安慰。

秋葉下了,一個人呆遊戲裡也沒勁。我把兩個號放在一塊自動掛機升級,最小化窗口。打開WORD,開始一天的工作。

事實上,我是一個作家。

作家當然有作家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坐在家裡不停碼字,點開各個網頁東翻西找、複製、粘貼,然後上傳---當然,還要經常去各大論壇轉悠,到處灌灌水、拍拍磚、找人掐掐架,煽風點火、幫腔搭調,以圖混個人氣……綜上所述,我應該就是那種傳說中的網絡作家。

平心而論,我寫的東西還是不錯滴---基本上能夠做到立意高遠、筆力老辣、行文詼諧有趣、內容發人深省;而且路線正確、政治成熟、思想健康、格調明朗;牢記八榮八恥、弘揚五講四美、兩手都抓,兩手都很硬、鬥私批修、批林批……總而言之,論壇裡那些灌水帖上的牛B形容詞,簡直就是針對我的作品作出的正確而全面的評價。

只是從來天才多薄命啊,比如曹雪芹,他是餓死滴---而現在,我懷疑自己也會步這位老先生的後塵,我哭!偉大的時代!文學死了!還有那麼多的天才!老舍,死了!茅盾,死了!巴金,死了!沈從文,死了!三毛,死了!金庸---呃,這個好象沒死。

文學死就死了,我可不想給它殉葬。所以我決定奮起抗爭,爲了生活!於是我從此開始義無反顧地投身於網絡這個時代大熔爐。現在,我的一部長稿正在著名的終面中文原創小說網發着呢,名字長了點---《不是情色:我和房東女兒不得不說的那些事兒[18歲(含)以下慎入]》。

到目前爲止,我收到的全部的碼字報酬是RMB捌佰陸拾叄點伍元,僅夠三個月的房租外帶幾大箱方便麪,所以我的主要收入,還是靠家裡的匯款---如果這個算收入的話。

我家在一個小縣城裡,也沒太多錢,老爸老媽的那點積蓄給我大學幾年弄得差不多了,畢業後我跟他們說自己正在找工作,很多好單位哭着喊着地求我去,還沒拿定主意,還在選。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嘛,他們很理解也很支持,只是這樣一選就是一年多了。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4 自慰

老實說,事實上,我做過一份工作,是一家廣告公司的文案。怪只怪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孔孟那一套,什麼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都只當作是封建遺毒,是糟粕,是狗P。所以當看到主管經理的手指在我左邊MM豐滿的臀部做彈鋼琴狀後,居然大驚小怪地盯着看了好幾眼;第二天竟然不知深淺地又跟右邊的MM再次探討了一下這個事件(當然,我的本意只不過是想展現一下自己的幽默才華,引起MM的注意,聊博美人一笑爾。汗!)然後……結果……直到被炒幾個月以後,我才得知,彈鋼琴那個是小意思,原來右邊MM是經常被用來拉大提琴的(狂汗!)---吃一塹,長一智,我也自此明白了夫子的微言大義,他老人家的話,那是放之四海而皆準滴。

後來還有過很多的見工經歷,甚至有一次貌似很接近成功了。是一家出版社,一位美女編輯接過我的簡歷,很熱情很客氣地稱讚了一番,然後跟我探討了很高深的一些文學理論,對我的才華表示很欣賞,最後很殷勤地把我送到門口,很有禮貌地請我等通知,我於是很有信心地在那個單位門口轉悠了很多趟,直到幾天後很驚訝地從該社門口的垃圾堆裡,翻到了我那本圖文並茂設計很精美的簡歷,很是傷心了一把。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當然,即使在這個城市完全混不下去,我這個三流大學的中文系畢業生,回到小縣城當個中學教師什麼的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可是那樣對我來說,就是個失敗---徹徹底底的失敗。

……………………

我躺在牀上健身。一對最大號的啞鈴---30公斤一隻的---被我舞弄得呼呼生風。看到對面鏡子裡自己英俊帥氣、充滿陽剛之氣的臉龐,健美的身軀、發達的肌肉,我微微一笑---順便提一句:很多美眉都說我的笑容特有男人味,迷死人不賠命的。

然後琳子推門進來了,只見她長髮披肩,肌膚勝雪,杏眼含春,玉面生花,曲線凸凹有致,身材玲瓏曼妙。她走到我的牀前,輕輕撫摸我壯碩的胸肌,嫣然輕笑。當真是“回頭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一休哥哥……你真的好棒好棒啊!”琳子俯下嬌軀,將臉貼在我的胸膛,她的臉滾燙滾燙地,弄得我的心跳得撲通撲通地。

她的指尖在我身上細細遊走,就象春風撫過,麻酥酥地。她的手越來越下,停留在我的……我虎軀一震,一股熾熱自丹田直衝頭頂,我覺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極限。

琳子跨坐到我身上,睡裙已經滑落,玉體在我眼前一覽無遺……“親愛的,我美嗎?”她膩聲呢喃。

我虎吼一聲,再也按捺不住,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一把抓住了她的………

……………………

夠了!夠了!!!

我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

這就是我的作品?這就是想用來討生活的東西?這就是一個有志青年對世道人心做出的貢獻?腐敗啊!墮落啊!可恥啊!

如果把省略號裡的內容填好空,然後全給貼到網上去,估計不用等編輯槍斃,公安局就得先把我逮了,來個先斬後揍(鞭屍啊!)無需審訊,立即執行,從精神和肉體上徹底消滅這個黃色反動淫穢惡毒的社會敗類。

我的心冰涼冰涼地。

可是---可是我只能寫出這些了,這應該屬於比較高危的灌水拍磚後遺症,那些明刀暗箭、嘻笑怒罵如匕首如投槍的尖刻小文章,已經把我的全部內涵都榨乾了。剩下的就是這些烏七八糟的渣滓。現在無論是什麼時候,只要一碼字,我的腦子裡就開始“耶耶耶、噢噢噢”地叫開了,根本沒辦法控制。

我完了。

我想起四個字---江郎才盡。

……………………

右下角遊戲圖標一閃一閃,秋葉在M我。

打開窗口,就看到秋葉站在城門前,一副意氣風發、捨我其誰的樣子。城裡圍着一大堆人,七嘴八舌地亂罵。

“什麼狀況,老婆?”我湊到秋葉身旁,跟她私聊。

“豬!不會自己看啊?”

我這個人有時候真的夠賤,哪怕心情再惡劣,只要看到秋葉M過來立馬喜笑顏開地跑過去搖頭晃腦,就算是給罵得沒鼻子沒臉地也不在乎,而且樂此不疲無怨無悔。

其實很多次下線後我都會深刻地鄙視自己,甚至覺得只有電影裡那些奴才狗腿子的形象才能形容我的醜態,鄙視之後我就告誡自己在她面前一定要酷。不過沒辦法,只要一看到她,冰雪立刻融化,嚴冬變成春天,美滋滋地什麼決心努力都拋到腦後去了。

後來也想通了,可能自己天性裡有隱藏的受虐傾向吧,不過無所謂,反正這個是遊戲。如果遊戲裡也不能放縱自己一把那還玩什麼?不如當和尚去面壁吧。

當然,秋葉並不是虐待狂,她只是性子暴罵人兇點---其實她在遊戲裡還真的很少罵別的人,那些事都讓我代言了。應該說,如非必要她甚至很少和別人說話---這一點讓秋葉看上去真的很酷,絕對跟那些吱吱喳喳多嘴多舌的女生玩家們不一樣。所以,這也是很多人判斷她是人妖的一個原因。

網絡就是這樣,哪怕你對一個人的脾氣性格瞭解得比自己的手指頭還清楚,你也可以不認識他。也許你剛泡上的美眉,其實是埃塞俄比亞的黑人大嬸(如果她會中文的話),當然也有可能是隔壁小三子家的狗狗(如果它會打字的話)。因此即便我這一年來一直追隨在秋葉左右,對她的性別問題還是不能作答。不過偶爾從她不經意間流露的一句關懷的話裡,我還是能感覺到女性特有的細膩的溫暖---當然,這種時候很少。絕大多數時間,她對我都是大吼大叫。

………………

現在,偶老婆---人妖秋葉(汗!)正得意洋洋地在跟幾百個人對峙,一邊朝我嚷嚷:“磚頭帶了嗎?拍死這幫丫的!”

又是那個死SB蟲,大概是想找回昨天的場子,帶了一大票人馬。他的小弟們在那裡污言穢語罵不絕口。這場熱鬧夠看的了,新舊勢力的兩位老大掐架,圍觀的那叫一個人山人海,區裡的頭面人物算是來齊了。

我樂了。胡說八道拍磚扔臭雞蛋的工作,我喜歡!何況我們還不虧理。我往那SB面前一站,指鼻子就來:“誰垃圾自己清楚。兩個人打三個是偷襲,你們十幾個打我們兩個算什麼?你這小樣也學人家做老大?撒泡尿吧!”

敢情這傢伙拍磚的業務水平也是有段位的,“誰褲檔破了把你給露出來的?”SB蟲輕蔑地說,“我們人多殺你們算偷襲嗎?那叫殺人!殺的就是你們!沒實力從後邊來的,那個才叫偷襲!多學着點吧孫子!”嘿!不錯,真有才!

“行!”我說,一面跟秋葉私聊發了個“?”

她馬上回了個“!”

我笑了。 ?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5 雖千萬人吾往矣

“行!有道理!實力強的就那個就不叫偷襲是吧?沒說的,跟偶老婆PK一把,有實力擺出來!輸的滾出這個區!別老在安全區唧唧歪歪!”我走到秋葉身前,一屁股坐下來,大模大樣的說。

“…………”對方語塞。說實話,夠膽跟秋葉PK的人還真不多---再說你光有膽子也沒用啊,說實話的意思就是讓實力說話。

“我來!”對方一個戰士頂上來---還真有不怕的---這傢伙一看就知道是個菜鳥的啦,冒死往上頂雷可不是圖什麼義氣,只不過是想混個人氣罷了。想都想得到啊,跟第一高手過招,贏了你就是第一了---當然,這種可能性實際等於0;就算輸了那也正常啊,不會有人罵你垃圾的,而且全區都知道你的名頭了。好小子,算盤打得挺精,炒作的本事用這來了,有前途!

不過秋葉卻沒打算給他這個機會。“連十!”她傲慢地說。

“哇!”周圍人羣異口同聲地驚歎。那個戰士臉色發白。

連十,是這個遊戲裡最殘酷的PK方式。遊戲設定,在同一塊場地被同一個對手連續P死10次,死掉的一方就會連續10天處於死亡狀態,除了說話其他所有功能都被禁止,而且不能回城,簡而言之,會象一具真正的屍體,稱之爲魂飛魄散。不過這些都還不是最恐怖的,關鍵還有一點:死亡者會掉三級!

玩網遊的都知道,級別對於一個高級玩家來說意味什麼---秋葉是人民幣玩家,升級主要是吃經驗丹來的,她這種100級以後的狂戰士,一個月的時間裡不間斷地吃丹,可以升上一級。如果不玩人民幣,對不起吶您,就老老實實地刷一個月的怪吧。掉三級?那可真是會死人的!由此可見這種PK的變態程度。

不過事實上很少有人死於這樣的方式,原因很簡單:被P的人可以逃跑啊,沒有誰會SB到連續讓你斬死10次的,即使真有什麼深仇大恨約定不死不休,正常情況下,以實力而論雙方都會有輸有贏,連掛10次你還跟人P個屁,不如自殺好了。

……………………

秋葉──全區第一殺人王,拄着那把巨大的天決神刀,掃視全場,傲氣凌人,象一個真正的女王。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先前那個戰士跑得比兔子還快,早已消失無蹤---如果他敢下場單挑的話,就將成爲這個區第一個死於連十的高級玩家,這一點沒有誰會懷疑。

“老婆好樣的,真牛逼!”我大唱讚歌。這可不是拍馬屁,遊戲玩到這種氣勢的,真還沒看到幾個。我甚至覺得,自己的名字安在她頭上應該是比較合適的。橫刀一笑,對了,現在的秋葉就是這樣子。

秋葉丟過來一個自我陶醉的標誌,想必此時心情正爽。

“橫刀!PK是吧?你敢來嗎?你算個男人嗎!”突然一個女巫師從人羣中衝出來,指着我就罵:“什麼東西?狗仗人勢!要P我跟你來!”

我愕然,這個MM我們都認識,是暗黑行會的會長夫人,SB蟲的老婆,那一次偷襲我們時她也在場。

不要臉的見多了,真沒見過這樣的。我的職業是一個幻師,或者說就是一醫生,橫刀一笑這名字雖然有點霸氣,不過和實力也扯不上什麼關係。還沒聽說過幻師跟人單挑的---即使級別一樣,幻師跟其他任何職業PK都死多活少,何況她比我還高了七八級。顯然這也無賴得太過份了,頓時周圍覷聲一片。

我還沒說話,秋葉頂上來了:“好!兩對兩。你跟你老公一塊上!”

我擊節讚歎,秋葉這腦子太好使了。兩對兩,配合起來還沒有我們打不過的對手,狂戰和幻師本來就是最理想的職業搭檔,何況我們之間的默契那是經過無數次的生和死、血與火的考驗才磨鍊出來滴,在這個區裡,無敵!當然,主要還是因爲秋葉實力超強,呵呵。

即使對手不笨,要求分開打的話,我是肯定會掛的,但是秋葉同樣也可以把另外一個連十。我死沒什麼,他們級比我高得多,損失可也就大多了。賭這個,借他們倆膽。

會長夫人MM呆在那裡半天,估計以她的智力水準想不明白這個道理。應該是暈菜了,因爲好一會後我看到她打了幾個大字頂在腦門上:“兩對兩。連十。分開打。”好象還怕我們不清楚意思一樣,指着我又說:“我打你!”

