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銘先給前女友韓貝打了電話,畢竟韓貝在全省新聞圈也算知名人士,關係網甚廣,讓她幫忙調查一下昨天晚上各路媒體的情況再合適不過。
隨後楊銘又給陳少傑打了電話,讓他想辦法調查一下收購蘋果之人與幼兒園相關負責人的情況,如果能把他們繩之以法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楊銘一再向陳少傑強調,有情況了第一時間跟他通氣,不要擅自將消息發佈出去!
多虧有了陳少傑這個朋友,雖然楊銘還不知道陳少傑跟自己的關係爲什麼會變得如此密切,不過楊銘閱人無數,看得出來陳少傑爲人正直,是個可交之人!
到了中午,周紹生終於冷靜下來,他帶着縣裡主管衛生工作的甄亮副縣長傳達了縣委縣正府的決定,由他周紹生帶隊,帶領甄亮和楊銘趕赴市裡做工作。
楊銘就這樣又被糊里糊塗地帶到了市裡。
儘管他不明白“做工作”是什麼意思,不過臨出發之前黃麗塞給了他一張銀行卡,一再囑咐隨便花到時候開發票就開青峰鎮正府的名字就行。
楊銘隱隱約約意識到,難道是讓我掏錢搞攻關去了?
這種到上級單位搞攻關的事,楊銘也聽說過。
都是某些地方出了事情,爲了逃避責任到上級部門走門路、搞關係,希望上級部門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也是保全地方正府領導屢試不爽的好辦法!
其實楊銘對這種事情是很反感的,在楊銘看來,這種事情無異於拿老百姓的血汗錢去喂上級那些官老爺,中飽私囊、逃避責任!
況且幼兒中毒事件纔剛剛開始,一切還都撲朔迷離,現在就去“做工作”,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難不成還有不爲自己所知的內幕?
這一次又讓楊銘給猜中了,這次真就不止“做工作”那麼簡單。
來到市裡住進賓館後,楊銘便被冷落在房間,那兩位領導則消失地無影無蹤。
楊銘也懶得理他們,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幼兒中毒事件的真相,所以他目不轉睛地盯着手機,希望韓貝和陳少傑能儘快幫忙把事情調查清楚。
然而韓貝和陳少傑的電話沒有接到,甄亮的電話倒是接到了不少,都是喊着楊銘去買單。
先是高檔的五星級酒店餐廳,再是美食一條街的燒烤攤,隨後是高檔會所KTV,然後是高檔洗浴中心。
最後臨近深夜了,又被喊去買了兩箱五糧液,一個晚上就花去了10萬塊!
“我操!真有你們的!”這錢花的楊銘心尖尖疼。
10萬塊啊,青峰鎮可是全省出了名的貧困鎮,10萬塊夠一個村老百姓一個月的口糧了,這周紹生和甄亮可真捨得花錢!
幸好現在夜已經深了,送走了那些吃得肚圓腸肥,玩得滿面春光的領導們,楊銘終於長舒了一口氣,他是真不捨得再花鎮裡的錢了!
本以爲今天的攻關就這麼結束了,結果回到賓館剛睡了一覺,楊銘又接到了甄亮要求買單的電話。
當楊銘來到京州城最有名的“伊人坊”足浴城,才知道是周紹生和甄亮兩個人“自由發揮”了一下,陪完客人後,自己瀟灑了一回。
當楊銘看到賬單的時候傻了眼,什麼足療能要2888元一位,這也太坑爹了吧?
那兩位領導也太不把青峰鎮老百姓的血汗錢當錢了,太過分了!
本以爲今天做完“工作”也就行了,可沒想到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楊銘的生活都是在這樣的不斷買單中度過的。
短短三天時間,楊銘手中的發票就累積到了34萬之多,疼的楊銘心裡直流血,可又無可奈何!
在這三天裡,楊銘也得到了不少有用信息,韓貝的調查結果出來了,果然不出所料,那麼多媒體記者在兒童醫院守株待兔的確不是偶然。
韓貝通過她的關係瞭解到,出事那天下午,省裡各大媒體得到了省委宣傳部某位領導的電話。
領導告訴他們,當天晚上在京州市兒童醫院將會有勁爆大新聞,讓大家趕過去守株待兔。
而那位透露消息的領導也找到了,最後那位領導在韓貝的攻關下說出了實情,兒童醫院出事的消息是徐坤告訴他的,讓他立馬召集省裡各路媒體記者來京州報道。
“徐坤!”楊銘聽到這個名字心裡猛然咯噔了一下。
徐坤的出現,讓楊銘第一次察覺到此事很有可能跟自己有關。
幾天前在青峰鎮賓館裡,徐坤向楊銘挑釁的動作,楊銘依舊記憶猶新!
不過楊銘心裡明白,徐坤此人城府極深,召集媒體記者將此事推波助瀾可能是徐坤所爲。
但安排人收購毒蘋果投毒紅海幼兒園肯定不是他做的,他纔不會傻到做這等自掘墳墓之事!
徐坤的背後肯定還有黑手!
然而陳少傑那邊卻一直沒有突破性進展。
讓楊銘吃驚的是,紅海幼兒園相關負責人被控制後,專項工作組卻沒有要深挖的意思,而高價收購蘋果之人一直逍遙法外,沒有任何消息!
楊銘的買單生涯終於要結束了,來市裡的第四天,一向晝伏夜出的周紹生和甄亮一大早就起了牀,打扮的人模狗樣喊着楊銘出了門。
他們也沒告訴楊銘是啥事,不過讓楊銘感到受寵若驚的是,這可是自己第一次不是以買單者的身份出門。
驅車來到市正府招待所,楊銘才知道這裡是幼兒中毒事件專項工作組所在地,三個人在表明身份後被帶到了一間早已經坐了不少人的會議室,等待領導的召見。
十多分鐘後三位穿着考究、渾身官氣的領導走了進來,現場所有人都騰的一下站起來,滿臉尊敬的樣子。
等那三位不苟言笑的領導坐下後,大家才坐了下來。
“現在開會。”中間那位清了清公鴨嗓子,用一口蹩腳的普通話說道。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本次幼兒中毒事件專項工作組的副組長、市衛生局局長韓金奇。”
說完他又用手指了指身邊那兩位,接着說道,“這兩位都是我的同事。”
“大家都知道,這次幼兒中毒事件影響極其惡劣,輿論壓力很大,市正府被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上,很被動!”
說到這裡,韓局長頓了頓,很是嚴肅地向下環顧了一週,故作威嚴地說道。
“自從幼兒中毒事件曝光出來後,專項工作組做了大量工作,也抓了不少人,可到現在爲止案件還沒有獲得突破性進展。”
“然而那些幼兒的家長等不下去了,輿論等不下去了,900萬京州人民等不下去了!”說到這裡,韓局長重重拍着桌子站了起來。
“大家都是共產黨員,現在到了大家講黨性講組織紀律的時候了!”
“同志們,我們都是黨的幹部,關鍵時候我們必須要衝得上去,這是組織對我們的考驗,也是黨對我們的考驗,我們誰都不是孬種!”
“對!我們都不是孬種!”周紹生率先響應,接着甄亮也攥緊了拳頭,彷彿要上戰場似的氣勢恢宏地響應道。
“啥意思?”楊銘聽得一頭霧水,那位韓局長講了半天,楊銘都沒搞明白他到底想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