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的是哪位?到了什麼位置?”
陳止朝阮清點點頭,隨後問那傳信之人。
“領隊的,乃是拓跋部的拓跋鬱律將軍,如今使節團已經過了桑乾河,今日就能抵達代郡,”報信人說完這一句,又補充道,“束交、張亢兩位先生也跟着他們回來了。”
阮清聽到這裡,神色微動。
“哦?兩位先生總算是回來了,”陳止不由笑了起來,“鮑先生歸來之後,我就時常想着,束、張兩位何日歸來,若不是知道兩位先生在拓跋部中被奉爲上賓,恐怕都要帶人直接過去請回來了。”
說到這裡,他對那報信的人道:“先把人安排好,我會安排好迎接的儀式。”
“諾!”
等那人退去,阮清第一時間就道:“恭賀太守,如今慕容部、段部先後派人前來,又有那匈奴、宇文兩部緊隨其後,如今連拓跋部的人都來了,草原塞外、東北關外的幾個大部族,幾乎齊聚一堂,如此氣象,足以說明太守已經明傳北地!”
“若沒有兩場仗,這個名聲也是傳不開的,所以關鍵還是要穩固咱們代郡,你們代北就跟關鍵,是和草原打交道的第一戰!要配合好屯民,儘快壯大起來才行。”
陳止先是安撫了一句,跟着就道:“至於築城所需之物,我會盡快吩咐這邊的人,給你們準備好,只是還需要時間,這一點你們要理解,但我想短時間內,北邊是不會生出什麼亂子的。”
阮清也不爭取石灰了,只是點頭,隨後卻提到:“之前太守曾經說過,拓跋部與您有幾萬人的約定,要將一些失陷在草原的中原百姓送過來,已經有三千人在外面等着……”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陳止聞言便笑了起來,“放心吧,我之前既然提過了,要將這部分人大半安置在代北,就不會食言,只不過你們也得做好接收的準備才行。”
阮清一聽,便放下心來,旋即笑道:“屬下自是相信太守的,不過若說做好準備,代北還真有些困難,城牆且不多說,就說那些尋常的民舍、屋舍,準備還不夠充分,第一批三千多人過來,或許還能承受,要是再多就困難了。”
“這個你也不用擔心,”很值輕輕搖頭,“雖然那拓跋部跟我約定的是幾萬人,但這第一批的三千人應該就差不多了,在很長時間內,不用期待他們還能再履約。”
“這是爲何?”阮清當即就表現出不解,“不是說太守和他們拓跋部的人都說好了麼?據說連時間都訂好了,以太守如今的名望威勢,他們敢不遵從?”
“我現在都如此戰力了,如果再送了人口過來,消化之後,那是個什麼光景?”陳止id一個反問,就讓阮清楞在原地,“更不要說,對草原之人而言,人口本就是根本,關係着他的興衰、強弱,先前王浚勢大,帶着各方要圍攻慕容,一旦成功,立刻威震塞外,無人能敵,拓跋部也不得不低頭,於是他們爲了從內部削弱王浚,就給了我一個盼頭,更送來了頭一批的人,但這些人到現在都沒有落到實處,說白了,就是個魚餌罷了。”
阮清吶吶不言。
陳止看了他一眼,笑道:“說這些話,可不是要抱怨,那頭一批的三千人,折騰了這麼久,如果不給我,肯定說不過去,至於剩下的,早晚他們是要送來的,否則我也不會跟他們干休,只是如此一來,就成了我們兩邊未來談判、交涉的一顆棋子了,暫時是不能奢望落地的。”
阮清並不愚笨,過去在家中也是往來無白丁,耳濡目染之下,也是知道里面的道道,這時候一聽,便心領神會,不由點頭稱是。
隨即,他看了一眼時間,說道:“既然拓跋部的人來了,太守還要去迎接,那屬下就不打擾了,省的在這裡耽擱了太守的正事。”
“代北的事,也是正事,還是關鍵之事。”陳止站起身來,笑着說道:“還有,你回去休息一下,收拾一番,等會也隨我過去。”
阮清聽過之後,心中暗自歡喜,便點點頭,旋即離去。
“如今我在代北做事,離着代郡較遠,不容易在太守心裡留下印象,但代郡的事說來也不小,似乎還涉及到太守的佈局,所以只要做好了,一樣能讓太守看重!”
這阮清走出了衙門,就盤算着情況。
“本來被家中要求,來到這裡投奔,還以爲是被髮配,沒想到太守當真不凡,打下了根基,我若是能得重視,未來太守被調任到中樞,爲朝廷重臣,也會提拔我,在家族中的話語權,也就提升了。”
這阮清和那稽倔遠來投奔,並非是出於自願,還是有兩人背後的家族在作用,但來了之後,見了陳止的能耐,慢慢放下心來,也有心攀附了,所以之前被陳梓、蘇遼分別保舉出來,去代北主持局面,二人就很會自覺,做事也算賣力。
“當下,太守身邊的世家勢力,其實還算清楚,涉及的家族也不多,除了楊家、陳家,就是本地世家,這些本地的世家,礙於根基、底蘊,不足爲慮,倒是那束交和張亢,早早跟隨,又有名士頭銜,其家族還近在冀州,影響很大,過去被困於拓跋部,還不算什麼,現在跟着回來了,若是還就近於代縣,那對我可就不利了,得早作打算纔是。”
帶着種種念頭,這阮清的眉頭皺起,不住的盤算着。
隨着時間的推移,等有差役過來通報,讓他出城迎接拓跋部族的使節團,這心裡還沒個定計。
“也罷,這事雖然不能拖,卻也急不得,還是先見了人,再言其他吧。”
這麼想着,阮清跟着那差役就趕了過去,可一到地方,便發現這事還真是熱鬧,因爲段部、慕容部,還有朝廷的人,以及其他幾方面的人,居然都湊在一起,圍繞在陳止身邊,正在爭吵!
“嗯?這是在吵鬧什麼?”他這邊疑惑,忽然一愣,“怎的還有這麼多的道士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