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D,頭好痛啊!”一聲低低地咒罵,黎優兒費勁的撐開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淡淡地藥水味道,還有視力範圍圈的右邊,一個倒掛着的透明的玻璃瓶裡面正慢慢往下漏水。
黎優兒動了動手,一陣刺痛傳來,回頭,右手手背上正彆着針頭。猛然間,她瞪大了眼睛,定睛在上方的玻璃瓶上面,清清楚楚地看見上面幾個打字:“葡萄糖注射液”!接着,黎優兒囧了!
她馬上彈身坐起,無辜地往四周望去,又是一個陌生的環境。
黎優兒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後緊緊的閉上眼,慢慢地往牀上躺去。嘴裡不停的碎碎念:“我在做夢,我一定在做夢,不行,我得接着睡,醒來就沒事了!”怎麼黎優兒睜開眼,沒有熟悉的雕花木牀,沒有瀰漫在房間的裡淡淡檀香,難道自己又穿越了?
“啊---!!!!”又是一個高於120分貝的聲音強BAO着黎優兒的耳膜。那聲音聲勢那個浩大啊,黎優兒頂不住的渾身一抖,這個場面是多麼的熟悉啊,想當年自己穿越到鳳仙鎮的時候,好像就是這麼一個架勢呢。
不行,一定是在做夢,黎優兒得好好休息,對,沒錯,她需要休息!
“小若,你在叫什麼啊,你表姐正在休息呢,別吵她。”一陣熟悉的聲音撞擊着黎優兒的耳膜,從聲音裡面透出一些疲倦與不滿。
“不是的,阿姨,剛纔剛纔我看到表姐醒了,她還在說話呢。”
小若?表姐?黎優兒想起來了,自己不是有個表妹叫小若的嘛?那剛纔那個熟悉的聲音就是……
過度的興奮讓黎優兒馬上睜開眼睛,然後木訥的起身,等着眼睛望着牀頭那張熟悉的面孔。
“嘭---”那是手裡的盆子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音。本來端着的人兩眼直愣愣的望着黎優兒,“優兒……”
“媽---”望着這張蒼老不少了的臉,黎優兒的眼淚頓時涌了上來,“媽---”
黎媽媽連地上的盆子也忘記揀了,紅着眼眶跌跌撞撞地往黎優兒這邊跑了過來,嘴裡喃喃的責備着:“你這個死丫頭,睡了這麼久,直到今天才醒過來,你想把你媽我急死啊!你這個死丫頭!!!”
久違的懷抱,還有那張黎優兒日思夜唸的臉,還有可愛的二十一世紀,偉大的社會主義,我黎優兒又回來了!
如同剛穿越到鳳仙鎮一樣,黎優兒理直氣壯的問着黎媽媽和表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黎媽媽和小若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把黎優兒雷的不亦樂呼斯基。
據說那天所有人都回到了攝製組,隊長點名的時候發現黎優兒不見了。緊接着,整個攝製組都沸騰了,大家連忙去報警,於是乎,浩浩蕩蕩地“尋情記”拉開了序幕!
大夥一連找了三天也沒找到,又不敢往黎優兒家裡打電話,生怕黎媽媽出點什麼事情。到了第四天在大家準備放棄的時候,黎優兒居然好端端地躺在了攝製組爲模特們準備的宿舍裡面。大家喜出望外,正準備找她麻煩來着,突然發現一件及其恐怖的事情 ,那就是---黎優兒,居然叫不醒!!!
於是乎,大家都急了,匆匆忙忙把黎優兒送去了醫院,醫生經過一番仔細的檢查之後,確診了:黎優兒,變成植物人了!
晴天霹靂啊!
於是乎,黎優兒就在攝製組衆人的惋惜聲,還有黎媽媽的悲慼中昏昏的睡了兩個禮拜,直到剛纔才醒來,也難怪小若會那麼大的反應了。原來自己都變成了植物人了!
在醫院躺了幾天,黎優兒便出院了。老媽說黎優兒身體還沒好,硬要讓她在醫院多躺幾天。於是黎優兒便讓黎媽媽把自己住院交的所有費用的發票拿了過來,掏出自己那個很久不見的手機,開始計算了起來。
“住院手續費三百,B超四百,胸透兩百,護理三千,住院費三千……”念着念着,黎優兒的心開始痛了起來,臉上的肌肉也開始不受控制的抽動。
黎優兒手顫抖着捏着當計算器使的手機:“媽……我在這裡吃喝拉撒睡兩個禮拜,花了不少銀子吧?”
黎優兒媽無辜的掏出黎優兒的銀行卡,“你的命比較重要
,這張卡里的錢我都取出來了,還剩了幾千呢!”
