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臉色越來越黑的夏侯辰,心容反倒冷靜下來,既然要做誘餌,那麼李肅手上應該已經掌握到了反賊的人。
到底要如何做,她的心裡竟然一點底子都沒有。
“我一個人跟反賊接觸嗎?”心容問道。
夏侯辰心裡不爽,難道心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嗎?他撐着腮幫子,嘲弄的說道:“會給你配一個伸手好的車伕。”
“車伕是誰?”心容蹙眉,李肅身邊應該沒有什麼高手,莫非是向夏侯辰借用軍中的人?
“我!”夏侯辰冷冷的說道。
心容頓時瞪大了眼,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不要命啦,若是被那些反賊認了出來,你怎麼逃得脫。”她根本想都沒想,這句話便脫口而出。
夏侯辰的心情順便變好,雙眼微彎,“我平日都在軍中,雖有操練過士兵,可那些士兵並沒有誰真的看清楚我的容貌。何況我也不常去軍中,你我相識,有些事情便好辦許多。”
心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突然想到夏侯辰好像真的很清閒,要麼在太湖邊垂釣,要麼就在富貴花開,要麼,就去李肅那兒聚一聚,說實話,她真沒看到夏侯辰有多麼的忙碌。
“可總有人會認出你!”心容說這話,卻有一種讓夏侯辰不要做車伕的心情,畢竟蘇州城還是有許多人認識他的,就如那個尋香,她可還記得李毅說尋香的身份有問題吶,畢竟尋香的父親是“反賊”。哪怕他是冤枉的,莫非尋香不會怨恨朝廷的人,而入了反賊那邊。
夏侯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的喝了一口,便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他純黑的眼眸倒映着茶杯,脣角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咱們這次,是直接去反賊的老巢。城中的事情,便是李肅和李毅負責。”
夏侯辰擡起眼,正好與心容的四目相對。
心容忍不住心裡一顫,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理清了一些東西。夏侯辰來蘇州估計本就是衝着反賊而來,練兵不過是一個掩飾。而李肅這個江南巡撫的頭銜,也不過照樣是個掩飾,真正的目的,還是消滅反賊。
如此想來,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釋清楚了。不然李肅幹嘛第一個停留的是蘇州!
她吸了一口氣,說道:“你今天只與我說這些?可有什麼需要我注意的,若是不小心漏了馬腳,咱們可就慘了!”
夏侯辰的心情好像越來越不錯了,至少心容已經把夏侯辰看做自己人。
他眉毛微揚,說道:“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不用我說,你都不會露馬腳。不過咱們得離開蘇州城,給反賊一個機會把你抓住不是?”
心容皺了皺眉,“若外祖母知道我失蹤,會急死的,能不能就在蘇州城把反賊的頭目抓住?”
夏侯辰搖了搖頭,若那反賊的頭目這麼好抓,他們也不至於如此辛苦。
“總該把這件事透露給外祖母的,外祖母年事已高,經不得這般驚嚇!”心容擔憂的說。
“李府的任何人都不能告訴,若蘇州這邊露了一點馬腳,咱們的危險便多一分。”夏侯辰沉了沉聲說道:“你我去反賊老巢的目的便是爲蘇州的軍隊打開一個縫隙,讓蘇州的軍隊能去那裡。”
“你只需要穩住那反賊頭目,其餘的事情只要我去辦就行了!”夏侯辰說完這話便起了身,他俯視着心容說道:“一切以性命爲重,若咱們在反賊的老巢受到了性命威脅,你大可答應反賊的所有條件。”
“明日早上我便來接你,至於如何出城——”夏侯辰看着心容,“你是個聰明的姑娘,若計劃好了,便用信鴿給我傳信!”
心容抿脣點頭,看着夏侯辰離開的背影,心中多了一份忐忑,她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以小失大了。不過哪怕真的不划算,她也要這麼做。她想知道真相,哪怕明明知道有生命危險,答應李肅的這件事完全是腦子發熱,可她還是答應了。
不過她的心裡卻微微有些寬慰,夏侯辰竟然做她的車伕,其實挺不錯的。
心容回過神來,問着畫扇,認真的說道:“畫扇,你可願意與我一同去冒險?”
“小姐,奴婢的命都是小姐的,小姐去哪裡,奴婢自然去哪裡!”畫扇笑呵呵的說,她已經從方纔的震驚冷靜了下來,如果可以,她真相代替自己的小姐去反賊的老巢,可惜城裡許多人都見過小姐的面,興許反賊那裡已經有了小姐的畫像。如此,只有陪在小姐身邊了。
其實,心容也不忍心把畫扇帶在身邊的,可一個小姐,就算再落魄,身邊也該有貼身丫鬟,她是李府的表小姐,不管什麼時候都應該有人伺候着,畫扇雖然看起來木訥,其實不傻,只是心眼太踏實了。畫扇留在蘇州城,便是一個紕漏。
心容便笑了,她狠狠的向畫扇點點頭,說道:“咱們晚上再合計合計該如何出城,對了,你千萬不要向任何人透露這件事情,畢竟知道的人越少,咱們就越安全。”
“小姐放心,畫扇雖然木訥了些,卻也不傻!”畫扇抿着脣,堅定的說。
心容點點頭。
到了晚上,心容便與畫扇合計起來,她想到城外有兩個農場,以前章家那個農場稍稍離城裡近一些,顯然反賊不會在這麼近的距離動手。以前樓家的那個農場雖然離章家的農場很近,可這兩個農場畢竟很大,走到最邊緣處,便已經離蘇州城很遠了。
“倒是有一個藉口出城,咱們的農場前些日子生了不少牛犢子,咱們可以去看看。”畫扇提議。
心容仔細的想了想,她記得富貴花開專門安排了人去管理那些奶牛的,若自己貿然前去,顯然不合理,看來還是得讓更多人知道她出了城啊!
剛入夜的時候,便有一隻鴿子落在心容的窗臺前,畫扇早就小心翼翼的把鴿子藏好了,如今夜深人靜,畫扇便把鴿子拿了出來。
心容走到桌前飛快的寫了一封信,隨後放進信筒把鴿子扔了出去。
不久,那鴿子便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