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功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廣南省是劉嚴家裡開的私營企業嗎。
越想越氣,劉嚴的兒子劉光博指示打死人,他自己又是非法借款的一個大頭目,而且身份又是政法委書記、公安廳長。
真的很不好辦,劉嚴在省政府常務會上的發言肯定是表面化的,他根本不會全力打擊民間借款,要打擊也是在他收手之後。
陳功搖搖頭,要拿下這個權傾省委、省政府朝野的領導太難了。
一個世家的子弟,一個開國功臣的孫子,國家不會因爲一些經濟上的事情而進行調查,對劉嚴,陳功相信國家不會對他採取什麼手段的,劉嚴身後代表的階層太複雜。
不過陳功馬上反應過來,夢小然爲什麼會向他說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兩人有仇?
“夢部長,我們能選個時間單獨談談嗎?”陳功知道,夢小然知道的事情很多,而且她既然已經告訴了自己這些事情,那她肯定和劉嚴是對立面。
夢小然欣然接受,不過時行得訂到晚上,下午她還得主持媒體會議,封鎖各方的負面消息。
陳功一下午都在分析這夢小然到底有什麼目的,如是要她真和劉嚴的仇,爲什麼不去投奔賀定平,一定忍了這麼久,自己剛到,手中什麼權力也沒有,爲什麼就向自己拋來了橄欖枝。
不好,盧峰在公安廳裡當領導,出了這種事情,他可別首當其衝鬧起來,如果真的派人進行調查,會扯出劉嚴的,可不能讓劉嚴知道。
就算是盧峰安排手下去辦,那些人也很可能向劉嚴彙報,引起劉嚴的不高興就壞了。
所以陳功馬上跟盧峰打了電話,晚上一起吃飯,搶屍案還沒有了結,還得讓他跟進。
吃飯的地方也很奇怪,夢小然訂在了安樂市與廣中市交會的地方,而且要求打出租車。
夢小然作了解釋,“陳省長,你可能不知道劉嚴這廣南省的控制力,正廳級以上的官員,他們的車子每天去了哪些地方,劉嚴都有掌握。”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陳功知道,這次真的遇上對手了,不僅有強大的背景,還佈下了天羅地網,怪不得流水般的領導輪換,都逃不過劉嚴的掌心。
夢小然注意到了盧峰,“陳省長,這位是……”
“這是我帶來廣南省唯一的一個人,以前當鎮長時他便跟着我了,都不是外人,我已經安插他進了公安廳,現在是副廳長。”
盧峰也和夢小然握了握手,夢小然當然知道最近新上了一個副廳長,還以爲是劉嚴的人,“嗯,我想一想,是盧……,盧廳長。”
“叫我盧峰就成了,夢部長好。”
“嗯,好吧,都是自己人,那咱們坐下聊。”夢小然將她的包和外套掛在衣架上,坐了下來。
其實陳功和盧峰最想弄明白的便是夢小然是何想法,知道劉嚴這麼厲害,還敢揹着搞小動作,所以夢小然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訴他們爲什麼。
“陳省長,我知道你們的心裡在猜測我爲什麼這樣做,其實很簡單,我們之間有淵源。”
有淵源。
陳功很費解了,不認識吧,別說樣子,名字自己也沒有聽過,夢姓很少,陳功可以肯定沒有什麼交際。
盧峰也看了看陳功和夢小然,夢小然雖然身材、皮膚保養得不錯,不過這些年在南部省,他是看着陳功成長起來的,身邊的女人他都知道,兩人沒什麼關係吧。
“羅川是你的好兄弟吧。”夢小然報出了一個名字。
羅川,陳功想了想,他們兩人有什麼關係?
“是呀,不過羅哥以前雖然搞過宣傳工作,你們一個在南部省,一個在廣南省,你們認識?”
