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凡出去了一段時間,好久沒有看到過李虹了,李虹還是那股永恆不變的氣質,除了在某些時候,她會偶爾流露出一絲溫順,平時都是冷若冰霜的。
此次回省城,張一凡的確有事要找李虹商量,關於安陽鋼鐵廠內部的腐敗,該如何整頓的事,到時避免不了要讓紀委插手。
他看到李虹的時候,李虹也看了他一眼,在李天柱旁邊坐下。
雖然說平時的時候,大家可以適當地去瀟灑一下,或者跳跳舞,唱唱歌,現在現在卻不可能。大家吃了飯,就只能打牌聊天。
當然,到了他們這種級別的人,討論的話題,主要是工作。李虹吃了飯,說你們四個大男人打牌,我去休息一下。
李天柱就點點頭,“去吧!”
四人這才坐上桌子,一邊玩着撲克牌,一邊聊天。
不知李天柱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問到了關於郭萬年子女的問題。郭萬年的兒子在富陽當市政府秘書長,聽說反應還不錯。
沈宏國就接過話題,“郭小勇在富陽的表現挺好,是個值得培養的對象。”張一凡在非典的時候,到過富陽,他不知道哪個是郭小勇,早沒什麼印象了。
聽兩位領導這麼說,他就沒說話,在等待下文。
果然,李天柱後來就提到了他的女兒,當然,做爲一個領導,自然有必要關心一下這些老幹部的兒女,他們爲社國和黨工作了這麼多年,是應該有好很好的歸宿,讓他們放心地卸任,不要去考慮太多的問題。
郭萬年就在心裡琢磨,這不對勁啊。怎麼越聽越象是*自己下臺的味道。李書記在跟自己做交易?讓自己的下臺,來換取子女的安寧。
他心裡這麼琢磨,當目光瞄向兩位一把手的時候,卻看不透他們話裡的玄機。
李天柱拿着牌也不急於出,而是問郭萬年,“你女婿有鋼鐵廠幾年了?是不是也動動,換個政府部門。”
這話正是郭萬年想說的,他今天的目的本來就是想跟李書記說,把女婿弄出來,不管在哪個市裡當個副市長,也比現在這樣下去強。
當初讓女婿混企車,爲的就是今天。只不過他走的是曲線,而且在企業爬起來容易此,也沒這麼顯眼。
因爲是張一凡分管着工業,他心裡老不踏實。萬一落到他手裡,只怕是死無全屍。
於是他忙應道:“對,五年了,五年了。”
李書記對自己家裡的事也瞭如指掌,實在是大於郭萬年的意料之外。他以爲李天柱會一口應下來,沒想到李天柱看着張一凡道:“你現在是分管工業的,萬年同志的女婿可是你旗下一員大將。你覺得如何?”
李天柱這潛臺詞是,不要說我挖牆腳,奪你的權力,雖然自己擁在人事任命大權,他也會知人善用,按制度辦事,當然他這話明顯的是在擡舉張一凡。
李書記調人,還要徵求分管領導的意見呢!這話聽在郭萬年耳裡,格外的不舒服。同時他也意識到,李天柱倚重張一凡,自己跟他鬥只怕是雞蛋碰石頭,自尋死路。
張一凡自然知道李天柱的意思,這叫恩威並施,讓郭萬年安份點。今天這飯局,有濃郁的安撫與敲打氣息。
他要是真想將郭萬年的女婿弄出來的話,有必要問自己嗎?他這一問只不過是讓自己唱黑臉罷了。張一凡道:“安陽鋼鐵廠是湘省爲數不多的大國企,年產值曾經高達三百多億。這幾年行情不好,前三年虧損嚴重,今年剛有回緩跡象,關鍵時候臨陣換將恐怕不好吧,我建議繼續讓熊桂林同志接管一段時間,等企業扭虧增盈了,再調動不遲。”
張一凡這話說得挺有理的,連沈宏國也這麼認爲。既給了郭萬年面子,又說出了充分的理由。似乎鋼鐵廠離開了熊桂林的話,就轉不動了。
他此舉既擡舉了別人,也斷了郭萬年想借機調走自己女婿的念想。
其實他心裡的潛臺詞是,想跑,門都沒有。鋼鐵廠的事情一日沒有查清楚,你熊桂林就得給我窩着。
李天柱聽了這話,慎重地點了點頭,“臨陣換將,實在大忌,那就緩緩吧!現在國企整改也在關鍵時候。”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沒有任保回緩的餘地了,郭萬年臉上堆着笑,心裡卻恨不得撞牆去了。不過,他依然沒法肯定張一凡對於鋼鐵廠的情況瞭解有多少。
張一凡還沒去過安陽,這就說明,他暫時沒有對安陽下手的想法。或者,他真這麼認爲,安陽鋼鐵廠正處於扭虧的形勢,自己的女婿的確不能草率離開。
打完牌後,各自散去。
郭萬年回到家裡,就迫不及待給熊桂林打電話。可惜這小子不知幹嘛去了,電話沒有人接,他就直接打給女兒。
他女兒回答,熊桂林還沒有回來。
郭萬年氣得咆哮如雷,“死哪裡去了?還不快給我找?找到了馬上給我回電話。”
聽到父親急得這樣,他女兒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馬上派人去找熊桂林。
終於在半小時後,熊桂林打來了電話,“爸,你找我?”
郭萬年火氣很大,開口就罵,“死哪裡去了?你還想不想幹?不想幹就滾!”
熊桂林不敢回嘴,只是任他罵着,等他罵完了,熊桂林纔敢吭聲,“爸,在開會呢!手機沒帶。”
郭萬年可不管這麼多,他吼了起來。“鋼鐵廠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今年一年下來,能扭虧嗎?”
“難!”
熊桂林不知道老丈人爲什麼突然問起這問題。一個企業搞垮容易,再搞好就難了。鋼鐵廠能有今天,熊桂林功不可沒啊,現在只要跟他有屁大一點關係的親戚朋友,動不動就是百萬富翁,有的甚至還是千萬富翁。你說,讓這些人把錢吐出來,他們願意嗎?
再說,這制度壞了,人心渙散,再想收回來,不可能啦。
熊桂林本來的計劃是,讓鋼鐵廠一切在自己的控制範圍之內,讓它先虧損幾年,然後再犯抓幾把,弄個扭虧爲盈,這樣人家看起來他這個執行董事還是蠻有魅力的。
因爲他能在關鍵時候扭轉乾坤,讓一個瀕臨破產的國企,變成虎虎生威的龍頭企業,這是很牛*,很拉風的事情。可是現在看來,有些事與願違了。
郭萬年罵了句,“蠢貨!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做也要做出來,今年至少讓鋼鐵廠不虧。”
“我知道了,爸!”
掛了電話,熊桂林就躺在沙發上頭大了。看來也只有靠做假帳了,否則這扭虧一點也不現實。
郭萬年在想,張一凡既然要這個結果,他就給張一凡這個結果。如果鋼鐵廠不扭虧,看來熊桂林是沒機會出來。只要他繼續呆在鋼鐵廠裡,保不定哪天就出事了。
從目前看來,張一凡暫時沒有對安陽進行整頓的想法,他主要心思都花在省城,雙江,富陽,東臨,鬆海這些重要城市。
想起今天晚上的那個小聚會,郭萬年只能暗歎,想阻止張一凡上位,絕對不可能了。看來只能自保,不讓張一凡把自己的根基連根撥起,這就算是很幸運了。
此刻,郭萬年倒是真有些後悔,自己沒事幹嘛去妒忌他張一凡呢?看到人家坐着火箭竄上來,心裡就不服氣。不服氣又能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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