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快來管管媽,媽非要穿這身去參加白家的晚宴。”
石應虎下樓的時候,石小鳳已經換好了一身黑色的晚禮服,她本來就是美人胚子,現在又是最美好的年華,此時此刻黑裙雪膚,相映相襯,當真是明豔動人。
只是到孫紅秀那裡,畫風似乎就有些不對了。孫紅秀本來就白白胖胖矮矮子的,今天又穿上了一套紅色禮服……
“看起來簡直就像行走的紅包一樣。”
“小鳳,閉嘴,我覺得媽這一身很可愛啊。”雖然的確很像行走的紅包,但石應虎想了想,走上去給老媽披上一身白狐皮衣。
“我媽今天又漂亮又可愛,記住,你是最好的。”說着,石應虎抱了抱胖胖的老媽,孫紅秀剛想笑,卻發現自己兒子抱完自己後,手上多出兩個商標標籤。
“你幹什麼啊,二十多萬啊,本來還可以退的……”
“媽,你要是穿着可以退貨的衣服去參加白家壽宴,那真的是走一圈被人家笑一圈,爲了大哥,也爲了你自己,記住……石應龍與石應虎的媽配得上穿價值二十萬的皮衣禮服,我在外面廝殺,就是爲了你們可以過的好啊。”
“小鳳,把你禮服上的商標也給我摘了。”石應虎側頭這樣言道。
“好的。”石小鳳倒是一點都不心疼,開開心心得把禮服商標給摘了,她正是愛美的年紀,二哥又特別能掙錢,因此早就想這麼幹了。
當石應虎換好一身青色的古風武道服後,外面的加長轎車也已經到了,石應虎腰間橫掛着魔劫刀走出去,陪一家人一同前往白家壽宴。
………………
金碧輝煌,典雅奢華。
有人說:“富人的幸福,窮人想象都想象不到。”如果生活喪失了希望,這句話的確是真理,窮人沒有希望,活着便如同行屍走肉,富人沒有了希望,他一樣會想去自殺。
如果未來是固定的,哪怕那份未來非常非常美好,如果你全部都知道的話,這份美好也是廉價而乾澀的。
在出示請柬後,石應虎一家人走進酒店,剛進門,白英羅便攜夫人女兒非常熱情得迎上來。
“可是石衛國石老師?鄙人白英羅,久仰石老師鎮江市大教育家的聲名,安貧樂道,爲我鎮江培育英才無數。”
“呃……哈哈,您過譽了,過譽了。”石衛國平常只在電視裡見過白英羅,並且哪裡被人這麼舔過,一時間勉強支撐,而孫紅秀也是類似的遭遇,原以爲驕橫無比的白家人,似乎……似乎非常熱情體貼好說話。
白英羅同石衛國寒暄後,這才緩緩把目光移到石應虎身上。
“說起來,賢侄還是我小女兒的同學,九櫻,過來過來,平常你也不知道帶同學到家裡玩,唉,一身嬌氣,你要跟應虎同學好好學習。”
白英羅是藉着石衛國的光,來說這番話的,石應虎若是這個時候敢炸毛的話,就是不給自己老爸留臉,因此也只能應下來,而這個時候白九櫻娉娉婷婷得走上來。
純白色的華麗金線禮服,美少女漆黑的披肩秀髮灑落在兩側雪白的肩頭上,更映得肌膚晶瑩玉潤。
她此刻似乎有些不情不願,氣質清冷,只是那雙純黑色的雙眸卻不時落在石應虎身上,然後又迅速的移開。
淡淡的柳葉眉,精緻小巧的粉鼻下則點綴着如櫻桃般鮮紅的朱脣,耳翼精緻,戴着海藍色的寶石吊墜,映襯得她雍容華貴。
無論石應虎承不承認,事實上這個世界長得好看就是有優勢的,至少普通人,絕對沒辦法在一瞬間把自己的長相印刻在自身的腦海裡,甚至不去注視都會忍不住浮出。男人嚮往美好的異性,自然而然。
“石大哥,鎮江市教育局長還有幾位高中校長都在那邊,我帶您去引薦一番,夫人,招待好嫂夫人,九櫻,招待好應虎和小鳳,慢待了客人,我就罰你禁足。”說着,白英羅熱情的拉着還有些放不開的石衛國走入宴會,白夫人也帶着孫紅秀去了一旁貴婦人的圈子。
今夜的宴會非常之熱鬧,石應虎甚至看到了本市市長與一位影視明星正在合影。
“我先帶你們去認認我的家人……或者,小鳳你想去先和王先生一起合個影?”白九櫻這時注意到石小鳳看着一名明星的熱切眼神,善解人意得這樣言道。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去嗎?”