這個MM氣瘋了嗎?這麼恨我?那也犯不着拿她老公的性命開玩笑啊!我搖搖頭。我知道自己是死定了,秋葉絕對不會退讓。不過有第一行會老大給我墊背,值了!

果然,秋葉點點頭,說:“好!”

全場轟動。

…………………

所有人都在起鬨,氣氛熱烈無比。兩對兩的夫妻連十PK,難得一見啊!

我整理一下揹包裡的藥水,然後跟秋葉站到了一塊,面對着滿城狂熱歡呼的人羣,自覺英雄之氣,天下無雙。我想,襄陽大戰時的小龍女和楊過也是如此吧,慷慨赴死,雖千萬人,吾往矣!

不過這種良好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因爲會長夫人MM把她老公傳送過來了,是個才35級的小法師!

安靜。然後人羣中開始傳來幾聲倒彩,接着便是噓聲大作。

那個MM的老公居然不是SB蟲!我和秋葉對望一眼,知道上了個惡當。

我深吸一口氣,指着那小法師問會長夫人,“這個,就是你老公?”其實我自己也知道,這話問得多餘,只有夫妻號才能互相傳送的。

“是啊?怎麼啦?我和狂龍昨天離的婚,你不知道嗎?”

崩潰!我看到SB蟲和他的手下們放聲狂笑。

沒什麼好說的了,我走出安全區,放下揹包,藥水都不需要用的,浪費。

………………

那個女人開始砍我。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

秋葉還是拄着刀,一動不動。那個35級的小法師早站出來了,義字當頭,擺出一副大義凜然捨生取義慷慨就義的噁心嘴臉,秋葉卻連看都不看一眼他。

我一次一次的倒下,身上的裝備爆得滿天飛。其實給人殺上十次也沒什麼,反正自己身上也不疼,只是裝備爆光讓我心痛了,這些東東都是我跟秋葉辛辛苦苦一樣一樣精雕細琢的磨出來的啊。

“你逃吧。”秋葉私聊我說。這樣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可是第一次。

“不。那會丟你的臉滴。”

“…………”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6 魂飛魄散

“對不起。”秋葉發過來一個。

“沒事,爲你死,我樂意。”我發回一個微笑的頭像。

………………

屠殺完成了。我躺在草地上,兩眼望天,死不瞑目。鮮紅的血水在身下淌流一地(靠!第一次發現,這個遊戲的色圖做得這麼真實的)。秋葉走過來,默默地注視着我。那個小法師居然還跟在她身後,拉拉扯扯地要求給他兩刀,以全了他的名節。我靠!什麼人啊?

秋葉低下頭,抱起我的屍體(汗!這話怎麼說得這麼彆扭),“閃開!”她說,圍觀的人羣自動分開了一條道,她的眼睛平視前方,緩緩穿過。所有的人都默默地注視着她,沒人說話,氣氛很悲情。

“停!停!”我跟她私聊,“別搞得這麼煽情行不?噁心人哪?想把我弄哪去?”

“找個地把你埋了。”

“謀殺親夫哪!”我笑,“隨便扔哪算了,別搞複雜的,偶怕怕!”

“不行!”

秋葉順着小道,往城後大雪山就上去了,她雙手託着我,就這麼慢慢地走啊走的,一走就是個把小時---真的是一個多小時啊!跟她說話又不回,弄得我毛骨悚然。設計這遊戲的也不知道什麼毛病,這時候不能回城,又召喚不了騎靈獸來坐,走路的速度比平時還慢好多,真夠垃圾的---不過一想也是,魂飛魄散了你就死哪呆哪啊,沒事讓人抱着到處蹓噠什麼?到底誰有毛病啊?遊戲設定時可沒想到有人這麼無聊。

………………

到地方了,雪山的山頂上。

秋葉終於把我放下來了,“沒事吧你?”我問,這一路嚇的,我都不敢叫她老婆了。

“沒事。”她說,然後在我身邊坐下來。

還好點,我鬆了口氣。就怕玩遊戲玩出個精神問題,還是給我害的,那可就罪大了。

秋葉在我身邊一坐又是好久,不說話。

“喂!還在嗎?”我忍不住又問。

“在。”

這時我看到山下雪粉亂飛。然後是騎靈召喚獸的嘶鳴震動山谷。“有人來了。”我說。

“知道。”

……………………

還是SB蟲那夥人,好幾十個追着上來了。這一次,他們的對手只剩下一個人了。

“快走吧。別管我!”我急着說,其實我也真沒什麼好怕的---已經是一個死人了還用怕誰嗎?“我在這裡躺幾天就活過來了啊,你回吧!”

“…………”

SB們的坐騎圍了個圈子,把我們圈在裡邊,他們準備動手了。“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毛主席他老人家天才的戰略軍事思想深入人心啊。

“你們不就是想要裝備嗎?拿去,我想安靜呆會。”秋葉說。

天哪,我沒聽錯吧?裝備給人家,你還玩什麼?

沒聽錯,因爲秋葉已經把她的刀---全區唯一的一把極品天決---扔出去了。

“你做什麼啊?”我快要瘋了。

那些人已經瘋了,秋葉的裝備可是這個區裡所有戰士的夢想!秋葉一件一件地扔,他們一件一件地搶,因爲一個項鍊,甚至幾個人自己打了起來。

扔完了。秋葉繼續在我身旁坐下來,若無其事。她身上只剩下一身素白的單衣。

“…………”我無話可說。

所有的東西都搶完了,那個SB蟲---我發誓,只要他還在這個區裡,只要他還在這個遊戲裡,我絕不放過他---現在在笑:“死人妖,你不是特牛逼嗎?今天我看你還牛什麼?”

他開始動手殺秋葉。一次,兩次,三次。

秋葉不躲,也不還手。當然,從事實上來說,失去所有裝甲武器的戰士,還不還手已經沒什麼分別了。“回城啊!”我不停地打字,不停地把感嘆號問號發給她,雖然是用鍵盤的,可是我怎麼覺得自己已經喊得聲嘶力竭了?

“你傻啊?會給人家連十的!”我心急如焚,“你想做什麼啊?老大!!!”

“陪你。”秋葉說。

“…………”我失語。

……………………

秋葉的身子一次次地飛到空中,雪山的烈風舞動她長長的衣袖,她就象只翩然驚飛的白蝶,輕盈可人,飄飄欲仙,然後漸漸落下,漸漸地死去。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死亡也可以這樣美麗的。

最後一次倒下。她不再飛了,連十,魂飛魄散。她倒在了我的身旁。

那些SB意猶未盡,又騎着召喚獸在我們的屍體上來回踐踏,盡情發泄。一邊還污言穢語地亂罵,山頂上一片烏煙瘴氣---把秋葉這個區裡曾經的最強者踩在手下,是能夠給他們提供足夠多的興奮的。因爲秋葉現在也什麼不是了---掉了級,沒裝備,而且是死的,一點復仇的可能都沒有---失敗得夠徹底。

有人說,網遊把人的惡性最大化了,因爲沒人知道你是誰。我不同意---現實中的收斂只是因爲害怕承擔後果,一旦條件合適,在蹂躪別人不需要付出代價不會受到懲罰的前提下,人的惡性就會表露無遺---就象我和秋葉所遭遇的。

……………………

終於,結束了。整個世界清靜了。

我們並肩躺在雪山頂上,身子就這樣緊靠在一起。雪一直下着,無休無止。我們都只穿着單薄的內衣,身周全是皚皚的白雪。

“你看,多好。這裡還是這樣美。那些人離開了,卻連一片雪花都帶不走。”秋葉突然說。她的話很有詩意,不過也很白癡。

“冷嗎?”我下意識地問。然後馬上意識到這是個愚蠢的問題,跟剛剛秋葉的話有得一比。有毛病啊?遊戲而已,什麼冷不冷熱不熱的?還有如果這裡的雪花能帶走的話,遊戲的美工就該發財了。

“冷。”秋葉很認真地回答我說。

我倒。我開始擔心她的精神狀況。能感覺遊戲裡的溫度,那可不是一般的強。

“沒事吧?”我問秋葉。

“沒事。”秋葉說。“我挺好。”看起來她確實很平靜,好象沒什麼問題。我放心了,“呵呵就是,做女人,挺好。”我開了個小玩笑,“可你是人妖啊,大哥!沒得挺!”

“滾你的!”秋葉罵我。然後就看到她發過來的一個微笑。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7 夢B生花

無邊無際的曠野,四下裡鬼影獞獞陰森可怖,雷聲轟隆,不停在我的身邊炸響,到處硝煙瀰漫,好象世界末日提前到來了。我狼奔豕突極力躲避終於不敵,一個巨雷無比精準地擊中了我的--屁股!

我憤怒至極地指天大罵:“沒長眼啊!那麼多人該劈,你偏劈老子!要劈也劈準點,不會就別學人家劈人!看清楚了照這裡來!”我拍着自己的腦袋上躥下跳。然後一道巨大的桶型閃電(寒!閃電還有這形狀的?)自上而下,正打中我的頭。我靠!敢情丫前面那發雷是算試射啊?

我癱倒在地,悲憤莫名。我這個人小毛病是挺多,比如讀書逃學偷看H書愛佔點小便宜什麼的,可這也罪不至死啊!就算沒出息該死,這世界沒出息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該只死我一個吧?!

然後就看到一個白鬍子老頭沿着那道光束從天而降,“哇噻會飛耶!神仙啊!”我看呆了。

“答對了!我就是神仙!”老頭自報山門。

“好好好……你是神仙行不?拜託,神仙也不能站我頭上啊!什麼眼神?”憤怒ing……

“不好意思,座標有問題落點不大對,GPS這個不大好使,下次注意下次注意!”老頭這纔看到我給他踩在腳下,趕緊跳起身,落到我的面前。

汗!神仙也用GPS的啊?

“你是……呃,這個這個……飯島──愛?”神仙一本正經地問我。

我倒。AV的也就算了,還是小日本!還是個女的!!還過氣那麼久年齡那麼大的!!!再次憤怒,“搞清楚狀況!我可是一大老爺們!業務這麼生疏,還做神仙,假的吧?”我滿懷疑惑地轉到老頭後邊,想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吊威雅,別是什麼地方扯下來忽悠我的。

“哦?呃……”神仙老臉一紅,看上去有點尷尬。他搔了搔頭,猶猶豫豫地從懷裡掏出一本書來翻,很不情願的樣子。

“嘿嘿,平時不溫書,臨時抱佛腳,出糗了吧?”我轉了一圈,沒見到有什麼特技道具之類的,姑且信他一回。“神仙大大,這麼千里迢迢地趕到這裡,總有點好東東送我吧?比如金銀珠寶啊名車豪宅啊月光寶盒什麼的都可以……”

神仙老頭把書又倒過來,翻了幾頁,大概終於找到了答案,擡起頭來笑咪咪地說:“哦,你是一休。啊,又猜對了!偶可真是給你送寶貝來的,你看這個!”變戲法一樣,他的手裡突然多了一隻棍狀物體,黑黝黝的又粗又大。

我接過來一看,只見這寶貝約有一尺多長,前面長得跟個烏龜腦袋似的,下面有個枝叉,再下面還有一根電線連着,電線那頭是一個帶按鈕的電池盒。一摁按鈕,那東東居然活了一樣,在我手裡扭來扭去的。

這是個什麼寶貝?我納悶。

神仙嚇了一跳,趕緊從我手裡搶過寶貝,慌慌張張地塞進懷裡,結巴着說:“呃,錯了錯了……這幾天房事──哦不對……是事情太多,這個這個搞錯了……”

我鄙夷地看着他,神仙面有愧色,又從身上掏出一手電筒。又倒!這傢伙怎麼這麼喜歡棍棍的啊,掏出來的都是這種形狀的玩藝?神仙好象有點心虛,說話還是不利索:“這個……這可是個好寶貝,那個……那個夢筆生花你知道吧?就是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還夢B?裝B吧?”我拿過電筒前後瞄了瞄,這寶貝一頭有毛,頂上放光。哦,以爲它是電筒,原來是支毛筆。

“嘿!這可不是一支普通的毛筆,其實他是一支神筆!”神仙氣喘勻了,開始吹上了,“江淹知道不?王勃知道不?還有那個那個誰……”

我最煩有事沒事提拎個古人就來賣弄學問的了。沒興趣聽他在這裡胡說八道,我立馬打斷他的話,“不知道不認識沒見過,你說的那些個我都不熟。我就小時候聽過神B馬良,是那神B嗎?”

“神筆馬良?那個是神話……”

“別忽悠!你不就是神仙嗎?你不就是在說神話嗎?”

“…………”神仙語塞。

“神B好啊!我先給他畫輛法拉利再畫座豪華別墅再畫上個仙女美眉……”擦了擦淌到胸前的口水,我突然想到自己完全不會用毛筆,而且好象也不會畫畫的,馬上改口說:“不行不行,這東東看起來前寬後窄、左重右輕,完全不合格嘛!我不收次品,給別的什麼好啦,直接點,10個500萬的彩票號碼怎麼樣?這個又不用你掏錢……”

啪地一聲神仙立馬消失,我一瞧──原來掉地上了。不好!這傢伙膽子這麼小,不象是首長啊高幹那個誰,沒那派頭!指不定就是天上一打雜的。彩票號碼這玩藝應該牽涉到天機什麼,讓他操作可能不靠譜。不行,得換項目!於是我把神仙揀起來,拍打拍打灰塵又繼續遊說,“怕?怕你就說嘛,這麼不聲不響坐地上會壓壞花花……嗯,這樣吧,跟那些個YY小說裡一樣,你給我幾個超能力行不?一般都有三個的吧?我想想……就那個那個點石成金吧還有金剛不壞之身還有還有金槍不倒呵呵……這仨條件怎麼全帶金的啊?那就算一個好了,再來兩個什麼好呢──”

神仙又消失。

我正低頭在地上找呢,手裡一鬆,寶貝神B給人搶走了。

只見神仙老頭把他那把長鬍子一撥,搭到肩膀上,原型畢露,殺氣騰騰地舉着筆就打過來,一邊咬牙切齒地罵:“打死你個不要臉的臭猴子!臭流氓!你以爲你是誰?老子今天真還不侍候了!”

