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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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董武鬼川的師姐煢祭司總算來了,法醫君昊負責人體生理上的治療,煢祭司負責或有附邪的瓦解,雙管之下,看看是否能成功喚起莊古的回憶。
董武鬼川看到莊古後,第一句話便是跟煢師姐說道:“我看過此人的手掌,他很奇特,沒有掌紋!”
“沒有掌紋?”煢祭司一怔,凝視着牀鋪上的莊古。而莊古被房樑頂上的燈一照,整個人就如枯萎了的爛草,碰了壁的烏龜,慌忙鑽進了氈內。莊古秉xing不悸生人面孔,君昊等人第一次在木屋見到莊古老人時也認識到了這一點,不過交流就極其困難,要想其吐出一個字,那真是等得花兒都謝了。
見到莊古,可謂未見其人先聞其味,煢祭司顯然也是對那股濃烈的臭味感到不適,但她還是忍住,走上前去,想把莊古身上包裹的毛氈扯開,好仔細看一看他的廬山真面目,不過莊古意識到有人扯他的氈後,竟是用嘴咬着連手帶腳纏裹在一起,不想讓其拉開。
“這老頭子怕光,太強烈的燈光和日光都怕,獨自在隘口村的黑木屋裡生活了幾十年了,裡面連煤油燈都沒有,卻是喜歡烤火,真奇怪。”陌昌說道。
“啊,這是什麼?”煢祭司突然退了幾步,這也是君昊等人第一次見到煢祭司有驚駭之舉,順着煢祭司所指方向,衆人看到包裹莊古的毛氈下,幾隻蠕動的蛆蟲從牀腳掉蠕動掉落到地面上。看來,女xing天生就有種排斥軟軟蠕動的無脊椎動物。
小蕾則把他們之前如何知道莊古的省份,怎麼在黑木屋子找到莊古,又發現莊古的種種古怪行徑,好吃腐敗食物,反應遲鈍,甚至連嘴裡只留下幾根齧齒動物特徵的牙齒,大腿生蛆無肉等諸多細節都細細講述了一遍,煢祭司則聽得是愁眉不展。
莊古出現在高函等人的眼線裡,論身份估計除了段家財最爲撲朔迷離的,天方夜譚的那就是他了,莊古身上揹負有食腐科動物特徵,齧齒動物特徵,夜貓特徵,外加老年癡呆。而董武鬼川又看過他的手相,竟然手掌是光禿一片,如烈火燒光的田塍,不知道爲何故。這樣一個囊括了出人類特徵外的各種動物秉xing的人,帶着沒有掌紋的人活在世上,並又有可能是成爲案情突破口的線索人,無論隨便舉例一點,莊古都可以稱得上是各種專家們炙手可熱的研究生物。
煢祭司聽罷微微頷首,並沒有對莊古的古怪點評什麼,也沒想再看莊古一眼,只是從身上拿出一顆很奇怪的顆粒遞與法醫君昊,說道:“你給他服下這粒‘絲子’三天後我再來看他。對了,千萬別跟他咀嚼了,讓他囫圇吞嚥下去。”
君昊看着煢祭司手裡的顆粒,只如豌豆大小,通體墨綠色,放在手裡幾乎是毫無重量,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藥丸,聽到其囑咐要莊古服下,也就應了。像煢祭司這樣的高人,她做事往往不明表裡,卻是有她行事的道理,她讓莊古服下這顆墨綠色的顆粒,想必是有治癒莊古老年癡呆症有關吧?
煢祭司交代完此事後,便是稱有要事在身不便逗留,先行回去,臨走時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董武鬼川,不過她並沒有強行把董武鬼川帶走,就只是看了一眼,則出了門。
煢祭司一走,幾人就都鬧開了鍋,紛紛揣測煢祭司施捨的這顆墨綠色東西到底是什麼。小蕾則堪稱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了,怕是太上老君熬藥時不慎遺落下一粒丹藥,給煢祭司見撿到了。
“去去去,別崇拜一個人都成了迷信似地,我看這玩意通體墨綠色,細細一聞還有幾絲泥土與植物莖稈的味道,我越發覺得這顆東西是一種植物種子。”君昊說道,“看來,煢祭司勘察病情開單寫藥也是離不開本草植物的,這很可能是一種植物藥材,估計可以治癒莊古老年癡呆的偏方。”
“哎,善人先生,你說你師姐留下這麼粒藥材,你見過這東西麼?”陌昌想到董武鬼川是煢祭司當年師弟,他可能知道詳情。
董武鬼川卻是直搖頭:“說了就慚愧,當年煞婆仙把精髓都是傳女不傳男,我一個整日一個倒潲水砍柴的零工能學到什麼,這個……不懂,真是不懂。”董武鬼川看着那墨綠色顆粒,疑惑的表情亦是和幾人無異。
“煢祭司說看了莊古後就要帶善人先生走,但是她現在食言了,想必是對莊古的症狀還沒完全瞭解,三天後再來看究竟,那麼莊古恢復正常人就指日可待了。咱們應煢祭司的話,現在讓莊古老人服下這粒藥材吧。”君昊說罷,讓陌昌把莊古身上的毛氈拿開,再接過一碗清水和一根筷子,如果莊古不肯吃下,那隻能用筷子捅了。
莊古頭上的毛氈被扒開,擡頭看着周圍對他是虎視眈眈,但是也隱約知道衆人不懷好意,又想把毛氈重新裹上。君昊一揮袖:“陌昌,上!”