“啊---”一聲慘叫劃破醫院寧靜的上空,“老媽啊,那可是我存了大半年的的錢啊!你---你怎麼可以---啊啊啊!!!”
伴隨着滿臉黑線的護士們的祝福,還有黎優兒的主治醫生鐵青的臉,黎優兒揹着大包小包淚流滿面的攙扶着自己的老媽離開了醫院。“我的錢啊,我的人民幣啊,我的鈔票啊,我的血汗啊!!!!誰來幫幫我,我肉疼!”
“我的親孃啊!你爲什麼把我的血汗憑白的送給醫院裡面的那些吸血鬼?!!”回到家,黎優兒怒不可遏的把自己已經空空如也的銀行卡甩到了茶几上。
“你得住院啊,還的看醫生……”老媽的聲音越來越小,看着黎優兒彪悍的樣子,和中氣十足的怒吼,也開始嘟嘟囔囔,“貌似那錢是花冤枉了……”
***
“三組的黎優兒,你快點啊!馬上就要開場了,準備好了沒有啊!”導演拿着個大喇叭,在各色的模特中間穿行着,“燈光,音效,全部到位,快點!”
黎優兒坐在化妝間的化妝臺前,發起呆來,鏡子裡的那個自己,臉蛋真的不錯呢!她伸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臉頰,凝望着鏡子裡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鳳仙鎮的黎優兒那張臉慢慢的浮現出來,清冷的表情,還有YD猥瑣的笑容不時的交疊着。
“喂!你還給我在這裡發呆!”頭上被重物襲擊,一陣痛感傳了過來,黎優兒不滿地擡頭,下一秒尷尬了。
“黎優兒,你是不是嫌你拿的薪水多了?要我來扣扣啊?”導演手裡卷着的計劃書就是砸在黎優兒頭上的兇器,他一臉的怒火,橫眉冷目的斜視着她,“馬上就要開場了,這麼緊要的關頭,你居然給我神遊天外?!!!”
“不是,不是,我在想等下要用什麼表情,什麼步子上臺啊,我的大導演,我怎麼敢在你的會議上出紕漏呢,不可能的,不可能!”黎優兒抹了一把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諂媚的笑着,“我早就準備好了,現在就能上臺。”
“哼!”大導演眯着眼睛,高傲的推了推臉上的大框墨鏡,鄙視了黎優兒一把,緊接着又開始凌虐別人的耳朵,“你們這些人,趕快給我行動起來,燈光,燈光啊,這樣打是不行了,你到底是不是專業的啊,我需要的是完全專業的人,你們再這麼莫名其妙明天就不用來了!”
黎優兒揉了揉疼痛不已的太陽穴,若不是爲了撈回那些被自己親孃浪費的可愛的人民幣們,她早就跳槽了,何必來受這個變態導演的罪啊!
起身,準備上場。
不小心瞄到了鏡子裡面的自己,這張臉啊,曾經是自己引以爲豪的風華絕代的臉呢。可是現在她卻提不起什麼照顧她的興趣了,腦海裡老實浮現出那張病懨懨的臉來,因爲那張臉,黎優兒不知道在化妝間裡失神過多少次。
蘇醇昱,若錦,還有---另外一個黎優兒,不知道現在過的怎麼樣。他們有沒有想自己,有沒有想那個大咧咧,不修邊幅的黎優兒呢?
甩甩頭,黎優兒自嘲的笑了,就把那段時間的事情當作黃粱一夢吧。自己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讓自己忙起來,這樣才能驅散腦海裡那些熟悉而溫柔的面孔。
音樂起,攝燈搭配着強有力的節奏,晃過如夢似幻的T形臺。
黎優兒畫着濃妝,穿着這個季度最潮流的衣服,踩着貓步,踏着音樂,優雅的從後臺走了出來。熟悉的音樂,熟悉的節奏,熟悉的妝,熟悉的閃光燈,還有臺下人們豔羨的眼神,熟悉的一切,黎優兒不自主的揚起了自己的嘴角,也許這纔是自己應該停留的地方,這個纔是真正屬於黎優兒的世界。
音樂停,模特們一個個退了下來。
衆人散場,場地上只留下了落寞的幾個場工,他們在大導演的指揮和奚落之下,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起來。音響需要拆除,海報需要撤換,原來一切繁華的背後,還是隻剩下落寞。黎優兒嗤笑,嫌棄起自己的多愁善感來。
一向被別人稱爲“無恥”的代言人的黎優兒,什麼時候也開始文縐縐的矯情起來。
黎優兒換完裝,從後臺往外走
,日子總歸要趨於平凡,自己在鳳仙鎮的那些日子只能當作是一場夢。也許蘇醇昱和若錦現在過的很好呢,自己這樣天天念着他們,覺得自己走了,他們就得不到幸福了。憑什麼呢?自己又是憑什麼覺得自己這麼重要的?
