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姐兒去二姨娘那裡小坐了一會兒,先是委婉表明自己與四姐兒姐妹情深,不會做那些毀掉別人姻緣的事情。有隱隱的告訴二姨娘關於三姐兒的病情,她沒有深入的說其他的話,二姨娘是個聰明的,若是說多了,反而也就想明白了。
“二嬸嬸心裡全都是三姐兒的安危,恐怕四姐姐的婚事又要推遲了!”九姐兒淡然的說着,“不過說起來您是祖母孃家的人,她對四姐姐應該也放在心上的。”
二姨娘也知道九姐兒來者不善,只是她不明白爲何九姐兒會幫她想一條出路,但九姐兒這麼一說,彷彿是愁雲慘淡之間見了一縷陽光。
“府上雖然是二嬸嬸當家,可身份最高的卻是祖母。咱們薛家與趙家關係向來親密,四姐兒是薛家的小姐,卻也是趙家的表小姐。”九姐兒又說道。
二姨娘心動了,難道真要讓孃家人幫忙嗎?這些年她嫁入薛家,對孃家的幫助也不少,至少在生意上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官府的刁難,孃家人應該會幫她吧。至於老太太……
說起來她過女兒的時候也頗得老太太的寵,不然老太太也不可能讓她做二爺的妾了。
“九姐兒的一番好意我心領,若九姐兒只想說這些的話,那就請回吧!”見二姨娘不悅的樣子,九姐兒卻沒有覺得自己白來一趟,相反的,二姨娘對她不假言辭,就代表着二姨娘心動了。
九姐兒站起身,卻不着急,又說道:“三姐姐最近可讓自己最得力的丫鬟尋了曹媽媽,估摸着二太太再過不久便會知曉了。”
尋曹媽媽?二姨娘神色一凜,三姐兒竟然也想染指賬房那邊嗎?看來大家都錯看了三姐兒,平日只以爲她什麼都不在意,也不會爭權奪勢,卻沒想如今竟然這般着急。
“我掌握府上所有賬簿的那三年,三姐姐也出了不少力!我也不過是最近才把廚房的賬簿還給了二嬸嬸。”九姐兒微笑着說出了事實。
二姨娘的眉毛鎖得更緊,三姐兒竟然從三年前便已經來事打起了賬房的主意。或許從她知道自己嫁不出去之後,便已經開始打起了賬房的主意,只是那時候賬房在九姐兒手上,就有可能奪到手中。然只要拿賬房全被二太太掌握在手裡,可就難拿出來了。
“難怪三姐兒病得如此厲害!”二姨娘喃喃的嘀咕了一句。
九姐兒微笑着,露出一個顯而易見的表情。
“三姐姐連自己都以爲嫁不出去了,倘若她真的嫁不出去,四姐兒就要在薛府孤獨終老了嗎?二姨娘,我跟你纔是一條船上的!”九姐兒笑吟吟的說道:“我不擔心自己的婚事,哪怕是五姐兒也不會擔心自己的婚事,畢竟五姐兒是大房的庶女,哪怕三姐兒嫁不出去,五姐兒也有理由尋一個好歸宿。六姐兒的身份特殊,自然也就不擔心婚事了,二房其他庶女都還小,等她們長大了,三姐兒還沒有嫁出去的話,她們自然也可以嫁出去。唯獨四姐兒的年歲比三姐兒差不了多少。哪怕到最後三姐兒不嫁了,其他的小姐兒能嫁。但那時候,四姐兒也過了婚嫁的年紀。嘖嘖嘖,實在是可惜!”
二姨娘怒瞪着九姐兒,九姐兒的話並不是危言聳聽。若九姐兒不說破,她心裡也只是焦急罷了,但從另外一個人口中得出這個結論,二姨娘卻有些不知所措了。
九姐兒斜着眼俯視着二姨娘,其實她還有一天路給二姨娘選擇,只是那條路,卻得二姨娘自己想明白。
二姨娘揉着自己的太陽穴,想掩飾住心裡的慌亂。
“九兒先告退了,二姨娘最近可要注意身子啊!”九姐兒福了福身,彬彬有禮。
二姨娘只覺得刺眼,平日九姐兒乖巧得很,哪怕是有不公的待遇也隱忍着,可如今,卻以如此姿態在她眼前,她竟然有些憤懣,心裡堵得慌。
可九姐兒說的話句句都是對了,她沒辦法反駁!