我抱頭鼠竄,靠!不是天上的神仙嗎?怎麼就這素質啊──跟人間一當官的似的!死老頭手夠黑的,追上來提拎起我的衣領,一筆就砸在我腦門上。嘣的一聲,眼前金光燦爛……

……………………

大叫一聲,我從夢裡痛醒過來。眼前金光燦爛──哦不對,應該是金星亂濺。

我從地上撿起一個手電筒一樣的黑色棍狀物體,差點把它扔飛了。就是這寶貝剛纔從天而降,砸我腦門上的.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8 鳥肉麻辣燙

可是不敢扔,因爲這寶貝玩藝是我的──手機,我一直把它掛在牀頭牆上的。這時候我摸着額頭,暗暗慶幸自己幾個月都沒去繳過電話費。

因爲欠費,所以停機,所以不用充電,所以沒電池──如果上了電池,估計剛剛已經出人命了──這破手機實在是太大、太沉、太土、太舊。

…………………………

“一休哥,起來了嗎?吃午飯了!”

我一驚,看下桌上的鬧鐘,真就到中午了。“進來吧。”我一邊答應一邊走過去開門。

嘣!──“啊喲!”

我坐在地上,昏頭昏腦,眼前金星亂濺,都能數出有幾顆來──好傢伙!我把自己腦門又撞門邊上了!老半天才回過神來,看到伊琳站在門口,驚慌失措地看着我,手裡端着一鍋湯。

“琳子,怎麼不帶敲門的啊?”我兩手撐在身後,有氣無力地說。完全不記得是剛剛自己叫她進來的。

“對不起對不起……”伊琳連聲道歉,“我騰不出手,用肩膀擠的,撞到你了,”聲音滿是愧疚,“疼吧?”

真疼。耳朵裡轟隆轟隆地響,撞在同樣的位置,不過這一次重多了。我呲牙裂嘴地說:“沒事沒事,自己撞上的……”一手撐地,掙扎着想爬起來,伊琳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好象要來扶我。於是……我也下意識地去拉她的手,可是──

她的雙手端着一鍋湯。結果──

鍋翻了,該死的湯傾倒下來,一滴不剩。最變態的是那鍋湯居然全部倒在我的──褲檔裡!

我大叫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剎那間腦子閃過一個信息:“完蛋!真是完蛋了!”

伊琳大概被我恐怖的叫聲嚇到,趕緊蹲下,慌不迭地來擦我身上的湯湯水水。擦着擦着,她好象感覺到什麼,觸電一樣縮回手去,接着象受了驚的小鹿一樣,跳開了。

這時候我的意識終於也回到大腦──那湯是涼的──不過確實嚇得不輕,還以爲自己被加工成了雞肉麻辣燙。

伊琳出去了,臉紅紅的。不一會她又進來,手裡拿着一卷紗布。

“你流血了。”她說,低眉斂目,聲音細而羞澀。

……………………

“西四羊肉衚衕那個,你是沒去看過,嘿!那可真叫一氣派!飯廳子裡擺上個幾十桌酒席都沒問題……”

我坐在伊家的王府飯廳裡,目光呆滯,神情委靡。飯是吃完了,所以接下來還是例行公事的陪聊,不過今天我真沒心情說話,聽着伊老爺子一成不變地吹噓祖上的豪闊,只是胡亂點頭,以示首肯。

“爸,一休哥受傷了,你讓人家回去休息吧。”伊琳從來都是這麼善解人意。

是的,我受傷了。雖然下身無虞,換條褲子就行,腦門卻是結結實實地給撞破了。伊琳幫我包紮時,我堅持不用繃帶,我總覺得腦袋上圍上那麼一圈就跟個國民黨傷兵似的,結果就在額頭上貼塊膠布完事。不過說實話,她幹這個的手藝是有點潮,那膠布貼得皺皺巴巴不說,還是歪的,下邊一直糊到我的鼻樑上了,弄得我變成個白鼻子小丑。

伊琳今天看上去神情怪怪的。按說我這個狼狽樣子,會讓她笑得擡不起頭來,可是剛纔飯桌上,她一直不說話,有點嚴肅,弄得午餐的氣氛挺悶。

“沒事沒事,我就愛聽老爺子講這個。”我含含糊糊地說。吃人家的嘴軟,天天管你的飯還免費給你講故事,這樣的美事哪裡找去?嫌說得不好?愛上哪上哪聽去,只要你丫有錢!

我沒錢。

自從畢業後,連學校食堂都沒得吃了,餐餐盒飯方便麪地打發自己,弄得面有菜色三月不知肉味。伊琳心細看出來了,加雙筷子,每到吃飯時間就來叫我。還好在她家蹭飯也不是一頓兩頓的啦,所以半推半就羞羞答答了幾天後,我就開始原形畢露,變本加厲,一日三餐都在這蹭上了,每天胡吃海喝,兼帶吹牛,一人吃得比他們全家加起來還多──不過伊琳家也就兩個人,她媽媽幾年前不在了,現在伊家的生活全是琳子料理。

當然,其實我的內心其實還是滿沉痛羞愧的,一個大老爺們能混到這份兒上也真叫不容易。

“我聽伊伯說的精彩着呢,王府那派頭,甭說見過,平常人那就想都不出啊,老爺子這是在給我長見識吶!”我討好地朝伊琳她爸笑了笑,腦門的傷口扯得生疼。

“就是!”老爺子用力一拍大腿,大約是覺得此人孺子可教,出言深獲我心。我痛得一哆嗦──他拍的是我的腿。

“累了就回房歇着,晚上接着聊。”老爺子意猶未盡,戀戀不捨地說。

伊琳把我送進房間,看着我躺下才出去。不過馬上又轉了回來,“你好好休息啊,可不許上網。”

“輕傷不下火線,多少勞苦大衆在盼望解放軍啊!我得上啊。”我想開個玩笑。

“你敢!老老實實待着,小心我拔你網線!”她毫不退讓。

我的網線是從伊琳電腦的路由上接過來的,事實上自從搬到這兒,我就沒掏錢付過網費。只是有時候上網時間過久,她也會提醒我休息,當然也有威脅要拔網線之類的,只不過她從來沒有付諸過行動。

“別別,呵呵,拔了網你不等於砸我飯碗嗎?”說這話時我有點心虛。

………………

伊琳當然不知道我在網上做些什麼,每次她一敲門我就會按老闆鍵把遊戲藏起來(當然,我上網可不全是在玩遊戲。除了這個,我還會經常看些H書A片什麼的)──比防賊防記者還小心。雖然我知道自己這樣兒沒什麼出息,每天就是混吃等死,卻不想讓她也這麼看。

我一直都跟伊琳很謙虛地說自己其實是個作家,每天的工作就是通宵達旦地伏案──不對,是伏電腦寫作,當然我的大作還沒完成,如果完成將會如何如何地驚天地泣鬼神云云,並且還拿過幾張數額從十幾塊到幾十塊不等的稿費匯款單給她看,以資證明。不過伊琳對我吹覷的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好象並沒什麼興趣,看過我頗爲自鳴得意的幾個小東東(當然,那篇已經太監了的房東什麼的垃圾,可不敢讓她看到,我還想多活幾年,汗!)她會稱讚幾句,不過聽得出來,是純禮節性的,這一點讓我很失望。

伊琳倚在門口,看着我,“一休哥……”好象要說什麼,卻是欲言又止。

“怎麼啦琳子?”我問。

她又猶豫了一會,才慢吞吞地說:“有人約我……嗯,是個男孩子。”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9 你刪,我也刪

伊琳的生活從來就是簡單而有規律的:每天準時上班下班,做完家務(聲明一下:本人曾經申請過洗碗這項很有創意的工作,而且絕對真心實意,不過被她堅決拒絕),看看電視,上網也很有節制,估計就是聽歌看連續劇什麼的。有時候也會出去玩,都是跟幾個女同學,而且回來絕對不會太晚,總而言之,是那種非常非常傳統的乖乖女──在看到伊琳以前,我一度主觀地認爲這樣的女孩已經跟國寶大熊貓一樣,瀕臨絕跡了。

“那挺好啊。”我突然覺得口有點幹,“人怎麼樣?”老實說,她這樣的女孩子沒人追的話那才叫天理不容哪。

“還可以吧──”伊琳輕聲說,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約過我幾次,我都沒去。”

“爲什麼不去?”

“我不認識他啊!”她擡起頭,很驚訝的樣子。“爲什麼要答應他?”好象我說的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一樣。

我倒。真不相信這是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女孩。“你是哪個朝代穿越過來的啊小姐?見一面不就認識了嗎?”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個意思。”伊琳說,“我不想去。”

沒來由地一陣輕鬆。“沒感覺的話就不去好了,這個你自己可以拿主意啊。”

她歪着頭,又想了會才說:“所以人家不知道怎麼辦纔來跟你說的啊,那個人跟我們經理是朋友,經理也來幫他說話。”

“噢──”我說。

“去吧,約個會見上一面也沒什麼的,他又不會吃人。”我停了停又說:“不放心的話你跟倆同學一塊去啊,找個熟悉點的地方。”本來想說我陪你去的,後來一想人家約會你一老爺們去湊哪門子熱鬧啊,跟你又沒什麼關係,純屬多事。

“對啊──可以跟別人一塊去啊,我怎麼沒想到?”伊琳喜悅地說,好象我出的這個主意很高明一樣。“謝謝你啦一休哥。你知道的,我這人太笨,膽子又小,一個人去就怕說不上話來,其實……其實那個人還是挺不錯的。”

什麼嘛?不想去?這不一分明的欲擒故縱欲拒還迎嗎?

我心裡空蕩蕩地,有種失落的感覺。

………………………………

一覺醒來,我又奔遊戲上來了。

“對不起,您申請的用戶(橫刀灬一笑)已在別處登陸,請您稍後再試或者聯繫遊戲客服。”

秋葉在上我的號。

再次登陸。

還是在那片雪地裡。兩個人並排躺着──我跟秋葉的屍體。

“在嗎?”我問。

“在。”

“上來怎麼也不M我?這裡多無聊啊,我還可以陪你說說話。”

“我喜歡。”秋葉的回答永遠簡潔。

“你不用自己來的,我幫你掛着機就行了,上來也沒什麼好玩。”我說。那確實,開着電腦就對着這個固定的場景,很枯燥的。沒辦法,誰讓我們魂飛魄散了呢?什麼都做不成。

“我喜歡。”還是這句。

“什麼時候來的啊?”

“兩點。”

我吸了口涼氣。天!三個多小時了,而且就看着這個一成不變的畫面──這一點毫無疑問,因爲我一上線她就在。我覺得她需要一個心理醫生了。

“這麼長的時間──你在做些什麼?”我小心翼翼地問。

“在看着你。”

“…………”

“有點想你了。”秋葉打過來的字。

“一點點。”她說。

……………………

我感到有點受寵若驚,一點點,呵呵。“是你本人嗎?怎麼風格都改了啊?”我說。“想罵人的話就罵好了,我挺得住。你這麼說話,我有點怕怕。”

“我能見你嗎?”秋葉說。

“能,你現在不是見着的嗎?”我說。

“見你本人。”

“…………”

“明天下午5點,本市海天樓瑞雪廳。”

“哪個海天樓?不認識。”這是實話。這個城市的娛樂餐飲什麼的我真還不知道幾家。

“自己問。”她不緊不慢地發字過來,那話看起來冷冰冰的。

我突然覺得有點不爽。“老大!你也是這個城市的啊?從來都不提的。平時我可什麼都跟你說。”

不過想了想,還真沒什麼好抱怨的,也沒人強迫你說啊,自己賤而已。

“好了好了,去就去!”不就是網友見個面嗎?很平常。說不定還能碰到點香豔的事呢,呵呵。我開始想象秋葉的形象──上帝保佑,能夠漂亮點風騷點最好還能有點──不對應該是有很多錢──當然,最爲關鍵的不能是人妖。

“海天樓瑞雪廳是吧?怎麼碰面啊?是不是手裡都拿本雜誌什麼的,那個就要拿特殊點的,別跟人家搞混了……”我開始迫不及待了,跟她推敲起見面的細節來。

“不用。”

“你有好辦法?或者互傳個照片,先認識一下也行。”──這樣更好,可以避免踩到恐龍人妖之類的超級大地雷。

“不用。你見不到我。”

“????????”

“我不會讓你看見的。”

“…………”我語塞。搞什麼玩意?逗我玩啊?

