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錦,我們不是要出城嘛?”黎憂兒望着走下馬車的小問道。
若錦莞爾回頭一笑,“小姐,下來吧。”
黎憂兒納悶地跟着若錦下了馬車,今天一早四兒就把她們叫了起來。還說這個別苑不留吃白飯的人,讓她們抓緊時間趕緊走。黎憂兒那個汗啊,連忙拉着若錦就出門了。上了馬車才現包袱盤纏都放在了馬車裡面,黎憂兒還沒來得及跟四兒道聲謝,他就跺着腳走開了,還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恕不遠送。”
車伕得了命令,便駕着馬車往城門那個方向去了。只是才趕路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怎麼馬車就停下來了?
從馬車上下來,黎憂兒穩了穩身子,見若錦拿着包袱便朝路邊的房子裡走去。黎憂兒擡頭一看,“悅來客棧”。
黎憂兒連忙上前一把拉住若錦,“若錦,我們不回鳳仙鎮嘛?”黎憂兒往四周打量了幾眼,“這裡還在京城啊!”
若錦拉着黎憂兒的手,回頭看到馬伕還在路邊等着,他便上前說道:“老伯,我們先不回鳳仙鎮了,您先回去吧。”
馬伕眉腳抖了抖,擡頭露出一臉的皺紋,“可是……”
若錦大概以爲馬伕是說還沒有給銀子,便從懷裡掏出錢袋,“老伯,您說跑一趟要多少銀子?我這就給你。”
馬伕搖了搖手,“銀子那邊的小官人已經給過了,不過他關照着要安全把你們送到才能走,這……”
“沒事,您就回去吧。我們現在不是好好地嘛?”若錦朝馬伕笑了笑,然後轉身拉住黎憂兒往客棧裡面走。
黎憂兒回頭望着絕塵而去地馬車,內牛滿面。“若錦,你幹嘛啊,我要回去,你幹嘛還要呆在京城啊?”
若錦直接無視了黎憂兒地抗議,他晃了晃手裡地錢袋。暗語是:現在銀子在我身上。一切都要聽我地。
黎憂兒無言地望着他。任憑若錦把自己往客棧裡面拖。
這次不走。要是小白改變主意了不讓我們走怎麼辦?
若錦要了一間上房,連推帶搡地把黎憂兒拽了進去。
黎憂兒歪着腦袋望着若錦,“若錦跟我在一起向來就沒有安全感,以前我跟蘇醇昱在一起地時候,他可沒少吃過醋,現在這是哪門子地事情啊?他居然爲了小白把我強行留在京城?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若錦在屋裡轉悠着,幫黎憂兒收拾這個,收拾那個。等忙完之後,他從外面端進來一碟精緻的糕點,放在黎憂兒面前,“小姐,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黎憂兒還是保持一貫木訥的樣子望着若錦,我是有話跟你說,可是這話要從何說起呢?
是從認識小白開始,還是從小白把若錦扣在家裡說起?還是從小白已經恢復記憶說起?
若錦見黎憂兒一籌莫展的樣子,便倒了杯茶遞給了黎憂兒,“小姐,你現在是不是在想我爲什麼會把你留在京城?”
黎憂兒眸光一閃,的確,她就是在想這個。黎憂兒實在是想不通,她也不知道她該怎麼做才能不傷若錦的心。
“看
來我猜對了。”若錦輕笑了一聲,伸手給自己倒了杯水,輕輕地抿了一口,“小姐,我不知道你對小白是什麼樣的感情。但是,我能看出來,你對他地感情不一般,即使真的是你所說的只是爲了責任,你也應該把這個責任負起來,不是嘛?”
黎憂兒默然,若錦說的是對的。只是黎憂兒根本就沒有想過那麼多,即使是她先對不起小白的,可是他那個時候不是不告而別了嗎?黎憂兒正是爲了這份責任而追到京城來的,可是小白好像並沒有那麼想讓她幫他。
那天他笑着告訴黎憂兒,她是他手裡的那張牌地時候,黎憂兒唯一的感覺就是氣憤,氣憤到無以復加。
如果……如果,小白跟黎憂兒說他是因爲喜歡自己纔要自己幫他,黎憂兒想……她想她不會這麼決然地要走吧?
黎憂兒嘆了口氣,端起面前的茶猛喝了一大口,“我是想復這個責,可是我怕我負不起啊。”
若錦眉腳微微一挑,“負不起?”
“嗯……”黎憂兒頹然地點頭,“小白的對手一個是一手遮天的丞相,另外一個是甚得女皇寵愛的大祭司,你說就憑我在她們面前糊弄一下,小白能成功嘛?”最重要的是黎憂兒連他的計劃是什麼都不清楚,我跟着瞎摻和個什麼勁啊?