“莫非真要去找老太太嗎?”二姨娘眼中甚是迷茫。
這一日,二姨娘茶飯不思,精神頭不大好,臉色有些蒼白。可她卻不願意找老太太幫忙,她明白自己嫁進薛府的原因。二爺不是老太太的親生兒子,她嫁給二爺也不過是讓薛家和趙家有一份羈絆罷了。她們一個個誰會真心爲四姐兒的婚事奔波,恐怕還沒有說出來,老太太便會劈頭蓋臉的說她年輕的時候爲何要與二太太爭,如今才害得四姐兒連婚事都沒有着落。
晚上的時候,二爺在她這裡留宿。二爺見二姨娘哀聲嘆氣,便詢問了緣由。二姨娘就把心中的苦悶與二爺說了一遍。第二日一大早,二爺便去尋了二太太,說四姐兒的婚事要好生對待,又賞了四姐兒一些女兒家的東西。
二太太臉上隱隱含着怒意,好啊,二姨娘可真算計得好,竟然在二爺耳根子前吹枕頭風了。
不過二太太卻是連連的應下了,根本沒有一點猶豫,又隨口說了幾家京城的公子,二爺滿意不已,誇讚二太太有心了。又讓二太太多用幾分心在那些庶女身上。嫡女是薛家的女兒,庶女也是薛家的女兒。
沒過幾日,二太太便喚來二姨娘,指着一張紅色的八字紙箋說道:“這是王家的二公子,雖然是庶子,可長相好,又彬彬有禮,前一陣子還考上了廩生,一家人不愁吃不愁穿,身邊又沒有一個通房丫鬟。王家在長安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家族。與四姐兒很是相配!”
二姨娘卻懷疑了,二太太竟然這麼快便把事情給辦好了?她有些不相信,卻把寫下八字的紙箋收好,感激的謝過了二太太,回到院子的時候,卻趕緊的讓身邊的媽媽出府打聽了王家二公子。
可得到的結果卻讓二姨娘差點昏厥過去,那王家二公子確實不好女色,品行又好,可人家身邊卻有三五個孌童伺候着。天吶,那不是讓四姐兒過去守活寡嗎?
不,這是肯定不行的!
接連幾日,二姨娘又在二爺耳根子前吹了幾次枕頭風,二太太卻把那八字紙箋給二爺看了,二爺滿意之極只說是二姨娘的要求太高,直到最後二姨娘也只有吃一個啞巴虧。可這一次二姨娘卻是又得罪了二太太,哪怕是二太太心胸再寬廣,恐怕以後還是會給二姨娘穿小鞋吧。
當九姐兒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點點頭,二姨娘確實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她唯獨沒有說去找二老爺,那便是讓二姨娘自己想着去尋了二老爺幫忙,只是這府上女兒的婚事全都是二太太做主,是以到最後就算是再求二老爺,也不可能有什麼結果,到最後也不過是把二太太得罪了一遍罷了。
“九姐兒,您說四姐兒以後該怎麼辦?”姚媽媽忍不住問了一句。
九姐兒眨了眨眼,還能怎麼辦?四姐兒的婚事是二姨娘一手弄成這樣的,與她好像沒什麼關係。她雙眼眯着,眉眼彎彎,怎麼看怎麼像一隻偷了雞的小狐狸。
姚媽媽忍不住搖頭,誰讓那二姨娘與二太太和在一起想毀了九姐兒的婚事的。九姐兒毀了三姐兒和四姐兒的婚事,那也只是找回了場子罷了。姚媽媽畢竟是在宮裡面活過的,卻覺得九姐兒還沒有斬草除根,如今看起來是讓三姐兒和四姐兒嫁不出去了,可一有機會,三姐兒的病好了,到時候她們也會反撲回來。
“九姐兒,您實在是太仁慈了!”姚媽媽忍不住嘆息。
“有嗎?我還以爲自己做得太過分了!”九姐兒忍不住抿脣笑了,不過臉上哪裡有不忍心的樣子。
“您現在畢竟還是在薛府,三姐兒不除,二太太總會想方設法的壞了您的婚事!”
九姐兒摸了摸鼻子,“有些事情還是留一點餘地比較好,畢竟都是在一個宅子的,擡頭不見低頭見。若真的扯開了臉皮,咱們誰的日子都不好過!何況就算是把三姐兒那條路給完全斷了,您就真以爲二太太就不會打我那婚事的主意了嗎?”
“這府上畢竟是二太太做主!若哪一天她說我得了疾病暴斃了,大家也都是會信的!”九姐兒也是怕狗急了跳牆,是以她給三姐兒留了一條後路,其實也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如今二太太的情緒全都轉移到了二姨娘身上,咱們只在一邊看着就行了,哪裡還用得着親自去參與。”九姐兒頓了頓,說道:“三太太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三太太手中的幾個鋪子都打理得不錯,老太太也很滿意。只是三房的那兩個小妾卻讓三太太不順心!”姚媽媽眼中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那兩個小妾雖然是二太太送的,可背後卻有老太太撐腰,咱們……毀掉……”最後的話卻越來越小,只有姚媽媽知道。
姚媽媽不停的點頭,“這種事情就交給奴婢去做吧,那些年輕人是做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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