“就算看到,你也不可能認識我。”秋葉一句一句地說,絲毫不帶感情色彩。完全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也不管人家受得了受不了。

“…………”

“瑞雪廳裡有個水池,你就站中間那橋上。那裡只能站一個人,我可以看見你。你站10分鐘,5點過10分你就可以走。”

“*&^&%$##@!%$!”救命啊──

我真的生氣了。“什麼意思啊老大?沒這麼忽悠人的吧?我是一猴子站那裡讓人觀賞的嗎!不就見個面嗎?互相看看就會死人?你可以看我,又不准我看你,你自己說下這樣公平嗎?”一連串的問號打過去,你你我我的我自己也弄暈了。

“去不去隨便你。”秋葉好象無所謂。“我要刪號。以後就不上了。”

什麼?刪號?不用這麼絕吧?──要知道秋葉這樣一個高級戰士號,倉庫裡帶那麼多的錢和裝備,人民幣都能賣出好幾千塊了。當然,談到錢只是想說明一下這個號的價值,我從來沒有過這種念頭,事實上要賣她的號我隨時都可以──遊戲帳號和密碼我都有。

我想可能是自己太投入了吧,不知道別的玩家怎麼樣,反正我在遊戲裡就是把秋葉當成最親密的夥伴,可以同生共死的愛人,居家旅行必備的──妻子,真的我就這麼想的。沒人會把親愛的老婆拿去賣錢吧?

只是刪號的話確實讓人傷感,因爲這代表別離──永遠的。

“想好了?真的要刪?爲什麼?是不是身上裝備沒了不想玩了?”又是一連串的問號。

“不是。”

“不能玩下去了。”秋葉說。

“那也不用刪啊,把號放我這,你想回來看下就上線行不?”我做無謂的掙扎,其實我知道,秋葉作出的決定是沒有人能夠改變的。

“不行。”果然,秋葉不爲所動。“你照樣可以玩下去,我把倉庫裡的東西都給你。”她說。

我笑了笑。一句詞很惡俗地被想起:“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我不會一個人留在這裡。”我說。“你刪,我也刪。”

“那是你的事。”

“好了好了,你定下的事,哪次我不是陪你玩到最後?明天5點是嗎?”我一邊打字一邊想,我這個果然就是一賤人。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0 愚蠢的猴子

心情很惡劣。

…………………………

下午5點過5分。我站在海天樓的瑞雪廳的水池中間的石橋上,覺得自己完全象只愚蠢的猴子。

海天樓在這地兒應該算個知名的,一問就問到了,瑞雪廳就是這樓裡一餐廳,中間有個水池,看起來周圍環境挺雅緻。水是活的,從邊上一米多高的幾個竹筒流淌下來,稀里嘩啦地。水裡有魚,金色的紅色的黑色的錦鯉,各種顏色,在水裡遊動,很漂亮。池上有座石橋,拱的,跨過水池,象一泓新月。這些都沒問題。一字形容: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石橋,因爲實在是太小了,真的只能站上去一個人──而只能站一個人的意思就是:設計它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用來站人的。

而我現在就站在不能站人的石橋上,明顯地能夠感覺到周圍看過來的目光中的怪異。更倒黴的是,這池子里居然還有個該死的間歇性噴泉,過一分鐘就會自動來水,嘩地一聲天女散花,全往我頭上落!弄得我手忙腳亂、抓耳撓鰓──不用照鏡子也知道,現在這個德行已經很接近某種動物了。

本來池子邊上只有兩三個人在觀魚,後來越來越多,圍了一圈──他們好象應該不是來看魚的,因爲這些人好奇的目光讓我聯想到動物園裡猴山邊上的人羣。

不就堅持10分鐘嗎?我做得到!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手扶橋欄,對那從天而降的噴泉水花完全置之度外,視而不見,擺出一副得意洋洋悠然愜意的樣子,與民同樂,一起賞魚。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不過很快,我就樂呵不起來了。因爲我看到圍觀的人羣中,有個認識的人。

伊琳!

她同兩個女生站在一塊,驚訝地注視着我,目光怪異,神情尷尬。

我吃了一驚。算了,還站個P。真他媽丟人!10分鐘應該夠了吧?我下意識地從衣服裡扯出手機,想看下時間。這時候,我終於再一次充分體會到自己手裡這根手電筒一樣的黑色棍棍狀物體的強悍了──

因爲有人爆笑起來!緊接着,圍在池子邊上的人羣集體狂笑。

又一股水流落下來,灌進了我的衣領。

…………………………

我從橋上跳下來,在一片暴笑聲中狼狽逃竄。這時候有人拉住我。回頭一看,是伊琳。她上氣不接下氣地笑,邊上兩個女孩更過分,笑得白眼直翻,擂胸跌足,好象隨時都會猝死過去。

我把溼淋淋的頭髮向後一挼,鎮定心神。很嚴肅地問她:“你在這裡做什麼?”心裡卻在不停打着小鼓,天哪,怪事不會這麼多吧?秋葉──難道是她?千萬不要是她!

可是事情往往會向你不情願的方面發展,即使那是個很怪很難預料的情況。

伊琳漸漸地忍住笑,努力嚴肅地回答我,“我在等人。”然後她用很狐疑很詫異的目光看着我問,“你上那橋上去做什麼?也在等人啊?是在等我的嗎?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裡?難道你是──”估計現在她的腦瓜子也正處在短路狀態,這該死的網絡!

“不是不是──沒有沒有,你纔等人哪!”我慌慌張張地說。“我就是想站上去看魚啊,那地方高,看得清楚,可就沒想到有個噴泉。”──這個他媽的不知所謂的間歇性噴泉,差點把我搞成間歇性精神病了,我恨恨地想。

我這個人不是不能出糗,只要不讓熟人看見就沒事。拍屁股走人就好了。丟臉?沒人認識這張臉,能丟哪去?

可是今天,我出糗了,丟臉了。我現在唯一的最後的想法,就是不要讓伊琳知道我就是那麼一整天遊手好閒沒心沒肺外加白癡笨蛋的人;或者說,不想讓她知道那個對她深情款款無微不至體貼有加的網絡老公──就是我。

之所以說得這麼複雜,是因爲事實上,這些情況出現得太突然太意外太抽象,已經超出了我的智力水準能夠理解的正常範圍。我只知道現在所有的跡象都表明:伊琳就是秋葉!天啦!怎麼會這樣?

“哦?那你在這裡做什麼?吃飯嗎?”伊琳不笑了,很認真地審視我。

“吃飯?呃,對,吃飯──”她的目光讓我不敢正視。這時有個男人從門口進來,我隨手指了指那人說,“我走啦,朋友來了,我跟他吃飯去。你們繼續等人吧。”說完就想溜走。

可是──

如果你想撒好一個謊,那麼一定要先準備另一個謊言來圓場,如果第二個也不能收場,那就立馬再編出第三個救場。三個都失敗?趕緊找條逃跑的路線!沒地方逃?你還算個人嗎?那你除了象我現在這樣也沒什麼好做的了。我現在就在──等死!

那個男人徑直往這邊走,滿面笑容,很明顯是衝我們來的。我心說不好,什麼人不好指我指他做什麼?可是這時候總不能撒腿就跑吧?

果然伊琳側過頭來,低聲問我:“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蘇靜威──你們認識?”

我恍然大悟,原來就是這傢伙約的伊琳,上帝保佑,伊琳(或者說是秋葉)就只是在等他,看到我只是個意外──當然,我希望伊琳也這麼想。

那個男人走到我們面前,很紳士地向伊琳微微頷首,彬彬有禮,笑容可掬。“伊琳小姐好啊。”老實說這傢伙長得不錯,真他媽可以稱得上是劍眉星目,面若敷粉了。我心裡微微有點酸。我這人身材不高不矮長得不好不壞,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特色,而且遇見美女就發怵,看到帥哥就犯悚,天生一賤人胚子。可是現在都這樣了,不行,他再帥也不行,我得自救圖存。

不過這位帥哥看上去也太白太光滑了點。嘿嘿,還真的好象臉上擦了粉。“白馬王子啊──”我不無惡意地地跟伊琳悄悄嘀咕,其實我更想說的是另外三個字。

趁王子跟倆女同學招呼的時候,我又湊在伊琳耳邊輕聲說:“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很久沒聯絡了,不知道今天爲什麼請我,大概想通過我來套你的吧。”

伊琳疑惑地看着我,估計腦筋還在網絡與現實的巨大反差中轉悠呢。我可不願意等她想清楚,因爲那個王子已經轉到我這邊來了。先下手爲強!我一把握住他的手,用很誇張的語氣招呼說:“啊──蘇大帥哥!好久不見!不認識了吧?”

王子怔住了,再借他倆腦瓜子,也諒他想不起究竟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見過跟他打招呼的這位。有本事你就說啊,說不認識我啊。那樣我就會埋怨他沒記性,老朋友都能忘了──女人最討厭的品德之一就是不念舊沒感情,估計他不會不懂。

不知道爲什麼,從一見到這個白馬王子開始,我就對他懷有某種莫明其妙的敵意。

果然,這傢伙也絕非等閒之輩,眼睛轉了轉就想明白了,立馬握着我的手用力搖上幾搖,“記得記得,你不就是那個那個──哈哈!”然後他轉頭問伊琳,“你們也認識的?”

我剛想說話,伊琳就趕緊說:“他是我表哥。”好象生怕我泄露她什麼秘密似的。

我苦笑,成表哥了。不過也好,總比介紹說這個是我家房客什麼的要合適吧。

白馬王子點點頭,也不去考慮我跟他之間的關係了。很有禮貌的對我們說:“對不起,大家稍等我一會,我去下就來。”他頓了一下,又說:“我姐在這,我去跟她說一句。”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1 輕雲蔽月,流風迴雪

趁蘇靜威在水池邊上跟一羣人說話,我悄悄地問伊琳:“什麼感覺?這個小白──白馬王子夠不夠帥?”

伊琳還沒說話,邊上一女生就搶着說:“人家沒你帥!”然後另一個也不甘寂寞,立馬加入恥笑我的行列,兩人齊聲朗誦:“你帥!你帥!頭頂一窩白菜……”這倆寶貝我都認識,是伊琳的同學,前面一個叫徐冰茜,後邊的叫雲菲菲。兩人常來伊琳家玩,我們還一塊侃過大山吹過牛,平時隨便慣了,這下看我倒黴,也不表示下同情關懷,盡幸災樂禍了,忒不厚道。

我哭笑不得,不過我現在這樣子真的是有夠衰的。想想這兩天的遭遇,睡覺睡到腦震盪,等人等成落湯雞,倒黴到這份上了也不容易。

很快蘇靜威就過來了,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請大家隨我來。我姐想見下伊琳。”

我靠!什麼人啊?這麼大架子?得讓人迎上前去打招呼?還有這個蘇靜威,貌視莊重有禮舉止得體,可怎麼就透出一股子的假模假樣的?

心裡雖然這樣想,可是也得去啊,我一面腹誹不已一邊很不情願地跟着他們往裡邊走。

然後眼前一亮,看到了蘇靜威的姐姐。

豔光四射,不可方物。

…………………………

應該說,我這人雖然沒什麼見識,可是一生中接觸過的女人那是數也數不過來的,可謂閱人無數──這倒不是吹牛,畢竟我們生活的世界裡女性比例佔了百分之五十對吧?真的,我沒見過這麼漂亮的。

“……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脣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環姿豔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

曹植這個紈絝子弟太子黨爲人處世很失敗,可是一手文章寫得那是真不錯,把女人的美寫到這份上,古住今來都沒人比他厲害。輕雲蔽月,流風迴雪──至強!虧他想得出。以前在論壇跟人掐,對手拍磚說我其實沒什麼文化,這一點我承認,我這人水平不高不太會說話,所以索性就讓曹情聖來幫我說,因爲用他的東東來形容面前這位蘇姐姐,那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當然,洛神賦這玩藝,我從來沒背過的,太拗口記不住,可是現在居然就茅塞頓開地想起來了──甚至每個字都能在腦海裡看得很清楚,真奇怪──可見美女是藝術的源泉這句名言(有人說過嗎?還名言呢!汗!)那叫一個經典。

現在,美女蘇姐姐站在人羣中,看着我們微笑,身邊圍着一羣人,衆星捧月一樣把她擁在中心──理所當然的,這種超級極品美眉,隨便往哪一站,周圍的人就都會象個陪襯捧角的──比如現在她邊上還有幾個女人,看上去就象沒進化完全的史前怪獸一樣,四個字:慘不忍睹。

伊琳她們三個女生,本來還在嘰嘰喳喳交頭接耳地,現在全傻乎乎地站在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我想,可能是讓這種攝人心魄霸道無雙的美嚇着了吧。其實按一般標準來說,她們三個怎樣說都能稱得是上美女,可跟對面那位一比,也就是幼稚園裡還沒發育的小朋友──當然,我指的是氣質而非身材,呵呵。

蘇靜威應該是很滿意這種震撼性的效果的,他微笑着跟我們介紹,“我姐,蘇──”

“蘇靜美。”美女姐姐打斷了她弟弟的話說。其實不用蘇靜威說,一看就知道他們的關係。姐弟倆的眉目間看起來太神似了,而且都很白晳──這種白,放在蘇靜威身上是油頭粉面,太女性了,可是到他姐姐那就了不得了,可真叫一個膚如凝脂,吹彈得破,我想如果自己是賣化妝品的,這時候毫不猶豫就會拍出本支票薄,立馬請她做個代言。

蘇靜威大概二十七、八歲吧,從外貌上看他姐比他小,象他妹妹。不過蘇靜美是那種莊重成熟的味道,加上穿着一身很素雅很職業的羊毛套裙,顯得氣度沉穩,雍榮典雅,從這一點上看,倒跟他媽一樣了。

“您好。”伊琳她們三個老老實實地打招呼。

爲什麼要說您呢?那不是把人家美女叫老了嗎?暴殄天物啊!我心裡想着一面張嘴就來,“蘇姐姐,你好!”本來還想叫她蘇美眉呢,到嘴邊給咽回去了,畢竟不是很熟,呵呵。

好象這聲招呼打得不怎麼地道,因爲我說完就看到周圍的人全瞪大眼睛,奇怪地看着我,跟看個怪物一樣──不會這麼誇張吧?我說的話有這麼離譜嗎?

