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半個小時,柳罡桌上的電話就響了,是胡林旭打來的,他們攔截住了那輛車,肖長雲就在車上,而且身上還有着十一萬的現金,同時,司機王宇也被他們控制了起來,對於柳罡‘交’代的事情,胡林旭自然是不折不扣,甚至是超質量的完成。陳雨梅立刻的親自帶人去了柳林鎮,直接的就在柳林展開了審訊。
肖長雲並沒有什麼反偵察記錄,在專業的審訊人員跟前,很快的就‘交’代了自己收買三人,組織衆人鬧事的行爲,而僱傭他的,是胡連成,胡連成給了他二十萬,讓他組織人員五十人以上到市委請願,結果,因爲柳罡的意外發現,而導致功敗垂成,於是,胡連成又讓他組織鬧事,爲此,還專‘門’給他配備了一臺手機,方便聯繫。對司機王宇的審訊更加的順利,他直接的就承認了是胡連成讓他送肖長雲到茅坪鎮去。
陳雨梅一行人還沒有返回柳河,胡連成忽然的自首了,到派出所自首了,坦白的‘交’代了自己的一切的罪行,對於自己指使肖長雲所做的一切供認不諱,他是向指導員郭學廷自首的,由副所長張曉鬆進行了審訊,張曉鬆迅速的立案偵查,陳雨梅回到派出所,案子也是基本的定了下來,準備報送材料。陳雨梅正準備再次提審鍾胡連成,誰知道,卻遭到了郭學廷和張曉鬆的反對,面對指導員和一個副所長的聯手,陳雨梅也不只能耐心的做工作,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常務副局長鍾亞林居然到了派出所。
“做的不錯,現在柳河處在非常時期,就應該特事特辦,儘快偵結,夠判刑的,移‘交’檢察院起訴,不夠判刑的,也可以報勞教委勞教,給違反犯罪分子以嚴厲震懾,我們派出所的職責,就是嚴厲打擊這類擾‘亂’社會秩序的行爲……”鍾亞林當着陳雨梅的面,大大的表揚了郭學廷和張曉鬆一番。
鍾亞林的到來,卻是讓陳雨梅不好再介入案子之中,畢竟,鍾亞林是常務副局長,她可沒有柳罡那麼強橫,敢不給鍾局長面子。胡連成所做的事情‘性’質雖然惡劣,可是,卻顯然並沒有造成嚴重後果,因此,並不能構成犯罪,派出所迅速的報批了一年勞教,就是勞教,也是因爲當前形勢緊張,重處以震懾了。
只是,他們卻顯然忽視了柳罡的決心,柳罡的目的,壓根就不是胡連成,而是鄧彥龍,或者,至少是鄧彥龍的手腳——胡彥宇,第一次的挑釁柳罡可以忍受了,這第二次的挑釁,他卻是不能再忍受了,否則,要是都如此效仿,他這個安全小組的組長,那還怎麼當?
公安系統快速處理胡連成,那目的也就是讓他不再繼續查下去,這卻是難不住他,他迅速的找到了唐宋明,楊茂文在得知那幾十萬元被找出來後,也是再沒有硬撐,承認了自己的腐敗罪行,此時,楊茂文的案子,也就是細查和深挖的問題了,唐宋明完全的有着空閒的時間。柳罡將情況大概的告訴了唐宋明。
“柳鎮長,你說那個胡連成是煤礦供應科科長?”聽完了柳罡的敘述,唐宋明立刻的詢問了出聲。
“不錯,他是供應科科長,他想要袒護的人,是供應科副科長。”柳罡緩緩的點點頭。
“柳鎮長,其實這問題並不複雜,像煤礦這樣瀕臨破產的單位,沾上供應銷售還有財務之類的部‘門’,都肯定有問題……”唐宋明微笑着道。
“哦,你是說從腐敗方面入手?可是,我們並沒有任何的線索……”柳罡心底一動,眼睛微微的一亮,不過,隨即他又搖了搖頭,他們也就僅僅知道胡連成是供應科科長,其他的情況,幾乎是一無所知,總不能無緣無故的說別人貪污腐敗吧。
“呵呵,這個問題並不難,一個供應科長,難免會有人舉報他,據我所知,關於煤礦領導的舉報材料,就很是不少,我讓人查查,應該有相關的資料,”看柳罡有些疑‘惑’,唐宋明才笑着解釋道,“煤礦的情況很是特殊,它屬於市屬企業,縣裡管的並不多,可它又在縣份上,因此,一般的舉報材料,都遞‘交’到的縣裡,嚴重的,縣裡會轉‘交’給市檢察院,一般不是很嚴重的,也就扔在那裡沒人管。”
“哦,你先查問一下吧,具體的,胡彥宇和鄧彥龍的一起查查!”柳罡緩緩的道,此時,他並沒有下定決心讓檢察院接手查腐敗的問題,誰去打煤礦的主意,柳罡並沒有太大的傾向‘性’,對於他來說,誰買煤礦,他也無所謂,誰吃了煤礦多少錢,貪污腐敗了多少,他也沒有心思去過問,那都和他無關,他不是反貪局的,他只是柳河鎮的鎮長,即使現在,也只是改制辦安全小組的組長,他只想維護他的穩定,確保改制期間的安全,如果能不節外生枝,那還是不節外生枝的好。