“小鳳你這麼漂亮,他一定不會拒絕的。”白九櫻側側頭,笑着回答。
石應虎與白九櫻並肩看着石小鳳有些膽怯得慢慢走向那名王姓的歌手,一時都有些想笑,當然,也能夠理解,對於普通人來說,偶像、明星、歌手,這些人也的確是他們崇拜的幻影。
“我真是不理解,這些人有什麼好崇拜的,臂聖張野與龍王陳思成的那場比賽你看了沒有,臂聖的槍法更進一步了。”
“結果還不是輸了,陳思成的‘雲龍九現’越見精純了。”在這個世界,娛樂產業也有很大一部分被武者佔據着,各大院校的擂臺賽、競技賽,種類繁多,不過石應虎基本上只看傳奇賽事,倒不是看不起低級別的比賽,只是他日常時間比較緊張,因此只能挑最有價值的武道比賽觀看。
“……謝謝你那天救了我。”並肩行走,沉默片刻後,白九櫻突然這樣言道。
“啊?”
“不記得就算了,那就不算我欠你人情嘍。”這時,白九櫻帶着石應虎來到一位優雅端莊的女士身旁,她等那位女士同幾位客人交談之後,方纔把石應虎帶過去。
白英羅共有五個子女,其中老大老二是與大夫人生的,老三、老四、老五則是同現在的妻子生的,但五個子女中,只有老二白誠是男子,剩下四個全是女兒,因此白九櫻與自己三個姐姐倒是頗爲要好,她與她三個姐姐,全部都同白誠的關係並不怎麼樣。
“你好,我是九櫻的大姐,我叫白嘉琪。”一邊說着,這個優雅女人一邊向石應虎伸手。
大姐白嘉琪,27歲,未亡人,丈夫原本是大宗門弟子,可惜五年前死於仇敵之手,帶着一個女兒獨守至今,一位成熟而美麗的女性,親和有禮。
石應虎的腦海中跳出大哥幾年前說過的話,作爲保鏢,對於受保護對象的家庭關係當然是有所瞭解的。
在這個時候,石應虎注意到又有一位似是白九櫻姐姐的美麗女士走了過來,讓石應虎提前注意到她的,倒不是其美貌與那有些類似於白嘉琪、白九櫻的容顏,而是她身旁的一名藍袍劍士,在這兩人的身旁還有一名跟隨着走過來的年輕男子。
“你好,我是九櫻的三姐,我叫白嘉雨,這是我丈夫韓少鷹。”短髮的白嘉雨笑着伸出手,與石應虎握了一下。
“應虎哥你好,我是九櫻的二哥,我叫白誠。”那名年輕男子一邊介紹着自己一邊順勢伸出手,只是石應虎就當沒看見。
在眼下這個情境下,看着白誠與韓少鷹並肩而立,石應虎一時間心中滋味兒複雜。
白誠,就是自己大哥當年保護的那個紈絝闊少,他因爲僱傭涉黑勢力干涉拆遷進程,在過程中毆打了韓少鷹的父親,而當時在外求學的韓少鷹已經拜入了五行天之一的青木劍宗,肯定是不能忍這口氣的,結果韓少鷹返回鎮江後雙方就衝突起來了,石應龍爲保護白誠,被韓少鷹直接打成重傷。
而現在看着白誠與韓少鷹並肩站在一起,石應虎心中的感覺那叫一個怪異。
“九櫻,借走你的男朋友一段時間,不會介意吧?”在這個時候,藍袍劍士韓少鷹鬆開攬着白嘉雨纖細腰肢的手掌,然後來到石應虎身邊這樣言道。
“他不是我男朋友,三姐夫你不要亂說。”
“我沒有亂說啊,男性朋友嗎,不就是男朋友。”灑然輕笑着,然後韓少鷹單手一引,石應虎雖然面無表情但也跟了過去。
“當年我是一個尚未成名的窮小子,我沒有留手的餘地,應虎兄應該懂吧?”
