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斯坦看見突然出現的狼人,在驚嚇之中遲疑了片刻。
而狼人拋下魚人王子不管,立即起跳,與漂浮於半空中的冰霜化身對打。
嗖。飄浮於空中的冰霜化身對那道銀影出拳,划起的風聲銳利而沉穩。這完美的一擊足以讓世界上絕大部分的戰士粉身碎骨。
碰碰碰。巨人的拳頭卻被某種力量擋下來了。貝迪維爾以驚人的速度揮舞拳頭,他的超音速直拳打出強力的衝擊波,衝擊竟抵消了對手的拳力。
"哈啊啊啊啊啊啊。。"狼人接着劃出一爪。四道真空刃發着耀眼的光芒掃射而出。月光波直接撕碎了冰霜化身的拳頭,甚至把它冰霜組成身體也撕裂。
"這。不可能。。"在一旁看着這一切的伊文不禁驚呼。
狼人落了下來,在衆人驚訝之際,他的利爪已經抵住了崔斯坦的喉嚨:"還是適可而止比較好,冰島王國的崔斯坦王子殿下。"
"你---。"
那一刻,魚人王子崔斯坦的臉上肯定掛着無限的難堪。
竟然有人能讓這位囂張不可一世的王子殿下出醜於人前,確實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事。
"我不想讓你出醜,但是---"憤怒的狼人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小黑豹:"你讓那孩子受驚了。快向小哈爾道歉。"
"什麼。。本大爺---"
狼人鋒利的指甲更加用力地抵住魚人王子的喉嚨:"仙維爾給你的白霜龍甲再堅硬,也抵擋不住我的月光刀。你想我現在就割斷你的喉嚨嗎。"
"爲,爲什麼你會知道。。"
"哦,我知道,我知道關於你的一切。"貝迪維爾心裡默唸道,雖然這話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聽着。"狼人放緩了語氣勸說道:"只是乘個船而已,你們沒有必要搞得這麼激動。每人退一步,凡事好商量。都是成年人,幾句不和就動刀動槍的,你想被小孩子恥笑嗎。"
崔斯坦沉默了,定睛看着眼前的狼人。
"對,對。教訓他。給我好好地修理他。"賽內澤爾船長還在起鬨:"讓那不可一世的傢伙嚐嚐敗北的味道。"
"你他喵也給我閉嘴。。"狼人怒吼道:"這事最初就是因你而起的。"
"呃。"船長還在高興揮舞的手馬上僵住。
"不就讓兩個考生上船而已嘛。你又沒有損失。那麼緊張幹什麼。。"貝迪維爾滿腔怒火地咆哮:"本來你肯退一步讓他們上船,這一切的糾紛就不會發生。你他喵的倔強什麼。。---再這樣鬧下去,你的船就他喵要散架了。到時我們全部落海,考試泡湯,你他喵就高興了是不。。"
咔啦啦啦啦啦。甲板上一陣撕裂聲傳來,打斷了衆人的對話。
貝迪維爾說得一點都沒錯。
經歷昨天前天的戰鬥,這艘貨船早已破碎不堪,即使水手們慌忙地修修補補,也難免落下許多結構上的缺陷。
現在,這艘可憐的貨船,經過冰晶號的暴力託拽,更加加速了其裂解的過程。如果狼人不及時阻止,讓船再被拖個幾海里的話,它絕對會碎成一堆木屑,全船的人都要落入冰海。
"本來一人退一步就能解決的事情,爲什麼你們偏要搞得這麼複雜。"狼人看着崔斯坦說:"你以爲拖着一艘破船抵達大不烈顛,考官們就會放過你。你太小看大不烈顛,太小看圓桌試煉了。"
崔斯坦繼續啞口無言。
"夠了。"一旁的伊文走過來勸說:"這爲狼人兄弟說得很對,崔斯坦,你做得太過火了。是時候收手了。"
"這個嘛,或許讓全船人都沉到冰海里,讓你們全部不及格,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魚人王子仍然不服氣地說。
"在那之前你已經被大卸八塊了。"貝迪維爾用剛纔一瞬間展現過的凶神惡煞威脅道。
魚人王子看着狼人。顯然,嬌生慣養,從小就被寵壞了的他,從未被人如此威脅過。
"你真是一名狂妄的獸人。"他說。
"彼此彼此,我們狂妄的崔斯坦王子殿下。"
魚人充滿敵意地眯起雙眼:"而且你知道我很多事情。非常有趣。"
狼人也充滿敵意地眯起雙眼:"一點都不有趣,我看着你就覺得厭煩。你他喵的長這麼帥幹什麼。小時候明明長得更搞笑,更討喜的。"
"你在胡說些什麼。你怎麼可能認識我---"
狼人不說話,但他用一副煞有介事的神色看着崔斯坦,讓魚人王子不得不停下他的抗議。
