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評級信息:
類型:法術(需3.87秒吟唱時間)
屬性:治療(生命能量)
治療能級:二級(65.7%)
額外屬性:淨化(二級)
最終評級:一級(戰略性評級)
”
“砰!”
看着顯示儀器上的輸出信息,頓時伯屈感覺一股熱烈衝上了腦門,然後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老罡,這人我們統戰部要了!”
之前的遲疑以及想法在那刺眼的一級評級上面,通通化爲了煙雲。
儘管只是戰略性的評級,但是作爲衝鋒陷陣在外的伯屈又怎能不理解這個法術的強大之處!
他不知道這個法術在所謂的青龍寺裡面處於怎樣的一個境況,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會是低於奧義以下的存在!
10米的範圍二級羣體治療,還附帶二級淨化效果……
伯屈覺得現在什麼原則、對應部門優先的條例現在都是狗屁,他看着罡沉聲說道:
“我要是帶着他,上次我就能殺穿到虛空核心那裡去!”
之前他曾經率領部下孤軍深入,殺進了他們所防衛的虛空通道。
密密麻麻的虛空怪物,無比的血色和越來越沉重的手臂……
但最終他們被阻擋在了作爲維繫虛空通道的虛空核心的外圍所在,他們只能遠遠地看着那不規則的晶體。
那不到數百米的距離,就像天塹一樣阻絕了他們。
就差,就差,那麼一點點……
一念至此,伯屈的眼中也不禁泛着幾絲血色。
他和他的將士,挺過了殺伐,熬過了恐懼,爲了G星的命運,爲了家園的維繫,嘶吼着、咆哮着、殺到了那裡……
收穫的,卻是沉甸甸的苦澀,是無數被浪費的犧牲,是袍澤不甘的凝視……
但是想要醫療部能夠供應出一個能夠在如此烈度的戰場裡面進行及時救助的治療者,無疑比從二級營地找出以一級評級的英雄更爲艱難。
但現在,伯屈找到了新的曙光!
“不,我拒絕。”
然而,令伯屈錯愕的是,罡生硬地拒絕了他。
“他的能力更適合後續治療,只要把受創的士兵進行固定儀器堆疊,他一次性能夠治療的士兵數目非常可觀,而且能夠讓他們免於後續的負面效果。”
罡自然有他的理由,不過伯屈仍然感到無比的憤怒,他壓抑着自己的聲線,對着罡低吼道:
“這是戰爭,懂嗎!是維繫我們這顆星球、我們這些人能夠延續的戰爭!”
“爲它而傷,爲它而死,是一個士兵,是一個人類至高的榮譽!”
“聽着,哪怕是我,也願意爲它去死!我衝鋒在最前面,不是爲了我們這些或者其他的什麼,是爲了我們還能有下一代人!”
“你想看着他們抱着自己殘破的軀體回到老家,然後溫情地說一聲‘我回來了’?”
“去你孃的狗屁!這是戰爭,是要流盡每一分血的戰爭!沒有任何退路的戰爭!每一個人,都要爲此榨乾自己最後一絲骨髓!”
“你懂嗎!”
伯屈的臉上暴起青筋,他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但是他的天性,他的源能,都讓他的壓抑換爲了更爲激烈的情緒。
他看着罡喘着粗氣,像是一頭髮怒的公牛。
罡等他說完,便直接冷笑道:
“懂?!你爲什麼不去對那些在我辦公室前用哀求的眼神詢問的我的父母和妻子說?爲什麼不對那些壓抑着恐懼詢問我的兒女去說?!”
“是的,他們是戰士,是爲了人類命運去流血的勇士。”
“但他們也是妻子的丈夫,是父母的兒子,還是兒女的父親!”
“醫療部存在的意義不是爲了讓他們變成一些冰冷的墓碑,是至少讓他們能夠鮮活地回去!”
“對,你說戰場?這也是戰爭!”
“他們已經爲此流過血了,爲什麼還要榨乾他們!”
“你懂戰爭?那你懂那些在城市裡面看着演唱會的蠢物們嗎?”
“我告訴你,比起那些渣滓,他們不該就這麼死在這裡!”
罡越說越激動,他完全不顧老龔的勸阻,直接指着伯屈怒聲說道。
很難評價二者的價值觀有何正確或者錯誤的地方,但無疑這種理念上的衝突是最爲劇烈的分歧,是無法通過其他方式進行調和的。
因爲它們是直接對逆的,是人性與犧牲之間的抉擇。
如果純粹地追求最爲高效的、正確的處理方式,並且嚴謹地按其執行,那麼人類璀璨的文明也不會誕生。
因爲這就是人類,是矛盾的、激烈的、高昂的人類文明……
“我不參與你們的話題,不過我需要說明的是——按照規定,你們都沒有權利直接決定一個異域僱傭兵的部門歸屬。”
“按照《異域僱傭兵管理條例》第三百五十二條第一款的規定,一個異域僱傭兵有權利去選擇自己的部門,傾向性的部門歸屬也只能作爲優先推薦材料,並不起到最終決定作用。”
他的發言在一定程度上減緩了兩人見劍拔弩張的氛圍,畢竟冰冷的條款在營地裡仍然具備足夠重的地位。
當然老龔知道伯屈肯定不這麼想,不過只要罡冷靜一些,他們至少不會就在這裡打起來。
至於他們出去之後私鬥——跟他老龔又有什麼關係?
老龔快速通過通訊設備讓接引人員帶着易秋過來,哪怕是他,現在看到兩個營地的關鍵人物的鬥爭也讓他頭大無比。
伯屈是非常純粹的戰鬥人員,他的源能之力是讓他的正面情緒能夠擴散到友軍的身上,這種力量能夠形成一種合力,從而達到增幅軍隊的效果。
也只有像他這樣純粹的。熱血的存在,才能夠發揮出這種源能的最大威力。
所以對於他而言,拯救世界或許顯得比較空泛和令人絕望,但是他至少是將毀滅眼前這個二級虛空通道作爲自己生命當前的核心目標去完成的。
有的人,骨子裡就留着英雄的鮮血,伯屈就是這樣一種人。
至於罡……
老龔能夠理解他的心理壓力,畢竟對於二級營地來說,累積的死傷數字實在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字。
而當這個巨大的數字從冰冷的紙面上,化爲一個個充滿絕望和悲痛欲絕的面孔的時候,這種壓力無疑能夠讓任何一個三觀正常的人感到崩潰。
罡能夠承受住這種壓力,也是拋開他的源能之外,能夠坐到醫療部部長職位的原因。
更何況,作爲一個足夠高級的治療者,心中如果沒有幾分悲憫的話,又怎能長久地在這條枯燥的路上走下去……
至於他自己?
老龔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福的肚腩,他既沒有伯屈那樣的勇氣,也沒有罡那樣的意志。
但是,他仍然想再多做一些事情,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些,也就足夠了……
G星的命運?
老龔端起旁邊的保溫杯,洪流之下,蟻蟲的掙扎又能有什麼意義呢?
但有的時候,人總是要不得不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畢竟,也許會出現奇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