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牀
“陸弘文的蠱毒一旦被清除,那毒蛛的主人一樣獲悉到這一點,他的眼目憑空斷開,必定曉得我們破解了他的蠱毒,我擔心的是,往下段家財肯定會加以防範,或者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消失,那麼咱們所積攢的線索便半途而廢,全功盡棄了!”董武鬼川想了想又說道。
煢祭司瞟了一眼董武鬼川,看到其跟幾人的感情似乎還混得不錯,她不清楚這個一直是冥頑不靈的師弟在哪一天忽然開竅,竟是跟着這些幹警奔波調查,偵情破案,在行道還算是首屈一指,破天荒了,不由說道:“鬼川,我看你這輩子根本就跟警員職業不黏邊,人家的工作是什麼,相信科學破除迷信!你別再瞎攪合了,跟我回去吧。”
君昊一聽這可使不得,善人先生可是他費了不少口舌才把他留下來的,不然整個棺木牀的進展估計還沒有半點頭緒呢,如今好不容易把善人先生的師姐請來,卻是又把善人先生給帶去,撿了芝麻丟西瓜,得不償失了。當即表情謙恭地阻攔道:“煢祭司,不是我們不肯放走董武鬼川,是我們之前有了契約,董武鬼川答應做我的助手,協助我破了這棺木牀命案,他才期滿釋放。況且董武鬼川跟我們相處的日子可是助了我們一臂之力,你這一帶他回去,我們這些天來所收集的資料都白費了,這件案情,我們還有好多疑點要跟董武鬼川請教呢。”
沒想到煢祭司直接說道:“跟你們說罷,關於靈異案件十有八九都是破不了的,不是沒有證據,即使有了說出來他人也不信,警局裡不都是有很多案件推到了檔案室裡做懸案,我看你們也就此收手,把此案作爲積案行了。”
“哎,不瞞您說,自從棺木牀命案發生之後,連續是出現了無線索的命案,我們警局一直無法得到任何可靠的線索,這段時間公衆是對我們失望透頂,我們也不想這般,幹警的職責便是奉旨爲公,爲民衆排憂解難,保障和諧社會。如今百姓都在看着我們,我們也不想再做窩囊之輩了,現在隊長高函是不擇手段地要想把案情弄個水落石出,給百姓一個圓滿交代,這才破例錄用了董武鬼川先生的。”君昊坦白道。
“煢煢姐,你既然能看破陸弘文的蠱毒,治好我們隊長的病,我是實心感謝得很,想來區區一個案情協助一下你就當舉手之勞行吧?”小蕾也跟着發動思想工作,不過她真是發自內心想讓這位姐姐留下來,煢祭司身上有太多讓她着迷與崇拜的東西了。
幾人是車輪心理戰,煢祭司聽到法醫君昊所說的奉旨爲公那稍稍可以入耳,自身是做祭司,做的說白了也是安撫人們心理,做禮儀行禱告,神靈的通告代表,或是譜寫經文,唸經超度,普及向善理論,也算是爲民爲公,這些年得到不少民衆的讚譽,因此,煢祭司也不再執意阻止董武鬼川,只是把目光移到一邊。
君昊看得出來,留住董武鬼川可以,但是要煢祭司出手幫忙,那就要有些棘手。剛纔煢祭司對蠱毒的醫術之高明,幾人也是看在眼裡,有目共睹,怕是沒有煢祭司的協助,估計隊長高函還會癱瘓更長時間。如此一個醫術高明又是對邪門異事經常打交道的人,怎就這般高人輕易放過?
如果高函醒來,他必定也是本着求賢若渴的精神讓煢祭司留下來的。大夥心知肚明,事情剛剛發展到這地步,就從中生岔,幾人差點丟掉xing命,如果沒有煢祭司幫忙,怕是再查下去,衆人都xing命不保,這才百般耍起三寸不爛之舌,希望煢祭司能相助一把。
看到煢祭司仍在躊躇,法醫君昊直白道:“煢祭司,我知道能留住你我們警局蓬蓽生輝,但你也有你的觀點與難處,我理解,既然你執意想讓董武鬼川離開我們,我也不強人所難,因爲我們確實沒有理由讓你爲我們做些什麼。您是祭司,本着爲公的旗幟,我明說了,我手裡有一位病入膏肓的患者,還希望煢祭司能做個拱手之勞,幫忙看一下他的病情。”
君昊這麼一說,連小蕾和陌昌董武鬼川都不禁朝他看去,君昊突然說出一個病入膏骨的患者,這患者到底是誰?