七年不見,貝迪維爾竟在這種情況下與崔斯坦打個照面,一見面就吵架。
但狼人毫不在乎。對方已經再也記不起貝迪維爾了,這個朋友已經不算是朋友了。即使被對方討厭,他也不在乎會失去這個曾經的朋友。
---又或者說,失去了更輕鬆。因爲已經不可能再失去更多了,他就用不着再去顧忌。
二人對視了數十秒,現場的氣氛一陣沉寂,在場的衆人都以爲狼人與魚人會在下一秒廝殺起來。但十多秒過去了,他們還是沒有動手,只是充滿敵意地互相對峙,用眼神與對方火拼。
然後,崔斯坦終於放棄了:"好吧,算你狠。在這裡就和你打,有百害而無一利,本大爺就暫時放過你吧。"
"哦,多謝你高擡貴手。"狼人冷諷道。
"我們會好好打一場的。就在圓桌騎士的試煉裡。"崔斯坦懷恨地道:"到那個時候,我會把你活生生撕碎,把你的手腳一條一條扯下來,把你身上的肉一塊接着一塊地剜走,再讓變成人棍的你趴在我面前舔我的靴子。---直到你哭着求饒爲止,我都不會讓你輕易死去。等着吧。"
如此惡毒的言語,難以想象出自這名俊美的青年之口。崔斯坦確實變了,變得殘酷而冷傲。
又或者說,這纔是他的真面目。在從前,他把貝迪維爾當作朋友的時候,與狼人少年在每天的嬉笑之中渡過的魚人王子,一直在隱藏着這殘酷冷傲的面孔。
天曉得。貝迪維爾突然覺得很累,失去了對魚人王子的憧憬。放棄他吧,或許這纔是最好的結局。
魚人王子推開貝迪維爾的利爪,同時也收起他的寒霜化身。他站起來,對不遠處的豹人少年擠出一個假意的微笑:"抱歉啦,小傢伙。嚇着你了嗎。"
"沒,沒什喵---"小哈爾仍然縮在哥哥的背後,低聲答應道。
"現在---"崔斯坦又走到船長的面前,滿面春風地笑道:"我和我的弟弟伊文可以上船了嗎。還是說,你還想要玩什麼花樣,非得讓我把這船拆了不可。"
(弟弟。)
塞內澤爾船長黑着臉,雖然百般不願意,他還是點了點頭:"上船吧,別再搞破壞了。你這種愛惹麻煩的混蛋,即使能成功到達大不烈顛,最終還是會被刷下來的。一個讓人討厭的人,絕對不可能成爲偉大的圓桌騎士。"
"你懂個屁,糟老頭。"崔斯坦不以爲然地一笑,指着他的【弟弟】伊文:"那傢伙的老爸比我討厭上十萬倍,但那死色鬼不僅是圓桌騎士,還是大不烈顛的開國功臣之一,是一名天位騎士。討厭又怎樣了。有實力的人,再討厭都能爬上去。"
"你剛纔說的話,我可不能當作沒聽見。"一旁的伊文又用食指推了推眼睛框:"回去以後,我會和你算這筆賬的,崔斯坦【哥哥】。"
就連一向和氣的伊文也在剎那間展露出惡毒的氣息,貝迪維爾看在眼裡,不禁毛骨悚然。
這兩個傢伙都不是狼人當初認識的那兩人。他們變了許多,城府深了許多,不再是什麼善男信女了。
相比之下還是庸懶傻氣的艾爾伯特更可愛,雖然老虎也充滿了各種缺點。
就在貝迪維爾納悶之際,崔斯坦已經朝他的潛艇【冰晶號】揮了揮手,打發它離去:"好了,去做你們該做的事吧,解散。"
"王子殿下加油。"一大羣漂亮的人魚姐姐從潛艇的戰術甲板上探出頭來,無比風騷地朝崔斯坦和伊文招手道別:"親王殿下也要加油哦。"
伊文也賠笑着向人魚們揮了幾下手---當然,那個笑是裝的。
亞空間潛艇再一次沒入時空的裂縫裡,消失無蹤,只留下魚人王子和半龍青年,以及甲板上一大羣憤怒的單身漢。
但他們沒有打起來。打起來只會讓這艘搖搖欲散的船受罪,而這是任何人都不想看見的結果。
"咕---"魚人王子的肚子發出一聲文雅的輕喘,把這緊張的氣氛極大地緩和了。
"哦,我們還沒有吃午飯,對吧,伊文。"
"確實是沒有吃過。今天的出行太倉促,根本沒有那個時間。"伊文託着腮低聲說,似乎認真地想了一回。
"船長,我記得這艘船有餐點供應。"魚人冷笑着對賽爾納斯船長說:"既然我們都上過你的船了,蹭頓飯總可以吧。"
"你不會喜歡的。這裡廚房出品的都是黑暗料理。"狼人心裡默唸,幾乎要脫口而出。
"你以爲我會讓你這種討厭的傢伙吃飯。"船長獰笑着,臉上的橫肉惡意地抖動:"還有半天就到岸,你就餓着肚子忍耐下去吧。"
"噢,你會讓我吃飯的。"崔斯坦冷笑,眼神中充滿了狡猾的光彩:"如果我的鼻子沒有出錯,你藏了一批冰海河豚,黑血鱈魚,以及寒霜鬼鰻。我出錢吧,這批魚我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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