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讓我想想”王副局長皺着眉頭,似乎在極力回憶着什麼,幾秒鐘後,他搖了搖頭歉然地向大家道:“我這記性真不行了,實在想不起來了,只記得有幾個字母……”頓了一下又望向樑晨道:“樑局,還是把孫小蕾喊上來吧”
“哦,看我這記性,孫小蕾已經把郵箱名和密碼寫在紙條上了在我這兒”樑晨也是一臉的歉然,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條遞給了左手邊的政治部主任吳喚忠。
吳喚忠心裡浮現出一種怪異的感覺,這位樑局,剛纔似乎在給王樹波設了個套啊不動聲色地接過紙條,又傳給了身邊的辦公室主任任向平。最後,紙條擺放在副局長王樹波的電腦旁。
除了紀檢書記錢德民,其他幾個黨委成員的臉上也現出一絲古怪的神色。王樹波四十開外,如果說記性不好還情有可原,而這位樑局長卻正值壯年,那句‘看我這記性’,就有些發人深思了
姓樑的這是在諷刺我呢?看起來,他真是被懷疑上了王樹波壓下心頭的不安,先鍵入郵箱的網址,然後看着紙條輸入了郵箱名和密碼,最後在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點開了郵箱。
看着郵箱裡一片空白,副局長包華,夏連俊,李福柱,加上難得聰明瞭一把的紀檢書記錢德民等人,再次面面相覷。郵箱裡啥也沒有啊而且看這乾淨的程度,十有八九是被人刪了個乾乾淨淨啊誰幹的?難道是……?
王樹波當然也注意到各黨委成員投來的懷疑目光,這個結果是再所難免的。剛說到看視頻,他的電腦系統就不巧被下屬給格式化了,再提到郵箱裡的原件,而打開後卻又空無一物。不管是不是他做的,基於習慣性的思維,第一個被懷疑的,肯定是他。
“怎麼,怎麼會這樣?”王樹波演戲演全套,臉上現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演戲,他是不得以而爲之。如果孫小蕾那個女孩被張豪的手下綁走,那他根本用不着絞盡腦汁,煞費苦心地演這齣戲,什麼視頻證據,根本死無對證,但現在卻是行不通了,那幫不中用的孫子綁架未遂,更悲哀地是一死三傷全部被抓。孫小蕾完好無損,他斷不可能對證據的事矢口否認,唯一的方法,就只能硬着頭皮,竭力表現出一個命運整蠱打擊的倒黴對像。
“王副局長,郵箱裡的東西哪去了?”副局長李福柱是衆黨委成員中最爲心直口快的一個,眼見事情這般地蹊蹺詭異,他實在按捺不住心裡的疑惑,向王樹波問道。
“李副局長,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王樹波先是一怔,隨後一張臉瞬間憋的通紅:“我怎麼知道郵箱裡的東西哪去了?當時孫小蕾打開這個郵箱時,裡面確實有不少郵件,現在郵件沒了,難道就是我的責任?”
“別誤會,我沒說是你的責任”李福柱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語病,他是對王樹波起了疑心不假,但同處一個級別,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他也沒權力興師問罪。所以眼看對方情緒激動,他立刻把話圓了圓。
王樹波胸口劇烈起伏着,一副憤懣難平的模樣。其他幾個黨委成員看到這種情形,不約而同地採取了隔岸觀火的態度。紀檢書記錢德民的目光在王樹波身上掃來掃去,他怎麼都覺得這姓王的可疑
“咳這個情況,不能就說是王副局長的責任嘛。也許,是那些綁匪威逼着李平孫小紅夫婦說出了這個秘密。然後,在咱們開會的時候,綁匪登陸了郵箱,刪除了所有證據”樑晨慢條斯理地說道。
“樑局的這個推斷有很大的可能性啊”副局長包華點頭附和着,又向氣憤難平的王樹波道:“老王,李副局長也沒有別的意思,都是自己同志,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關於證據方面,我確實負有不可推脫的責任”王樹波似乎也已冷靜下來,他很是嚴肅很是鄭重地表着態:“我請求親自帶隊處理這個案子,將功補過。一定把這個案子查的水落石出”
“王副局長,你的心情大家可以理解實際上這個案子並不是如何的複雜。參與綁架李平孫小紅夫婦的歹徒,有四人,呃,有三人已經落網。經過刑偵人員對三名案犯的突擊審問,已經取得了初步成果。刑偵支隊早已經在半個小時前出發,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很快就會傳來消息。”樑晨微笑說道。彷彿與他的話遙相呼應,那隻放在會議桌上的手機忽然發出悅耳的鈴聲。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樑晨伸手接了起來。“嗯,好,收隊吧”只是簡單說了這麼一句,便掛了電話,目光望向翹首以待的各黨委成員,臉上的笑容變濃了幾分,口中道:“李平,孫小紅已被救回,其餘參加與綁架的三名歹徒也已落網”
整個小會議室瞬間變得一片寂靜,包華,李福柱,夏連俊等人臉上掩飾不住吃驚的神色。這錦平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人還是那些人,兵還是那些兵,難道說在這位樑局長的指揮下,就能搖身一變成爲百戰精英?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完成了出發,抓捕,拯救人質一系列過程,刑偵支隊什麼時變得這麼犀利了?
