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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周檯安通完電話,向天亮拿下錄音機,把剛剛錄下的內容刪掉了。
一邊刪着,向天亮一邊罕見的臉紅了。
邵三河在旁邊聽得是真真切切,低聲道:“天亮,咱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不是東西啊。”
本來,錄音的目的是爲防止周檯安不幫忙,或是出賣自己,便用錄音去反制他,可沒想到周檯安是如此的爽快。
特別是周檯安說到柳清清肚子裡的孩子,更讓向天亮心中有愧,人家是真心在幫自己,自己卻無端的懷疑,邵三河說得對,自己真不是個東西。
拍了拍向天亮的肩膀,邵三河做了個手勢,轉身出門而去。
還是辦事要緊,向天亮離開椅子忙碌起來。
這是專業活兒,向天亮掏出一條毛巾,將自己和邵三河留在餘勝公室裡的所有痕跡,仔仔細細的擦除。
不能給餘勝下麻煩,這是準則,也是底線,不管自己翻得了身翻不了身,從互相利用的角度來說,餘勝自己都是有用的。
邵三河很快就回來了,“機要室的門已經打開了,微機主機就在那兒,打印機和打印紙都有,我們換個地方吧。”
“安全系統如何?”
“走廊上有五個攝像探頭,咱們只能爬着過去,機要室裡有兩個,你跟着我走就行了,至於機要室的自動報統,已經被我暫時關閉。”
兩個人很快的離開了餘勝辦公室。
……
晚十點,南河縣武裝部招待所,五二四潛逃案偵破指揮部。
偌大的指揮室裡,中間有一個由辦公桌拚湊在一起的大平臺,平臺上放着的不是地圖,而是剛剛建起來的南河縣縣城模型。
這是市公安局技偵支隊的傑作,是在肖劍南的“強令班加點幹出來的。
一眼看去,整個縣城模型渾成一體,一目瞭然,每一條街道,每一個街區,還都標得明明白白。
市公安局長郭啓軍和常務副局長肖劍南二人,已站在模型前看了幾個小時了。
“劍南,你看出點什麼來了沒有?”
肖劍南苦着臉道:“這方面我是外行,你都看不出名堂,我哪能看得出來啊。”
郭啓軍微微一笑,“說句打擊你的話,這方面你是不如餘中豪。”
劍南不以爲然的說道,“他餘中豪也不怎麼樣,到現在他還認爲,向天亮和邵三河使了個障眼法,已經逃出了南河縣城,你信他的嗎?”
擺了擺手,郭啓軍輕嘆一聲,“你們兩個吧,總是不合拍喲。”
“郭局,這麼說,你是支持我的判斷了?”
郭啓軍點了點頭,“我也認爲向天亮和邵三河還藏在南河縣城,但決不同意你搞挨家挨戶的大搜查。”
“那我就沒辦法嘍。”肖劍南無奈道。
看了肖劍南一眼,郭啓軍問道:“劍南,你就那麼想抓住向天亮和邵三河?”
肖劍南楞了一下,“不管怎麼說,向天亮和邵三河都是我朋友,與其讓別人把他們亂槍打死,不如我親手把他們抓住。”
郭啓軍嗯了一聲,“那我可告訴你,你得給我抓緊時間,不然,我怕頂不住人家的壓力和小動作。”
肖劍南臉一凝,默不作聲的點着頭。
事情明擺着的,四二三某某案疑點多多,漏洞百出,有人就是要栽髒陷害向天亮和邵三河。
而向天亮和邵三河逃跑後,又有人迫不及待的建議,在追逃中當場擊斃向天亮和邵三河,顯然是要殺人滅口。
事情發展到現在,最難做人的還是郭啓軍、肖劍南和餘中豪等人,一邊要履行職責,一邊的向天亮和邵三河卻是自己的朋友,不管怎麼做,都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郭啓軍拍着肖劍南的肩膀,低聲的說道:“劍南,你也不用太過擔心,盡人事聽天命嘛。”
“盡人事,聽天命?”肖劍南苦笑不已,“將來我還不知道怎麼面對向天亮和邵三河呢,邵三河還好說,厚道之人,怎麼着也會講點面子,可向天亮那小子就不一樣了,他是一肚子的壞水,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將來肯定要整點面子回去。”
“哈哈,你也想得太遠了吧。”
“郭局,你認爲我和向天亮將來還會是朋友嗎?”
郭啓軍笑了笑,“少發牢活,嗯?”
肖劍南點點頭,正要開口,指揮室的門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餘中豪。
“郭局,你還沒休息啊?”
