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姐兒,來這邊!”六姐兒見九姐兒走過來,趕緊把九姐兒拉到身邊,低聲說道:“你怎麼走得這麼慢,到現在才進來,我都在這裡等候多時了!”
“在門口耽擱了一陣子!”九姐兒低聲迴應道,眼神卻四處瞥了一眼,“蒹葭詩社的社長是誰,我聽三姐姐對她讚不絕口。”
“許是在三樓,現在詩會還沒有開始,咱們在這裡小坐一會兒!”六姐兒拉着九姐兒坐到一張桌子前,這裡還有另外三位小姐坐着,見六姐兒和九姐兒過來,好奇的打量着九姐兒。
“原來這就是李姑姑的女兒,長得也不如何好看,這氣質看起來也是柔柔弱弱的!”那身着鵝黃色短褂的小姐長着一張圓臉,四下打量了九姐兒一番,嘟着嘴喃喃說道,根本就沒有理會九姐兒。
九姐兒只是抿脣笑了笑,這姑娘看起來也不過十三四歲,她怎麼可能跟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娘斤斤計較。
六姐兒笑嘻嘻的說道:“咱們家九姐兒看起來柔弱,這骨子裡可強得很,不然咱們薛府的賬房也不可能讓九姐兒管着。”
六姐兒本來就沒有可以壓低聲音,果不其然,此話一出,周圍的小姐們全都被這話吸引過來。都期待的看着六姐兒,想聽聽下文。
九姐兒雖然神色淡然,但心裡卻對六姐兒的話有些不滿,她的身份在蒹葭詩社本來就比較能成爲話題,從來到這裡她就刻意的低調了,卻沒想六姐兒還是把話題引到了她身上來。
“也就是幫二嬸嬸一點小忙罷了。六姐兒本就不差,只是二嬸嬸素來疼愛六姐兒,不願她碰那些爭利的污穢事兒罷了。”九姐兒微含下顎,看起來就如未見過世面的丫頭那般羞澀。
“六姐兒,薛二太太對你的疼愛就連咱們這些外人都知曉,薛二太太捨不得你吃苦,這薛府除了九姐兒這個看起來擔不了事的嫡女,她還能信得過誰?”那身着鵝黃色短褂的小姐利索的說道。卻沒有發現周圍的人都瞥過眼,與熟悉的交談,不敢再往這邊看來。
九姐兒暗惱,這話明裡暗裡也就是在說薛府沒人了,那些不過是低賤的庶女,薛府也沒什麼氣候了。九姐兒雖然對薛府沒有歸屬感,但畢竟現在還住在薛府,自然對這話不待見,可還未等她說話,就聽六姐兒說道。
“婉馨,你可別小瞧了九姐兒,她可是我大伯母的女兒,你真以爲她看起來人畜無害,到頭來可別被她給陰了一把。”六姐兒意味深長,輕輕拍了拍那女子的手背繼續說道:“只可惜薛府的家教素來管教甚嚴,也只有咱們這幾個嫡女也只有向母親請示了,才能出府罷了。不若你們周府的小姐兒們,平日都能參加這般的詩會,還能見到許多風流才子。”
六姐兒雖然時常與九姐兒爭,可那也是同在薛府裡,如今外人都欺負到頭上了,自然也要幫九姐兒一把,只是六姐兒卻還是先損了九姐兒一下。
九姐兒忍不住多看了六姐兒一眼,誰說六姐兒任性沒腦子了?這名言暗諷的把戲六姐兒不是一樣玩得得心應手。咱們薛府的小姐兒個個家教極好,就算是庶女,也是大家閨秀,哪能隨隨便便就出門與男子廝混。嗯,至少九姐兒是如此理解六姐兒最後一句話的。她乾脆把六姐兒損她的話給忽略了,現在得一致對外嘛!
不過很顯然,這個周府的婉馨小姐沒能聽出六姐兒話中的意思,又在九姐兒身上看了片刻,不屑的說道:“她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比得過六姐姐。若真有本事,她也去宮裡做女官?”隨即,她又輕蔑的說道:“你們薛府也不過如此,那三姐兒如今不也還在家裡嫁不出去嗎?也就是個剋夫的命!”
“周小姐,您這就說錯了,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多大本事,也就能把自己手中的事情處理好罷了。至於九姐兒,三年前九姐兒也差點陪了一條性命,是咱們薛府祖上積德,那閻王放了三姐兒回來罷了,豈能說剋夫?若三姐兒真剋夫,那那周家的大少爺也不是克妻麼?只是三姐兒命大沒有被剋死罷了。”
九姐兒的話越來越刻薄,雖然表面看起來這話確實有理,可她卻連已經過世了的人都拿出來說話,畢竟人死爲大,不過她不是周家的人,說說這些話也無傷大雅,不過她這話也是無心之舉,誰讓那叫婉馨的嘴太臭了。說薛府不好,那也緊緊只是薛府罷了,可說到三姐兒身上,那就不僅僅是薛府了,也包括了薛府的所有小姐,自然也包括了九姐兒。她九姐兒向來都是吃不得虧的,何況還是個外人,根本就沒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
“你,你……你竟敢說我家大哥是個克妻命!好你個薛家九姐兒,我,你看我不扇你嘴巴!”周婉馨神情激動,面紅耳赤,“蹭”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
九姐兒愕然,她也不過是說了說那周府的大少爺是自己短命罷了。不過方纔六姐兒說這位叫婉馨的是周府的吧!這小姑娘口口聲聲說她家大哥,顯然此周府就是彼周府了。
眼見着周婉馨真的要扇九姐兒耳光了,六姐兒卻先一步拉着周婉馨的手笑嘻嘻的說道:“婉馨,你生氣做什麼,九姐兒也不過說我家三姐姐命不好罷了。”
是啊,是命不好,碰上了一個短命鬼,還沒嫁出去就在家裡守了活寡,如今連個提起的人家都沒有。
“你,你……”婉馨不可思議的看着六姐兒,這句話她可是真真聽出了六姐兒話中的意思了。
合着是她周家那已逝了的大哥把薛家的三姐兒給害了,若不是薛家三姐兒命裡剋夫,她家大哥怎麼會出意外而死。
周婉馨氣急,一口氣沒提起來,兩眼發黑,突然暈了過去。
九姐兒趕緊大叫道:“周小姐,你怎麼了!”她趕緊掐着周婉馨的人中,又對着周婉馨的貼身丫鬟叫道:“還不快來扶着你們家小姐回府,這詩會還沒開始呢,竟然激動得暈了過去。”
誰知周婉馨剛醒過來,聽到九姐兒這句話,又“激動”得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