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康士坦丁竭力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帕拉米迪斯,不讓大貓進入醫務室:"你這一身酒氣髒兮兮的,不能進醫務室裡污染環境。有什麼事情快說,我忙着呢。"
"心音都亂了,"一旁的寶石女王羅塞塔笑道:"他在對你隱瞞着什麼。"
"哈,我就知道!"帕拉米迪斯滑稽地一聲笑,打算找準機會溜進去。但是他好歹還是得給身爲圓桌騎士的康士坦丁幾分面子,不能沒有緣由就溜進醫務室,所以他說道:"我是過來找我今天的對手,毒藥師倍特的。那傢伙偷走了我的流星槍亙古尼爾,我正打算向他要回來呢。"
"倍特嗎?"康士坦丁一眨眼:"毒藥師倍特的話,他已經接受完治療,自己回去了。"
帕拉米迪斯一愣。
"這句話倒是真的。"羅塞塔又加了一句。身爲黑暗精靈的寶石女王羅塞塔有超強的光子聽覺,能夠通過聽取對方的心跳聲來瞬間辨別對方是否有撒謊,所以她的判斷應該很精準纔對。
也就是說毒藥師倍特真的已經不在醫務室裡了。
"嘖。"被這樣一說,帕拉米迪斯頓時喪失了溜進去醫務室裡的興趣。他原本還想看看康士坦丁到底在醫務室裡對他隱藏了什麼的,但是現在還是回收亙古尼爾以及非洲之心最爲重要,別的事情都得押後在處理。
"倍特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帕拉米迪斯於是追問。
"我怎麼知道呢?大不列顛又沒有二十四小時監控每一位考生的義務。"康士坦丁聳了聳肩,見帕拉米迪斯不打算進醫務室裡來,馬上放下心頭大石:"或許你該去他在開羅大酒店的房間裡找找看?除此之外,我也不清楚他會不會有別的藏身地,別問我。"
帕拉米迪斯用諮詢的眼神看了羅塞塔一眼。寶石女王點了點頭,表示康士坦丁並沒有撒謊。
"嘖,真麻煩……"大貓搔了搔頭,"倍特那混賬傢伙,該不會偷了我的亙古尼爾就躲起來了吧?讓我找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但是現在你需要先找到他,嘿嘿。"康士坦丁一陣不懷好意的笑:"要是我的話,從你那裡偷了那麼貴重的寶物,肯定是先拿去哪個黑市裡換一大筆錢再說。你動作最好快點,再不去追的話,你的亙古尼爾就要被賣掉了咯~"
帕拉米迪斯又一咂嘴:"怎麼可以這樣,那混蛋明明答應過比賽一結束就把亙古尼爾還給我的。"
"你認爲那樣的卑鄙小人會跟你講信用?"康士坦丁冷笑道:"那傢伙打輸了比賽正一臉不爽呢,搞不好是打算報復,把你的武器拿去賣掉泄憤。"
帕拉米迪斯額角冒出一滴冷汗。正常而言,只要倍特把亙古尼爾從某個結界中取出來,帕拉米迪斯這邊就可以靠着腦電波召回流星槍。但是天知道倍特會用什麼辦法把槍賣掉呢?要是他把槍一直放在結界裡面賣給下一手的買家,而那位買家又是一位收藏家,一直把亙古尼爾藏起來呢?那樣一來,帕拉米迪斯可能就會永遠無法取回他的武器了。
"我們走吧。現在去攔截倍特,或許還不算太遲。"看到大貓如此擔心,羅塞塔於是勸道:"我知道開羅的黑市在哪裡。要是毒藥師倍特出現在那附近的話,我能從他的腳步聲辨別出他所在的方位。"
"嗯。"大貓哼道,同時吹了一下口哨:"我們到甲板上去。"
不用帕拉米迪斯多解釋,羅塞塔已經知道大貓已經從遠處召喚來他的坐騎------黑金駿鷹了。出動駿鷹來趕路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但是帕拉米迪斯畢竟有永遠丟失亙古尼爾以及非洲之心的危險,這點小題大做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帕拉米迪斯和羅塞塔到達甲板的時候,黑金駿鷹已經早一步在那裡等着了,而且似乎等了挺久(帕拉米迪斯走路還搖搖晃晃的,在羅塞塔的攙扶下走得挺慢),正一臉憤怒。當它看到帕拉米迪斯一身酒氣地接近的時候更加憤怒地吼叫起來。
"吵死了!我現在頭疼得很呢!"帕拉米迪斯說道。
黑金駿鷹彷彿被某種強電流刺激到,全身抽搐了一下,原本還一臉憤怒的它馬上露出了恭順的表情。身爲翠綠騎士的帕拉米迪斯,在之前制服黑金駿鷹的時候,往駿鷹的腦髓內植入了他的放電細胞。只要大貓有這個意思的話,放電細胞會隨時發出強大的脈衝電流,讓黑金駿鷹瞬間失去抵抗能力。
"別這樣,這孩子也太可憐了。"知情的羅塞塔反倒同情起黑金駿鷹來了。
"別管這傢伙。它就是欠缺**。"大貓搖搖晃晃地爬到黑金駿鷹背上,同時朝羅塞塔遞出一隻手:"上來吧。"
駿鷹有點不懷好意地看着寶石女王羅塞塔。本來,除了它真正的主子帕拉米迪斯之外,性情高傲的黑金駿鷹是絕對不會讓其他人騎在它的背上的。但是帕拉米迪斯又一次控制放電細胞電了駿鷹一下,這隻高傲的巨獸在顫抖,怕繼續受苦,便屈從了。
羅塞塔苦笑了一下,有點尷尬地爬上黑金駿鷹的背上。駿鷹和獅鷲是近親,獅鷲頭以下的部分基本是大貓的身體,而駿鷹頭以下的部分基本是馬身------更精確地說,天馬獸的身體。所以騎在駿鷹背上和騎馬並沒有多大差別,除了駿鷹那身偏硬的毛髮有點扎人以外。
"我有空得給這傢伙上個馬鞍。"帕拉米迪斯抱怨道。
"別這樣,馬鞍會妨礙野生動物的生活。"羅塞塔又說。
嘶------------!!彷彿不願意聽背上兩人的磨嘰,黑金駿鷹一陣長嘯,拍動翅膀起飛。
"從這裡往西北,大概是十公里的路程。"羅塞塔跟過來就是爲了充當帶路的職責:"話說回來,你沒有繮繩,到底該如何控制駿鷹如你所願地飛向某個方向呢?"