“張所長,不知道我能不能見見胡科長,詢問他一些問題。”柳罡到了派出所,也沒有找陳雨梅,而是直接找到了張曉鬆。
“柳鎮長請跟我來!”張曉鬆稍微的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他並不願意,也不敢得罪柳罡,再說了,也完全沒有必要因此而得罪一個鎮長,他在這案子中,也就是一個傀儡的角‘色’,何必去當什麼壞人。
“謝謝張所長!”柳罡客氣的道。
很快的,柳罡就見到了單獨關在一個普通房間的胡連成,胡連成五十來歲,人微微的有些胖,鬍子刮的乾乾淨淨,衣服穿的整整齊齊,整個人很是‘精’神,也很是平靜,完全看不出一點被囚禁的模樣。
“你們出去吧,我單獨問問他!”柳罡擺了擺手,張曉鬆迅速的退了出去,屋子裡,就剩下了柳罡和胡連成。
“你是……”胡連成平靜而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柳罡,他並沒有見過柳罡,並不認識這位新任的安全小組組長。
“胡科長,我姓柳,叫柳罡。”柳罡自我介紹道。
“哦,你是柳鎮長,對不起,柳鎮長,給你們添麻煩了。”胡連成一臉的歉意。
“我想知道,胡科長,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柳罡淡淡的問道。
“我在煤礦三十多年了,煤礦的一磚一瓦,都有着我們的汗水,一草一木,都看着長大,煤礦的工人,不是一起並肩戰鬥過的兄弟,就是看着長大的孩子,這一切,我不忍心煤礦就這麼的賣出去……”胡連成聲音低沉,透着幾分的傷感。
“哦,是嗎?”柳罡微微的有些感嘆,這胡連成,說的居然是聲情並茂,若非他猜到了一些真相,他都幾乎的要相信了。
“柳鎮長或許不能理解我們這些人對煤礦的感情,煤礦老一輩的人,都是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了,每一個人,都把這當成了他們的家,煤礦買了,這家就沒有了……”胡連成的眼眶裡,微微的有些淚水。
“那胡科長的二十多萬,又是怎麼來的?可別告訴我是你的工資,我查看了胡科長的工資記錄,最近幾年,胡科長每個月的工資最高也就一千七百多,就算不吃不喝,也要十多年才能存上這二十多萬,況且,幾年前,胡科長的工資應該還沒有這麼高吧?還有,據我所知,胡科長你愛人並沒有工作。”柳罡淡淡的問道。
“供銷科的收入,那是比一般部‘門’高一些,有些錢,的確是不怎麼見的光,因此,並沒有上工資單。”對於柳罡的問題,胡連成顯然也早有準備。
“那胡科長拿出所有的積蓄,就爲了製造這些魂‘亂’?”
“柳鎮長,對不起,我心底並不願意製造魂‘亂’,我只希望大家起來抗議,希望能影響到上面的領導,不要將煤礦賣出去……”胡連成滿是歉意,更透着幾分真摯。
“可是,胡科長,我怎麼聽人說,你這麼做,是爲了自己的兒子……”柳罡看着胡連成,慢悠悠的問道。
“兒子……柳鎮長聽誰說了,煤礦的人都知道,我只有‘女’兒,沒有兒子。我倒是希望有一個兒子,可惜……”胡連成心神陡然一震,不過,很快的,神情就又恢復了正常,最後,還表‘露’出微微的有些感慨,有些遺憾。
“我聽說你的兒子就在供應科……”胡連成的神情,自然並沒有逃過柳罡的眼睛。
“柳鎮長這是聽誰說的?”胡連成禁不住的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怎麼看都有些勉強,有些不自然。
“無風不起‘浪’,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胡科長,其實,是不是你兒子,那是很容易證明的,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想要證明這一點,並不難,dna技術,想來胡科長並不陌生吧。”柳罡緩緩的道。
“柳鎮長,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柳鎮長,你說的事情,絕對是子虛烏有。”胡連成搖了搖頭。
“胡科長,你真的能夠確定?”
“柳鎮長,別的事情我不能確定,自己有沒有兒子,我還不能確定嗎?”胡連成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