完成了任務,今天的演出很成功。幾個玩的好的姐妹約好了今天出去宵夜,哈皮一下。一開始,黎優兒是拒絕的。不過後來轉念想一想,既然現在已經回來了,終究還是要像以前一樣過着平凡的日子,再加上姐妹們免了自己單的誘惑之下,黎優兒厚着臉皮跟了出去。
酒過三巡,黎優兒已經微微有些醉意了,摸着自己滾燙泛紅的臉,思緒又不自覺的飄回以前。也是這種飄飄然的感覺,讓自己在那艘小船上面強吻了若錦。溫柔的觸感,還有他迷濛的眸子。
那個湖,那個讓黎優兒從二十一世紀到鳳仙鎮的湖,不管是噩夢的開始,還是纏綿的終結,貌似都是從那個湖裡開始的。
“喂……黎優兒,你是不是喝醉了啊?”旁邊一個姐妹推了黎優兒一把,“今天不用你買單,你就放心吃吧,喝吧。以前可從來沒見過你這樣哦,免單的時候還這麼靦腆,你真假!”
被推得回過神來,黎優兒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哪能啊,我只是在想待會兒吃什麼,怎麼樣才能吃的你們破產。”
“去你的,破你那酒量,破胃口,還想吃窮我們?下輩子吧!”
“嘿嘿,”黎優兒訕笑了幾下,在這裡當然比不上你們了,想當年自己在鳳仙鎮叱吒風雲的時候,你們……你們還不知道在哪裡混呢。
暈暈乎乎喝了不少的酒,從黎優兒進模特隊的時候,一直就是有空就跑出來混酒喝。每次她這千杯不醉的酒量都能撂倒不少的人。可是今天跟她們一起喝酒,心情卻怎麼也嗨不起來。聞着那濃郁的紅酒香,思緒總是一次次的飄回鳳仙鎮,一次次的想起那次在小船上面濃郁的酒香,還有若錦柔軟的身子。
黎優兒鬱悶的喝酒,對身邊熱鬧的音樂充耳不聞,只是自顧自的喝着酒。以前總是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去喝酒,一定醉得快。以前總是不相信,可是今天黎優兒才喝了一點酒,就頭暈腦脹了。
“喂,黎優兒,你不是吧?現在就醉了?”旁邊一個模糊的臉推了黎優兒一把,“以前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呢!”
一聽這話,黎優兒就惱了,扯着脖子喊開了:“誰說我醉了啊?我黎優兒可是千杯不倒!誰說我醉了?站出來,我倒要跟她拼拼看。”黎優兒藉着酒勁就嚎開了,剛好她心情不好,還嫌沒人陪黎優兒喝酒呢。
一大羣人都喝高了,聽見有人要拼酒,一個個都來了精神。有的甚至拿起小瓶子在吧檯敲了起來,“拼酒,拼酒!”
一陣陣吆喝聲讓黎優兒熱血沸騰,豪情萬丈的抓起面前的酒瓶就開始往嘴裡灌。旁邊一個聲音,“好!爽快!”就是這一聲“爽快”讓周圍的人一個個獸血沸騰。迷迷糊糊黎優兒看到幾個人攥起酒瓶仰頭就往嘴裡倒,酒吧裡的啤酒都是小瓶子的,一輪拼下來吧檯上的酒瓶已經排成了兩小隊。
在喝完第N瓶的時候,一陣酸味涌了上來。常年拼酒的經驗告訴黎優兒,她估計是要吐了。黎優兒忍着不斷涌上來的噁心感覺,放下酒瓶開始含含糊糊的求饒,“姐……姐妹們,我……我不行了!”
“誒……我,我說黎優兒……你也太不夠姐們了吧?”一個模糊的身影在黎優兒面前晃悠着,黎優兒搖頭晃腦半天硬是沒看清楚到底是誰。“我們……我們才……才喝到一半,你就說你不行了?”
黎優兒半眯着眼睛,撐起身子,一邊說話一邊作出噁心要吐的樣子:“你們先等等,我……嘔……我去吐吐就來,你,你們該不會是……要我吐在這裡吧?嘔……”黎優兒儘可能的誇張表演,她們這羣人最愛漂亮了,怎麼能忍受黎優兒把胃裡的東西都吐出來給她們欣賞?
黎優兒這邊正“嘔---”的起勁,人羣中一隻不知名的大腿就伸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她踹出了人堆。黎優兒一面往廁所爬,一面認真聆聽着她們遙遠處傳來的教訓:“要吐就快滾,別在這裡噁心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