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鑫吃驚是因爲局座給他的評語與肖娜同出一轍,肖娜吃驚是因爲她還沒向樑局‘告狀’,樑局怎麼就好像什麼都知道的樣子難道是剛纔她喊的那句‘王鑫,你是豬’聲音太大了,傳進了樑局的耳中?
“樑局,我怎麼就豬了?”王鑫掃了身邊的肖娜一眼,他猜測着在他打飯這段功夫,肖娜到底說了他什麼壞話。被人評價是豬,換作是誰心裡都不會覺得痛快。
“自己回去好好想,還想不通,只能說你小子遲鈍到家了”樑晨嚥下口中的涼麪,搖着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我說小王,你該不會從小到大,一次女朋友都沒談過吧?”
“談,談過一兩次”王鑫怔了一下,隨後便向中了定身術一樣僵在那裡不動了。他並非是遲鈍,而是他根本就沒想到被稱爲局花的肖美人會看上普普通通的他。因爲從來沒想過,所以一時半會腦筋沒轉過彎來。
“明白了?”看着對方的呆樣,樑晨頗感好笑地說道:“再不明白,恐怕小肖都想把整碗麪扣你腦袋上了”話音剛落,就見肖娜紅着臉站起來,轉頭一溜小跑出了餐廳。
“還發什麼呆,追啊”樑晨嘆了口氣,再次出言提醒道。
“哦哦”王鑫如夢初醒,慌忙站起身,走出兩步又轉過頭,向着樑晨笑嘻嘻地說了句:“多謝您啊,樑局改天請您吃飯”
這小子,還沒算笨到家看着王鑫離開的身影,樑晨笑着搖了搖頭,用筷子夾起一大塊涼麪送進了嘴裡,心裡很是自嘲地想到,他還真有閒情逸志啊,那邊都快火燒眉毛了,他在這兒還客串月老的角色呢
回想起剛纔向副市長張林虎打電話彙報的一幕,他的心裡就充滿着深濃地陰霾。張副市長的回答很公式,很大義滅親:“小樑,你儘管放手去查,如果張豪真犯了國法,我這個當父親的第一個饒不了他”然而,張副市長又說:“暫不說張豪,這件案子還牽連到王書記的兒子王兢,華恆公司何董事長的兒子何俊,必須慎之又慎,以防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
一方面讓他放手去查,一方面又強調慎重對待,張副市長的回答,充滿着自相矛盾和讓人尋味的暗示。早有心理準備的樑晨對於張副市長的反應並不感到意外,在有證據表明張豪,何俊,王兢涉案的情況下,張副市長就算是他的上級,也不可能公然表現出徇私枉法的一面。
接下來他又給市委王書記打了電話,然而,王書記那位專職秘書卻是用傲慢地語調告訴他,‘書記去省裡開會了’也許這是王書記所表現出的一種不滿的迴應,但對樑晨來說,這反而給了他一個放手辦案的機會
將最後一口涼麪吃進肚子裡,樑晨擦了擦嘴,站起身邁着平穩的步子向餐廳外走去。飯,吃飽了,接下來,當然就是要開工幹活了
百興樓大門口,二十多名刑警隊員與人數相仿的保安相對峙,兩方箭拔弓張,大有一觸即發之勢。刑偵副支隊長盧勇的腦門沁出絲絲的冷汗,他早就預想到這次的行動絕不會如上次那般順利,這些保安擺出的迎戰架勢,無疑就是代表着兢少,豪少,俊少幾人的強硬態度。
抹了把冷汗,他將牟亦霖叫到身旁,訕然道:“小牟,你看現在該怎麼辦?這事要是鬧大了,恐怕對樑局也不好啊”雖說牟亦霖,杜重霄兩人的身份只是普通刑警,但盧勇卻知道,這兩個都是樑局的心腹。所以他這個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也不大隨便擺什麼領導架子,尤其這種情形,更是需要這兩人幫忙拿主意。
“樑局的命令就是,拿人”牟亦霖硬邦邦地說了一句,他以鋒利的眼神望着那些堵在門口保安,冷然道:“盧隊,你只管在車裡等着好了,抓人的事,交給我和重霄”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盧勇現在是徹底坐蠟了,事到如今,他除了硬着頭皮上之外別無選擇。實際上他也想好了,他就是一跑腿打雜的,上邊怎麼命令他怎麼做就是了。冤有頭債有主啊,兢少,豪少要想報復,怎麼也輪不到他這個身不由己的小蝦米。
杜重霄望了一眼神情大異於平常的師哥,心裡明白師哥是被昨夜李平的遇害深深刺激到了。他撲的吐出口中的菸頭,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口中道:“老規矩,輸的人請一月的飯”