蘇靜威咳嗽一聲說:“我姐──你不認識的啊?”聽得出來,他的話裡帶有一點責怪的意思。

開玩笑,我怎麼會認識你姐?如果跟這樣的美女打過交道都不記得,豈不是老年癡呆症提前發作?我又仔細看了一眼蘇靜美,纔想起剛剛在水池邊上好象見到過,而且應該就是她第一個笑出聲來的。只不過那時候手忙腳亂的,哪有心情鑑賞美女?

而現在,蘇靜美也正瞧着我,好象很有興趣的樣子,嘴角露出一絲淺笑。當然,就算我再花癡,也不會去想這個美女是否會對自己有什麼興趣,不過是剛剛的醜態讓她想起好笑而已,想到這裡,我簡直無地自容,在美女面前丟臉,人生至痛也。

“這位──是伊小姐的表哥對吧?”終於聽到蘇靜美說話了,她的聲音圓潤悅耳,不疾不徐,聽起來很舒服。“對的,是這樣。呃這個──”我結結巴巴地,本來還想對開始的事情解釋一下,突然感覺有人扯我衣服,一看是伊琳,她偷偷看着我,眼神中全是恐怖,好象怕我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我一愣,就算是美女,殺傷力也不能這麼大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說個話都不敢了?

這時候就看到一個大堂經理匆匆跑過來,一臉諂笑,對着蘇靜美點頭哈腰地說:“包廂那邊菜全上好了,蘇市長您看……”

他後邊說的話我沒怎麼聽到,因爲我嚇了一跳,蘇──市──長──?我覺得腦袋有點短路,偏過頭去看看伊琳,那三個女生一臉的誠惶誠恐戰戰兢兢。

難道她就是長川市傳說中的那位美女市長?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2 網絡還是現實,這是個問題

我這人基本不好電視這一口,對那些所謂的政治也沒什麼興趣。不過本市這個人氣美女市長倒是時有所聞,就跟伊琳雲菲菲她們聊天都有聽說過吧,應該她們也有向我提過蘇靜美這名字,可這名兒俗啊,不帶那種過耳不忘的屬性,聽過也算白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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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美女市長蘇靜美向經理擺擺手,又跟她弟弟輕聲說了句話。然後蘇靜威就招呼我們說,“可以入席了,大家請。”他的樣子很客氣,眉宇間有種掩飾不住的得意。這個也自然,誰有個這樣漂亮又有權勢的親姐姐都會洋洋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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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了不起,話都不跟我們多說一句。我憤憤地想,不就一副市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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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心裡還是知道那是了不起的。長川市雖然不算太大隻是個中型城市,可也有着好幾百萬人啊,副市長這個可不是小兒科,那是大拿了。何況這位蘇靜美這位副市長也太年青太那個──呃漂亮了吧,雖然聽說過,可是今天親見本人,還是不免覺得讓人心旌動搖。

蘇靜威看到我發呆,又多招呼了一句:“這位──表哥,一塊來啊。”

我就見不得這種惺惺作態的勁兒。你姐是市長又怎麼啦?美女又怎麼啦?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側頭看看伊琳,正跟在蘇靜美后面,扭扭捏捏地跟個小丫鬟似的,蘇靜美一邊走一邊跟她低聲說些什麼。

沒有人在意我的──這個場合裡,我是最卑微的一個角色──當然,我本來就是小人物,小人物的喜怒哀樂是上不得大臺盤的。我拿出自己最後一點自尊,拒絕了蘇靜威。“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蘇大公子意味深長地笑笑,很隨意地說:“既來之則安之,有事也得先吃飯吧?”說這話時,他的眼睛在跟着伊琳她們。

“不了,謝謝。”

……………………………

上了公車,我長長地出一口濁氣,這裡雖然擁擠,可我覺得比剛剛那個潔淨雅緻的瑞雪廳舒服多了。

然後我發現自己錢包不見了。

………………………………

走了十幾站路,終於回來了。我換了身衣服,然後習慣性地看看遊戲。兩個號還是掛着的,秋葉不在。是啊,她怎麼會在線呢。正在飯局上跟市長的帥哥弟弟聊得火熱吧?

我感到有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汗!)。一年多來,每天在網上跟秋葉一起的時間是我爲數不多的一點生活樂趣,可是現在,沒樂趣了,說離開的時候到了。

快9點了,伊琳纔回來。然後馬上出現在我的房裡。

“怎麼樣啊?吃得還行吧?鮑魚幾頭的啊?”我說。

“一休哥,怎麼沒看出來啊,你這人還這麼小心眼呢!跟個小孩子似的。”伊琳笑嘻嘻地說。“不就一塊吃個飯嗎?你呢?現在吃過了嗎?”

“我小心眼?你們拿我開涮哪!那個什麼蘇市長,你們全知道,就我矇在鼓裡。早知道我不去了。還有那蘇靜威,不就一當市長的姐嗎?你看那神氣勁兒!還好才一副市長,要是省長部長的我們還能活嗎?”我發牢騷,也不知道這火是衝伊琳還是蘇靜威去的。

“我開始也不知道他是蘇市長的弟弟啊,人家可沒說。”她吐了吐舌頭,好象還在後怕。“我們也是看到了蘇市長後才知道的。”

聽她一口一個蘇市長的我就煩,當然,主要是煩那個小白臉弟弟。“那個蘇靜威,是不是見個女孩就得把他姐給帶上?那她這市長也不用幹了,每天去選美好啦!”

“人家蘇靜威得罪你啦?”伊琳嗓門大起來。“還說呢。人家根本不認識你!你去海天那做什麼?你說!”從來沒見過這丫頭這樣的,我想起她在遊戲裡凶神惡煞,殺人不眨眼的形象,打了個寒顫。

“他這種公子哥眼睛都長腦門上了,能認識誰啊?”我心虛地辯解,有點兒心驚肉跳的感覺,終於問到這個上面來了,我得閃閃,順帶再給蘇大少損一句,“他就知道認識你,泡妞泡出健忘症來了──瞄你好久了吧?”

“你還沒回答我呢,”伊琳顯然對我避重就輕轉移話題很不滿。“還沒說你去那做什麼呢,是不是跟蹤我們去的?”

我鬆了口氣,只要不說我就是那個橫刀一笑,怎麼都行。“我就是跟着你去的行了吧?我怕你遇上色狼了行了吧?做護花使者暗中保護你們呢!”心裡一輕鬆,就得開開玩笑。

“誰是色狼啊誰是色狼啊你說清楚點!”伊琳可受不了了。“人家斯斯文文的,可不象你這樣,一點正經沒有。”

“是啊,真正經啊,還有個那麼正經的姐──”我拖腔拉調地說。這話其實是有所指的,因爲蘇靜美這位獨身美女市長的風流韻事在長川市坊間可是人氣話題。

這話說過我就後悔了,有點過了。

“你──無聊!”伊琳發火了,在我的印象裡,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發火。

…………………………

有人敲門。

伊琳進來了,兩眼紅紅的。她端着一碗麪,上面還臥着倆雞蛋。

…………………………

伊琳──還是秋葉,這是個問題。爲什麼個性會相差這麼遠?難道網絡真能讓人的性格變異得這麼徹底?如果是秋葉的脾氣,今晚這樣還能有宵夜吃?吃個絕滅斬吧。

我悶悶不樂地上線。

秋葉還是不在。

……………………

秋葉消失了。跟伊琳一起消失的。

自從那天見面後,我在網上就再也沒有等到過她。

伊琳去了北方大學。前幾天她興高采烈地回來說,單位組織人員培訓,她也給選上了,培訓回來就轉管理崗,還說單位的經理們稱讚她大有潛力屬於培養對象。我沒她那麼樂觀,機會畢竟不象陽臺上的花盆──可以無緣無故從天而降砸中你的頭。當然我會聯想到那位蘇公子和他的市長姐姐在這個事件中的背後推力。

不過我不會說,畢竟我這爲人還沒那麼卑鄙,沒憑沒據的事就拿出來亂講,這個是要給人告你誹謗的。我也就是陰暗點,因爲貌似陽光的表層下我只看到黑幕──光明給了我光明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黑暗。

我也不忍心打擊伊琳,寧願她滿懷天真地認爲這個是她應得的,是對她努力工作的最好獎賞。再說了,是那公子哥使的力又怎麼啦?人家有這能耐。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幹,然後就會酸溜溜地說些你別去這是個陰謀之類的狗P話吧?

總之。很無奈。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3 大棋士

我上線,秋葉永遠不在。

我又試了試用她的號碼登陸。什麼都沒變,倉庫裡的東西,她的最近聯繫人名單,一成不變,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她曾經來過。

看着兩具屍體並排躺在雪地裡,我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巨寒!)。

是的,我想她。

很想很想。

這是一種很複雜很微妙很奇怪的想法。因爲我搞不清哪個纔是真正的伊琳或者說是真正的秋葉。而且我搞不清我應不應該跟她說,如果說的話,我又搞不清我是應該跟秋葉說我是一休哥,還是應該跟伊琳說我是橫刀灬一笑。搞不清楚狀況──這就是我現在的狀況。真痛苦。

我突然發了瘋一樣衝到街上,找個公用電話打給伊琳。我要告訴她我想她了──是的,搞不清楚的就不去搞,我現在就想說我想她。

電話通了。“琳子……怎麼樣?在那邊還好嗎?”

“好啊。挺不錯的。我爸怎麼樣?”

“不錯,也挺好,剛還在跟我下棋呢。臭棋簍子──輸了就罵人,呵呵。”

“謝謝你啊一休哥,幫我照顧我爸。”

“沒事啊,應該的,再說還不知道是誰在照顧誰呢?呵呵。”這個話實在,老爺子又不是真的老,生活完全自理。

“看你說的,我知道你人好。”

“……”

“對了,家裡天氣怎麼樣?這邊好冷了。”

“啊?”我緊張起來,“那你得多穿點,彆着涼了,衣服帶夠了嗎?”

“我也就是說說給你聽,衣服帶着的呢。沒事。”

“哦,那我就放心了,呃,琳子──”

“在聽呢──”

“我想──”我嚥了口口水,還是緊張。

“快點說啊,一休哥,我在教室外頭等着呢,馬上得進去了。”

“哦,沒事,那沒事了。”我結結巴巴地說。“我就是想──問下,你在那邊上網不?”

“這幾天沒上,哪有時間啊?以後課少點的話應該會上的。”

“哦,這樣子啊?好啦你要上課不多說了,自己保重啊,還有多吃點,回來看你瘦了可要罰你。”我給自己腦門上拍了一下,說這些怎麼這麼溜了?

“好的,謝謝。”

“那你掛了吧,有事我會打給你。”

就是這樣的──我的話說完了,然後我往回走,一邊扇自己的嘴巴。

……………………

一滴水在鍵盤上。憂鬱感傷,象顆淚珠。

“我是一滴來自遠方孤星的淚水/藏在你心裡已幾萬年/所有你的心事都被我看見/讓我溫暖你的臉──”

你的心事我卻看不見。

可是我想我應該明白了。

自己選擇留在這個城市的原因。

我打開WORD,開始碼字。

……………………

小院裡一樹楓葉正紅,我和伊老爺子端坐樹下,彷彿入定。一人一壺茶,面前一局棋,神情清雅,狀若神仙。

“我這大雪崩定式,一共有七百二十變,變化無窮,你要小心了。”伊老爺子兩眼半睜半閉,手裡拈着個白棋,沉吟良久,方纔放到棋盤上。

“老爺子,您爲什麼每個棋都要考慮這麼久啊?”

“這個就叫長考,深思熟慮方得妙手啊。”

“……您肯定這個就叫大雪崩嗎?我怎麼瞧着棋盤上這總共才四個子啊?還帶您剛下的這個?”我有點疑惑。

“哦?我是說我的後續手段──後續,知道嗎小夥子?你如果應對不好,在我這邊掛角,我就可以把它演成大雪崩了──這個可就複雜了,你不懂。”

“哦,這樣啊?那我不下這裡了,我去那邊掛角。”我一邊說一邊揀起剛下的棋子,我這個人就怕複雜。

“不許悔棋!”

“就這一次,剛剛你也悔了……”

“沒那回事!”老爺子急了,“悔就算你輸!”

“…………”

因爲悔棋不成,我不免有點惱羞成怒。這老爺子還真以爲他會玩圍棋,懂得什麼大雪崩小雪崩的,三連星都擺不好,臭棋簍子一個!可是鬱悶的是,我還下不過他──是真的下不過。

……………………

我們還在爭爭鬧鬧,忽然有人在院子門口喊:“伊老爺在嗎?伊家寶伊老爺接旨!”接着一個胖阿姨走進來。是居委會的楊大媽,跟我們都很熟的,平時也常開個玩笑。一見我們出來,就拿出幾張紙遞過來。我一看上面的擡頭:“關於同興裡8-65號整體拆遷安置工程的通告”。我嚇了一跳,我住這伊家的房子不就在這地段上嗎?怎麼?要拆了?我看了眼伊老爺子,他戴上老花鏡,拿着那通知正仔細琢磨着內容呢。

楊大媽在邊上解釋說:“以前說拆那邊的,大慶北路,現在規劃改了,改拆這邊了。”

就聽到院子外頭吵吵嚷嚷鬧成了一片。一大幫子人擁進來了,全是這片地的鄰居。有人在大聲說:“什麼規劃?還不是有人要佔咱們這塊地?伊老爺子,別看了,咱們不搬!”