“煢祭司,只要你能治好此人的病,你可以帶董武鬼川走,我絕無二意,並謙恭相送。”君昊說得有板有眼,想必是把所有計劃都做了個計較,這才得出的這麼下策。
“法醫,你說的患者是誰啊?我怎麼沒看見過,也沒聽你提醒過?”小蕾悄悄靠在君昊的耳邊問道。
君昊沒有回答,只是瞪着滿是期待的雙眸落在煢祭司的身上,煢祭司心有疑慮地看了君昊一眼,便陷入了很長時間的緘默。
足足等了好些分鐘,煢祭司纔開口道:“那好吧,做完這事情後,我說什麼也得把董武鬼川帶走。”
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煢祭司並非是見死不救,而是感覺她一個大祭司的身份卻用這種歪門邪道的道術救人,未免讓她的身份有所貶低。她自幼是跟着煞婆仙,煞婆仙一個巫婆的身份自然沒多少分光明,人人避之不及,冷眼相待,落個另類的身份。要不是之前董武鬼川跟她講解了警局裡幾人的事,再三請求,怕是她出面後也是不肯出手相救的。
煢祭司十五六歲出了家門,在外面極少給人知道她跟煞婆仙學過的那種雜七雜八的道術,非到不得已是不出手的。她秉xing善良,這跟她師傅,一個視財如命貪圖便利的煞婆仙倒是師徒鮮明對比,正因爲如此,她才做上了祭司位置。恰好相反的,董武鬼川則承接下了煞婆仙貪圖蠅頭小利的秉xing。
用道術救人,那都是不輕易下手,煢祭司也是感覺十拿九穩,這才放手一搏。陸弘文,高函的蠱毒其實在她眼中算不上什麼大的邪道,真正難對付,那是制蠱的人。比如段家財,他們可算是一等一的同道中人了。
“好吧,我可以去看一下。”煢祭司終究答應去瞧一瞧那患者的請求,法醫君昊大爲欣慰,見煢祭司開了金口,便帶着幾人往一處住所亟亟趕路。那住所是高函特意租下來的,位置很偏,目的是不與外界有太多的聯繫。出租屋離警局不算很遠,走十分鐘的路程便到。
來到住所,董武鬼川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一個警衛員,那傢伙就是當日自己被關押在臨時羈押室下的看守警衛。這傢伙守在一間屋子外面,看到君昊等人來後,趕緊上來迎接。董武鬼川對這傢伙可沒有多大好感,就是因爲他最飢餓的時候,他只給了自己兩碗泡麪。因此一見面,董武鬼川就把眼睛眯得如門縫窺人,藐視不已。而小蕾陌昌看着這個警衛都是一頭霧水,看來法醫貌似早已和看守警衛串通好久了。
“就是這裡。”君昊示意看守警衛打開屋子的大門,交手了鑰匙然後吩咐他撤離此地。幾人進入屋內,裡面漆黑一團,小蕾突然聞到一股臭味,登時腦海裡閃現出一個人的身影,而這個念頭,陌昌和董武鬼川同時也都感應到了。
君昊把屋內的燈泡開關打開,裡面有一張窄小的牀,牀鋪上一張毛毯包裹着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僅僅看了一眼,小蕾和陌昌董武鬼川三人都不禁同時叫了起來:“莊古?!”
此人正是莊古老人。
幾天前,高函萌生出讓董武鬼川假扮莊古潛入段家財豪宅內,就部署一個預備方案,董武鬼川做扮演的莊古是鬼魂的角色,那麼,只要在段家財面前出現,莊古就必須得真的消失掉。因爲,段家財一旦發現莊古的鬼魂赤裸luo地擺在他面前,他第二天要做的,絕對會去隘口村檢查莊古所居住的木屋,莊古則不能出現在木屋內。
高函和君昊商榷,等不了董武鬼川把他的師姐請來,先來個先發制人,下手爲強,把莊古接到別地隱匿起來,並且讓法醫君昊弄來一具與莊古老人身材相仿的屍體,放到木屋的牀鋪內,然後縱火焚燒了,希望那具被燒得黑魆魆的屍體能瞞得住段家財,彌補鬼魂出現的邏輯。
爲了保密和安全起見,高函只找來了君昊,讓君昊接手提前在暗中把莊古接過來的任務。之前高函當着衆人面前和法醫君昊談起要把莊古老人接過來的計劃,目的是希望法醫君昊能夠治療他的老年癡呆症,恢復他該有的記憶。不過,君昊是無從下手,也沒有絲毫把握能喚醒莊古的記憶。而董武鬼川也是無從下手,他懷疑,莊古之所以變成老年癡呆,一個原因是由於人體生理系統衰老引起,一個則很有可能是受他人的控制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