"這一點你根本用不着擔心。"帕拉米迪斯笑道。他在黑金駿鷹腦髓內植入的放電細胞可不僅僅是充當着放電的功能,它也可以將帕拉米迪斯一部分的想法,傳達給黑金駿鷹知道。------就像遙控裝置一樣。
黑金駿鷹嘶鳴着,它要前進的方向其實已經確定了下來。它飛奔起來,踩踏着空間,即使在半空中也如同在平地上一樣步履輕盈地馳騁。它的速度快如閃電,從非洲的紅海到埃及的首都開羅明明還有好一段距離的,在駿鷹的鐵蹄之下卻是轉瞬即達的水平。
開羅這座城市只在城市邊沿架起環狀的結界以防備沙漠魔鮫的入侵,但城市的頂部並沒有結界保護,會飛的物體很容易就能進出開羅。作爲一個國家的首都,這種程度的結界本來是不及格的,但是埃及政府認爲這樣更能節省國家的財政開支,所以就多年來一直沿用這套方案了。結果而言,這套偷懶的結界防禦體系卻也爲不少人帶來了方便。如果所有城市都像南非的首都比勒陀利亞那樣,用結界把整個城市牢牢地封鎖起來,進出城市還得通過關檢,那麼,估計大部分行商人的生計都會受到影響吧。
"在那邊,"駿鷹剛剛穿過開羅城市的外圍,寶石女王羅塞塔就指着城區中一片不怎麼起眼的地方叫道。
"那種地方嗎?"帕拉米迪斯眯起眼睛打量着。不知道是他宿醉未醒的原因,還是事實本來就如此,怎麼在他眼中看來,那裡一整片的區域根本就沒有什麼市場,而且一大片普普通通的民房,甚至可以說是破舊的貧民區的民房呢?
"就在那附近降落吧。"寶石女王羅塞塔又說。
帶着滿腹懷疑,帕拉米迪斯指揮他的坐騎黑鏡駿鷹在那片區域附近的一個巷道里着陸。纔剛剛着陸,羅塞塔已經從駿鷹的背上跳下來,朝着巷道走去。眼見羅塞塔都幾乎要一頭撞在牆上了,帕拉米迪斯想說什麼阻止,卻發現寶石女王已經穿過了那面巷道的牆。
"嗯,光學迷彩嗎。"大貓這才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類似的光學迷彩他不是沒有見過,他的妻子薇薇安的研究所就有着精密的光學迷彩系統防禦入侵者。在外人看來研究所的所在地就是一個大湖,而實際上這個湖沒有一滴真正的水,全都是光學迷彩投影出來的幻象。而薇薇安的研究所就藏在湖底。
(薇薇安------)
不知道怎麼回事,帕拉米迪斯現在的腦子裡滿是薇薇安的事情,卻突然想不起來他的妻子長什麼樣子。大貓把這一切歸咎爲宿醉未醒的原因,沒有特別在意。
"你還在等什麼?快過來啊。"羅塞塔從結界的另一面探出頭來問道,而且只露出一個頭,就像是她的頭憑空出現在牆上似的,看起來有點嚇人。
大貓跳下坐騎,揮了揮手示意駿鷹可以離開了。黑金駿鷹反正是一刻都不像多留在大貓的身旁,感知到這個命令以後馬上就大吼一聲拍動翅膀飛走。
大貓也拿起羅塞塔給他的手帕,嗅了一下。時間過了這麼久,又有解酒藥的幫助,帕拉米迪斯總算是清醒了,走路也不搖晃了。他卻還生怕自己會走着頭暈摔倒在地上,於是穩穩地走着,過去和寶石女王羅塞塔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