“這次你要能贏過我,我請一年飯都沒問題”牟亦霖冷冷回答了句,然後大步向保安羣走去。杜重霄心中頓時一凜,他這個師哥,平時看似溫和穩重,然而發起飆來,他與易朗加在一起都不敢攫其鋒芒。老師蘭劍曾經說過,在幾期的學生之中,師哥牟亦霖是最出色的一個綜合戰力指數,是毫無疑問地稱冠居首
看着牟奕霖與杜重霄一前一後向百興樓的保安走去,副支隊長盧勇只覺得左眼皮直跳,伸手搶過身邊警員的喊話器,扯嗓子就吼:“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依法執行公務,請無關人員立刻散開……”
伴隨着盧副支隊長餘音嫋嫋的喊話聲,牟奕霖與杜重霄驀地加快了速度,就有如兩枚呼嘯地炮彈狠狠地砸在了百興樓保安人羣中。
早在警笛長鳴,四輛警車停在百興樓門口時,就已經引起了來往路人的注意。無論是對百興樓的保安,服務員,還是對常臨門的客人來說,這都是開天闢地的頭一遭。至少,在豪少,俊少接手百興樓之後,從未有過警車臨門的現像發生。
而當兩名年輕的刑警闖進保安羣中,大殺四方之時,目睹着這一幕的圍觀者們更是震驚當場。
二十多人出警,但實際動手的警察卻只有兩名。兩道充滿着煞氣的身影在保安羣中橫衝直撞,手下根本沒有一合之將。警棍灑落一地,體格彪悍,經過正規訓練的保安在兩個刑警的面前就有如紙糊一般不堪一擊。看着兩名刑警中的一個,吐氣開聲,將一名魁梧的保安擊飛至十米開外,有的人驚訝的差點咬掉了舌頭。
不但是圍觀的路人,就連一同出警的刑偵大隊隊員也是目瞪口呆,半晌沒回過神來。與上次營救李平夫婦相比,牟奕霖與杜重霄所表現出來的技擊實力無疑更加的可怕。兩分鐘不到,準確的說,是一分三十八秒,二十多名保安無一人能夠站立,或是捂胸或是捂腹,或是抱胳膊或是抱大腿,哼哼哈哈倒地不起。
幾個打算擺領導架子,出面喝止的男女看到這一幕,立刻閉上了嘴巴,並偷偷地退到了前廳一處偏僻的角落。
擺平了堵門的保安,牟奕霖與杜重霄帶着刑偵支隊的警員闖進了百興樓。並在總經理辦公室裡,將喝着紅酒摟着姑娘的張豪,何俊兩位大少抓了個正着。看得出,兩位大少根本就沒想躲,否則這百興樓說小也不小共有八層,若是真想玩玩捉迷藏,怕是得花費警方不少時間。
“喂,就你們這身手,和姓樑的混實在是浪費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過來幫忙,價錢你們隨便開”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張豪與何俊剛纔通過門口監控,將這兩名年輕刑警的身手看在眼裡,頓時動了拉攏的念頭。說實話,他們手下不少,但說到精英,除了兢少的蒐羅的兩個退伍偵察兵外,其餘都是中看不用的貨色。
杜重霄上下打量着兩個欠揍的傢伙,目光中充滿着強烈的鄙視。提錢?這兩個傢伙再有錢,能有他們老闆有錢嗎?再說了,他們真要是想做保鏢,也不會跟着老闆從遼東折騰回江南來。
“豪少,俊少,有些事情需要你們協助調查,請跟我們回局裡一趟”副支隊長盧勇的語氣很是委婉客氣,他也算是和這兩人打過一次交道的。樑局不給面子命令他拿人,他本人可不敢對這兩位大爺呼三喝四。
“盧隊長,你這跑腿的活幹的不賴,看來高升指日可待了”何俊陰沉地看了盧勇一眼,不陰不陽地說了句。
“俊少,您也知道我是個跑腿的,就別難爲我了”盧勇心裡有些發毛,臉上擠出一絲乾笑搓着手說道。
“哼”張豪冷哼了一聲,旁若無人地親了懷裡的女人一口,說了句“洗白白的,乖乖等着哥回來”然後才慢吞吞地站起身,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將張豪與何俊送上警車,隨後四輛警車夾着輕煙離去,只留下一羣目瞪口呆的看客久久沒有散開。
“真牛啊連豪少和俊少也敢抓我真想知道,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是市公安局的哪位大爺?”前廳裡幾位領導模樣的男女走了出來,其中一個身材矮小,頭髮半禿的中年男人看着遠去的警車發着感慨。
“除了那位剛剛破了大案的樑副局長,我猜不出還有誰能有這般膽量”說話的幾人中唯一的女性,大約四十多歲年紀。她是市檢察院副檢察長孫素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