說話的是住左邊的一戶姓劉的。他拿着一疊同樣的紙,揮舞着大聲嚷嚷:“這不坑人嗎?沒這個道理!這個什麼正東房地產公司,明搶啊這是!”

然後一羣人七嘴八舌地議論不休,我在旁邊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是不滿意這個拆遷安置的賠償方案,拆遷嘛,這是個老問題了。

那姓劉的鄰居憤憤不平地說:“我算過了,按他們這算法,我們家房子最多賠上個50萬頂天了!”50萬?不少了啊?可是轉念我就想到不行,象我這窮的剛學校畢業出來的,覺得這錢挺多,可現在這城市地價多少啊?小五千了,這50萬買個100平方的房子,再辦個房產證國土證交契稅開個水戶頭電戶頭煤氣戶頭就差不多了,這還是一空房子,就算傢俱現成的總還得弄裝修吧?得,裝修得另外再拿錢。象這戶人家的情況,本來房子連個小院落怎麼也得有200多平方,這換個100平方的還得倒拿錢裝修,這虧可不是吃得大了去了嗎?

“可以換同等面積的房嗎?”我問,有人馬上接言:“換個屁,他們那拆遷安置房在安集!還都不在路邊,又沒公交,住那裡買個菜都得打的!”安集,是長川市郊很荒僻的地兒了。而這條路的小院落雖然房子舊點,可畢竟還在市內啊。這個換面積瞧起來也是挖坑埋人的。

就聽到又有人說:“不行,咱們得齊心,一塊找他們去,不談好條件,誰都不敢拆咱們的房!”這些鄰居平時本來關係就不錯,家家戶戶都愛互相串個門什麼的,我以前就感慨這個現象是現在城市裡難得一見的風景了。現在大家同仇敵愾,自然是同心戮力,只見個個摩拳擦掌,義憤填膺,一羣人浩浩蕩蕩就殺奔那個東方房地產開發公司去了。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4 故事,因愛而生

伊老爺拿着那幾張紙發呆,可能還沒搞清楚狀況。我搬把椅子扶他坐下了,又拿他的茶壺想遞給他,伊老爺子突然從椅子上彈起來,手一揮,說:“我不搬!不走!多少錢都不行!”我猝不及防,手裡的紫砂壺給他啪地一聲摔地上了。

老爺子卻看都不看一眼他那寶貝茶壺,站在那裡掃視自家的院子,無限感慨的樣子。好半天才對我說:“連我都是在這裡長大的啊……”

我能夠理解他的想法,小院子本來有種特溫馨的感覺──即使換個不錯的套房,能有這樣的楓樹、露水、月光和蟲鳴嗎?可能這話有點矯情,不過老爺子在這裡一輩子了,讓他馬上搬走,估計一時三刻是難以接受的。

到了晚飯時間,我把飯菜弄好了,可是伊老爺不肯吃,執拗地站在院子裡看着他的祖產。我勸不動他,只能在這陪着。心想他可不能絕食,那我可沒法跟他女兒交待。

不過,老爺子性格還是挺樂觀豪放的──呃不對應該是豪爽,傷感了一把之後,院子裡又響起了他的大嗓門。

“愛怎麼怎麼地吧,我們就不搬,幾十戶一塊,他們還真敢給剷平嘍?”

“那是那是,您還是先吃點吧,吃過再算。”

“不吃了,漚得慌。”老爺子挺有原則,“小沈子啊──誰把我茶壺砸壞啦?得賠啊!”

“行行行,我賠我賠──您開個價吧。”

“啊這個賠錢就免了──再陪我下盤棋吧,不過咱得先說好,可不許再耍賴悔子,賭奸賭詐不賭賴啊這個……哈哈!”

“…………”

……………………

“對不起,您申請的用戶(橫刀灬一笑)已在別處登陸,請您稍後再試或者聯繫遊戲客服。”

!!!!!!秋葉在線了!!!!!!

再次登陸。心撲通撲通地跳。

還是那片單調的白色場景,可是現在看起來怎麼就那麼舒服啊?當然是因爲有秋葉在了──心情不同,風景就不同。

“在啊?”我忐忑不安地問。

“在。”

“在做什麼?”

“在等你。”

“…………”

“…………”

“等我爲什麼不M?”

“爲什麼要M?”

“那天見到我了?”我開始小心翼翼地迂迴,放個試探手先。因爲我雖然每天都在等秋葉,可是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樣開始這場艱難的對話。

“不知道。”她的回答讓我的迂迴落空了,這句話不在我考慮的範圍。

“我不知道看到的是不是你。”

我笑了。果然,這個見面事件中,我是洞若觀火,而她呢?盲人摸象。

現在,是讓我來攤開底牌的時候了。是的,我要說,我想她。

我深吸一口氣。“你看到的就是我,你的一休哥。”網絡聊天的一個好處就在於,哪怕你很緊張、從嘴裡說出來的話會很結巴,象我現在這樣,打起字來卻一樣可以流利無比。

“????????”秋葉發過來一長串的問號。

知道你不理解,不理解你就說嘛。“是的,琳子,我也知道是你。”

“!!!!!!!!!!!!!!!”一長串的驚歎號。

估計她現在正處在崩潰邊緣。

沒辦法,現實總是需要面對的──即使那是一坨XX。

是的,就算我是那一坨XX,我也要說出來,說給她聽,然後交給她來裁決,哪怕她把我衝到太平洋裡。

“你失望了吧?”我說。

“…………”

等了很久,秋葉發過來一個哭泣的頭像。

“不管你會怎麼想,反正我想說的是──我想你,秋葉,我想你,琳子……”我冷靜沉着,神情自若地打出這一行字。可是你不知道我的心裡,此刻有多麼地波瀾壯闊、山呼海嘯(汗!)。

秋葉不說話。

從哪裡說起呢?三年前?那時候她還是個在上高一的黃毛丫頭呢。一年前?嗯,老實說,我還真不知道感覺是什麼開始的。

那就從網絡開始吧。我對秋葉的迷戀,我對秋葉的依賴(再汗!),我對秋葉的死心不悔。

我開始絮絮叨叨地訴說,一件件經過的事,一個個路過的人。

我發誓,我這一生中,從來沒有哪一次在聊天的時候說過這麼多──當然,從另一角度來說,也是因爲從來沒有過一個女孩,可以那麼長久地傾聽過我。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因爲天快要亮了。

中間秋葉沒有說過一句話,一個字。可是我能夠感覺到,她就在那裡,在網絡的另一端,安靜地坐着,默默地傾聽。

……………………

“究竟你喜歡的是秋葉,還是琳子?”當我長長的敘述抒情終於告一段落後,秋葉問我。

“本來就是一個人,有什麼分別嗎?”

“有,”秋葉說,“遊戲裡你可以爲秋葉而死,可是現實中呢?你也會爲琳子而死嗎?”

我認真地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但是讓我痛苦的是,沒有找到她想要的結果。

“不知道。”我說,“真的,這個我答不上來。”

“不要逃避。”秋葉說,“回答我。”

我又想了很久,“不會。”我說。確實,同生共死的人在遊戲裡。現實中永遠不會有人抱着我的身體上雪山,然後跟我一塊同歸於盡。

“………”

如果這個問題有一千種答案的話,無疑這是最糟糕的那個。秋葉長時間地沉默,我能想象到她的失望。

“忘掉遊戲裡的秋葉,去愛現實中的琳子;而且,象愛秋葉那樣去愛琳子。好嗎?”,秋葉的字終於傳過來,一字一句,我甚至能夠看到說話時她臉上的淚光。

我沉思了一會。

“我會努力的。”我說。

“我等你。”

這是秋葉跟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然後她刪號了──遊戲世界裡,秋葉這個角色,連同所有關於她的記憶永遠消失無蹤,了無痕跡,好象她從來沒有出現過。

……………………

我在電腦上打完最後一個句子,結束了小說。幾天來,我一直在寫這個。是的,秋葉消失了,這個世界不會再有她的痕跡,可我會讓她在小說裡永恆存在,當然,還有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一個星期,三十萬字──我這速度是不是有點慢?輸入法用的是五筆,而我碼字的水平又不高,一分鐘才60個左右,跟那些網上傳說的拼字大神們沒得比。事實上,這一個星期裡我每天坐在電腦前16個小時,期間除了思念伊琳,上線等秋葉,當然還得發呆、上廁所、咳嗽、挖鼻孔。我粗粗估算一下,真正用於碼字的時間不會超過12個小時。這個估算結果表明:這12個小時裡我沒有過停頓,不需要思考,才能打出這麼多的字。

是的,事實就是這樣,文思泉涌,句不加點。我從來沒有過哪篇東西寫得這樣快,哪怕是用複製粘貼的方式來發大段大段的灌水帖──那個至少也得看一下複製的原文吧?總不能讓自己引用的東東來扇自己耳光。

我想這個就叫做文由心生,有感而作吧。怎麼是那些爲賦新詞強說愁的無病呻吟能夠比的?比如小說的結尾,只需要把剛剛跟秋葉說過的話複述一遍,這個故事就完成了。

是的,小說寫完了,我和秋葉之間的故事也結束了。伊琳,現在就讓我們,馬上開始這段感情吧。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5 34D的美女主編

我想馬上就打個電話給伊琳。可是現在是清晨5點半,我找不到一個營業的公用電話。

在空蕩蕩的街上轉悠了一陣,我放棄了這個想法,這時一個男人拿着個手機邊打邊走,到我的身邊剛好掛線,我決定跟他開個口。雖然知道這樣有點冒昧,可是沒辦法──不是有句名言嗎──只要是爲了愛,上帝都能原諒(誰說過的?汗!)“朋友,對不起,能借你的電話用一下嗎?”

男人五大三粗,比我高了半個頭,三角眼,一臉的橫肉,聽我說話,他回頭疑惑地盯着我看,我心裡就有點打鼓。男人又轉頭看了看四周,這條街上只有我們倆。然後他的目光開始變得有點異樣,怎麼感覺那就是一個目露兇光啊?

我立馬緊張起來,這四下沒人的,萬一他起個誤會什麼把我給辦了可就糟糕,趕緊上前一步用商量的口氣說,“大哥,我給錢行嗎?”然後伸手去懷裡掏包,男人跳起身來,把手機往我手裡一塞,然後撒腿就跑,一邊大叫:“救命啊,搶手機啊!”聲音驚恐悽慘,跟挨殺的豬一樣。

“?????”我嚇了一跳,這不是在害我嗎?又沒人看見,誰能說得清楚啊?趕緊把手機一扔,轉身就往反方向狂奔,樣子一個抱頭鼠竄,好象我真搶了人家電話一樣。

一口氣就跑回了院子裡。還好路上沒警察,不然非得把我當手機黨給逮了。我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心裡充滿屈辱。

瞧瞧,我現在都成什麼樣的人了?

就我這樣的,打個電話得管人借,沒事走街上一不留神就給人家當成搶劫犯了,都混到這份上了,還學人家談戀愛?我跟伊琳說些什麼呢?我愛她?我要照顧她?現在她在讀的培訓班都是蘇靜威給使的暗勁──知道那小白臉就是司馬昭之心,可我又能怎麼樣?我現在能給她什麼?順便總結了一下剛纔的悲慘遭遇,基本發現這一切的關鍵原因還是在於我沒錢。我弄成現在這樣都是他媽的金錢這個萬惡之源給害的。

我這個人從來就一身正氣兩袖清風慣了,跟金錢這玩藝的關係一向處理不好。不行,從現在開始,我要報復!我要發泄!要跟對待女人那樣對待金錢,先佔有,再蹂躪!我咬牙切齒地想。(這話可不敢讓伊琳聽到,萬一那個秋葉式性格發作,寒光斬祭出,立馬就能把我大卸八塊,加蔥加蒜做成肉包子喂狗。寒!)