“而且,若是成功了也罷,要是沒成功,被人現了……那倒黴的就不是我一個人了,連你們也……”黎憂兒揪住衣襬,雖然她神經大條,但是這些利害關係她還是考慮過得。她對小白視而不管,頂多算不仗義;可是若是她害了若錦,蘇醇昱,還有自己的爹孃,那她就是不仁不義不孝了。
若錦這個時候沒有再說什麼,他伸手在杯口處輕輕的點着。
良久,若錦纔開口,“既然這樣,小姐你就再在這裡多呆幾日,想必過幾天這裡會很熱鬧的。”若錦的話說得意味深長,黎憂兒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光光是科舉考試,還有新女皇登基就是舉國歡騰的大事了。更何況,還有小白那裡的暗戰,還有蘇醇昱生活在京城裡面的大仇人,還有可能會進京趕考的蘇沐寶……
一想起這些黎憂兒的頭就開始痛了,她的身邊貌似處處都是事端,走到哪裡都沒辦法避開。黎憂兒心裡也明白若是她回去鳳仙鎮說不定只是把這些事的破壞力延續到鳳仙鎮而已,再無其他益處了。
“若錦,就聽你的吧。我們先在京城落腳,看看這邊的事態,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吧。”黎憂兒隨手拿了塊糕點往嘴巴里面塞,然後轉身往牀鋪上躺了下去。
若錦這兩三天都很少在客棧裡,他不時的到外面打聽情況。一有什麼事情,就馬上回來跟黎憂兒說。若是若錦提到小白的事情,她便馬上沉着臉,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黎憂兒不止一次的告訴若錦,她在這裡只是怕蘇醇昱過來會出事,若是有什麼事情,她也好提早準備,不用向上次那麼驚慌了。
今天是從大祭祀府邸出來的第三天,也就是新女皇登基的日子。這個天大的熱鬧黎憂兒是絕對不可能錯過的,於是她起了個大早,跟着若錦跟着熙熙攘攘的
人羣往皇宮那邊擠了去。
今天是小白姐姐登基的日子,那麼小白也一定會出現。如果看到他,就說明他沒什麼事情,至少現在還是安全的。
黎憂兒牽着若錦的手,生怕被人羣給擠散了。
離皇城還有很遠的距離,就有一大羣的士兵把皇城隔了起來。只在南門留了一個口子,以供面聖的官員還有皇親國戚出入。其他的平民就只能遠遠的觀望着,若有人企圖往前湊一些,必然會先挨一頓痛揍,然後被扔進天牢等待發落。
黎憂兒正踮着腳尖,養着脖子朝南門那邊看,來來往往的達官貴人都下了轎子,徒步進去皇宮。
“怎麼沒有看到小白呢?”黎憂兒喃喃的唸叨着。
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讓路讓路”的呼喝聲,黎憂兒跟若錦扭頭,一頂硃紅木漆的輦慢慢騰騰的往南門而去。
黎憂兒心裡止不住一陣狂跳,“那個輦我認得,是那天我跟小白遊街的時候乘的……”那麼說,裡面的人就是……
黎憂兒捏緊了若錦的手,果然,隔着薄紗,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小白身着一襲明黃色的鎏金長袍,上面用紫線竹着一挑盤踞在玉柱上的祥龍,衣襬邊上紋着片片祥雲。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很少能看見小白這麼認真的樣子,黎憂兒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薄紗後面那個人。他現在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他沒事,她也就不用擔心了。
黎憂兒回頭拉了一把還在四處張望的若錦,“我們回去吧?”
“誒?”若錦詫異的望着黎憂兒,“小姐,你不是要來看熱鬧嘛?現在登基大典還沒開始呢!”
黎憂兒眸色一暗,不經意的回頭瞄了一眼漸漸遠去的輦,“我不太舒服,今天不看了。再說了,我們在外面,什麼也看不到,回客棧吧?”
若錦緊了緊黎憂兒的手,然後點頭,“好,我們回去。”
小白乘着的輦消失在南門,人羣也開始漸漸的沸騰了。外圈的人費盡心思想要往裡面擠,黎憂兒牽着若錦奮力的往外面擠。
“登基大典開始了!”不知道是誰在後面大喊了一聲,下一秒莊嚴的國樂應聲響起。正是這一聲喊,讓外圍的人們更加激動了。她們不顧一切的往裡面擠,這讓本來就寸步難行的她們,連連後退。
一個身材魁梧的女人滿臉急色,左邊一推,右邊一搡,橫衝直撞朝她們這邊擠了過來。她嘴裡高喊着:“讓開,讓開,別擋着老孃,都給我讓開。”
眼看着她就要撞到她們身上,黎憂兒條件反射的鬆開了若錦的手。彪悍的女人前面少了障礙物,更加肆無忌憚起來,一個用力把黎憂兒擠開老遠。
不遠處的國樂似乎也奏到了,幾乎就要掩過這裡人們狂熱的呼叫聲。人羣也開始躁動起來,似乎能靠近皇城一些,自己就能沾到福氣一般。人潮涌動,等黎憂兒再次回頭的時候,原本在自己身邊的若錦已經看不到了。
黎憂兒焦急的四處張望,四周全部都是黑乎乎的腦袋,稍一移動,就認不出誰是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