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淵聽了搖搖頭,告訴陳功,他不想麻煩他們,不過就是挨個批評,自己心中不後悔做過的事情就行了。
魏書琴說道,不管是教育局還是學校的意思,這都是大錯特錯的,頂着媒體的正面報道,背後搞這種小動作,魏書琴想直接聯繫原來上班兒的富海日報,讓他們派人到學校再次進行大肆宣傳,她就不信了,這學校還敢亂來。
陳功也說出了他的理解,他認爲還不能直接大肆宣傳,這樣只會讓校方更加痛仇和忌妒李文淵老師,要從根本上制止這事情,必須得找出是誰在幕後找事情,收拾了後面的人,李文淵老師自然就可以安枕無悠了。
李文淵說不過陳功和魏書琴,只得將具體情況告訴了他們,“其實我私下打聽過了,也有一些爲我報不平的老師告訴我,是一中的校長安排這件事情的。”
陳功問李文淵,這一中的校長算是個什麼級別。
“我們校長在行政級別上來說,應該是個副局長級別,據說還是下屆的局長有力的候選人之一,都混到這級別上來了,後面的關係自然不少。”李文淵緩緩道來。
陳功拍了拍桌子,“什麼關係不關係的,這種校長,我就不相信他背後有多幹淨,要弄就一次性將他弄下來,省得以後找事兒,對了,你們校長姓什麼。”
陳功知道原來的何有才還繼續奮鬥在教育崗位上,所以準備找他從側面問問,得知是姓夏以後,陳功暗暗記住了。
李文淵告訴陳功,這通報批評的文件可能一星期以內就要下發,勸陳功還是不要插手了,這陳功年輕有爲,萬一因爲自己得罪了一些高官兒,那自己就是大罪人了。
“你不用管了,李老師,你上好你的班兒,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聖。”
陳功在飯後本想單獨和魏書琴聊一聊關於宋惠雲的事情,但礙於事情太敏感,陳功幾次都欲言又止。
魏書琴看出了陳功好像有什麼事情想說,便問他,陳功死不承認,心想,還是挑個合適的時機再說吧,在辦公室裡便想好了臺詞,但魏書琴就在自己眼前,這事情居然一下子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時,在新橋區一處茶坊內,包間裡煙霧環繞,四個人坐在東南西北四方各自爲陣。
麻將桌邊並沒有擺放着茶,而是一疊一疊的現金,以一萬元爲一捆爲單位,“又他媽輸了,來,給你。”刷的一下,一個皮膚黑黑的中年人扔了四捆鈔票給對面桌那人。
對面的人捧過幾天給的現金,馬上放在自己的身邊,“嘿,夏校長,今天你可輸了不少啊,快八十萬了吧。”
四人中的另一個便說,“老劉啊,這八十萬算什麼,夏校長很快便是教育局長了,還票子還不嘩嘩的流進他的口袋裡。”
夏校長便是新橋一中的校長,夏其英,今年40歲,正值黃金年華,而且在市教育局裡攀上了幾個領導,更是紅得透紫,爲人也愛旅遊,所以皮膚剛恢復一點兒顏色,又給曬黑了。
夏其英說話了,“還不多虧了幾位領導的幫忙,我夏某人的前途可就係在幾位領導的腰上了,今天下午玩兒的那幾個妞兒不錯吧,要不是三位要趕回富海去,晚上我再安排一臺。”
贏錢的那人笑了笑,“改天吧,我看晚上大家精力都不充沛了,玩一會兒就回去吧,再來明天跪着上班嗎?哈哈。”
夏其英發泄着說,“媽的,學校裡一個老師,可他媽威風了,還上報紙了,地地震時學校又沒有公告說停課,他居然敢扇動其他一些老師去災區救援,我這領導都不知道,搞得我氣憤得很,馬上我就給他個內部的通報,看他還牛不牛。”
贏錢的人看着夏其英,“夏校長,你不是會忌妒吧,哈哈,別把事情搞大了,內部東西內部消化,人家可是上了報紙的人物了。”
夏其英便說,“我知道,我有分寸,那傢伙是個村小調來的老師,一個沒錢沒勢的窮鬼,經過在外面免費補課,很多老師都向我反映過了,我早想罵一罵這人了,還好我這次發善心,要不直接讓他滾蛋,我看着他那副私文勁兒就有氣。”
贏錢者還是一個低調之人,“夏校長,我認爲還是不要以貌取人,就是一個街上撿破爛兒的,也不排除家裡有富貴親戚,做事兒還是得留有餘地。”
夏其英心中雖有些不耐煩,但在領導面前不敢發作,“是是,我心裡有數的。”
陳功已經聯繫上了教育局長何有才,這傢伙雖然腦子夠用,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老實升不上去,這麼多年,還在那局長任上。
何有才在電話裡恭喜陳功,“陳局長,你現在可是飛黃騰達了,不比以前了,以後當了區領導可別忘了兄弟。”
陳功也恭維着何有才,“何局長,你的資歷可比我老多了,要混到區裡,肯定是你先我後呀。”
“哎呀,我是心中有苦說不出呀,哎,兄弟,今天找老哥什麼事情?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何有才知道這陳功上任了發改局長,但也沒有去攀關係,他也摸不準陳功是否心裡還有他這個人。
何有才在電話裡聽了陳功所說,原來是來問那個夏其英,不提還好,一提就來氣了,“陳局長,我告訴你呀,我現在的苦日子全是拜那傢伙所賜,要不是我玩兒不過他,他早就從那位子上下來了。”
陳功一聽,這姓夏的校才果然有來頭,“何局長,那傢伙什麼來頭,居然讓你都頭疼?”