“我明白……當年你若是被打倒了,今時今日的一切,你可能都不再擁有,你要是被白誠的保鏢打倒了,當時可能已經被白誠灌水泥沉江裡了。”
“哈哈,以白誠當時的性格,倒也的確有那個可能。你、我、你哥都是武人,我們修煉殺人之術,執掌暴力,然後在踏入江湖那一刻起,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江湖上,從來都沒有隻有你殺人,打人,別人卻不能打你,殺你的規矩。
韓少鷹帶着石應虎,在宴會上隨意行走着,這個時候石應虎可以看到自己的父親與一衆教育局的高官相談甚歡。
可以看到自己的母親被白夫人以一串藍寶石項鍊哄得樂不攏嘴,看到石小鳳開開心心的同自己喜歡的男歌手合影一張又一張……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這沒有什麼錯,沒人不希望過上好日子。
“我父母當年也是這樣,當年我打傷你大哥,被其它保鏢逼退,揹負着劍於長街暴雨當中奔跑,幾天不敢回家,那時腦子裡想的都是萬一白家人報復我父母,我就殺他們全家,然後遁走荒野,只是愧對了師尊與師門的栽培與迴護之情。”
“……但,當三天之後我小心翼翼得潛回家時,看到的是嘉雨正在照顧我父母,她當時往我家買了好多東西,還照顧我受傷的父親,那天陽光照在嘉雨的側臉,令她美麗得如夢境。”
“後來,你就成爲了白英羅的女婿,白氏集團的爪牙?”石應虎有些壓不住心底得火,略顯嘲諷的言道。
“別說的那麼難聽,你未必就不會成爲白氏集團的爪牙之一。就算你不成爲白氏集團的爪牙……我們掌握暴力,無論我們願不願意,終究都會同原有的階級剝離,就算一位傳奇武者去當乞丐,石應虎,你真的會認爲他是一個乞丐嗎?”
“你大哥是習武之人,乾的是武行保鏢,別說被打殘,就算是被人打死也是他自己學藝不精,莫怨莫尤,這是道理。”韓少鷹略一側身,他注視着石應虎這樣道,不得不說,的確就是這樣的道理。
嗆!
伴隨着長刀滑出鞘的聲音,整個宴會的歡聲都被壓下去了,石應虎手中的魔劫刀指在韓少鷹的鼻端前。
“兄弟,我哥被你打成重傷,我TM都咬牙忍了。但是誰給你的勇氣,跑到我面前來跟我講道理,梁靜茹嗎?你腰間的那柄劍不會是裝飾品吧,拔出來,我們來講一下武人的道理,那不就爽快多了,叨逼叨、叨逼叨,你TM說得我好煩啊!”
