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幫我!”溫雅看着張一凡,眼中多了份求助的渴望。
回國已經有快一個月了,對案子的進展仍然一無所獲,溫雅有些急了。她想過千百種方法,或許找人幫忙,但是對一般的人,她又不放心。
根據這麼多天的觀察,她認爲張一凡才是最可靠的人。一個年輕的縣長,必定有他的強處。如果他能介入這樁經濟糾紛案,溫縣長重獲自由的可能性就大了許多,再加上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律師。
“打官司,無論用多少錢,我都不在乎。”溫雅看着張一凡,眼神很複雜。
張一凡冷靜下來,注視着她,“我想這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關鍵是證據。”而事情恰恰出在錢上,經濟糾紛案,溫縣長被起訴的理由,正是因爲鉅額資產來歷不明。在法律面前,證據是唯一最有說服力的。
自從溫雅出現之後,他也注意到了這案子,只是目前沒有可靠的人選去調查。張一凡就只好等待時機。
溫雅還想說什麼,張一凡拍揚了揚手,“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不止是你,其實很多人都在關注此事。”張一凡說的很多人,中間就有他自己。
溫雅明白了他的意思,咬着嘴脣點了點頭,帶着複雜的心思看了張一凡一眼,扭頭離開了。回國之後,溫雅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再偉大的律師,也敵不過現實的殘酷。
她是確定自己實在是無能爲力之後,才求助於張一凡。沒想到張一凡表現得很含蓄,臉上波瀾不驚。他真的會幫助自己嗎?溫雅回到自己的房間,依然不敢確切地自問。
回到牀上,她才感覺到自己剛纔的魯莽,居然穿着睡衣就跑到人家房間裡去了。這可是國內,不象西方國家,發生*什麼的太稀鬆平常了,沒想到張一凡這個男人比自己還正經。
她又想到,上次在張一凡客廳裡睡覺,自己半夜脫得這麼暴露跑到他牀上,結果反而把人家給嚇跑了。此時,溫雅才相信劉曉軒的話,張一凡的確不是一個隨便的男人。
作爲堂堂一個政府一把手,張一凡已經很注意自己的行爲了,酒色氣財,這些都是爲政者致命的弱點。爲此,他給自己定下了一條原則。
錢財,絕對不碰。自己本身就不缺錢,姐姐,大嫂都是很有錢的主。董小凡也是身價過億的接班人,何蕭蕭又在股市裡給他賺了幾百萬,錢對他來說,太沒有誘惑力了。
女人嘛,自己身邊的女人已經夠多,而且個個都是精品,再厲害的男人,也不可能將天下美女一網打盡。做人要懂得收斂,適可而止。
至於酒來說,張一凡在這方面更有分寸,除了必要的情況下,他纔會陪領導喝得開懷盡興,但對一般的人面前,喝不喝,喝多少,就看得自己的心情了。
到了他這個位置,縣一級的幹部,基本上對他不夠成威脅,因此自己也沒必要去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終於快要過年了,縣政府只有八天假,大年三十那天開始放,到初八就在正式上班了。過年的時候肯定是要回省城的,父母都在,而且還有可能去一趟京城。
還有幾天時間,張一凡手上的工作很重。縣長熱線也將在年後開通,幹部問責制度同樣在年後正式實施。
離過年的時間只有一個星期,張一凡還掂掛着百畝鄉中學的事,他就讓秦川特意去看了一趟。沒想到秦川回來後,跟張一凡彙報了一個令人惱火的消息。
財政局的錢早上划過去了,因爲當時張一凡指定,由鄉政府也出一部分資金,合力將學校重建工作做好。沒想到錢劃入鄉政府財政所後,就沒了下文。
秦川還特意去了趟百畝鄉中學,校長蔣光磊竟然不知道有這回事。而鄉政府則提前放了年假,辦公室裡一個人都沒有。除了那個守門的,若大的一棟辦公樓,居然空空蕩蕩。
秦川還提供了一個信息,百畝鄉政府辦公樓,幾乎可以與縣政府大樓媲美,富麗堂皇,遠遠望去,簡直就象皇宮一樣,尤其是到了晚上,燈火輝煌,照得四野一片燦爛。
象這麼奢華的鄉鎮政辦公樓都造出來了,他們居然不給學校蓋教學樓,一個鄉就一座中學,這些人就只知道自己享受,不顧別人死活。
張一凡聽到這些消息,簡直肺都要氣炸了。
提前一個星期放了年假,這些人倒是好逍遙。看來不好好整頓一下,他們就當自己說話放屁!眼裡還有沒有自己這個縣長?張一凡對秦川招待了一句,“你把百畝鄉鄉長找來,不管他在哪裡,哪怕是正在拉屎,也得從茅坑裡給老子滾過來。”
秦川倒是頭一次看到張一凡發這麼大火,立刻就下去了。
百畝鄉的鄉長和鄉鎮一些重要的領導,正在縣裡的一家店子裡喝酒,這是他們年前的最後一次聚餐。
每年的這個時候,他們都會進行一次公款吃喝。百畝鄉並不是很富裕的鄉鎮,但是他們把錢大都花在了公款吃喝上。
兩天前,百畝鄉中學的那筆款子就到了,整整八十萬。陳鄉長跟王書記一商量,就從中截下了二十萬給鄉鎮幹部發年終獎。
剩下的款子,打算過了年後再撥到學校去建教學樓。
大家正喝得盡興的時候,秦秘書一個電話打過來。
陳鄉長拿出手機一看,朝大夥笑笑,“沒辦法,都放假了,還有人來找,估計又是拉我去吃飯的。唉,自從當了這鄉長,這身子基本上就不屬於自己的了。”看他得意的樣,王書記就笑了笑,沒有說話。其他的人則拍起了馬屁,“誰說不是,我們陳鄉長是個大忙人。”
在百畝鄉,陳鄉長絕對比王書記牛B,因爲他的路子野,王書記也不敢得罪他,凡事給他三分薄面。
陳鄉長接通電話,對着裡頭大大咧咧地喂了一聲,“喂!我是陳忠良!”