郭啓軍招招手說道:“中豪,你這個大行家來得正好,快過來看看。”
肖劍南瞥了餘中豪一眼,“老餘慧眼識珠,一定能找出向天亮和邵三河的藏匿地點。”
“老肖,你別一見面就象鬥雞似的好不好?”餘中豪微笑道。
你說說,假如,我是說假如啊。”肖劍南指着縣城模型說道,“假如向天亮和邵三河還藏在南河縣縣城,你認爲他們會藏在哪裡?”
餘中豪又是微微一笑,繞着縣城模型,一邊轉着一邊看起來。
整整五分鐘,餘中豪一言不發,繞着縣城模型轉了十幾圈。
“郭局,老肖,咱們常常說,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而向天亮這個人,我們大家都瞭解他,他的特點就是出其不意,做別人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他要藏匿的地方,應該具體下列這些條件個空房,而且最好是周邊沒人居住的空房容易引起注意,而且即使引起注意也不大會受到搜查的於逃跑於通訊……”
餘中豪不慌不忙,卻又滔滔不絕的說了一通,肖劍南也重視起來,他盯着縣城模型也看了起來。
“中豪,你說個具體位置。”郭啓軍道。
餘中豪微笑着看向肖劍南,“劍南,我想和你賭一局。”
“賭什麼?”
餘中豪笑着說道:“咱們來猜一猜,向天亮和邵三河最有可能藏在哪裡。”
們寫在手上,同時展開。”
“咱們請郭局當裁判。”
兩個人拿筆在手上寫了幾個字,捏成拳頭,伸到郭啓軍面前,同時攤開了手掌。
縣委大院。
英雄所見略同,兩個人的手上,都寫着同樣的四個字。
餘中豪和肖劍南互視着對方,都笑了。
郭啓軍也笑起來,“難得難得,你們兩個的意見難得統一喲。”
餘中豪說道:“向天亮和邵三河也許能藏得很嚴實,但他們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必須和外界聯繫,通訊,他們需要最安全可靠的通訊,而現在整個南河縣縣城,唯一不在我們監控範圍內的通訊,就是縣委大院的機要室和那幾臺紅sè保密電話。”
郭啓軍點點頭,看着肖劍南道:“劍南,你要馬上下手,越快越好。我的建議是,調集一千人,以縣委大院爲中心,分別在半徑五百米、一千米、兩千米處,建立三道包圍圈,並立即開始地毯式的搜查,一寸地方也不要放過。”
“是。”
“還有。”郭啓軍揮了揮手,繼續說道,令這部分不許使用實彈以使用橡皮子彈和麻醉子彈有配發橡皮子彈和麻醉子彈的一律徒手參戰接從縣委大院搜起,並及時控制那幾臺紅sè保密電話和機要室。”
“明白。”肖劍南道,“可是,直接從縣委大院搜起,和控制那幾臺紅sè保密電話和機要室,我們沒有這個權利啊。”
餘中豪微笑道:“劍南,這個我來辦,我打電話找餘書記解釋。”
“謝了。”肖劍南擡腕看錶,“現在是晚十點四十分,我去安排,爭取十一點全部到位。”
說完,肖劍南起身走了。
……
晚十點五十分。
南河縣縣委大院機要室。
邵三河坐在打印機旁,將打印機裡傳出材料,一摞摞捋好後,放進事先帶來的布袋裡。
向天亮卻待在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有一隻保險箱,向天亮已經將它打開了。
保險箱裡沒有機密文件,而是一臺電話交換機。
向天亮知道,正是這臺交換機,連通着縣委大院裡的幾臺紅sè保密電話,以及它們和外界的聯繫。
在交換機上搗鼓了一陣,向天亮擦去自己的手印,把保險箱的門關了起來。
“天亮,我這邊完事了。”
邵三河揹着一大袋資料,手上還提着一大袋,走到了向天亮身邊。
“***,怎麼這麼多啊。”向天亮接過邵三河手上的袋子,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在幹麼啊?”邵三河問道。
“呵呵……隨便看看,隨便看看。”向天亮神秘的笑笑。
邵三河催道:“十一點了,咱們快走吧。”
“三河兄,清除痕跡了嗎?”向天亮問道。
“放心,清除完畢。”
“咱們消耗了這麼多的打印紙,人家一定看得出來,這個問題怎麼解決?”
邵三河笑道:“隔壁就是一間貯藏室,裡面有不少打印紙,我搬了不少過來,除非有人盤點貯藏室的存物,否則,一時半會是不會發現的。”
們打道回府。”
邵三河在前,向天亮在後,拉開機要室的門準備離開。
突然,邵三河邁出門的左腳收了回來。
“不好,有人來了。”邵三河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