何止是認識。
夢小然講道,她一直從事宣傳工作,年輕時便參加了各種大型的培訓,在京市一次基層宣傳部長的培訓時,便認識了羅川,而且兩人迅速建立了感情基礎。
雖然後來有互聯網,兩人可以隨時進行聯繫,還能發送一些生活中的照片,不過實質上的距離是存在的,兩人都想了辦法去對方那裡工作,但他們當時的級別還很低,要想跨省調動,他們都沒這個能力。
所以事情慢慢淡了下來,時間長了,歲月不等人,兩人決定友好的分開,各自重新找尋幸福,不過這麼多年來,兩人一直在聯繫,心中都默默的祝福着對方生活美好。
關於陳功,夢小然一直都知道,羅川也經常提到這人,而且在陳功離開南部省以後,羅川也將這個兄弟的背景告訴了夢小然,羅川可被瞞得很苦。
夢小然雖然不認識陳功,不過慢慢開始關注這個人,直到世界盃申辦成功,最後接到消息,陳功要到廣南省當省長。
這時夢小然又和羅川溝通起來,聽了夢小然的講解,羅川對廣南省的情況有所瞭解,陳功此去路途兇危,他只有一個要求,讓夢小然配合陳功,他認爲陳功會把廣南省的局勢扭轉過來。
夢小然所以決定幫助陳功,並不是因爲她知道陳功的能力或背景,到這種層面上的人物,誰的後面沒有京市高層。
原因很簡單,就因爲羅川這個最好的異性朋友,所以她決定全力幫助陳功。
陳功心裡感概起來,沒想到羅哥在這麼遠的地方,還惦記着他的,這兄弟沒白交。
“夢部長,我清楚了,感謝你和羅哥對我工作的支持,你幫了我,只要我還在位,你就一定不會有事情,我只能承諾這些,如果你已經考慮好了,我們便可以開始談劉嚴的事情,不過你還有選擇的權力,就算你不幫我,我也不會透露今天的事情。”
陳功知道,夢小然主動捲進了此事,如果自己倒黴被踢出廣南省,那夢小然會跟着倒黴,不過自己一天不倒,他也會保護他手下的每一個人。
盧峰一聽,領導怎麼這樣呀,明明夢部長已經說好了幫他,他還讓別人選擇,“夢部長,我們領導這人就是這樣,考慮很周到,也怕連累別人他心裡過不去。”
夢小然點點頭,她知道陳功的爲人,今天既然約了陳功,就沒有再退後的道理,她沒有正面回答陳功的問題,直接講起來劉嚴這個人。
劉嚴不光是監測廳級以上領導的車輛行駛情況,還竊聽着省級幹部的手機、座機。
很多領導都知道,不過是敢怒不敢言,又找不到證據,劉嚴也留有一些餘地,並沒有在辦公室裡安裝竅聽裝置,要是這些領導都團結起來,劉嚴的日子也過不踏實。
而且這樣的性質就很惡劣了,如果沒有哪位領導將他得罪得深了,他是不會亂來的,竊聽手機和座機就行了,這些領導知道也沒用,他們沒證據的。
就因爲這些跟蹤和竊聽,很多領導都有把柄在劉嚴的手中,所以慢慢的,劉嚴便成了廣南省的地下書記。
“夢部長,這麼多的領導,這些領導哪一個是傻子,他們爲什麼不把劉嚴的公安廳長職務免去,如果說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是京市來任免,但省公安廳廳長這職務,省裡是可以直接定奪的。”
陳功想了想,這劉嚴真的太不像話了,不過關鍵一點,他控制着公安系統,能奪這個權力,劉嚴的一個手臂便能被宰下。
哪有這麼容易,真像這麼所說,劉嚴早就沒有實權了,夢小然講着,“陳省長,你想想,省裡的領導都被劉嚴控制了,誰敢動他公安廳長的位子,而且誰提出來,得罪得不僅是劉嚴一人,還有他背後的風家。”
原來是這樣,劉嚴的身份就像一個保護傘,如果他失去了風系的庇護,他敢監聽其他領導的電話,早把他給整死了。
陳功心裡還有一個問題,爲什麼臨走之前父親沒有告訴自己,在廣南省中陳系的人有哪些,這樣他也能多幾個幫手。
“夢部長,你既然知道風家,我的事情羅哥肯定也向你講了,我想問一問,廣南省有陳系的人嗎?”
“你父親身居高位,他沒告訴你?”從羅川口中,夢小然已經知道了陳功的家底,華夏紀委總頭目原來是他爺爺,現在是他的父親。
“沒啊,有嗎?”陳功確定夢小然知道內幕。
“陳省長,廣南省一直是風系的地盤,後來陳系和王系都想進來分一些利益,賀定平是王系派來的,在你到來之前,風系是準備派風呈祥前來,鞏固風系的控制力,讓賀定平成一個光桿司令。不過都沒有想到,居然是一個陳系的人來了,你來了,這廣南省便更加亂了,三方鼎立,不過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廣南省其實是被劉嚴所控制,就算是風呈祥來了,我想劉嚴也會想辦法將他弄走。”
夢小然的話很明確,廣南省是風系的地方,不過實質上已經被劉嚴個人所控制,劉嚴並不是代表風系在廣南省坐鎮,而是代表他個人,他只是有一個風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