秦川拿着電話,聽到裡面鬧哄哄的嘈雜聲,就知道這些人在那裡喝酒。於是他就很平靜地說了句,“我是縣長專職秘書秦川,陳鄉長,請你馬上到縣長辦公室來,張縣長有事找你。”
秦川在電話裡不着痕跡,陳忠良也沒聽出什麼,還吹着牛道:“新來的縣長找我了,你們先喝着,晚上咱們再去萬紫千紅好好耍耍。”
出了飯店,陳忠良就叫司機把車往縣政府大樓開去。
由於喝了點酒,腦子裡便想着是不是要升自己的官?可自己與新來的縣長並不熟啊?上次張一凡在百畝鄉中學匆匆一別,本來陳忠良想把慰問團的人叫了鄉政府,每人塞個幾千塊錢的紅包,可張一凡沒給他這個機會。
來到縣政府大樓,陳忠良就直奔縣長辦公室。張一凡雖然來沙縣並不久,但是幾次會議下來,他們這些鄉鎮的幹部基本上都認識了他。
“秦秘書,縣長找我有什麼事?”陳忠良推開門,就看到秦川坐在那裡整理資料。
秦川看到他,也沒有說什麼,直接進了張一凡辦公室,“張縣長,陳鄉長人來了。”
張一凡看看錶,半小時就趕到了,他基本上猜到了這些人在幹什麼。不用說,肯定是提前放假在城縣大吃大喝來了。果然陳忠良進來的時候,臉上一片紅潤,喝得還不少。
聞到這股酒氣,張一凡冷冷地注視着他,“現在是什麼時候?”
陳忠良還沒反應過來,喃喃地回答,“三點半了。”
啪——張一凡猛地拍了把桌子,把外面的秦川也嚇了一跳,然後他就聽到張一凡勃然大怒。“上班時間,喝成這樣子,成何體統!我問你,陳忠良,鄉政府爲什麼提前放假?誰給你們的權利?”
陳忠良突然意識到不對,被張一凡剛纔這一拍,腦子就清醒了許多。
他馬上回答,“這是王書記決定的,我只是執行了組織的安排。”
張一凡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謊,推卸責任。若大的一個鄉政府,你堂堂一個鄉長會不知道?王書記?他是什麼人,老子不清楚是吧?
看到陳忠良喝得一臉通紅的樣子,張一凡心裡就來氣,“你被停職了,滾吧!”
陳忠良還愣在那裡,沒想到今天叫自己過來,就是這個下場。他猶豫着爭辯了一句,“張縣長,我……”
“滾——”張一凡好大的火氣,自己辛辛苦苦從市裡開下來的錢,爲的就是讓他們把學校的事弄好。爲了這事,他還與鄭書記鬧得不愉快。
沒想到下面的人一點都不當回事,上班時間公款吃喝,提前休假,怠慢工作,光憑這幾點,哪一條都可以讓他下掉這個鄉長。
陳忠良茫茫然走出縣長辦公室,從辦公樓裡出來,突然捂着臉痛苦地蹲下了。過了好久,他才站起來,朝縣委秘書長姚溫那裡走去。
張一凡把秦川叫進辦公室,“秦川,這幾天你考察一下,看看有什麼人適合到百畝鄉任職。”
秦川建議道:“我倒是有個人,不知道您滿不滿意?”
“誰?”張一凡沒想到秦川這麼快就有了人選,便問了一句。
秦川道:“宋副主任的愛人呂強,他在城管局當科長。”呂強是秦川多年的朋友,當初秦川進秘書科的時候,他還幫了把力,因此秦川首先就想到了此人。
辦公室副主任宋翠萍的愛人?張一凡腦海裡突然回憶起宋翠萍那天的樣子,沉吟了一會,“好!那就他吧!”
張一凡當然不可能知道宋翠萍與鄭茂然有曖昧,他用呂強純粹是誤打誤撞,沒想到這個呂強,居然成了他最有利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