聽了何有才緩緩道來,陳功大概也清楚一點兒了,那個夏其英原來便是跟着何有才屁股後面轉悠的,後來不知道什麼關係,居然認識了市教育局的一個副局長,這下一發不可收拾,做人狂妄無比,吃喝卡拿要,樣樣違規的事情做絕了,現在更囂張了,連何有才這個局長也不放在眼裡了,而且正在活動,好像下屆就要將何有才擠下這局長的寶座,取而代之。
何有才聽出陳功肯定是想找那夏其英的麻煩,作爲當哥哥的,也勸了勸,“陳功,當哥的跟你說一下,雖然你是發改局的局長,權力很大,但這教育口的事情你插不了手的,我勸你還是不要找他麻煩,我現在見了他都低調多了,他背後雖然是市局的一個副局長,但那副局長可是有後臺的,據說很受現在市長趙博的賞識。”
陳功雖說官職不高,不過這市區的頭頭腦腦自己也算全打過交道,這趙博更不用說了,原來在園區管委會便是經常在一起的,只是後來出了點兒事情,要不現在趙博肯定對自己關心得很。
雖然趙博的日子也不好過,什麼事情都要看書記李修明的臉色過日子,而且在常委會上低調了許多,從來不率先表態,但畢竟是市長,要玩兒死一個副區長、局長什麼的,太容易了。
“多謝何局長的好意,這夏校長陳功還真打算去惹上一惹,也順便幫何局長報個仇。”陳功帶着一絲笑意對何有才說。
何有才見陳功心意已決,也不好再勸他,“好吧,反正你自己考慮清楚了,如果成功了,我能再任一屆教育局長就能光榮退休,我對兄弟你定然感激不盡。”
第二天,陳功便問了幾個科室的負責人,問這新橋一中有沒有什麼手續正在發改局裡辦,結果還不少,有個收費許可證正在辦理,還有就是新橋一中的新學生宿舍正在辦理立項手續。
陳功直接對兩個科室的負責人說,所有事項全部停辦,並通知他們校長,到發改局來見他,陳功想着,你這夏校長不是牛嗎,我看你牛還是我牛。
……
華美塑膠公司的麻煩終於找來了,由於吳科長那種不太強硬的態度,華美塑膠根本沒有給發改局面子,所以陳功也接到了說情電話,電話是區長助理齊笑南打來的。
齊笑南對陳功講,這華美塑膠確實有企業自身的難處,要不就等他們進了園區,再來從長計意此事。
齊笑南本想着自己與陳功的關係還算是過得去,以爲陳功會給他幾分面子,哪知道陳功態度堅決。
“齊局長,你可不知道,那退休工人好幾十名到我們發改局上訪,你可不知道這架式,解決不好直接就準備往省、市裡去,你說我有什麼辦法,我也是被逼的。”陳功故意將事情推出去,讓人覺得並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他也是騎虎難下。
“陳局長,這件事情壓一壓,不會鬧出什麼事情的,市裡早就有人知道此事了,還不是拖了這麼些年,你再推幾個月也沒什麼問題的,等企業效益好了,會想辦法安置他們的。”齊笑南繼續做着陳功的工作。
陳功是鐵了心的要將事情辦好,可不能因爲齊笑南的三言兩語而退縮,“齊局長,我覺得華美塑膠既然想在工業園區裡拿地,那資金還是有的,解決幾十個工人的問題根本就是小事兒一樁,我覺得現在華夏國維穩工作是大事兒,我可不能默認出現這種羣體上訪的事件。”
齊笑南聽出了陳功的意思,說白了,這事兒就沒有商量的餘地的,但心中還是覺得陳功這人挺不錯的,“那陳局長,這事兒老齊我就不再向你提了,但我給你透個底,以後給你打電話的人,可就不是我這個級別了。”
陳功知道齊笑南已經放棄對自己的勸說,“齊局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陳功就在這裡,這次不管什麼級別的領導打招呼,我絕不讓步,要不就把我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