被長刀指着鼻尖的韓少鷹眼神一利,就像兩柄劍一樣落在石應虎身上,他沒想到石應虎真敢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情況下拔刀。
“少鷹,怎麼回事,怎麼激怒應虎兄弟了?應虎,今日是家父的生日,給我白英羅一個面”
“老爺子今天大壽,石應虎沒什麼其它好送的,保證今天不讓您孫女婿缺胳膊少腿。”石應虎直接打斷了白英羅的話,我又不是在你手下吃飯,給你面子你就有面子,不給你面子你就沒面子,這就是商人權勢的侷限性。
“哈哈哈,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好好好,老夫是武人啊,白英羅那傻小子年年給老夫辦壽宴,年年都不得老夫的意,今年能看到我的兩個孫女婿爲我演武,真是太有意思了。”
在這個時候,白家的真正擁有者白師我被白九櫻緩緩得推出來了,他已經是一位蒼老枯瘦的老者,但他的眼神當中卻閃爍着像孩子似的光芒,興奮、雀躍、好奇。
因爲白師我這一句話,這場比鬥直接就被定性了,一旁的白英羅也不能再說什麼。
這個世界武風濃烈,因此四面的人都是擴展開場地,並沒有誰會尖叫然後撥打報警電話。相反,衆人竊竊私語眼神熾熱,舊日天才劍手與新晉兇悍刀客之間的對決,尤其是現場近距離對決,難得一見啊。
看着已經被推出來的白師我,感受着四周的氣氛,韓少鷹也知道今日這一戰避不開了。
嗆。
“都說純陽宗的內功功法霸道蠻橫,修持不足者性情會偏於暴烈,今日一見算是長見識了。青木劍宗,韓少鷹,請賜教。”拔劍出鞘,一手將劍鞘擲於一側,韓少鷹如果言道。
“純陽宗,石應虎,請賜教。”
什麼禮儀,什麼規矩,將我大哥打殘的人就站在我眼前,哪怕對方佔着道理,但就像對方說的一樣:武人執掌暴力,別說被人打殘,就算是被人打死也是自己學藝不精,莫怨莫尤。
咻咻咻!!!
劍光閃爍,配合着韓少鷹的身法,快得如風似電!
青木劍宗,是五行天木屬之首,白氏集團,也幾乎是鎮江市最強大的財閥集團,韓少鷹一介窮小子,能拜入在青木劍宗門下,能夠白英羅不惜一個女兒也要招攬,當然是有過人之處的。
否則青木劍宗的劍道絕學也太好獲得了;白英羅即便是漂亮女兒再多,又能招攬到多少良才臂助?
但,石應虎一路從最險惡的命運中衝殺出來,刀光揚展,血雨腥風,他一刀脫手斜斬迎向韓少鷹的劍光,嘩啦啦,陣陣宛如水花激盪的聲音響起,卻是刀光攪動空氣,挾帶大片氣機轟砸而下。
“兇猛!”
在韓少鷹眼中,石應虎這一刀斜斬,剛猛得恍若不像是一刀,而是斬出一大片朦朧得氣浪,極大限制了自身的身法。
“哦,九櫻,你邀請來的這個小傢伙好厲害!他居然一眼就看出少鷹修煉的天鷹劍法需要劍法身法的高度配合,赤龍真氣,練得盡得三味,趙志誠收了一個好徒弟啊。”白師我坐在輪椅上,身上穿着羊絨毛衣,膝蓋上還披着攤子,似乎非常怕冷,他凝視着會場中的戰鬥,那激盪的刀氣與劍風,似乎令他回憶起自己年輕時的歲月。
“我本來只是感激他救了我一命,於是就跟父親提了一句,誰知道他居然來鬧爺爺您的壽宴,我現在恨不得一槍捅死他。”白九櫻站在白師我身旁,跺着腳這樣言道。
“老夫的壽宴,都快要被你爹搞成他結交權貴的節目了,每次還要老夫出來站臺,若他不是老夫的親生兒子,我早就一掌拍死他了,這樣鬧一鬧也好,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哼,這些東西在變異獸潮涌過來的時候,能用來保命嗎?”
與此同時宴會場中,隨着“砰”得一聲巨大爆響。
刀劍於半空中相撞,然後擴散星火轟然炸開。
繼而一青一藍兩條影子在有限的範圍內風一般旋轉起來,騰挪轉移,身法如魅影。
藍色的身影更快的閃爍,似是佔據着主攻的態勢,然而那青色身影每每一刀劈出,就逼迫得那藍色身影不得不陡然加速。
一刀一劍在快速的運轉中,剎那幻化出百千道虛幻的刀光劍影,但卻除了第一次時的相擊以外,直到此時竟再無有一次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