我揹着手在院子裡四下亂轉,跟個困獸似的,心裡開始盤算對金錢的佔有計劃。

我現在能拿出手的就是剛完成的小說了──寫這個的目的可不是爲了自娛自樂,我得指着它換錢。

我回到屋裡,打開WORD文檔,又那小說從頭看了一遍。別說,還真不錯,情真意切,催人淚下──當然,也可能是我的淚腺發達了點。

怎麼把這玩藝變成錢呢?上網站發?不行,終面原創中文那裡我是不去的,自己第一個稿就太監,還盡是些少兒不宜的內容,人家編輯能有好臉子給你看?再說了,我覺得這東東不太合適網上發,沒有所謂的那些時尚元素,什麼穿越啊種馬啊後宮啊盜墓啊統統的沒有,就算有點網遊情節,那個也是給寫得臭大街了,估計發了也沒什麼點擊,吸引不了眼球。

我突然想起以前求職去過的那家出版社。雖然職沒求到,至少還知道它那大門朝哪邊開,當時接待過我的美女編輯還表示特欣賞我的文才來着,去試試應該沒問題吧?就算出不了書,讓她幫我拿拿主意什麼的也行。還記得那美女身材挺辣,當時自己還有想過如果能弄到手裡把一把,感覺應該很不錯。

想什麼呢?禽獸!我給自己罵了一句,現在可不是YY的時候,現在是要去正經弄點錢。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生存需求永遠是第一位的,子曰:飽暖才能思淫慾。可見YY的權利也是屬於那些吃必海蔘鮑魚穿必古奇阿瑪尼的人們的。

……………………

我坐在副主編林曼琴寬大的寫字檯前,有點心不在焉,說得更準確點,應該是心猿意馬。

林曼琴,就是那位以前曾經接待過我的美女編輯,此刻的樣子顯然很驚訝。我的那個插在她的那個裡──哦對不起,這句話可能會讓人產生一點小小的誤會,我是意思是說,我帶來的U盤插在她的電腦裡面,她正在幫我審稿。

事實上,現在的氣氛有點尷尬。剛纔進來前我起碼敲了三分鐘的門,纔看到林曼琴臉紅紅地出現,她當時身上衣服有點亂,而且神態很不自然。當我又看到屋裡一側的長沙發上還倚着個男人時,就感覺到一絲曖昧的氣味。林曼琴跟我介紹那男人說是陳社長,我恍然大悟,總算明白了爲什麼以前是林編輯現在成了林主編的原因。

陳社長應該很生氣,當然同樣作爲一個男人我理解他,畢竟不是超人嘛,不可能保證在每時每刻都能做到這個收發自入的,因此我對這位社長大人表達了由衷的歉意,顯然是我的到來使他不得不提前中斷了一系列的工作行程。社長黑着個臉,頭也不回就拂袖而去,這讓我覺得他有一點點的不禮貌──雖然他是不需要跟我講什麼禮貌的。

而眼前這位林主編,當然是值得男人爲她收發什麼的。女人做到主編,應該算是才女了吧?我的思維裡,才女都應該是骨感清秀弱不勝衣的那種。可是美女林主編,徹底地顛覆了我的這個陳舊迂腐的概念──起碼34D的身材,前凸後翹,還有短裙!還有黑絲襪!我摸了摸下巴,幸好只有一點口水,鼻血還沒流下來。

“這個──你寫的?”看了有十幾分鍾後,林曼琴轉過頭來問我,她好象沒有留意到我的口水。“是啊,感覺還行嗎?”我說,事實上我對這個東東還是有信心地──當然,只要是自己的作品,我都挺有信心。

“以前發表過什麼作品嗎?”

這個問題讓我覺得自己時運不濟懷才不遇,“沒有。”我在心裡感慨了一把。

“都還寫過些什麼?”

當然,事實上小說這玩藝我還是有過一段創作歷史的,只是那個房東女兒的什麼的,我想好象拿出手來不大合適。“就在網上發過幾個帖子。”我訕訕地說。

“那──你這個作品是什麼時候寫的?寫了多久?”副主編的詢問很認真很仔細。

當聽到我說到這個完成的時間後,林曼琴的神情變得很疑惑,“一個星期?每天要寫四萬多字啊,可能嗎?”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6 絲襪美腿的盡頭,救命啊!

我把自己寫東西的過程詳細地又說明了一遍,她的驚訝表情讓我感到有一種滿足。

林曼琴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這些傳統媒體對一年N本的網絡寫手們的速度不太理解。當然,就象我也不理解那些名氣很大的傳統作家們爲什麼N年都寫不出一本象樣點的書來一樣。她認真地思索了一陣,才問:“你說七天前開始寫的,有人知道嗎?都有誰看過?”我看她頻頻長考,知道她是在懷疑我抄襲了別人的東西。

“沒人看過,我沒跟別人說,寫完就拿這來了。”我說。“我保證,這個小說是我的原創,以我的名譽。”我有名譽嗎?說這個時,我心裡在想。但是看上去林曼琴應該是認爲我有的,因爲我覺得她看我的眼神都帶着點敬佩的味道了。

其實,抄襲這個問題我覺得根本就不能成其爲問題,上網查下不就行了嗎?現在什麼東西網絡上搜不到的啊?不過我又看看林曼琴美女主編胸前波濤洶涌蔚爲壯觀的34D,基本喪失了對她熟練使用搜索引擎能力的信心。

“哦,這樣的啊?”林曼琴倒也不清楚我在想些什麼,她又考慮了一會兒,說:“你先出去等會好嗎?我跟人商量一下。”

……………………

我在走廊上無聊地來回踱步,看着出版社的工作人員一個個走來走去的。剛纔那位社長大人進去了,估計是在完成一盤沒有下完的棋。靠,能力也太誇張了吧?一個多小時過去,我開始爲他的身體擔擾。

門開了,陳社長一臉正氣凜然地走出來,還是不看我一眼,匆匆地離開了。然後林曼琴再次招呼我進去。這次整理得不錯,一點都不亂,看着她的短裙下的黑絲襪,我摸了摸下巴。

顯然社長大人對我的這篇東東很有點興趣,因爲我發現林主編對我的態度變得足夠熱情。

“沈宜修──”林曼琴笑着對我說,“對不起啊讓你久等了,我們在研究你的稿子呢。你的這篇小說寫得很不錯,陳社長也在誇你有才,你知道嗎,我們社長一般可是難得夸人的哦。”

“啊……謝謝。”原來真是在幫我審稿,我爲自己先頭的齷齪想法感到痛心疾首。不過現在更加急於知道的是能不能換到錢。有才不如有財,這道理地球人都知道。“能出版嗎?”我問。

“很有可能,不過,出本書的過程不是那麼簡單的,首先,我會把你的稿子放到編輯會上討論一下。”林曼琴跟我介紹了一系列的工作流程,然後很有信心地說,“以我的看法,這本書出版應該沒問題,我來做你的責任編輯,幫你把關。”她又朝我笑了笑,“以後要是你成腕兒了,可別忘了你的責編哦,我可是你的伯樂。”

我頓時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畢竟從來沒有看到過自己的作品變成印刷出版物。“謝謝,一定一定,不敢忘不敢忘。”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林曼琴又繼續詢問一些我的情況,問得很仔細。當聽到我所有的財產加起來只有幾百塊時,她又笑起來,“沒有關係,我相信你的才華,錢會有的,前途也會有的。”我覺得她看着我的目光有點溫柔。不知道爲什麼,問這些話時她不坐大班椅上,改坐沙發了。

坐沙發倒也沒什麼,問題在於她的短裙不夠長(這不廢話嗎?汗一個),又是面對着我,而我坐的位置又不是太高,我的目光可以順着她的絲襪美腿一直進去,直達盡頭,毫無阻礙(靠!爲什麼只能是目光?)救命啊!!!

林曼琴應該是察覺到我的異樣,她的臉紅了。這讓我感到很羞愧。“擦一擦吧。”她站起身來,把一疊紙巾遞到我手裡。“什麼?”“你流鼻血了。”我倒!到底沒忍住,又出糗了。

“…………”

“你有什麼人在文化圈嗎?或者說,家裡有沒有比較好的社會關係?”等我恢復平靜,林曼琴又字斟句酌地問,“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事實上,這問題很好回答。我總是希望自己能有個年老多金沒有繼承人的臺灣大伯,或者最疼愛自己的舅舅是個省委常委什麼的,可惜一直未能如願。而縣城裡的老爸老媽這一輩子握上手的社會關係應該有副縣長那麼大──因爲是個副縣級的調研員。至於那個文化圈,文化還帶圈的?更沒人知道。

“沒有。”我老老實實地說,不過我不明白爲什麼問這個。

林曼琴又細心地跟我解釋,“其實文化圈子裡,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純潔。這潭水很黑,如果你有這方面的親戚朋友,可以很好地幫到你。這些可以說都是你的社會資源,合理地利用資源,幹很多事情都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林曼琴推心置腹的話讓我很感激,我表示自己將會一如既往地朝這個方向努力,爭取開拓挖掘出更多更高更好更強的家庭背景和社會關係。

“其實問你這個也是因爲陳社長很看重你,想多瞭解一些關於你的情況。”說着她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遞過來,我一看,是一張求職申請表。“你是應屆大學畢業生,你的資料我以前都看過,不錯,挺優秀的,完全符合我們的招聘要求。所以,社長要求我一定要留下你這樣的人才。”林曼琴凝視我,眼神中有種嫵媚動人的風情。“其實,你第一次來求職我就注意到你了,我覺得你特有才華,真的。可惜那個時候我只是普通編輯,幫不到你,對不起。”她停頓了一下,又說:“不過,這次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

我看看那張求職表,又看着面前這位貌美如花的副主編,心想運氣這狗東西,怎麼就跟那花盆一樣啊?這就一聲不吭直奔我腦門上來啦?

……………………

天氣真他媽的好。從出版社裡出來,我的感覺非常到位,美好生活──我來擁抱你了!

立馬掛個電話給伊琳,不過我還沒把出書這個事告訴她,畢竟現在沒影呢,到時候真弄成了再給她個驚喜。我就告訴她自己要上班了,去一個出版社,以後咱就算文化圈這道上的人了。

伊琳很高興,我們熱烈地討論了該項工作的美好前景,然後她也向我通報了她的學習情況,彼此都覺得自己將會從事的是一個很有前途的職業。

我們都很高興,因爲大家都好。是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纔是真的好。

電話裡,我和伊琳很刻意地避開了關於秋葉的話題,甚至連網絡我們都沒提到過。這樣很好,忘了那些,從頭開始。

唯一遺憾的是,我的嘴很偏執地在談到感情這個問題上習慣性結巴。也就是說,我們對話的實質內容跟以前任何一次沒有分別,除了通報情況,就是天氣飲食,沒有別的了。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7 絕色美女副市長

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等長川出版社的上班通知,當然,還得繼續努力進行文學創作,我想以咱現在這寫作效率,想要不致富都難啊。就上網碼字去吧,來個流行的東東比如穿越啊盜墓什麼的。可是一連坐了幾天,總找不到感覺,創作上一篇小說時的靈感和速度,彷彿平地昇仙,恩斷義絕地棄我而去了。哪怕在電腦前磨唧得再久,打出來的也還是短短的幾句話,而且毫無道理,不堪卒讀。

怎麼啦?應該現在的心情很不錯啊,俗話說那個人逢喜事精神爽,喜事有了,我這寫起東西來怎麼反而一點都不爽呢?想不明白。

然後,停水了,停電了。

……………………

都是拆遷惹的禍。

同興裡的搬遷安置工程卡殼了。自從這個工作啓動以來,就從來沒有順利進行過,條件談不攏。那個正東房地產開發公司開出的價碼太低,同興裡的居民不接受,不肯搬,中間也有組織過幾次談判,可是正東公司的態度很強硬,對賠償這一塊始終不鬆口,雙方僵持在這裡。後來就不談了,然後就是停水停電。一連停了五天。

現在快到冬天了,停電倒也沒什麼,反正也不用空調電扇,最多晚上點蠟燭。可是停水就受不了,誰家裡不得做飯洗衣啊?所以這些住戶們也快頂不住了。

……………………

現在我們就在正東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的會場裡,是政府臨時組織召開的一個協調會。我看見蘇靜美坐在會場主席臺的正中央,跟個粉雕雪凝的玉觀音似的,正低頭在看什麼文件,她面前擺了一塊金色的銘牌:蘇靜美/副市長,說實話,如果不是有種沉穩內斂的氣度,加上顏色深暗刻意往成熟上靠的裝扮,看上去這蘇副市長跟一風華正茂的女大學生沒什麼區別。她的左右還坐了一排人,面前都擺着牌子,看上去有局長副秘書長什麼的。

同興裡的住戶除了幾戶接受條件已經準備搬遷的外,其餘的大概有50多家,基本上都來齊了,兩百來號人把正東公司設的會場擠得滿滿的,我跟伊琳父女倆坐在後排。這時候伊琳正睜大眼睛瞧着主席臺上,好象很驚訝的樣子。

伊琳剛到家,本來沒打算讓她回的。伊老爺不讓我告訴她,說不要影響她的前途。可是我跟她打電話時說漏了嘴,她心細,追問之下我這立場不堅定就全招了──其實本來我也不想瞞,瞞不住啊,萬一幾個月後她回來一看家都給人拆了還不得跟我翻臉?

聽說家裡停了水電老爺子寢食難安,伊琳當時就着急了,立馬往回趕,可能是路上太辛苦,她的神色看上去有點疲倦,讓我看了心疼。

……………………

我順着伊琳的目光,然後在主席臺的第二排看到了蘇靜威。他面前也擺了個牌子,寫着副總經理,顯然伊琳也是屬於那種比較耀眼出衆的女孩子,因爲很快蘇靜威就在人羣中看到了我們。他愣了,然後悄悄地向我們作個手勢,招呼我們出去。

“你們來這做什麼?”在走廊裡,蘇靜威問我們,當他得知伊琳家的房子座落在正東公司的拆遷範圍時,顯得有點窘迫。“這事弄的,真不知道你就住那兒的,這個可不好辦了,可能……可能很難幫到你們。”他看着伊琳,搓着手說。

我納悶了,這小子居然是正東的副總——這個正東可是長川市的龍頭房地產公司——而他現在竟然還擺出一副大義凜然不敢因公廢私的模樣。

不過很快蘇公子就談到了私事。“我這段時間太忙了,實在走不開,本來想等這個拆遷的事弄完了,就去北方看你。”

“誰告訴你的?你怎麼知道我在北方?”伊琳有點吃驚──這丫頭,心太實了。

“這個──聽你們曾經理說的。”

蘇靜威說這句話時,看了看我。──他在想的什麼我知道,無非是怕我識破了他的那點小伎倆。不過無所謂,起碼剛剛的對話表明,他們這段時間也沒什麼聯繫,這一點讓我很開心。

這時候聽到會場裡面七嘴八舌的鬧起來,我們互相瞧了一眼,都進去了。一進會場,就看到主席臺上的蘇靜美正在作指示。

“我們代表政府,是來幫大家解決問題的,”蘇副市長說,“有什麼你們就提什麼,但是如果你們再一味鬧下去,對於問題的解決不會有任何幫助,只能起到反作用。”

我問過伊老爺,才知道剛纔正東公司把定下的拆遷方案在會上一念,底下同興裡的居民們就炸開了鍋,正東的人沒法說下去,直到在場的政府領導蘇副市長講話,大家才稍稍安靜下來。

“我們鬧什麼了?!正東房產公司的條款大家都聽到了,世界上沒這個道理!”說話的是住伊家隔壁的劉躍進,他是同興里居民們推出來的談判代表。他拿着張紙,把正東的幾條明顯苛刻的條件選着一條條地讀了,然後語氣很肯切地朝着蘇靜美說:“蘇市長,您是市長,憑良心說,這些條件您看合適嗎?”