在駛回市公安局的警車裡,幾個刑偵人員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前幾天才加入刑偵支隊的兩名年輕同事。一個年長的刑警忍不住開口問了句:“重霄,亦霖,你們原來是做什麼的?”
此次行動一共出動十三名刑警,分乘兩輛警車馳至綁匪窩藏人質的地點。在一家迪廳的地下室,他們遭遇了大批打手的阻撓,甚至說是毆打。這些手持鐵棍等兇器,訓練有素的兇徒完全不顧忌他們警察的身份,下手極其狠毒。如果不是有這兩個年輕的新同事,他們怕是不但完不成任務,而且還得外帶一身傷。
幾乎是摧枯拉朽,手下根本沒有一合之敵,他們只看到牟亦霖與杜重霄兩人走在隊伍的最前端,出手如電,然後那些手持各式兇器的打手就接二連三的倒地不起。闖進地下室,兩名綁匪意圖對人質加以殺害,也是這兩人同時拔槍,準確地擊落了綁匪的兇器。可以說,今晚行動能成功,一大半就歸功於牟亦霖與杜重霄兩人的身上。
“當過幾年兵”杜重霄笑嘻嘻地回答道。他在這個新集體只是混了幾天,但人緣卻不是一般的好。那張總掛着笑容,親和力十足的俊臉,着實迷惑了不少人,尤其是女人。秘書科和財務室的幾個女孩有事沒事總往刑偵支隊跑
“當兵就這麼厲害?特種兵吧?”刑警老彭無意中一語道破了天機。
“不是,小時候拜過師父”杜重霄指了指一旁的牟亦霖,依舊笑嘻嘻地說道:“這是我師哥,我們都是同一個師父”
牟亦霖含笑不語,看神情似乎默認了。實際上杜重霄也不算說謊,蘭劍是他們的老師,而且按年齡,他也確是對方的師哥
“你們槍法怎麼練的?這麼準”其餘幾個刑警隊員半信半疑的又問了句。功夫好是因爲有師父教,那槍法呢?當兵當然可以摸槍,但普通兵也不可能有這麼神準的槍法。如果是復員從警後練起的話,那不等於這兩人是百年一遇的槍法奇材嗎?
“這個,也是因爲我們有好師傅教啊”杜重霄撒謊眼睛都不眨一下,神秘兮兮地對幾個同事道:“我和師哥退伍回來,就一直跟着樑局混啊。我們的槍法也是樑局教的”
包括老彭在內,幾個刑警隊員都呆住了。“不是吧?”刑警小嶽脫口而出。樑局的破案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但說到這個槍法,未免有些誇張了吧
“樑局在遼東的時候,就是赫赫有名的神槍手”牟亦霖微笑說道:“最佳記錄,曾經連斃五名劫匪,槍槍爆頭”頓了一下,看着衆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他又加了句:“市局大門口那個綁匪,就是樑局親自擊斃的”
杜重霄伸出姆指和食指,做槍管狀,比劃着自己的眉心,口中擬着‘砰’的槍聲。
砰百興樓的豪華包房裡,兢少將水晶杯重重摔落在地。晶瑩四濺,碎片割傷了一個包房公主雪白小腿。然而包括張豪,何俊在內的所有人卻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他們知道,這次兢少是真怒了
“兢哥……”張豪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兢哥,沒什麼大不了的。視頻都已經被刪掉了,只要鄭虎他們嘴嚴,對咱們根本就沒影響”
“是啊兢少公安局的人要來找麻煩,咱們可以推個乾乾淨淨。就說鄭虎,大鋼牙他們和咱們沒關係。沒有證據,他姓樑的能把咱們怎麼樣?”何俊也在一旁加着腔。
兢少揮了揮手,示意兩人住嘴。他陰沉着臉坐在沙發上,眼中閃爍着令人心悸的寒芒。他生氣憤怒的原因,並非單是因爲鄭虎那些人被抓,而是,他切切實實感到了,一種來自某個人的強大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