陌昌則使用暴力了,他強行抓住莊古的手,又把他的嘴巴捏開,看到裡面黃得發黑的幾根牙齒是一陣噁心,莊古還在掙扎,捏開的嘴巴里噴出一股股惡臭,幾十年不刷牙的人牙齒和舌頭都長滿苔蘚,惡臭得是無與倫比,就捏開莊古嘴巴的那會,陌昌支撐難耐,對着君昊說道:“快,快呀,把藥材擱他喉嚨裡,一碗清水,加以筷子捅了!哇……真臭哇……”
陌昌捏着莊古嘴巴同時,面部拼命是朝天上仰去,目的是不想看到他那口邋遢骯髒的嘴,看莊古的嘴,他都能三個月沒有食慾了。君昊捏着藥材,對準了莊古的扁桃體,快速丟了進去,然後又倒了一點點清水,看到藥材似乎進到了他的食管裡,到了清水後卻是藥材漂浮了上來,君昊不由感慨道:“這老頭總該吃腐敗物,今天就這麼一丁點兒藥材也不肯吃,愣是噎在食管半中途,看來不適用筷子是不行了!”
說罷拿着筷子朝莊古的咽喉內捅,莊古的咽喉就像是被異物堵塞的馬桶,怎奈硬是捅幾次捅不下去,倒在嘴巴內的清水隨着他的掙扎晃動,算是漱口水了,可是陌昌一瞧,估計早就成了黑黝黝的潲水了,這老傢伙幾十年不漱口,淨吃腐敗物,給他點清水還不成了排污管道水纔怪。
“法醫,煢祭司交代了,千萬別給他咀嚼了啊。”小蕾在一旁督促。
“得了吧,你看莊古那幾根牙,怎麼嚼?要塞牙縫的空隙都沒有。”君昊給莊古喂藥竟是忙得七手八腳。莊古極其不配合,看他那瘦骨嶙峋的身材,想不到掙扎起來還挺有氣力,兩人就快要制止不住了。
“怎麼樣,法醫,捅進去沒有?”陌昌仰着頭脖子都累酸了,莊古又拼命掙扎,嘴裡的黑潲水早有好多溢出外面,濺到陌昌的手上,陌昌差點就條件反射鬆了手,怕是那漱口水滴濺到自己的皮膚上都成了濃硫酸腐蝕筋骨了。等喂完藥後,必得拿香皂抹洗半天。
“快點,我快要被他的臭嘴給薰得支撐不住了!”陌昌改爲叫嚷起來,再看他臉色,紅潤得微微發紫,這可是吸了毒氣的中毒現象,君昊再不弄好,幾個正常人倒是被其口臭薰暈一個。一旁的董武鬼川見狀,徑直過去把莊古的鼻子一捏住,要給莊古別無選擇。
董武鬼川捏莊古鼻子的舉動嚇了小蕾一跳,這幾個男人辦這點事怎麼這麼雷厲風行,毛手毛腳的呢,莊古這樣很可能會被藥材和水嗆到氣管,會出人命的!正想上去阻止,忽聽莊古嗝了一聲,幾人都禁言,愣愣地看着瞪白眼的莊古。
莊古憋着氣,兩眼暴凸,面色僵硬,渾身也停止了掙扎,幾人屏着氣地面面相覷,這老頭,該不會真的被嗆死了吧?怎麼突然沒動靜了呢?
董武鬼川捏着他的鼻子竟是一時忘了鬆開,就光顧看老頭子的面色了,莊古此時鼻子不通氣,嘴裡的咽喉還堵着,半口的黑水上面漂浮着那顆墨綠色的藥材,就這麼無聲無息戛然而止了。
君昊輕輕地把筷子從他咽喉裡拔出,空氣中除了莊古化學藥品般的口臭外,還多出幾絲死寂。陌昌正是仰着脖子酸累,發現掙扎的莊古沒了動靜,心悸以爲自己掐死了莊古,低頭一瞧,老頭子跟公雞抹了脖子般嚥氣了,一時目瞪口呆。
“你們整死了莊古……”小蕾羸弱的聲音。
咳咳!
正是悄無聲息之時,莊古很及時地發出一聲咳嗽,也打了個嗝,嗆出來的污水竟然噴灑到了陌昌的俯看的臉上,目瞪口呆的陌昌躲閃不及,吃了一嘴的漱口水,趕緊把老頭子丟掉,不停地用袖子抹臉吐沫子。
說也巧合,莊古這麼一嗆,也不用君昊筷子扶助了,就這麼囫圇地把藥材吞嚥了進去。再張嘴呼吸時,嘴巴里除了那幾根黑不溜秋的蛀牙,藥材已經沒了影子,怕是真嚥下了。幾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事情總算宣告完結一個段落。