“這些利益方面的東西我們一般不過問。”蘇靜美手裡拿着一支筆,輕輕敲打着桌面,聽完了劉躍進的話,她毫無表情地說,“這是一個市場行爲,政府不會介入,我們只能幫你們做協調工作,具體到雙方各自提出的條件條款,還是要你們自行協商解決的,馬主任——”說完她朝身旁的一個官員點點頭,那個馬主任立刻跳起身來。

這姓馬的也不知道是政府哪個部門的主任,肥頭大耳的,可能官小點,面前的牌子就寫着個名字。不過這傢伙派頭可不小,叉着腰站在那裡對下面就是一通訓斥:“什麼條件不條件?政府是幫你們講條件的嗎?我看正東公司這條件就不錯了,要都依你們來,這個事情還能做下來嗎?懂不懂法啊你們?我看你們根本就是想敲詐!”

這話說的,底下頓時大譁,居民們一片羣情激涌,劉躍進把手裡的紙一扔,喊了一聲,“不談了,這沒法談!”有幾個年輕好事的甚至就往臺上衝。

“你們敢!”馬主任一掌打在桌子上,坐後排幾個穿警服的應聲而起。

頓時氣氛凝固了,一下子全場就安靜下來,畢竟沒人願意頂雷去坐班房。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8 權利問題

“純粹就是一幫刁民!”馬主任罵罵咧咧地說,“你們談什麼我不管,不過他媽的誰要敢聚衆鬧事,政府這法律可不是吃素的!你!”他伸手一指劉躍進。

劉躍進身子一激凌,趕緊把扔地上那破紙又揀手裡來了,他嘟嘟囔囔地說:“誰鬧事啊?這不是談着的嗎?”

那馬主任見領頭的蔫了,又盛氣凌人地又指劃下面的人堆:“還有誰想鬧事的?”會場裡一片寂靜,畢竟政府不是房地產公司,人家可是帶警察來玩的。

可還真有人不怕,一見冷了場,我身邊的伊老爺子可就急了,站了起來,伊琳扯都扯不住,他朝着馬主任就喊:“誰鬧事了誰鬧事了啊?你這叫怎麼說話的?這不是瞎冤枉人嗎?”

馬主任沒想到還真有人跳出來挑戰自己的權威,臉上一寒,態度更加惡劣,“沒打算鬧事你跑出來幹什麼?嗯?誰讓你出來的?你要搞什麼?”

我瞭解這老爺子,他也就一義憤填膺,此時大概還真沒想到自己站起來的目的,給馬主任一問,又答不上話來。他茫然地看看四周,可是周圍的人卻沒不敢來幫他說話了。這老爺子性子也倔,杵在那裡不肯坐下,臉色很難看,女兒拉他,他也不動。伊琳也沒辦法,看着她爸難受,淚水在眼眶裡打着轉。

馬主任拍着桌子,指着伊老爺跟邊上的人咆哮,“查一查他是哪一個住戶?倚老賣老的,敢跟政府對抗!還反了他!”

會場裡的人都在注視我和伊琳父女倆,我忍不住站起來,大聲問:“請問可以向蘇市長提幾個問題嗎?”

坐在主席臺上的蘇靜美好象沒想到我會點着名問她,她揮了揮手,制止了正要發彪的馬主任,然後擡頭看着我,很平靜地說,“你想問什麼?”

“請問今天開的是不是協調會?政府是來做什麼工作的?蘇市長開始說過的政府不介入是什麼意思?”

蘇靜美還沒說話,那個馬主任就叫起來了:“你這人是聽不懂啊還是什麼?蘇市長開始說得很清楚了,政府就是個裁判,你們跟房產公司怎麼掐的我們不管,我們就是要維護好秩序!誰要破壞這個秩序我們就有權將他繩之以法!”

“那好,既然政府只是裁判,”我笑了笑說,“裁判是應該保證公平競爭的吧?如果兩個人比賽,一方給人拖着腳蒙着眼,裁判怎麼辦?”

“你想說什麼啊?什麼拖手拖腳的?”馬主任聽得很不耐煩。

“我是想請問一下,蘇市長說過政府不介入不過問,那同興裡的水電是怎麼停的?是誰停的?政府部門不插手,房地產公司有這個權利嗎?”我凝視着蘇靜美,心平氣和地說:“我希望蘇市長能夠回答我。”

這時蘇靜美身邊有人又跳出來了,看來爲領導排憂解難的事,大家都喜歡爭着幹,“我們查過了,電力公司那邊說是同心裡那片兒變壓器增容,水廠這段時間搞設備改造,在檢修。這些都是正常的工作現象,你不要在這裡借題發揮,煽風點火。”

我點點頭,對那個傢伙的胡扯置之不理,繼續說:“不知道今天開的這是個什麼協調會,但是我覺得政府出面協調,應該是爲雙方營造一個公平的談判環境來的,而不是單單爲了哪一方工作。你們說的不過問雙方談判的具體細節,我同意,可是如果是協調,你們首先應該恢復同興裡的水和電,這是同興里居民應該享有的權利,因爲政府有保障基本生活資料供應的工作職責。”

蘇靜美終於開口說話了,“水和電的問題,我們會督促有關部門解決。不過——”她看着我,嘴角掛着一絲嘲弄的微笑。“前提是拆遷安置方案的通過,不存在探討的餘地。”

“方案能通過,房子都拆了,還要恢復水電做什麼?”蘇靜美的話讓我感到很惱火,他們到這個會場來的目的太過明顯了,連一點起碼的掩飾都沒有,“你們這樣子是來搞協調的嗎?還是來強制執行的?——”

“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坐在這裡說話?”馬主任突然走到我身前,打斷了我的話,指着我責問,剛剛我看到蘇靜威跟他耳語了一番。

這個問題我來的時候倒是真沒想過,伊琳家的房子要給拆了,我當然要陪他們過來,這個很自然,義不容辭。伊琳和她爸這一老一小的覺得更自然,不來的話他們都會有想法。可是一想,其實我真的是沒有身份坐這裡的,不關我的事啊這個。“我──我是她表──”我瞄了一眼臺上的蘇靜美,她也在冷冷地看着我。我這話沒說下去,親戚可不是隨便說說就能成,要看身份證的。而且,蘇靜威也知道我跟伊琳的關係──我不過就是她家一租房的房客罷了。我呆在那裡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那個馬主任又冷笑着說:“答不上了嗎?嗯?你憑什麼站在這裡問這問那?誰給你的這個權利?我看你根本就是來搗亂的!來擾亂會場秩序的!誰指使你來的?嗯?你有什麼目的?”他用手指着我,態度極爲惡劣,聲音也越來越大,我怎麼就覺得再這麼說下去,後邊是不是就該呼喝左右把我拖出去給斬了?

“他是我男朋友!”伊琳突然在邊上大聲說,我側過頭去,驚訝地看着她,伊琳的小臉漲得通紅。“他代表我們全家說的!”

我看到臺上蘇靜威的臉色變了,本來臉就白,現在一看更是透着點青色出來。

馬主任呆了一下,不過馬上反應過來。“男朋友?男朋友也不行啊!他能代表誰?”他陰陽怪氣地說,“法律上不予承認的嘛,他是你老公還差不多。現在的年輕人啊,以爲有了點那個什麼關係,就成事實婚姻了,哈哈……”他大概覺得自己很有學問很幽默,乾笑了幾聲,他身邊幾個人跟着鬨笑,蘇靜威的嘴倒是閉得挺緊,臉色鐵青。

蘇靜美皺着眉頭,輕輕咳了一聲,臺上那些人才安靜下來。

伊琳的神情轉頭望着我,神情很憤怒,也很無助。

“你不是開口權利閉口權利嗎?”馬主任又指着我,“你就沒有權利在這裡說三道四。”

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9 憲法,你能背嗎?

“我有這個權利。”我平靜地看着馬主任說。

“憑什麼?就憑你跟你女朋友的這個關係?法律認可嗎?”他在說到關係這兩個字時,語調特別曖昧。我倒,我從來沒有開過這種有政府官員參加的會,但是從電視上看到,那些當官的都是溫文爾雅平易近人的,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素質的。

“你懂得法律嗎?”我憤怒地質問馬主任,“那麼請你告訴我憲法

第2章第三十五條,三十九條以及第四十一條的內容是什麼?”他愣住了,看着我張口結舌。

“如果你不能回答,那麼讓我來告訴你。”我停了一下,等待馬主任的回答,可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看來有必要給這傢伙搞個普法講座,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憲法

第136章此愛天下無雙病房裡安靜異常,氣氛凝滯。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 序章(可略章節)第137章 叢流飄蕩,任意東西[1/1頁]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43 最後一章,真愛無敵第132章真心英雄補敘。第1章第二條說明本法保護當事人合法行使訴訟權利不受侵犯。”第136章 此愛天下無雙[1/1頁]第139章 相信我,相信愛[1/1頁]第132章 真心英雄[1/1頁]第140章 回家[1/1頁]第2章第三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言論自由。第132章 真心英雄[1/1頁]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 序章(可略章節)第2章第三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言論自由。第140章 回家[1/1頁]第133章 反利益論[1/1頁]第136章此愛天下無雙病房裡安靜異常,氣氛凝滯。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43 最後一章,真愛無敵第133章 反利益論[1/1頁]第135章 組織結論[1/1頁]第2章第三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言論自由。第137章 叢流飄蕩,任意東西[1/1頁]第134章 貼着你的溫暖[1/1頁]第136章 此愛天下無雙[1/1頁]第132章 真心英雄[1/1頁]第12章第一百二十四條規定……”第133章 反利益論[1/1頁]第141章 真愛不死(終章)[1/1頁]第133章 反利益論[1/1頁]第1章第二條說明本法保護當事人合法行使訴訟權利不受侵犯。”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43 最後一章,真愛無敵第137章 叢流飄蕩,任意東西[1/1頁]第139章 相信我,相信愛[1/1頁]第136章 此愛天下無雙[1/1頁]第1章第二條說明本法保護當事人合法行使訴訟權利不受侵犯。”第132章真心英雄補敘。第135章 組織結論[1/1頁]第133章 反利益論[1/1頁]第141章 真愛不死(終章)[1/1頁]第132章真心英雄補敘。第134章 貼着你的溫暖[1/1頁]第139章相信我,相信愛飛機在長川機場降落時,已經是傍晚。第2章第三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言論自由。第136章 此愛天下無雙[1/1頁]第2章第三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言論自由。第2章第三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言論自由。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 序章(可略章節)第12章第一百二十四條規定……”第134章 貼着你的溫暖[1/1頁]第138章 腐敗天敵,罪惡剋星[1/1頁]第136章此愛天下無雙病房裡安靜異常,氣氛凝滯。第130章 那時花開[1/1頁]第134章 貼着你的溫暖[1/1頁]第1章第二條說明本法保護當事人合法行使訴訟權利不受侵犯。”第136章此愛天下無雙病房裡安靜異常,氣氛凝滯。第131章 那時花開(二)[1/1頁]第139章相信我,相信愛飛機在長川機場降落時,已經是傍晚。第136章 此愛天下無雙[1/1頁]第1章第六條是什麼?”上官儀高聲問我。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43 最後一章,真愛無敵第2章第三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言論自由。第136章此愛天下無雙病房裡安靜異常,氣氛凝滯。第132章真心英雄補敘。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 序章(可略章節)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 序章(可略章節)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43 最後一章,真愛無敵第1章第二條說明本法保護當事人合法行使訴訟權利不受侵犯。”第137章 叢流飄蕩,任意東西[1/1頁]第131章 那時花開(二)[1/1頁]第131章 那時花開(二)[1/1頁]第132章真心英雄補敘。第133章 反利益論[1/1頁]第132章 真心英雄[1/1頁]第134章 貼着你的溫暖[1/1頁]第138章 腐敗天敵,罪惡剋星[1/1頁]第136章 此愛天下無雙[1/1頁]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 序章(可略章節)第139章相信我,相信愛飛機在長川機場降落時,已經是傍晚。第136章此愛天下無雙病房裡安靜異常,氣氛凝滯。第12章第一百二十四條規定……”第136章 此愛天下無雙[1/1頁]第130章 那時花開[1/1頁]第135章 組織結論[1/1頁]第137章 叢流飄蕩,任意東西[1/1頁]第137章 叢流飄蕩,任意東西[1/1頁]第1章第六條是什麼?”上官儀高聲問我。第2章第三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言論自由。第132章 真心英雄[1/1頁]第141章 真愛不死(終章)[1/1頁]第2章第三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言論自由。第137章 叢流飄蕩,任意東西[1/1頁]第136章此愛天下無雙病房裡安靜異常,氣氛凝滯。第138章 腐敗天敵,罪惡剋星[1/1頁]第一卷 市長美眉與我 1 序章(可略章節)第132章 真心英雄[1/1頁]第133章 反利益論[1/1頁]第12章第一百二十四條規定……”第139章相信我,相信愛飛機在長川機場降落時,已經是傍晚。第137章 叢流飄蕩,任意東西[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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